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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只走前還朝那玉珠呸了一聲道:“不過是個丫頭片子出身也敢這麽放肆!你家夫人剛死,我看你說話這般不積德,活該也是個短命相!”
說着李大賈方才攬着雙妓走了,背後那玉珠還氣呼呼罵道:“真是一百步笑五十步,誰說話缺德,秦捕頭您來評評理!”
這番鬧鬧哄哄的,秦捕頭不免厭煩道:“快回去照顧小少爺,沒事別出來招貓遞狗!”那錢刀頭亦冷嘲道:“夫人既然死了,誰人還給你撐腰?別在跟前作怪了!”
那玉珠受了氣,又吃了憋,更不敢在公爺面前發作,便氣鼓鼓退了下去。
且說這秦捕頭将這三個有嫌疑的都審問了一番,實在沒有頭緒,只好找林月浮商量。那邊廂林月浮和無毒和尚在房內烤火,趙公子查探漁網一事,已折了回來,推門坐下,就實道:“那漁網原來一頭系在了船舷邊上,也不顯眼,繩結倒是打得死死的!按理這兇手要将人裹進漁網再推到水中去,這動靜多半會驚動人,卻為何沒人聽見夫人的呼救聲?”
林月浮沉吟道:“若是兇手和頭一回暗中行兇的是同一位,難保他不會故伎重施,先向冷夫人射出毒箭,冷夫人中毒沒了知覺,被人用漁網裹着抛下河,自然不會呼救。”
無毒和尚亦推測道:“小僧瞧那幾十位船工在底艙劃槳,日夜不休,興許那嘩嘩水聲掩蓋了落水之聲也說不定呢。”
趙公子卻道:“此處正有個破綻,按理船工在水底劃槳,若有人落水,更該聞聽動靜才對。依我對這浮梁河了如直掌,昨夜這船合該駛過一處叫虎跳的急灘,那灘雖短,但灘流湍急鳴嘯,若兇手摸準時機推人下水,恐怕船上人不曾聽聞動靜也不見怪。”
林月浮道:“依趙公子所言,那兇手定是對這浮梁河十分熟悉,此番殺人更是早有預謀。”
無毒和尚聽了,不由唱念一句《地藏經》道:“佛曰,殺生者,得宿殃短命之報。為何總有人不怕塵劫障難,行兇作惡呢?”
林月浮只淡然道:“若是那魯莽之輩,一時意氣、一時錯手皆不足為奇,還有那窮兇極惡,視人命為草芥的,直将殺人當作稀松平常之事,也不足為奇。惟有那胸懷怨恨的,處心積慮,迂回行事,就難以揣磨了。”
趙公子一時嘆氣道:“可還有一類如魏園中人,究竟為了何事頻頻行兇殺人,外人恐怕也難以明了。”
無毒和尚猛從這趙公子嘴裏聽到魏園二字,一時喜出望外,道:“難道這位施主曉得魏園在何處?小僧正要前往魏園,還望施主指點迷津!”
趙公子并不曉得無毒要渡化魏園中人的前因,是而不小心說漏了嘴,但看林月浮眼色示意,只忙笑道:“魏園的聲名,江湖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在下不過一時偶爾提起,在下又怎會曉得魏園到底在何處呢?”
無毒和尚聽得趙公子如此說,不由有些失望,道:“我原以為遇着有緣人,沒料到還是一場空,阿彌陀佛,想必是我佛設難考驗,小僧也只好靜心生受了。”
林月浮聽了,卻道:“船到橋頭自然直,在下倒聽聞那魏園就在上游,雖是山中雲深,但難說一上岸就有指路人來接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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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毒和尚道:“我佛慈悲,救苦救難,又怎會任魏園中人沉淪苦海而置之不理?”
林月浮看了這無毒一本正經的模樣,不免有些好笑,但細細思來,若非冥冥之中有定數,又怎會令這無毒與魏園之主同乘一船?
