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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心意愈發留戀,忍不住攬手抱着她壓在身上,阿弱一時不提防,被公子攬得緊懷,同他臉兒挨得近,凝視詫異道:“你不松手,我怎麽下床?”
齊三公子唇畔含着笑意道:“你真是愈發刁鑽了,我的話都聽不進去了,既然動口無用,自然動手。”
謝阿弱見公子眼底含笑,道:“古時有七不責,對衆不責、愧悔不責、暮夜不責、飲食不責、歡慶不責、悲憂不責、疾病不責。此時我已悔過,公子不責,松開手罷。”
齊三公子聽了好笑,道:“這七不責,是訓童所用的典故,倒被你挪移到訓妻上了?更何況我一松手,難保你還是要多管閑事。”
謝阿弱忍不住含嗔道:“那公子要如何?”
齊三公子微微一笑,又含着笑意凝視道:“你以為我要如何?”
謝阿弱被他攬緊了,挪動不得,愈發面紅道:“難不成要在公子身上睡一夜?只怕公子發噩夢,如惡鬼壓床。”
齊晏愈發淡然道:“既便是惡鬼,也該是個豔鬼。”
他是打定了主意要籠困着她,謝阿弱萬般無奈,索性将頭枕靠在他肩上,青絲滑落如散瀑,她定了心,閉上眼兒道:“這般靜,倒有些似曾相識,好像曾幾何時也這麽枕着公子睡着過。”阿弱追憶往事,聲兒愈發淡柔道:“我很願以七船痛苦,換這半刻的幸樂呢。”
這話細聽來,驟濃驟淡的悲喜交替,齊晏忍不住輕輕撫着她的頭發,道:“你倒忘了,小時候我救你上岸,你也曾這麽纏着我。”
謝阿弱恍惚有些散落的回憶,只是太遙遠,如星子沉入黎明黯然,齊晏溫柔兒在她耳邊私語道:“見你長成,我倒總想起你曾這麽躺在我懷裏,沒有太多話,但乖巧依戀極了,不似你此後,總是回回趁霧下山,每夜晼晚寒風,你不在魏園中,永別之感撲面而來。但凡你要什麽東西,你張了口,我何嘗不能給你取來,為何總要棄我而去呢?”
阿弱聽公子深情,不由心虛意怯,又交錯灌蜜滋味,默然無語,倒不知是不敢答話,還是甜膩得無法答活,齊晏只含笑道:“怎麽不說話了?”
良久,她才道:“公子動定矜貴、風調清華,若我直言不已,恐怕公子以為我情之所鐘,僅在公子生得悅目呢。”
齊晏聽得這一句愈發古怪,笑道:“何曾有妻子嫌夫君生得太好的?”
謝阿弱怨怪道:“公子若生得凡俗些,我也許就敢直言不諱,盡抒愛意呢!只是每每要說,一望見公子,只好屏氣凝神,惶亂怯弱,恐怕冰融春水走河川,也不如我流向公子之心。”
齊三公子聽了一怔,領悟當中滋味,才無奈笑道:“适才言之鑿鑿,道什麽不會情話哄人,轉眼又趁我不提防時肆意訴起衷情,你倒真是詭計多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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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阿弱菀爾一笑,道:“我再愚魯,跟在公子身邊久了,也該曉得風月既是無邊,情話自然也是無忌了。”
齊三公子聽了,愈發受用不已,謝阿弱卻趁着公子分神,如滑泥鳅一般溜出錦被去,下了床,公子身上只有一陣冷風,轉眼已瞧着她穿着鞋開門了,只出門前回眸一笑,無辜道:“想不到我也稱得上是美人呢,不然怎麽對公子施起美人計來這般管用?”
