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替身上位

自路懷雪染上風寒後,殷見寒明顯察覺到路懷雪身體變得脆弱許多。

起因是路懷雪被劍劃傷手,那點小傷對普通修士來說算不上什麽。

甚至不用刻意去治療第二天便能自愈。

但殷見寒不喜歡路懷雪身上帶傷,卻發現治愈術對路懷雪不起作用。只好替路懷雪上藥包紮,可第二天傷口只是結痂,并沒有完全好。

他看着路懷雪手上的傷口,眉頭輕輕蹙起,敏銳的直覺令他有些不按。

“也不疼。”

路懷雪沒怎麽受過傷,對凡人來說這傷口好得很快了,只當殷見寒關心過度,他岔開話題:“重啓秘境還需要什麽條件?”

“找齊碎片。”殷見寒道。

“你手上有三個,還缺幾個?”

殷見寒将碎片從儲物戒中取出,已經能拼湊成完整的圓形,還差中間一角。

路懷雪對自己是容玉這件事,其實已經信了大半,但是一時還無法帶入。

以他對自己的了解,若當時他要殷見寒重啓秘境。

一定是有必須重啓秘境的原因。

“最後一個有線索嗎?”

殷見寒點頭,但他有些猶豫。在此之前,他是打算将路懷雪帶在身邊,沒什麽比将人放在眼皮下看着更安心。

可不知道為什麽,路懷雪傷口自愈太慢這件事讓他很在意,且治愈術對路懷雪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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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打算帶我?”

殷見寒道:“最後一個碎片在蓬萊島,我……”

“我也要去。”

路懷雪道。

“既然你說我是容玉,是我要你重啓秘境,哪有不管的道理。”

如果換個時候,路懷雪認下這個身份,殷見寒會很高興,可現在……

殷見寒手中的力道緊了緊,腦海裏忽然浮現容玉死時的模樣,一身白衣染血,躺在血泊中,眼睛緩緩閉上,便再也沒睜開。

殷見寒一生不算順遂,但那卻是他第一次體會到無力和不知所措。

“當年困在秘境裏的人多嗎?”路懷雪問。

殷見寒點頭。

“也有我們妄川宗的弟子?”路懷雪其實已經推測出來,還沒來得及求證。

“一級班的那些弟子便是當年在秘境中出事的弟子?”

“是。”

當發現問題後,路懷雪才發現有很多時候他接觸到真相,可卻被他忽略了。

系統一再問他,有沒發現妄川宗的怪異之處。

一級班的弟子多次告訴路懷雪,通過一級班的考核不難,還安慰路懷雪別緊張,可這些弟子中除了和他中途插班的盛栩,沒人晉級到二級班。

路懷雪記得江鶴和他說過,一級班弟子實力不差,卻因各種各樣的問題被留級,或者降級。

“那他們……”路懷雪頓了頓,“是……”

“殘魂。”

雖然已有猜想,但知道真相又是另一回事。

“你已經盡力護着他們了。”殷見寒見狀,安慰了一句。“那年進入秘境的人很多。”

殷見寒不細說,路懷雪也大致想象出是多麽慘烈的現狀。

“那他們為何會……”

“是幻境。沈星野為他們編織的一個幻境。”

殘魂無法轉世投胎,他們會重複經歷死前的痛苦記憶,只待魂魄消亡的那一刻,他們就會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什麽也無法留下。

沈星野為他們編織記憶,帶他們走出死前的痛苦。但同時,這些弟子也并不知道自己只是一縷殘魂。

秘境坍塌時,容玉為了能讓更多人逃出去,耗費太多靈力,元神受損,即便延緩坍塌,可最終還是有很多仙門弟子喪生。

容玉只希望殷見寒有朝一日能重啓秘境。

但其實他并沒有要求殷見寒一定要這麽做,時隔兩百多年,殷見寒不是臨時起意,而是他又必須這麽做的理由。

重如烨借着容玉靈力受損,重傷容玉,才導致容玉生魂險些破碎。

沒有生魂,肉身就只是凡胎肉。體,時間一久便會和所有屍體一樣腐爛。

殷見寒将重如烨鎮壓在魔窟,便要他永世不見天日。而殷見寒則急着去找容玉的生魂,至此不問世事。

可他奔波百年,去了很多地方,可都找不到容玉。

後來,殷見寒便将自己的靈力和一半的元神注入容玉的肉身,以保肉身不腐。

他現在再提重啓秘境,不完全是因為和容玉的承諾,而是有必須重啓秘境的理由。

“怎麽?”路懷雪疑惑殷見寒為何這般看着自己。

殷見寒搖了搖頭,“無事。便帶你去。”