不多時,那秦捕頭也尋了過來,見無毒和尚在此,倒也沒多作為難,只是問了幾句,将撈起夫人屍首的前因後果聽這和尚細細說了一遍。秦捕頭見亦是沒有線索,不由愁眉更深,對那林月浮道:“在下也将毛大夫、李大賈、玉珠都審問了一遍,實在沒捉着破綻!林兄為官之時尤其擅長獄訟斷案,在下也只好向林兄請教了。”
林月浮擺手,請秦捕頭将審問的話一五一十敘了一遍,聽來果然毫無破綻,又問道:“不知秦捕頭可驗過夫人的屍首,夫人身上是否有一處暗箭之傷?”
那秦捕頭聽了,道:“還未曾細驗,林兄這般問,定是有頭緒了?”
林月浮道:“并無頭緒,只勞煩秦捕頭先行驗屍,以确鑿林某的推斷。”
那秦捕頭聽了,忙起身告辭,出門驗查夫人屍首去了,不多時,派了刀頭傳話來,果然在夫人腰上查出了一處小小的紅腫血點,血點周遭毒青,多半是被毒箭刺破。依這傷看來,那兇徒與夫人離得極近,恐怕還是夫人不曾防備時下的手。
到底是何人能令冷夫人放下防備,又是一項謎團了。
作者有話要說:1、
飼主:白天去哪了?
作者:隋朝舍利塔加白雲觀一日游,我決定了。
飼主:決定什麽了?
作者:白天去白雲觀門口擺攤算卦,晚上回來寫小說。
飼主:你還是省點神力做家務吧,給我盛碗冬瓜排骨洗澡水。
2、
飼主:你們女人很恐怖啊,智商和情商都很不穩定,估計你們女人也怕女人吧?
作者:何以見得?
飼主:別人得罪你們的時候,你們智商就超高,每句話也記得清清楚楚,還經常耍手段把別人弄得半死不活。到了吃喝玩樂的時候呢,又開始傻樂,沒心沒肺的,啥事都不管了。
作者:哦,原來如此,告訴你實話,我既不怕男人也不怕女人,我最怕男兒身女兒心的人。
飼主躺槍,打游戲去了,不理作者了。世界終于清靜了,寫小說ING。
3、
魔都飼主每次都有令作者傷感的力量,時不時發短信來吐嘈幾句,總讓人覺得活着沒滋沒味,少錢缺愛!這家夥真是夠邪門的,拍飛!
112玉珠之殒
風雪漸哀,冬夜降臨,無月無光,船舷上又點起了随風嘩動的篝火,蠟燭送去各間上等艙房,若從岸上看來,船艙各小窗紛紛透出了細微的燭火光,靜波夜行的大船,點綴了這些玲珑螢光,如海市蜃樓之景。
齊三公子的房內則熱氣氤氲,公子同心愛的阿弱浸在水中沐浴,心曠神怡。
至于此間如何多了這樣一個浴桶?又是如何燒來的熱水?公子是不閑心追究的,這些雜事不過是青衣小侍們該操心而頭痛的難題。不過幸而他們集智廣益,幾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但見艙門狹窄,索性卸了船板,方才将黃昏時從市集碼頭搬回的木桶又完整無缺地塞進了公子的房間。誰令公子心血來潮要在這船上沐浴呢?若再辦不到,事不過三,白檀香與白茶花的舊帳恐怕要數罪并罰呢。
只是三公子的脾性,凡事又要毫無暇疵地妥帖,是而這卸船板一事,青衣小侍們忙活起來又格外小心翼翼,半點塵屑、半點磨躁之聲都不可令公子瞧見、聽見,這可真是費了一番大功夫,只得靜心慢氣,輕手輕腳,務必不擾了公子和謝姑娘在床上的款款私語。
但世間事求一件穩妥必做足十件功夫,這門板都被卸了,若教外間人看得裏間光景,公子豈有不惱的道理?于是,小侍們又搬來紙屏阻隔于床前,又用青紗帷幄垂隔門外,若外人看來,裏頭玄之又玄,真是神秘至極。
而這些小侍們終于将這木桶搬進房去,裏間的桌椅早已被移出房外,公子的心意自然是須泉水沐浴,斷不能是河水,公子的原話道:“河裏溺死多少人?那水若沾上身,是沐浴還是冤魂上身?”