齊晏聽了當真氣惱好笑,卻也無可奈何,只能放她去了。
且說謝阿弱步至毛大夫房外,貼門靜悄悄中只有酣眠鼾聲,謝阿弱取着鬓間花釵,拿細尖梢端緩緩插入門縫,輕輕挑開門闩,悄悄步進房內。那毛大夫睡得死沉,怎料到夜半有人闖進房來?只被謝阿弱手上火折子點亮的燭光照醒了,迷糊問道:“是誰?”已被謝阿弱撕扯了帳幔,硬塞住了嘴!那毛大夫一剎覺得喉間堵得慌,慌亂睜開眼驚醒,只見一個女子披發背光立在床邊,直如河中溺鬼般!他不由一陣悚然,但見這女鬼又揭他被來,手法奇巧,轉眼就用紗帳細條,将他手腳皆綁了個嚴實,他竟連個還手之力也無,毛大夫不由愈發驚慌失措!
謝阿弱此時吹熄燭火,只如夜叉拖鬼夜行般,扯着毛大夫襟領,提着下床,一路撞出門去,拖行在甬道船板,直發出衣帛擦地的沙沙之聲,又聽得咚咚十數聲,原是謝阿弱拽着毛大夫一階一階上了木梯,緩行上了甲板。
此時甲板上夜深落雪,舉目瑩白一片,哪有什麽人照看?
謝阿弱只将這面色吓得鐵青的毛大夫拽進雪堆裏,踢踹着他腰背,如春卷沾面般,毛大夫紮粽般的身子在雪上滾了又滾,直至發須皆白,全身冰凍!這等古怪行徑,恐怕這毛大夫次日定以為是遇着山精河妖戲耍呢!且說謝阿弱這般終于有些盡興,才肯好心道:“雖是冷了些,但誠如毛大夫所言,傷寒之症不是大病,吃幾帖藥就好了,不必驚怕!”
說着謝阿弱又一把提拉起他的衣襟,才要下船艙,送他回床上安眠,正這時,卻聽得有人從船艙底上來,謝阿弱怕被人瞧見她行此惡事,就提拉着毛大夫躲到扯帆纜繩旁。但見雪夜照白處,上來兩個男人,定睛一瞧,原是秦捕頭和船主詹老大,謝阿弱見着奇怪,這兩人半夜私會作什麽?
但見秦捕頭四看無人,此時才壓低聲兒道:“詹黑子,你敢發個誓,不是你發暗箭射殺我家夫人?”
這秦捕頭喊出詹老大诨名,顯見得是舊時相識,卻不知為何緣故隐而不認,那詹老大此時賭咒發誓道:“我還要這船道上混口飯吃,怎麽會得罪官府?難不成夫人遇險,官府徹查,我就能落着什麽好處?”
秦捕頭只冷聲道:“你曉得厲害就好,若非我替你周旋打點,你以為你那買賣還能做得這般風生水起?”
詹老大堆笑道:“我有今時的好日子,那全是仰仗秦捕頭和夫人提攜!不過小的也不是知恩不報之人,當年為了還夫人的恩情,不也幹了回損陰德的惡事?捕頭莫忘了,咱們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又怎會下毒手害夫人呢?”
這二人又低聲議論了幾句,此時那毛大夫忽而嗚嗚哼了幾聲,秦捕頭頓時驚喝一聲:“是誰?”話未落,詹老大已快步上前,卻見帆網下,一個五花大綁的人兒正縮在地上,嘴上被塞了嚴實不說,臉上亦是凍得面紅耳赤!全身衣裳沾雪通白,辨不出是誰?
此時,那秦捕頭亦緊趕上來,詹老大惡從膽邊生,道:“不管這是何人,被他聽了去,只殺了他滅口才穩妥!”
作者有話要說:飼主:聽說你去找那個男人了?
作者:時隔半年,總要見見才能死心。不過我在冷風裏等在他家樓下半個多小時,他才肯下來。
飼主:為什麽?
作者:聽說他要把一部電影看完結局。
飼主:你做人的底線在哪裏?
作者:以前沒有,現在有了。
飼主:你為什麽會看上這種人?
