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秘境碎片

“妄川宗只超度有功績的弟子？”

殷見寒頓了頓，瞧見路懷雪的神色就明白他已經知道了。

路懷雪眉梢微挑。“待取回靈力就渡化我，也是假的？”

殷見寒張了張口，在路懷雪淩厲的目光下點了點頭。

“還騙了我什麽？”

殷見寒張了張口，将要出口的“沒了”又咽了回去，倒是認真地想了想。

“你的靈血能平複我失控的靈力。”

路懷雪眯了眯眼，“你懷疑我？”

“不是。”

殷見寒沒解釋為什麽。

當時沒想到從路懷雪那借來的靈血最後會被小白打翻，更沒想到小白會去舔舐地上的靈血。

由于魏卿塵帶了人闖入，殷見寒才改口說那是他的血。

自聽江鶴說魂書不肯定契，他便覺得奇怪，所以才要了路懷雪的指尖血探查。

只不過路懷雪給的太多了，殷見寒再得到答案後，将裝有靈血的小瓷瓶放在桌上。

殷見寒也想過借小白再進一步确定，畢竟這件事不小。

後來小白提前偷走瓷瓶，還給打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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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那個時候殷見寒就已經猜到路懷雪的身份。

兩百年前的某些記憶缺失，致使殷見寒只知道容玉是他師兄，卻不記得他們曾經的關系是這般密切。

他沒有戳穿路懷雪，他想知道路懷雪要做什麽。

可唯獨沒想過，路懷雪和他一樣也丢失了一段記憶。

不同的是，殷見寒忘記了他們曾經喜歡着彼此。而路懷雪是根本不記得兩百年前發生過的所有事。

殷見寒不知道的是，路懷雪已經知道這具身體便是容玉，卻不知道自己就是容玉。

氣氛沉寂了好一會，殷見寒道。

“吃完早膳再談？”

路懷雪肯定不會和食物過不去，從容地坐在桌邊，和殷見寒一起進餐盒裏的食物端出來。

“我還有一個疑惑。”

“你為什麽要把我留在師門？不止是為了取回靈力。”

“我懷疑你是魔族派來的……”殷見寒斟酌着用詞，路懷雪輕笑一聲，“做細？”

殷見寒沒有解釋，他确實懷疑過路懷雪出現的目的，因為當時路懷雪身上有他的靈力，而在第一次重逢後。

他的靈力出現第二次失控。

這個巧合不由令他多想。

但這個想法沒有持續太久，在他知道路懷雪對師門沒有任何歹意，殷見寒就已經在放任他行動自由。

甚至還幫着路懷雪隐藏他的身份。

想來也好笑，若路懷雪真要隐藏又怎麽會漏洞百出，當時的他大概怎麽也猜不到路懷雪是根本不知道。

“那你突然對我這般好，是因為先前對我的懷疑抱有……歉意？”

“不是。”殷見寒果斷否認。

路懷雪也覺得不太可能，“那是為什麽？你不說會讓我很惶恐。”

看了眼大吃大喝，胃口極好的路懷雪，殷見寒不知道他的惶恐只是在口頭上。

他甚至還覺得路懷雪已經逐漸習慣。

“不為什麽。”殷見寒反問，“對人不好需要理由，對人好是不需要理由。”

這話當然不是殷見寒能說出來，這話是他少年時期，容玉對他說的。

雖說當時，他“服侍”容玉。

可很多時候，是容玉在照顧他。

容玉帶着他逃離魔窟，在各大仙門都對他避之不及時，容玉陪着他翻過一座又一座山，不管被仙尊長老拒絕多少次。

容玉還是會耐心地陪着他，溫柔地安慰他。

“未來的師尊肯定不介意你的出身和過往。”

師尊一開始不肯收容玉，只說容玉有自己的機緣。但容玉沒有離去，願意在隐世之地陪着他苦練，勤修。

殷見寒也曾疑惑地問容玉為什麽對他這麽好。

那時候的容玉，便是這麽回答他的。

“算了，不問了。”容玉低頭繼續喝粥，殷見寒不肯說，他也問不出來。

但有些事情還是要說清楚的。

“既然你不能渡化我，那我是不是……”

“不行。”

路懷雪：“……”

他連“師尊”都不喊，一口一個“你”，殷見寒不太在意，他更想聽路懷雪喊他“師弟”或者名字。

“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并沒有死。”

路懷雪：“？”他都死了好幾百年了，久到他自己都記不清。

“我肯定我已經死了。”路懷雪道。

他還記得他死前救了一個人。

是一輛失控的大貨車，不知道是司機酒後駕車，還是以為夜間路上沒人，車速極快的穿過斑馬線。

總之，路懷雪死了。

還有系統。

他都死了那麽久，系統硬是強制綁定，要他做任務，還威脅他不做任務會魂飛魄散。

若按照他的指使，任務完成後就可以擁有這具軀體。

且系統也肯定的告訴他，他穿進了一本小說裏。

這些路懷雪都有印象的，雖然時間太久，很多事情模糊，但大致的印象是有的。

兩人正談着，忽然有人來敲門。

殷見寒起身去開門，路懷雪繼續吃早膳。

“客官，打擾了。有位客人他說是找您的。”