公子雲淡風輕一句話,又苦了小侍們提着水桶上岸找泉水,繼而又花了大價錢從詹大嬸處霸占了船上的竈火間,方燒出熱水來。幸而那些荑子、帕子之物,都是出門備好的,否則還指不定要按着公子的癖好怎麽上天入地呢。
當然,齊三公子是不會考慮小侍們的苦楚,若事事都要公子躬親,那還要這些侍者做什麽?公子此刻只管着聽岸上夜裏的莺兒幾聲枝上流轉,渡水而來,清音動聽,而此刻懷中的阿弱乖覺伶變,觸手的肌膚潤滑,任他擺弄,何等惬意?
阿弱此刻水中偎依着公子,溫存之間,亦不免留戀起來。她端詳凝視齊晏,如此帖近,任她眷依,她忍不住滿心歡喜漫溢,輕咬着唇含笑起來。
齊三公子亦不免淡淡一笑,适意道:“月不可見其沉,花不可見其落,你我之間,最完滿不過此刻。”
阿弱道:“一刻不嫌短麽?須臾即逝,我卻貪心不足,盼望此刻長久得令人厭煩才好。”
齊三公子唇畔勾起笑意,問道:“那你回魏園後,還想背着我偷偷下山去麽?”
阿弱頓了一刻,道:“公子身為一園之主,如龍見野,悉身都是逆鱗。我雖不如公子,不堪為人中龍鳳,但我亦有一處逆鱗,不願被撄。”
她說得雖然委婉至極,齊晏豈有不明白的道理,只得無奈道:“初時我引你入此道,不過懼怕你抽身而退,隔岸觀火,令我獨自沉淪時,與你漸行漸遠。只為了一己之私,如今雖得償所願,卻是深淵絕壁攜手,心驚魇寐同行。倒不如青梅樹下,不曾将冷泉劍親手贈與你。”
公子嘆息之時,阿弱不忍聽聞,微微心軟,良久,已輕聲揶揄道:“萬事可棄,難棄者惟公子一颦一笑的溫柔,千般易淡,未淡者不過公子一舉一動的風華,偌大江湖蒼涼,陪着公子做一對世外鴛侶,旁人豔羨不來,我豈會身在福中不知福?”
齊晏見她竟肯讓步,心上愈發滿足,再多話兒亦多餘,只含着笑,低着頭吻向她唇上,細細碾磨當中滋味。
這邊廂正情深意恰,那邊廂環翠變着法兒讨好李大賈,正在底艙纏着管廚房的詹大嬸道:“李爺愛吃荷花餅、銀絲鲈魚湯,詹嬸子給做來,多少錢都不管呢。”
詹大嬸聽了只笑道:“你這般有誠意,我本該成全了你的好事,可偏不趕巧,那竈間給旁的客人使了,那手筆才大哩,連我都讓着不做吃的,大夥湊合吃午時蒸熱的饅頭炊餅,配些鹹菜熏肉也算是一頓好飯了,哪還有竈火給別的人烙餅熬魚呢?”
環翠聽着不免有些氣惱,她本指望着攀上李大賈,松動了他的心意,去他家做個偏房也算飛上枝頭當回主子,是而才侍奉得格外殷勤,誰料這般被阻了,無可奈何間環翠提腳正要回房,卻忽而聽聞一聲凄厲慘叫。
環翠收着步,臉色已變了,詹大嬸亦是驚怕非常,兩人相視一眼,緩緩往那艙道盡頭走了過去,那慘叫聲原是從一間貨艙傳出,環翠膽子大些,上前輕輕推開虛掩的門,只定睛往地上一瞧,登時臉色一白,那詹大嬸瞧見了裏頭的情形,亦是大驚失色。
但見地上頭,玉珠倒在地上,七竅流血,死不瞑目,情狀凄慘赅人,而艙房內除了些麻袋糧食堆積着,空無一人!