作者:那當然是因為有曾經。曾經最沒防備的時候,曾經人家也願意花大把時間時。
飼主:你以後不要去找他了,虧我把你當寶貝一樣,你卻送上門去給人羞辱。
作者:其實一直知道此人很不入流,但只怪某一剎那末路時有那麽一點恩惠,就輕易被馴服了。放心,我已經死心了。
飼主:真的?
作者:真的,我覺得我站在他面前,他那麽挫,我那麽高貴優雅,他配不上我了。
飼主:你真能往自個兒臉上貼金,明天我帶你去動物園。
作者:順便去海洋館。
飼主:還真能挑着貴的去……
作者:你的錢我不幫你花,最後還不是送給了你那基友?你那基友又不差錢,我很差錢。
飼主:沒事,你又不準備結婚,又不要孩子,一個人能花多少錢?
作者:沒有儲蓄終究是危險的,病時,老時,怎麽辦?
飼主:我們一起養老,你生病我有錢。
作者:想起一個作家,活了一輩子都是一個人,他說過的一句話我倒很喜歡。
飼主:哪一句?
作者:從前的日色變得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飼主:我記得他還寫過,回憶起疇昔的幸福,雖已淡漠,卻又傷心。看來你還沒死心!
作者:死了死了都吹灰了!好好過日子,別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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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蘋果削好了,給你。
飼主:嗯,你就不能削成小塊的喂我?我這在玩游戲呢,(飼主張嘴咬着大蘋果,一伸手拿下來,注意力一分散)哎呀,死了!
作者:你玩什麽游戲呢?
飼主:IPAD切西瓜!!!好不容易要破記錄了!!!你這個死女人!!!
作者:男的怎麽都喜歡打游戲???
飼主:那女的怎麽都喜歡看小說???
全文免費閱讀 106诽謗親疏
原本已退避隐去的謝阿弱聽得滅口一事,只得又停了步,故意叩響了船板驚動詹老大與秦捕頭。二人一時驚疑,相視示意,便沿窄小側道,前後探行幾丈,只瞧見一漁網垂挂船板邊。秦捕頭疑心有人躲在這背後偷聽,提刀就往漁網後斬去,豈料漁網割破,其後空蕩蕩的,哪有人的影子?
正在秦捕頭這一遲滞,立時有一陣勁風從背後倒來,他急忙回頭一看,但見詹老大直挺挺向他壓來,如死屍一般,秦捕頭連忙撤刀相扶,還未看清是怎麽個回事?一襲白影就從詹老大身後飄蕩繞來,趁着他騰不出手,已點下了他背後定身穴!
原來适才謝阿弱聲東擊西,雙手攀着船沿邊,提氣輕身,貼在船下。只等着秦、詹二人走過,她才飛身而出,先是點了詹老大的穴,将他往秦捕頭後背一推,借力打力,再繞身而出,又輕而易舉定住了秦捕頭的身法。此時,詹、秦二人滞立相扶,如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待要看清是何人下手相害,卻說謝阿弱一計得逞,已掠身而走,如白衣魅般,身法快得令人應接不暇,哪有機會令二人瞧清?
轉眼謝阿弱折回原處,已提着那毛大夫襟領,拖下了艙房。幸虧這毛大夫往雪裏折磨得胡發皆白、面目難辯,不然被詹、秦二人察知是誰,逃得了今日,未必逃得了明日。
次日,船行至又一座碼頭,來來往往的散客下船上船,熱熱鬧鬧的船工又卸了許多貨物。齊三公子聽得阿弱将昨晚詹、秦二人的話複又說了一遍,今日便要尋隙下船,到岸上見個人,因此時天氣,雪将落未落,萬般陰沉,朔風嘯嘯,齊、謝二人便皆穿了雪狐披風禦寒,此外還特意請林月浮同行,只說有些舊相識總歸要見,将來查案興許用得着。
三人一行上了岸,也沒往集鎮上走,只是沿着岸邊去,碼頭上行人比肩擦踵,河下系滿各式小船,原是行路人、私船主相互就着碼頭零買零賣貨物,這才有人潮川流不歇,恍如鬧市。
卻說齊、謝二人混跡其中,對這些貨物皆不曾多看一眼,倒都往岸邊空枝枯葉柳樹幹上細看,直至一處刻着光焰暗記處,方停了下來,兩人相視一笑,已往這光焰所指的一葉烏篷船看去,只見船頭躺着一位紫衣少年,這少年雖是鞋邊垂下了竹竿鈎線,似是偷閑垂釣,可卻只雙手背枕着,在舟板上以鬥笠遮住面目,呼呼大眠!