“說好了。”

殷見寒颔首,他想。

他又騙了路懷雪一次。

殷見寒答應要帶路懷雪尋秘境碎片,同時又将這個消息放了出去。

幾天之內,妄川宗門檻快被各大仙門踩破了。

“容銜祖師真的确保秘境中的人還活着?”

魏卿塵沉默了。

在此之前,他根本不知道殷見寒和容玉的計劃,當然現在也不知道。可這些總要他來應付。

“也許。”魏卿塵給出模棱兩可的回答。

他也疑惑,為什麽殷見寒當年不說,現在又突然放出這些消息,先不說秘境能不能重啓,就算重啓了,那些弟子也不一定活着。

一級班的“弟子”都是妄川宗弟子已故的亡魂。

殷見寒明顯是故意抛出這件事引起關注。

之前沒打算聲張,因為他覺得時間很多,可現在還是早點重啓秘境才能确保萬無一失。

“你好像很着急?”路懷雪疑惑。

殷見寒也不否認,卻也沒打算解釋。

七日後。

各大仙門都派出數名弟子一同前往蓬萊島,尋找最後一枚碎片。

“要不要通知島主?”

“有蓬萊島島主相助,必能更快找到碎片。”

“既然到了蓬萊島,怎麽也得知會一聲。”

……

殷見寒拒絕了幾名修士跟随,帶着路懷雪往偏出去。

“你是不是知道最後一枚碎片在哪?”

“你又知道了。”殷見寒瞟了他一眼。

“你知道在哪,那為什麽找他們來?”

路懷雪始終沒想明白,殷見寒這次為什麽大張旗鼓,以殷見寒的性子應該嫌那些人累贅。

“他們總有得到風聲,且重啓秘境不能僅憑我們二人。”

路懷雪半信半疑,“那現在?”

“拿碎片。”

殷見寒說的是“拿”,不是“找”!

“你果然知道在哪。”

殷見寒不否認。

蓬萊島大多山脈相連,高。聳入雲,四周環繞水,青山磅綠水,又有仙島之稱。

殷見寒帶着路懷雪來到雪山下。

這是蓬萊島唯一一處奇景,不論春夏秋冬,這常年飄雪。二人乘着飛舟,很快尋到雪山的一處洞口。

“碎片在這?”

殷見寒拿出已經拼好的碎片,像被什麽吸附着,引領兩人往深處走。

千年未化的雪山頂上形成一根根冰錐,洞裏比洞外更加嚴寒,路懷雪拉緊身上的披肩,手腕忽然被握住。

他抽了一下,沒抽回來,殷見寒也不說話,只是這麽看着他。

“手怎麽這麽涼?”

路懷雪別過臉,裝作沒看到,卻也不再掙紮。殷見寒的手心很暖,順勢勾住路懷雪的手,牽着人往洞裏走。

“江鶴給我的暖石忘帶來了。”

殷見寒應了一聲,“那你離我近一點。”

“哦。”

兩人又往深處走了一會,似乎聽到呼呼的風聲,可仔細一聽又不像風聲。

咚地一聲。

裹着雪的石頭咕咕嚕嚕地朝着二人滾來,路懷雪看了下石頭滾來的方向,正是入口處。他眉梢輕揚,同殷見寒對視一眼,二人不動聲色往深處走。

“你早知道他們會跟來?”

路懷雪利用識海傳音和殷見寒交流。

“嗯。”

殷見寒是仙道主,他的一舉一動被很多人注視着,他們畏懼殷見寒的同時,心底又有着無限的窺探欲。

越是清冷不可攀,便越是勾起人心底最大的惡意。

重啓秘境便是接被困在秘境中的人回家,但也有一部分則是抱着看戲的心态參與,大多在嘴上相助,真有事絕那跑得比誰都快。

風聲越來越近,殷見寒的牽緊路懷雪的手,一個巨大的洞穴露出,“那是什麽?”