詹大嬸、環翠瞧着皆倒吸一口涼氣,吓得舉步維艱,顫抖不已,還是那環翠先緩過勁來,道:“嬸子與我分頭去找秦捕頭”
原來這貨艙僻靜,除了二人,并沒有旁人聽見動靜,此時突逢此變故,二人誰也不願多留這陰戾之地,急忙分頭登上客艙喊官爺去了。
卻說那秦捕頭驗過夫人屍首,只等着明日午時到浮梁城碼頭就送上岸去,他正在艙房內長籲短嘆,卻見詹大嬸并環翠兩個面有驚色,一迳奔來,詹大嬸話兒夾喘着氣道:“底下……底下貨艙那……玉珠姑娘……屍首……”
秦捕頭一聽屍首二字,登時心上一寒,才一日之間,這船上又出了一條人命,他急忙起身、提刀,喊了隔壁艙錢、侯兩個刀頭,一面吩咐侯刀頭守着小少爺,一面令錢刀頭随他下去查看。
那詹大嬸、環翠原是帶路的,兩人走到艙門外皆都不敢再往前走了,此時錢刀頭上前一步,推開半掩的門,秦捕頭亦同時往裏頭一瞧,但見那玉珠瞪着眼,口鼻皆流出烏血,顯見着是中毒而死!秦捕頭臉色頓時沉重起來,白日才尋這玉珠問過話,并不見得有什麽致死的緣由,如今卻憑白無故地死了,那錢刀頭則似靈光乍現般道:“那李大賈和玉珠口角不合,咒她短命,莫不是李大賈下的手?”
環翠一聽,已揚着眉辯道:“咒人死就是兇手,斷案這般容易還要官府做什麽?我環翠也能升堂審案,做個明察秋毫的縣老爺呢!”
錢刀頭嘿然道:“你自然是要給你金主說話,難保不蒙着心撒起謊來,難說昨夜就是李大賈殺了我家夫人!”
環翠聽了只啐了一口道:“殺你個大頭鬼,這滿船的人死了都是李老爺殺的,他有三頭六臂□術,怎麽不先下手宰了幾位官爺?”
錢刀頭口舌哪是這環翠的對手,秦捕頭只揮手道:“別在這吵嚷了,錢刀頭,你來查驗玉珠傷在何處?我來問她倆話。”
秦捕頭是見這錢刀頭與環翠不對付,才有此安排,錢刀頭只得進了這貨艙細查起玉珠的屍身。秦捕頭則在艙門外細問詹大嬸和環翠,二人則将發現玉珠屍首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秦捕頭聽得只覺隐隐不對,道:
“你二人聽見玉珠慘叫聲,按理當時兇徒還在貨艙內,可這貨艙密閉無窗,那兇徒是如何逃出來的?”
環翠道:“我只瞧見玉珠姑娘的屍首,沒有瞧見旁人。”
詹大嬸亦道:“我也沒瞧見旁人,莫不是躲在麻袋後頭?”
秦捕頭沉吟,道:“那麻袋齊齊整整,沒被人動過,且片刻間,兇徒也不可能搬動這些糧袋隐藏起來。”
環翠不由有些驚怕道:“兇手憑空消失真是咄咄怪事,這船上已死了兩人了,莫不是被水鬼冤魂纏上了……”
詹大嬸哎呦一聲止道:“環翠姑娘別胡亂嚼舌,我這船還要做生意呢,謠言要傳了出去,誰還敢坐我家的船?”