謝阿弱先上前,一步躍上船,俯□子揚聲問道:“趙七公子?”
那公子聽有人叫他,懶洋洋略撇開頭臉上的鬥笠,但瞧一眼是何人,不過是個纖弱姑娘,有何出奇?他便又将鬥笠遮回了臉,道:“怎麽總有人将我們兄弟認錯呢?我不是趙七公子,我是趙十七公子!”
謝阿弱聽了一笑道:“饒是外人認錯也不奇怪,誰叫你們鬼影堂弟子一個個都姓趙,而且一個個都長得一模一樣,算到如今,我已經見過趙四公子、趙六公子、趙七公子,趙十八公子,再加上閣下,足足五位趙公子了!”
一旁跟随的林月浮此時才曉得,這就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鬼影堂分舵,且說那江湖傳聞鬼影堂弟子皆姓趙,以數作名,排行數百不止,散布江湖各地如星棋,雖不密布,也堪稱廣羅,饒是如此聲名遠播,但尋常人卻見不得鬼影堂門下弟子!
依此時看來,适才那柳樹光焰即是鬼影堂标記,而這魏園亦早與鬼影堂有交情往來。
且說那趙十七公子聽得阿弱抱怨,只在鬥笠下遮着臉輕笑道:“既然客倌怕認錯,何妨将來都喚一聲趙公子?我興許會應一聲呢!”
岸邊齊三公子聽了這等怠慢,只冷冷道:“久不下山,倒不曉得鬼影堂弟子脾氣已這般大了。”
齊晏言語向來不怒自威,那趙十七公子聽了一疑,已取下鬥笠細細打量齊晏一眼,再一尋思,已詫異道:“莫非你就是那位……”
這位趙公子再看一眼齊晏舉手投足,清貴非凡,相貌行止正與鬼影堂記載相合,不由愈發吃驚,立時鯉魚打挺般拎着鬥笠在船頭跳将起來,垂手而立,客客氣氣道:“原是貴客駕臨,只曉得公子四處游歷,不見影蹤,想不到能在此有緣遇見公子,我家師尊前些時候還再三囑咐過,若見着公子,請公子往奈何峰一聚,我家師尊已久候了。”
這位趙公子此時彬彬有禮,與适才判若兩人,謝阿弱不由得好笑道:“看來我該多同公子一處行走江湖,雖不求天下人盡識得我,也求個臉熟,以免被人輕易看低。”
那趙公子既曉得此一行人是魏園,此時再細打量說話的姑娘一眼,只道這等含笑時亦冷冽的人物,吐息間分明是個高手,又陪在齊三公子身畔,除了那位江湖排名第二、近來九死一生的殺手謝阿弱,不然還有哪個?
趙公子忙道:“原來是謝姑娘,在下久坐井底,空見一方天地,不識泰山,真是失敬失敬。”
說着趙公子又望向林月浮,見他書生打扮,俊雅溫和,卻不記得魏園中哪個殺手是這般打扮作派,又怕得罪高手,只謙遜請教道:“不知這位公子又是哪位貴客?我竟想不起來殺手榜上還有位年輕儒生。”
謝阿弱聽了只笑谑道:“讓你這井底之蛙見識一番,這位正是林月浮。”
趙公子一聽眼前書生竟是林月浮,不由得喜從心上來!卻說鬼影堂以搜羅江湖消息為業,而這林月浮雖知之者衆多,卻每每不曾見着真人,從來難以澄清那些破案逸聞哪件是真?哪件是假?這對于號稱無所不知的鬼影堂倒真是一件憾事了!