路懷雪呆滞地看着正中央趴着一頭雪白絨毛的巨獸,方才的風聲其實是巨獸的呼吸聲。

“你确定碎片在這?”

巨獸睡得安穩,顯然沒被兩人的動靜吵醒。

殷見寒手上的碎片再次亮起,明暗交替,短暫急速。

“就在這。”

路懷雪打量着山洞,沒看出哪裏能夠藏碎片,且前面的碎片散落不同,但都是在野外,為什麽最後一枚碎片會藏在洞裏?

殷見寒晃了下手,路懷雪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巨獸爪子下好似有什麽在發光。

微弱的光和殷見寒手中的碎片相似。

大概是碎片落在雪山,被巨獸當成了稀奇物給藏了起來。

“我去拿。”

路懷雪乖乖在原地等。

殷見寒也沒打算躲,邁步朝着巨獸走去,三兩步停在巨獸前,那巨獸還在酣睡。

殷見寒附身,直接用劍挑起巨獸的爪子,果然爪子下壓着小小的碎片,不知道是巨獸體溫将碎片渡暖,還是碎片本身微微的熱源溫暖巨獸的身體。

幾乎在殷見寒碰到碎片後,巨獸掀開了眼眸。

殷見寒毫無猶豫拾起,巨獸吼一聲,正要發怒,殷見寒捏了道訣,一個溫熱的光球飄起,巨獸被光球吸引了。

愣了好一會,擡起爪子去觸碰。

“還你的。”

殷見寒道。

那巨獸果然不再攻擊,同樣發熱且比碎片要大得多的光球顯然更能傳遞暖源。

直到殷見寒回到路懷雪身邊,他還覺得不太真實。

“這麽容易?”

像這種情節,在小說裏總有這樣那樣的意外發生……

想法剛從腦子裏過了一遍,眼前閃過一道紅衣身影。

“拿出來。”

紅衣身影蒙着臉,身形高挑,路懷雪總覺得在哪裏見過。

“蠢貨。”

那紅衣身影暗罵一聲,巨獸被罵得有幾分委屈,獻寶似的将殷見寒給他的光球遞給紅衣青年。

“誰要這個了。”

紅衣青年召出長劍,直指二人,“那是我的東西。被這蠢貨當成取暖物,二位這是打算明搶。”

巨獸似乎才反應過來自己做錯了,低低嗚了一聲,偏頭看向兩人,低吼一聲。

接着它将殷見寒給他的光球扔了回去,示意殷見寒也把它的東西還回來。

路懷雪努力克制住想要rua毛絨絨的沖動,這是什麽蠢萌地小可愛,體型和性格的反差,這誰忍得住。

更想欺負了。

殷見寒瞥了路懷雪一眼,“退遠點。”

路懷雪聽話照做,他絕對相信殷見寒的實力,此刻保護好自己才是對殷見寒最大的幫助。

他躲到一塊岩石後面。

殷見寒不多說廢話,指向紅衣青年,有意同他一決高下。

“還有我們。”

路懷雪身後忽然竄出四五個修士,不用問也知道是跟着他們來的,怪不得殷見寒不多解釋,原來早就知道會有人跟着。

“路小仙師,您站我們後面,小心點別被傷到了。”

路懷雪:“?”

他被這幾人客氣到近乎奉承的語氣弄得十分不自在,要是他沒記錯,這些人似乎之前還對自己冷嘲熱諷。

這邊氣氛融洽,要不是時機不對,他們還想拉着路懷雪在多奉承幾句。

“別去了。”

路懷雪看了眼應對自如的殷見寒,心道這些人上去可能倒拖後腿。

“那什麽,碎片給我保管吧。”

“我們拿着比較安全。”那人道,“那只巨獸盯着這裏看,可能随時要撲過來,你拿着容易被攻擊。”

“不必。”

殷見寒将碎片給他,他自然沒有交給其他人的道理,他擡眸和毛絨絨對視了一眼,忽然拿出一團毛球。

這是小白平日喜歡扒拉的東西,同樣都是毛絨絨,八成也有用?