秦捕頭見這迷霧又添一重,愈發難斷,此時錢刀頭驗過屍首,起身出了艙門,袖間捏着一枝竹箭,禀道:“秦捕頭,這毒箭是從玉珠姑娘掌上拔下來的,依我看來,是玉珠姑娘攤開了手心擋毒箭,這才中毒身亡。”
秦捕頭聽了,進了艙門,端看那玉珠手掌,當中血點青毒,同夫人腰間傷口一模一樣,但秦捕頭只道:“玉珠再蠢,也不會伸手擋毒箭,依我看來,是兇徒要遞什麽東西給她,趁她擡手來接時,刺出了這竹箭。”錢刀頭聽了佩服道:“還是捕頭說得有理。”說着這刀頭四下察探起旁的蛛絲馬跡,卻在那門後尋着一小撮白灰,不由道:“捕頭,您看這灰是什麽?”
說着錢刀頭捏起一些聞将起來,道:“捕頭,聞着像煙杆子磕出的灰哩。”
秦捕頭如法細聞,道:“果然如此,這船上哪個是抽煙竿子的?”
那詹嬸子一聽這句,忙不疊道:“不過是煙灰罷了,怎麽就斷定和兇手有關?”
原來詹老大亦是好抽上幾口煙的,又則因為木船上怕火,船工們即便有煙瘾也只能等船停時到碼頭上解瘾,至于別的船客,都不曾見有抽煙竿的,一時間有殺玉珠嫌疑的,竟只剩詹老大一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1、魔都飼主:我現在很懷疑我是喜歡那窮書生?還是喜歡窮書生喜歡我?
作者:那他被車撞死了,你傷心嗎?
魔都飼主:傷心。
寫小說中,沒空回短信。幾個小時後。
魔都飼主:人呢?
作者:我讓你一個人傷心一會。
魔都飼主:別以為你躲到帝都我就夠不着你了!我看你又皮癢了!
作者:我真傻真的,我以為你有了新寵物之後,就不喜歡玩我了。
魔都飼主:少來,我還不曉得要不要收了他呢。
作者:嗯,但他一定日夜盼望你去玩弄他的感情。
2、
作者:我覺得我有刑警的天賦!
飼主冷哼幾聲,打游戲不理作者。
作者:你認為呢,野比君?
飼主:我不是大雄,我是女兒心。
作者:不要這麽小氣啊,我道歉還不成?
飼主:搖控器在那,鍵盤在那,挑一個跪了我再跟你說話。
作者斟酌了一番,潑婦上身:那我收拾行李好了,我早就看穿你容不下我,你只要你的基友,我祝你倆百年好合!
飼主:……
作者:我要上網訂火車票。
飼主:……
作者:我早知道男的都不是好東西。
飼主:……
作者:我還是回魔都好了。
飼主:別鬧啦,人家開玩笑的啦。你很适合當刑警啦,除了體質吃吃就困之外,沒有什麽缺點啦。
113藏風露雨
秦捕頭因着玉珠之死,提拿了詹老大到房中審問,詹老大彼時正在敲着算盤統共帳上銀錢、準備趁冬下從上游屯些幹貨,再轉手到下游販賣,生意能賺一筆是一筆,他近來也覺得風聲愈緊,他已不是少壯年紀,人老了最要緊圖個安穩,是而他有個收山的想頭。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若不上供一大筆銀子給官府,那些吃人的豺狼豈能輕易放他這個要緊人兒走?且不說詹老大從這浮梁河上岸不幹,一則做官的少了一筆進項橫財,另找這麽個知根知底的船老大也是難事,二則這詹老大手上捏着的把柄未免太多了,原是一根繩上螞蚱才叫人放心,此刻說退就退,未免太兒戲了。
詹老大想得清楚要害,正嘆氣間,卻被那兇神似的錢刀頭咣一聲闖進門來,劈頭蓋臉一句“詹老大你做下的好事!”,不由分說,上前就把着他臂兒往門外拖拽!詹老大雲裏霧裏不知發知了何事,但還是強忍着沒和官爺動手,一迳就被這錢刀頭拉出門外,一路扯到了秦捕頭跟前。
此時這房中,他婆娘詹大嬸也在,還有那妓子環翠亦在一旁立着。
詹老大卻愈發不明白了,此時那侯刀頭卻上來一腳踢下他膝彎,又擡手狠按着他肩頭,強要他跪。詹老大倒不是什麽硬骨頭,凡事只求個順勢而為,官爺逼着跪他也就撲通一聲跪了,只是滿臉不解,向秦捕頭問道:“這又是鬧得哪出戲?小民好好算着帳,又不曾為非作歹!”