此時趙公子忙恭敬道:“原來是大名鼎鼎的章懷書生!在下久聞令名,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
林月浮一聽,忙擺手謙道:“江湖之大,敬陪末座而矣,哪敢妄稱大名鼎鼎?”
趙公子已笑道:“今日得逢三位,實是天賜良機,在下有許多話細問,不知幾位可願往茶樓一敘?”
齊三公子只淡淡道:“可惜今日不湊巧。”
那趙公子頓時急道:“如何不湊巧?幾位貴客是要趕路去哪?”
齊三公子答道:“我等不時就要上船,專程來想問一件事!”
趙公子一聽是來問詢消息,曉得這三位是有求于他,頓時放了心,笑道:“這有何難!公子見問,我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是這消息不可白白透露,按鬼影堂規矩,若非用銀子來買,便是用消息來換。”
齊三公子淡淡道:“但開價無妨。”
那趙公子卻是個見縫插針人中精魅,笑道:“我看幾位趕船要緊,不妨邊走邊說!”
說着他已揀了舟上個常備的包袱挽在肩上,一步跳上岸,繞過這幾位,在前頭先走道:“諸位莫耽擱,要是船先走了,又該如何是好?”
林月浮雖闖蕩江湖多年,但頭一回得見鬼影堂弟子,原來是這等一意孤行,他不由有些驚詫道:“難不成這鬼影堂弟子都是這般行事?”
謝阿弱聽了只笑道:“鬼影堂弟子嗜好追逐消息,常至廢寝忘食的地步。曾有弟子為握得江湖名宿尋花問柳的醜聞,不惜躲藏在茅廁馬桶旁三日三夜,忍受熏臭,亦不改其志。如今只是強要随行,已是極疏松平常了。”
林月浮聽了不由搖頭一笑,道:“人一日生了癖好,當真無所不為!昔日王右軍以千金墨寶換白鵝,而這鬼影堂弟子為搜羅新聞,也算是舍盡俗見了!”
謝阿弱卻笑道:“王右軍行事,千古佳話逸聞,這鬼影堂卻已是江湖笑柄了,林公子卻說是舍盡俗見,我倒不解了。”
齊三公子聽了,又忍不住教訓道:“林公子是韬光養晦,凡事留三分餘地,你雖是言盡十分,句句真心,卻未必盡實盡善,恐有錯漏,又要贻笑大方了。”
謝阿弱卻有些意氣,笑道:“公子差矣。凡有人說話穩妥持重,有人嘻笑怒罵,有人言無不盡,有人不言自明,我與林公子不過各執一端而矣,即使我顧此失彼,贻笑大方,但有公子在旁,哪管他趙七、趙八公子,還不是向三公子低頭?”
齊晏聽得謝阿弱這般刁鑽,半天說不出話來,良久只無奈道:“你真是愈發嬌縱,恐怕總有一天會在言語上闖出禍來,身處诽謗洪波,到時誰肯渡你?”
謝阿弱聽了愈發好笑,撇清道:“這偌大江湖中,公子端坐诽謗洪波之央,誰人又敢涉水呢?更何況言語之禍,信誰是真?謗誰是假?并不在真相,只在親疏有別四字。世上人之中,我自然是最信公子,不知公子可信我呢?”
齊晏萬料不到謝阿弱忽而說出這樣發人深省的話來,他含笑道:“訓你一句真是愈發難了,不管诽謗如何,我自然是信你的。”
“當真?”謝阿弱亦淡笑凝視公子,齊晏只道:“自然當真,何必細問?”
二人說得良久,陰雪終降來,揚揚灑灑,随風而走,這一霎,他正替她戴上風帽,又細細撫去狐絨上雪粒子,大風吹雪,二人私語時林月浮天在旁默默聽着,倒有許些嘆息。世上人常愛诽謗,離間情深,每每得逞,卻是為何?若非愛欲加人,有不虞之譽,有求全之毀,那等竊竊流言,又怎會暢暢無阻,令人生了心魔?