路懷雪将毛球丢了過去,那巨獸站在原地不動,一會看路懷雪,一會看毛球。

接着有偷偷去看紅衣青年,見他沒注意到自己,巨獸悄咪。咪伸爪扒拉一下毛球。

毛球咕嚕嚕滾圓了。

那巨獸沒在動,視線充滿了對毛球的渴望,可還是聽話地站在原地。

路懷雪走過去将滾圓的毛球撿了回來,然後又朝着巨獸扔去。

下一瞬,巨獸爪子一動,又将毛球撥遠了,不同的是……

這一次,毛球明顯是朝着路懷雪滾去的。

路懷雪唇角一勾,将毛球抛了回去,巨獸眼睛一亮,蓬松的毛顫動了一下,看上去十分愉悅。

……

身旁的幾人看着有點愣。

就這麽一個毛球将巨獸收買了?

難以置信。

另一邊,兩人在法陣中鬥法,陣法外一片平靜祥和,陣法內确實地動山搖。

很快,法陣抵不住二人一來一回的攻擊,砰地一聲炸開。

霎時間,頭頂冰錐掉落。

“小心頭上。”

“先出去。”

幾人急着往外側,紅衣青年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瞅準時機打出一掌,借着殷見寒接掌反擊,順勢向後倒出,一個翻身抓住了其中一名修士。

“啊!”

路懷雪一回頭,剛才還信誓旦旦要善後的那位修士,整備揪着後衣領,懸挂在半空中。

“救、救命。”

“東西拿來,否則我就将他丢給我的小寶貝享用了。”

聽到“享用”,巨獸的尾巴直愣愣地豎起,也不玩毛球了,三兩步走到紅衣青年的身後,吐着舌頭,等着享用美食。

“不要,不要過來。”被抓住的修士連連擺手,又踢又踹,生怕巨獸一口咬下他的腦袋。

“容祖師……”

重啓秘境很重要,可眼下的人命也不是開玩笑的。

“容祖師,要不先給他吧?”

“說什麽傻話,好不容易找到的,說給就給。”

“那怎麽辦?看着師弟被巨獸生吞嗎?”

“師兄,救我。不能丢下我,我,我不想死在這裏。”

“考慮清楚哦。”紅衣青年低低笑了一聲,“小寶貝可是等不及。”

殷見寒朝路懷雪使了個眼色,路懷雪上前一步,将碎片仍還給紅衣青年,“給得這麽爽快,不怕我不講信用。”

紅衣青年揪着修士的衣領,将他推向巨獸,“看來我的小寶貝很喜歡你。”

“不要。”

“廢物。”紅衣青年冷笑一聲,将人甩在地上,“我才不會給我家寶貝吃不幹淨的東西。”

“滾吧,別在打擾我家寶貝休息。”

幾人面面相觑,“容祖師,要不要……”

“出去吧。”

殷見寒面色淡淡,看不出愠怒。

幾人退出山洞,也沒敢再多說什麽,很快幾位長老也跟着找上山,幾人面色一喜,快走幾步。

“師尊。”

“掌門。”

長老朝着殷見寒點點頭,“如何?”

方才露出喜色的幾人如霜打的茄子垂下頭,将方才的事說了一遍,幾位長老眉頭緊蹙。

“胡鬧。”

“不知輕重。”

“容祖師,是門下弟子魯莽,代為賠個不是,我回去便會好生處罰。”

“眼下還是談談要怎麽取走最後一枚碎片。”

殷見寒根本沒将聒噪的幾人放在眼裏,只是看向路懷雪,“你在這等我。”

“你要再進去?”

殷見寒點頭。

幾位長老立刻道,“還是我陪容祖師一起。”

“不必。”殷見寒道,“你們便在洞外收着,若他出逃……”

“好,請容銜祖師放心。”

殷見寒看了路懷雪一眼,似乎有些不放心,眼尖的長老笑着道。“容祖師放心,我們必定會照顧好路小道友。”

殷見寒重新變化出一道光球,遞到路懷雪面前,“拿着暖手。”

路懷雪神色複雜地接了過來,“你小心點。”

幾人聽着二人的對話,只覺驚奇,這怎麽不像是師徒間對話,連尊稱都沒有。

同時他們對路懷雪的印象改觀。

能讓殷見寒溫聲相待,這個徒弟不簡單。此前關于替身的傳聞,後來變為無稽之談,可現在看來,似乎并非如此。

除了容玉,他們不知道殷見寒對誰這般溫柔過。

這替身……是要上位了?