此時,環翠在一旁冷哼一聲道:“船老大殺了人還有心思算帳?原是這等沒心沒肺之人,難怪還能厚着顏面、唱起冤來!”
那詹大嬸原不敢說話,這時亦忍不住道:“不過一些煙灰,怎麽就斷定是我當家的殺人?他早說要在房裏算帳的,哪有閑功夫害人?”
秦捕頭聽了,冷冷問這地上跪着的詹老大問道:“詹老大你在房裏算帳,可有旁人作證?”
詹老大一聽,愁眉苦臉道:“我躲在房裏算帳,正是要清清靜靜的,怎麽會讓人來陪?敢問秦捕頭一句,是哪個死了,怎麽就賴到我頭上來了?”
秦捕頭一聽沒個人證,臉色更沉,那錢刀頭只啐罵道:“好你個詹老大,你穿靴子光腳——自個兒心裏明白!那玉珠不是你約到貨艙底下殺的?那門後地上,都撮出你抽的煙灰哩!不是你還有哪個大羅神仙?”
詹老大愈聽愈糊塗,道:“哪個玉珠死了?”
錢刀頭嘿然一聲道:“詹老大你倒真是長了張撬不開的鐵嘴!玉珠不正是冷夫人身邊的丫環?你別在這裝着不識得!”
詹老大連聲呼冤,道:“冷夫人身邊伺候的那麽多婆子丫環,小的哪裏都盡認得?小的整日忙着這船上雜務,一路停在哪處碼頭不是亂得人仰馬翻,沒刻閑功夫?再說一小撮煙灰,這船上哪個不能趁我不備,一紙包了去,愛灑哪灑哪?有人要存心陷害小的,小的也沒轍呀,怎就說死了跟小的脫不了幹系呢?”
詹大嬸此時忙幫腔道:“我男人管着上百號船工,怎有空管那煙灰磕到哪了?定是有心人收了去,設局陷害,再說若是我當家殺人,玉珠的屍首本是我發現的,我又何必報官哩?”
秦捕頭冷聲道:“我看你也未必曉得詹老大的計謀!”
詹大嬸急道:“這話又怎麽說?秦捕頭可別冤枉好人!”
秦捕頭道:“你等聽見玉珠慘叫之時,并未見着兇徒,本是離奇。但依我看來,不過是湊巧兇徒正躲在門後,而詹大嬸你聽聞慘叫,奔到門前,恐怕已曉得那門後藏着人,難說早已曉得是你家男人!是而你才拉着環翠上客艙報官,趁機放你男人逃走!”
詹大嬸一聽這話,臉色一白,一時竟無可辯駁,那詹老大只跪着呼冤道:“秦捕頭您和我多年交情,您可別秀才跳井——明白人辦糊塗事呀!我和這玉珠無冤無仇,怎麽會下手殺她?”
秦捕頭冷聲道:“料定你也是不招,我只得把你先拘禁起來,等明日午時到了浮梁城,再将你捉到岸上發落!”
這情勢板上定釘,百口莫辯,那詹老大不由得臉色愈發慌亂,急道:“秦捕頭,您可不能這麽着行事!莫不是您想甩了小的,是而往小的身上胡亂安個殺人罪名?您明說了要小的辦什麽事,小的哪有不照辦的理,您別用這陰損招數呀!”
秦捕頭見這詹老大越說越不像話了,斥止道:“你休要胡說!錢刀頭、侯刀頭,快将這詹老大拖到底頭貨艙關着,好好看守!再将那玉珠姑娘的屍首和夫人的屍首放在一處,明兒個午時就一塊運上岸!”