卻說齊三公子請教鬼影堂,正是要細問船主詹老大的私禁買賣,此時趙公子如影随行,擺脫不去,只得随了他,四人一塊回碼頭上船去了。
且是四人進艙中房內稍坐,不久船行,才要敘話,那艙外又忽而嚷鬧翻了天,只聽有仆婦驚慌喊道:“快停船!快停船!我家夫人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飼主:我看看你都拍了啥照片?
作者:相機給你。
飼主按下一張,下一張,下一張,一陣哆嗦:怎麽這麽多水母,好惡心,一蠕一蠕,人家最讨厭這東西了。
作者:我讀者讓你愛上我。
飼主:啥?難道你讀者不知道我基友又帥又多金嗎?(上下打量了一眼作者,仿佛很不屑于作者的長相,都怪作者長得實在普通,而且作者還是無業游民)
作者:你基友除了有點變态外,還真是完美男主角。還記得以前全班女同學都喜歡他。
飼主:他哪裏變态,有你變态嗎?不準你诽謗他!!!
作者:我沒有诽謗,他不是有一回去洗桑拿——是純潔地洗桑拿嗎?——聽說他看見滿店洗腳妹都用IPHONE,就氣憤地把自己的IPHONE折價賣了,換了新手機。
飼主:這你都記得?他是客戶經理,當然要陪客戶出入娛樂場所了!還有那啥啥都是他的借口,他是為了換和我一樣的手機!
作者:哦?你們果然天生一對!還有我哪裏變态了?
飼主:從認識你起,你就很傷心。
作者:我哪裏傷心?我一天到晚都笑。
飼主:從頭到腳都傷心,笑得像哭。哦,你跟你讀者說了咱倆是好姐妹嗎?
作者:哦,我想我忘記說了。不過你既然是我的好姐妹,我想看看你的身材,你不介意罷?
飼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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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吵嚷,似乎是冷夫人失蹤,下人驚吓,正四處尋找。一處處随艙敲門,皆是不見,謝阿弱心中不由犯疑起來,莫非那兇徒又再施毒手?林月浮亦有心去查探一番,卻被那趙公子攔道:“船既已開了,有何事都逃不過這一船之外,林兄何必急着出去?不妨稍坐,先将我心中疑窦開解一番。”
齊三公子問道:“趙公子若不得償所願,恐怕先前問詢一事也不願成全罷?”
趙公子笑道:“不敢。”
謝阿弱權衡一番,亦道:“鬼影堂弟子向來守口如瓶,若不甘願,就是撬牙割舌也不會說出半句消息來。林公子還是稍坐,待此事了結,再出去查探不遲。”
林月浮聽言,只好笑望這位趙公子道:“趙兄有何疑慮?盡管開口,但以消息易消息的約定,不可反悔。”
趙公子笑道:“這是當然,此三年來,在下聽聞章懷書生諸多事跡,但皆不曾尋得切實佐證,只得捕風捉影,還望今日林兄逐一澄清,讓我鬼影堂豪英館為林兄增設記簿,讓江湖中人盡知林兄仁行義舉!”
林月浮但笑不語,趙公子已從袖中取中一卷抄記,另一枝細毫筆,沾了舌上唾沫就記下某年某月某日,提筆問道:“聽聞林兄曾涉及裕豐倉官麥案,當年五城頭領湯大慶從裕豐倉押送七車成色官麥出城,孰料有位叫明瑛的宗室,于辇毂之下率衆攔截官麥,毆殺車夫,其中兩人致死,實屬藐法,最後這明瑛卻虛報年歲,謊稱未及弱冠,緩判延刑,只押回王府中禁出,爾後這明瑛按捺不住,出門游樂,被人發現死在暗巷,身上只有一處穿喉之傷,旁還有一位不相幹的男子,也是同樣死法。不知可是林兄所為?”