路懷雪不知道幾人的心思,他在想着剛才那個紅衣青年,忽然腦海中一閃而過的身影,是在妄川宗樓下……

殷見寒追出去找的那道玄衣身影。

……

山洞裏,紅衣青年料到殷見寒會返回,卻只是懶散地靠在巨獸身上,眼皮都懶得掀。

“為何要重啓秘境。”紅衣青年的聲音變了,變回了沈星野的聲音。

“不為什麽。”

“碎片給我。”

沈星野輕哼一聲,“你不告訴我,我就不給你。你傷不了我。”

殷見寒一頓,神色未變,“你不是猜到了。”

“你再利用我?”沈星野眉頭蹙起,“故意引我和你争鬥,便是為了演給外面那些人看的。”

“他們只會是累贅。你當真要帶他們入秘境。”

“累贅沒什麽不好?”

沈星野一頓,“什麽意思?”

殷見寒卻不打算解釋,“你的事我懶得管,我的事也輪不到你插手。”

“什麽叫你的事,那是我師尊的事,我憑什麽不管?”沈星野反駁完,又提起正事。

“你有幾層的把握能重啓秘境?”

“七成。”殷見寒沒有瞞他。

“那取回元神呢?”沈星野追問。

殷見寒沉默,只道:“這是唯一的辦法。”

“我也要入秘境。”

殷見寒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摘掉面具走出去?”

“我不是那個意思。”

沈星野惱怒地摘掉面具,他的側臉上印着符文,若隐若現。“幫我易容。”

他不能以這個身份示人,更不能頂着沈星野的身份。

“我沒有答應要帶上你。”

沈星野瞪了他一眼,“這碎片是我找到的,如果沒有我,你的進度哪有那麽快!”

“你要是不幫我,我就去……”

“你去。”

沈星野被氣得要死,說又說不過,打也打不過,只能兇狠地瞪着殷見寒。

他特意換個身份,又以面具示人,就是不想被路懷雪知道,殷見寒明知道他的用意,還故意激他。

實在是太可惡。

“有個條件。”

“什麽?”沈星野沒好氣地問。

“以後離他遠一點。”

沈星野:“?”

殷見寒,欺人太甚!

對于殷見寒順利取回碎片這件事,路懷雪不是很意外,倒是被幾大仙門連着吹捧了一番。

也不知怎麽就傳出,殷見寒重傷對方的傳言。

“他傷得重嗎?”

聽到路懷雪這麽問,衆人也都好奇地看向殷見寒。

“死了。”

路懷雪瞪大眼,“你,你……”

殷見寒神色淡淡,波瀾不驚道。

“你還挺關心他?”

路懷雪欲言又止,總覺得殷見寒唬他,怎麽可能,殷見寒出來的時候,身上沒有血腥味。

但其他人卻不這麽認為,一味地吹捧,商量起重啓秘境的計劃。

“走了。”

殷見寒自然地牽住路懷雪的手,已經有了暖手光球的路懷雪道:“我手不涼。”

“也不熱。”

路懷雪:“那麽多人看着。”

“有閑心擔心一個外人,我牽個手都不行?”

“還說不騙我。”路懷雪輕哼一聲,“真當我不知道,他是沈星野。”

“什麽時候發現的。”殷見寒有幾分意外。

“他拎‘雞崽’的時候。”

殷見寒:“……”

路懷雪見過沈星野拎着陳芮的後衣領,而他也被沈星野這麽拎着過。

“你倒了解他。”

“他是我徒弟我自然了解他。”路懷雪幾乎脫口而出,然後便對上殷見寒幽怨的眼神。

“現在又認下容玉這個身份了?”

路懷雪小聲反駁,“我又沒不承認,只是一時沒那麽快适應。”

“同我一起就不适應,提到沈星野你便能适應?”

路懷雪:“……”

好大的醋味。

“那又不一樣。”

殷見寒的眼神更加兇惡,路懷雪見他如此,還是忍不住給他順毛。

“認徒弟和認…道侶又不一樣。”

“你說什麽?”殷見寒倏然擡眼。

“再說一遍。”

路懷雪偏過頭。

“好話不說第二遍。”

殷見寒忽然笑了起來,像是吃到糖的孩子,眉眼彎彎的。

“我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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