錢、侯刀頭二人聽令照辦,詹大嬸見這變故橫生,頓時哭天搶地,拽住了自家男人的腿腳,那錢、侯兩個才費力拖拽開她,她又撲了上來,凄厲鬧嚷,驚動了半個客艙的船客,不一會招來許多船客圍聚在艙門外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那林月浮并趙公子聽聞聲響,亦出門來,撥開人群擠進這間艙房,察看情形。
秦捕頭見驚動了章懷書生,忙不疊起身,見林月浮開口詢問,他便一五一十将情形說了個大概。林月浮聽了,沉吟不語半晌,其後向趙公子道:“聽聞趙兄審人的手段了得,世上沒有你探不出的消息,不知可否勞煩你夜審這詹老大?”
原來鬼影堂門下弟子擅長套話,或用藥或用刑,或是憑借循循善誘的言語功夫,施展起來,無論是铮铮傲骨的鐵漢,或是自恃聰明的能人,都難以隐瞞心中機密。
詹大嬸一聽要審她男人,直以為詹老大要受皮肉之苦,若被屈打成招,豈不更冤?于是,這詹嬸子更是千般不願,萬般不肯,拽拉着詹老大腰身渾不松手。而那些船工有聽聞動靜的,怎容得人在這船上欺淩自家船主?此時已有十幾個強壯的船工舉着火棍、木槳,洶煞煞奔了過來,呼喝喝推開那些瞧熱鬧的門外船客,轉眼已堵住門來,斷喝道:“哪個敢動我家船老大!”
兩個刀頭見這麽多壯漢霎時間湧堵來,情勢愈發急烈,俱噤了聲,收了手,連秦捕頭也強作鎮靜,不敢亂言語,此時林月浮卻淡淡一笑,扶起地上的詹老大,客氣道:“依林某看來,詹老大并不通世故之人,此案多有誤會,但凡詹老大願意随這位趙公子問幾句敞亮話,又何必鬧得不可開交?”
詹老大也原打算求個清白的,但看秦捕頭對這林月浮亦是恭敬,想必此人有些本事,更何況就算胡審了,他自有一幫船工們撐腰,有何可懼?是而詹老大堆笑道:“清者自清,小的雖然不敢說沒做過半點虧心事,但殺人的事是斷不會做的!但憑這位林公子怎麽審,小的都沒有什麽可懼的。”
林月浮道:“既有詹老大這番話,就請詹老大随我到房中一敘,凡事自有分曉。”
詹老大略松手揉動了肩上筋骨,擡手恭敬讓道:“請林公子帶路。”
說着詹老大朝那些船工擺了擺手,這些壯漢才讓開道來,林月浮和趙公子先行,詹老大随後,一起折回林月浮房中去了。
不多時林月浮将房內烤火、念經正惬意的無毒請了出來,二人在門外眼觀鼻、鼻觀心,專侯着趙公子在房內細審這詹老大。
依林月浮的意思,要從那詹、秦二人夜中密談的話兒先審,問出這詹老大到底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此案才會有個前因後果的頭緒。原先趙公子既承下此事,自然也是從此事打頭。
此時,艙房裏頭忙着審人,門外那無毒被這甬道灌來的冷風凍得搓手,忽有些了悟般閑談道:“小僧總有些隐隐的預感,小僧所尋的魏園已近在咫尺,觸手可及,卻總似隔層蒙紗,莫非莊嚴佛祖也起了玩心耍弄小僧?阿彌陀佛,小僧又亂造口業了,佛祖莫怪莫怪。”
林月浮聽得忍俊不禁,但只雲淡風輕道:“聽聞這如來世尊放大光明、出大音聲,遍照、普告諸佛世界,無毒師傅的心願如來又怎會不明了?此時不響應,恐怕是時機未到罷?”
無毒和尚深以為然,道:“小僧下山以來,多有奇遇,但當數這幾日在此船中見識得最多,這船上高人亦多,且說林公子、趙公子都是福慧性靈之人,再說那齊公子、謝姑娘亦是深藏不露。小僧好奇,敢問幾位這是打何處來?又将往何處去?”