林月浮卻意味深長,微微笑道:“我确是殺過一位叫明瑛的纨绔子弟,但與趙公子所言有所出入,恐怕并非一人。”
趙公子一聽此言暗含他意,笑道:“這是自然,但請林兄将那段往事稍敘一二,在下洗耳恭聽。”
林月浮道:“那年裕豐倉五城頭領湯大慶運送七車成色麥出城,孰料有位叫明瑛的受人挑唆,說此批糧草本應是土麥,并非成色麥,而這湯大慶是恂私舞弊,夾帶好麥出倉,這明瑛涉世不深,帶着同夥攔下糧車,一看麥袋裏果然無土,便借以訛詐,無意打死了兩位平民,爾後事發,确是家人疏通關系,只将旁的同夥推成主犯,他只按從犯之罪,流放三千,但又用個仆人頂罪,他只被家人禁在府中,以避風頭。
而那唆使之人原是街上一位地痞叫李聞信的,逃過此案,見那明瑛溜出府作樂,一認就認出,借機反訛詐起這明瑛來,于是兩人在暗巷中争執不休,來龍去脈恰都被我都聽見了,于是,我袖中的鐵筆不知怎麽就蠢蠢欲動,飛了出去,直将二人貫喉殺死!我一看這鐵筆惹禍,雖興許是天意,但我還是驚吓不已,只好匆匆逃走哩!”
趙公子聽得目瞪口呆,只得提筆匆匆記錄,謝阿弱聽這林月浮斬奸除惡,何等豪氣?不由熱血沸騰,笑道:“原來這鐵筆得神力貫注,如此威武,我也該将我的冷泉劍送去廟前一祭,只望也能得神力襄助,見不平則出鞘,見不義則飛斬,何等快哉?”
齊三公子見這謝、林二人裝神弄鬼,意氣相投,恐怕越發縱了阿弱,不免又要羅嗦幾句道:“凡此未免太草率了些,魏園之中,凡公案都須打探作實才可裁決人命,不可貿然出手,一旦誤殺,只怕令人沮喪懊悔一生,林公子既入魏園,當謹記此戒”
謝阿弱聽了,不由嘟囔道:“公子何等掃興?規矩一事,等林公子上了山再教不遲。”
林月浮卻服膺道:“人命一事,萬般慎重,公子考慮周全,我既入公子麾下,自當謹遵園中法度。”
齊三公子道:“林公子深明大義,倒無須我多言了,倒是阿弱你入魏園日久,愈發油滑!”
謝阿弱見公子冷眼瞧着她,她雖不懼怕公子怒氣,但還是老實了些。世上活人裏還沒有敢拆公子臺面的,若她一再以身相試魏園中的規矩界限,她雖得公子青睐,但凡史書上寫了,愈受恩寵,愈處險境,萬一公子拿她殺雞儆猴,那才真是自取其辱、冤枉至極!
且說那趙公子匆匆記下宗室劫麥案,又聽聞林月浮要入魏園,一時如得至寶消息,急不可耐問道:“原來章懷書生此行是要入魏園效命?我今日當真是鴻運當頭,竟一而再獲悉這等驚世秘聞!”
齊三公子只冷聲道:“既已得逞,該由我開口相問了罷?”
那趙公子恭敬道:“今日托公子鴻福,待我帶回這些消息,師尊定對我刮目相看!公子這等大恩,在下自然湧泉相報!”
齊晏聽得這趙公子羅羅嗦嗦,也無可奈何,鬼影堂弟子嗜消息如命,誰人也無法強扭天性,但此刻終得他答允了,齊晏才緩緩問道:“你可知這船主詹老大,平素販賣何等貨物?”
趙公子笑道:“我久在這浮梁河邊上打探消息,凡此河上船主,無所不知,公子問的這位詹老大,平素販賣雜物,雞鴨生肉、布匹米糧,無所不包,無所不含,但不知公子所問是何物?”