殷見寒看見了小二身後站着的紫衣青年，點頭道了聲謝。

紫袍青年跟着殷見寒進屋，房門重新關上。

“時間有點久。”

“這還久，你是不知道我發現了什麽，我跟你說……你房間怎麽有人？”

紫袍青年被殷見寒擋住視線，等走到桌前才注意到路懷雪的存在。

路懷雪眨了眨眼，打量起紫袍青年，他就是殷見寒說要等的故人？

這一身豔麗的紫袍倒是令路懷雪想起同樣喜歡豔麗服飾的沈星野。

兩人互相打量着，視線被殷見寒強制掐斷，他掃了紫袍青年一眼。

“說正事。”

紫袍青年還是忍不住偷瞄路懷雪，心裏疑惑。

殷見寒何時也學會金屋藏嬌了。

“我先替我們魔尊說一句。當年那件事不完全是他造成，雖說他确實有那麽點缺心眼，還眼瘸……”

殷見寒冷冷地看着他，紫袍青年當即改口。

“我發現了秘境碎片。”

路懷雪悄悄豎起耳朵，殷見寒竟然不閉着他，那他就不客氣了。

“在何處？”

紫袍青年面露嘚瑟，“這個地方你肯定猜不到。”

“在蓬萊島附近。”

路懷雪裝作埋頭幹飯，心思極其活躍，正在分析兩人的對話。

“等等，你該不會是容銜收的那位徒弟吧？”

話題猝不及防繞到自己身上，路懷雪放下湯勺，點頭應了一聲。

紫袍青年一臉驚奇地看着路懷雪，“奇跡啊。容銜竟然還會收徒，我記得他……”

“怎麽？”殷見寒目光冷冽。

紫袍青年尴尬笑了笑，“沒什麽沒什麽。”

“那什麽……你運氣真好。”紫袍青年道，“有個這麽好的師尊，多榮幸啊。”

說完，他朝殷見寒揚了揚下巴，一副排了馬屁生怕馬沒記住他的好。

“別廢話，說正事。”

紫袍“哦”了一聲，又道。“你真的打算重啓秘境？”

“這就與你無關。”

路懷雪聽得疑惑，“為什麽要重啓秘境？”

紫袍青年沒有回答，這畢竟是殷見寒囑咐他的事，沒他的允許他自然不敢洩露。

“抱歉！這個就不能告訴你了。”說完他又轉向殷見寒道，“我們魔族也是很講究信用的，別對我們有這麽大偏見。”

話音剛落，便聽殷見寒平靜地解釋。

“兩百年前，仙門百家弟子曾一同入秘境尋機緣，後來秘境坍塌，很多弟子都沒來得及出來。重啓秘境，是想找出當時被困的人。”

紫袍青年：“？”說好要我保密，轉頭就這麽輕易地告訴了別人。

這語氣……

哪裏像是對着小徒弟，說是對着小情。人他都信。

紫袍青年對路懷雪的身份更好奇，這個徒弟到底什麽來頭。

殷見寒不是對容玉用情至深，怎麽還移情別戀了。

“秘境，是顧宗主說的那個？”

路懷雪想起調查失蹤案時，顧宗主臨死前說過是為了複活死在秘境中的小師妹。

路懷雪覺得他好像知道了點什麽，但又不是那麽清晰，所有的事好像都有關聯，可他又理不出一條完整的思路。

顧宗主最後是被蠱蟲操縱自缢。

魔族的人應當是擅蠱的，除了魔族……路懷雪忽然想起沈星野曾頂着一臉符紋，強迫陳芮吃下蠱蟲，為他所控。

沈星野……

顧宗主和沈星野都曾用過禁書中的陣法，兩人身上都有符文，顧宗主當時嚷着起陣成功。但路懷雪從沈星野那得到的回答卻是……

起陣失敗遭反噬。

顧宗主肯定沒說謊，但有他可能是被騙了。或者顧宗主确實差一點成功，那說謊的就是沈星野。

沈星野為什麽要騙他是遭反噬，怕他告訴其他人嗎？

路懷雪想不通這其中的關系。

可即便到這個時候，路懷雪還是沒有将知道的告訴殷見寒。

“就算重啓秘境，被困在秘境中的人或許早就死了。”紫袍青年道：“這樣，你也要找嗎？”

殷見寒點頭。

“我答應過一個人。”

“好吧。”紫袍青年顯然知道殷見寒說的是誰，“祝你好運。”

“對了。”說完正事後，紫袍青年頗有些吊兒郎當。

“可以麻煩容祖師約束下貴派的弟子行為嗎？”

路懷雪和殷見寒齊齊看向他。

“您師兄的二徒弟沈星野。”

殷見寒義正言辭。

“妄川宗向來尊重每位弟子的個人愛好。”

紫袍青年：“……”

“沈星野沒事就追着我打？往死裏打，你管這叫個人愛好？”

路懷雪：“……”

殷見寒面不改色，“是你太弱了。”

紫袍青年：“……”

路懷雪：“……”

他不該說殷見寒和沈星野關系不好的，一致對外的時候就挺和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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