林月浮打量這無毒一眼,見他眉目清淡,誠心發問,倒不像明知故問的試探之輩,也就略放寬了心道:“我等在南陵城做些買賣,此番是回鄉探親。”
無毒和尚點頭道:“原來如此,聽得幾位口音不像是一處人,想不到竟是同鄉了。”
林月浮眼兒略眯着,一時防備起這無毒來,但見這無毒淡淡含笑,若說深藏不露,當屬這賊禿驢哩!本來這無毒擅察人心,他到底瞧出幾分真相光景,還真不能草率下斷論了。
且說兩人在艙外閑話,不多時那趙公子已放詹老大出門來,但看那詹老大眼中略有呆滞,如夢初醒般,一恍神,方才朝幾位抱拳告辭了,這才離去。
那趙公子則請林月浮、無毒和尚進門,逋一落座即淡淡道:
“原來這詹老大還曾幹過一件極損陰德的惡事。”
作者有話要說:1、
作者:今天天氣太冷了,我一個人去吃火鍋了。那店很邪門,服務員明明有十幾號人,又是那個服務員來上菜,一上來就那句,你是我老顧客了,怎麽一個人來?
飼主:哪家店來着?
作者:就是XX商場那家XX店,那店剛開張的時候,和你去的第一回呀。後面第二回,俺前真愛找俺去,恰巧在那家,恰巧又是那服務員,然後服務員就認出俺來了,還說俺上回是和別的男生來的,這次換了一個耶。
飼主開始笑……
作者:這服務員簡直是克星,俺都離開帝都多久了?俺這才是第三回去光顧,還是認出俺來了,估計以為俺腳踩兩只船終于落單、在那興災樂禍呢……
飼主一邊笑一邊總結:因為你臉像……大餅……目标太大……所以一眼就能讓人記住……不具備亂搞男女關系的……先天條件。
作者聽了想拿馬桶塞堵住飼主那人神共憤的賤容……
2、
魔都飼主:這兩天我就會答應那窮書生, 不知道這厮會不會來一句,你要我了,我就不要你了。
作者:這是什麽變态心理?放心好了,我替你占過一卦,百年好合卦。
魔都飼主:別扯,周易上有這卦?!
作者:額,我去法源寺給你倆燒香了,百年好合香。
魔都飼主一時抓不出什麽毛病:真的?啥時候去的?
作者:剛剛去的,百年好合香很便宜,一支一塊錢就夠了。
魔都飼主:你這個超級小氣鬼,你就不能給我燒只高大粗壯的。
作者:經費預算不允許。
(難道我會告訴她我省了香火錢去吃火鍋了嗎?)
3、要問作者的人生為什麽這麽喜感?那是因為生活啊,本就處在黑色幽默的洪流中,每個人都被沖得體無完膚……(多有哲理的裝逼)
飼主:你為什麽喜歡吸引我注意力?
作者:啥?我好好寫小說,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吸引你高貴的注意力了?不要自作多情!
飼主:哦,原來你寫小說的時候習慣呲牙咧嘴,一會賊笑一會跟神經病一樣自言自語……
作者拿了個鏡子放在電腦旁邊,寫小說時以此為鑒、可以正儀容……
114噩夢初醒
夜色深轉淡,漸至黎明魚白時,高處船舷,林月浮在那擺弄一堆稻草,紮成了小童模樣,又嚴嚴實實套上了衣帽,怕這稻草人在水中浮得太厲害,又将個小酒壇子灌了雪水埋進了衣襟裏。無毒和尚正在一旁薄雪中撚着佛珠打坐,素白儒衣被風吹起,清愁嘆聲道:“罪緣罪緣,惡因惡因,林施主這番引蛇出洞,可奏效否?”
林月浮專注道:“放心,與那秦捕頭已商量妥了,只差唱出雙簧。”
無毒又問道:“那冷府小少爺又被林公子藏匿到了何處?”
林月浮笑而不語,手上則将那整弄好稻草人丢進水中,淺淺嘩然水聲,但見一個人形半沒半浮于夜色朦胧河面上,似失足落水之人。
卻說齊三公子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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