齊晏見這趙公子耍起花招來,不由略眯起眼睛,冷聲道:“明知故問者,大多自作聰明,江湖中自作聰明者,大多稀裏糊塗就喪了命,不知趙公子以為如何?”
這位趙公子曉得自己在捋猛虎須,不免有些膽寒,但他要消息不要命,只強撐着問道:“三公子見問,我怎敢藏掖?本還有許多公案要問林公子,我也只好舍了,但有一案,我實在耿耿于懷,不曉得真相如何,實難安寝。所謂朝聞道,夕可死矣,三公子若成全了我,我但由公子處置!”
這位趙公子明着服軟,暗裏卻還讨價還價不休,甚至連死都不懼,三公子又能拿他如何?齊晏不由無奈一笑,凡此江湖中,惟鬼影堂與魏園交情頗深,恐怕正與這鬼影堂弟子個個不怕死的德性有關。——既都是不怕死之輩,又何懼殺手濟濟一堂的魏園?此時,齊晏也只得默許了,林月浮亦不免佩服嘆氣道:“趙公子但問無妨!若不與你交待清了,恐怕我上趟茅廁也不得安生呢!”
謝阿弱聽了不由一笑,林月浮這是暗諷鬼影堂弟子躲在馬桶旁探聽消息一節,趙公子臉色雖尴尬,但還是捉着正事問道:“這浮梁河下游清寧城,曾有幾位纨绔子弟聚酒郊野某處別院中,是時天降大雨,有一女尼下山采買庵中諸項雜物,恰在門首避雨,這幾位一見這女尼少艾年華,姿色出衆,将其拖進樓中奸污。
那女尼含淚告官,彼時纨绔已聚在衙門自首,将當日情狀颠倒黑白,那女尼反被誣生性風流,勾引良家少年郎,而他們則是不知自持,有違孔孟之道。于是此案小懲大戒,官府訓誡一番,便各自發放回家!女尼受此大辱,含羞投河自盡。而此案後那幾位纨绔仍不知悔改,為非作歹,多行不義,不得善終!一日終被人在妓院中發現屍首,皆是貫喉而死,一時人心大快!——不知此案可是林公子的手筆?”
林月浮聽了,微微一笑道:“這幾位纨绔赴官投案,狡飾虛詞,不得以自首論,無以減罪。而那女尼以死明志,昭昭清白,我曾縱覽其書寫的經卷,凡字跡見人本心,她的字清清正正,且抄寫的經文積滿籮筐,這等清心寡欲、守持之人,何以風流成性,勾搭少年?
而那等纨绔子弟,不過妓院中與我把酒幾盅,共論風月中不可言之妙趣,爾等已佩服得五體投地,盡吐真言!所謂淫乃萬惡之首,我袖中鐵筆見此無恥之徒,又忍不住飛出,殺了人命,我自然又是大驚失色,慌逃而去。嗚呼哀哉,怎盡讓我執此禍筆!”
那趙公子聽得章懷書生這等妙計,不由贊嘆有加,行筆匆匆,如饑似渴,惟那謝阿弱一聽,身為女子,所謂風月中不可言之妙趣,全拜三公子所賜,此時不免有些臉熱,默默低頭不語。
齊三公子卻渾然不覺,道:“此法雖不入流,确是一等一妙計,所謂非常人,非常手段,林兄不惜身涉污泥,反令人愈生欽敬!”
林月浮聽了忙道:“承蒙三公子謬贊,凡宗室纨绔,借以豪權,永不知悔改,将己過推諸他人已是尋常伎倆,常言父母管教不善,常言受人教唆,卻不知命途坎坷倍其者,大有人在!肝膽光明,即使身陷絕境,也斷不會踐踏旁人!而那等作奸犯科之人,善心之弦早斷,既如此,活在人間不過造惡罷了,我袖中鐵筆見惡難容,雖是禍筆,我倒不忍心舍棄了!”
林月浮此言直教人拍案叫絕,齊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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