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番外(二合一)

仙門已許久不曾熱鬧,更不曾和魔族齊聚一堂,皆因此次的合籍大典。

意外卻也不是那麽意外。

路懷雪的身份公之于衆後,仙門百家也猜測過會有這麽一遭,但又想到殷見寒低調的性子,許是不會将大肆操辦。結果,意料之外。

合籍大典豈止是大辦,這架勢簡直是恨不得昭告全天下。

從未見過合籍典禮連辦七日,妄川宗給仙門百家發放請帖,魔族自然也有份,妄川宗所管轄地界的免稅半年,由殷見寒同路懷雪代繳。

只要填寫一張申請表,簽名蓋章再寫上一句祝福語便可。

百姓們歡天喜地,奔走相告,還有不少村子自發組織拉紅綢,歡慶兩位祖師合籍。

別說是妄川宗所管轄地界,這件事傳遍整個修真界。

大典舉辦第一日,路懷雪一襲紅裝,他拒絕施粉黛,只在眉心點了嫣紅的花钿。

路懷雪倒是不需要女子的紅蓋頭,殷見寒送了他一只玉簪子,同他所戴的是一對。兩人的喜服也都是男款,款式略微不同,站在一起還是很登對。

“我聽說成親的二人在大典前不能碰面,山下的百姓們成婚都是這個禮數。”三徒弟路笙盯着殷見寒看了好一會道,“師叔,再過一會就好,您要不外面等等?”

殷見寒早早換上喜服,看着鏡中的路懷雪仍覺得有幾分不真實,這個情景他曾在夢裏奢想過無數次。如今美夢成真,反倒教他有那麽點緊張。

就好像不這麽盯着,人又該消失不見。

路懷雪倒是不太注重這些禮數,看殷見寒一言不發,起身握住他的手。

“怎麽了?”

殷見寒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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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

路懷雪輕笑一聲,道:“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

殷見寒搖頭。

路懷雪道,“我們那有個詞叫婚前焦慮症。”

殷見寒聽不懂,反牽着路懷雪的手,看了路笙一眼,意思十分明顯。

“我……”

路笙瞪着眼,哪有這樣。這大婚當日,兩新人不避諱也就算了,還當着她的面秀恩愛,現在還要趕她出去?

“鏡花水月石……”殷見寒話音未落,路笙便笑嘻嘻道。

“謝謝師叔!我去看看大師兄要不要幫忙。”

路笙麻溜地離開了房間,就剩路懷雪和殷見寒。

“你在擔心什麽?”路懷雪早看出殷見寒藏着事,但思來想去也沒想出有什麽事能讓殷見寒擔心到大婚當日還要如此緊張地跑一趟。

“有點難以置信。”

殷見寒道。

“夢裏,你也是穿着婚服站在我面前,每次夢醒後我都找不到你。”

殷見寒也是在容玉離開後才知道,思念成疾并非虛言,他夜夜都能夢見容玉,可當太陽升起,記憶中的溫存不複存在。

後來,他不再入睡。

夜裏都是入定修行,只要他不入夢,容玉便不會一次又一次的離開。

路懷雪拉着殷見寒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

“不是夢。”

合籍大典不單單是兩人簡單的成親,昭告全天下,也要宴請仙門百家。在殷見寒的七日大辦下,第一天的招待最為累人。

婚服也不同于常服,會更加繁瑣也更加華麗,這就意味着……路懷雪頂着金色嵌着寶石的發冠,雖不及女子的鳳冠重,身披華服只能挺直腰背,端坐在高位上。

“累了?”

殷見寒面對衆賓客,注意力全都在路懷雪身上,一個神态或者動作都逃不過殷見寒的眼睛。

“有點。”

他忍着不打哈欠,昨夜睡得晚,因為殷見寒遲遲不睡。或者說從大典前幾日,殷見寒便沒怎麽睡。修士不睡覺也沒什麽,只不過自從帶路懷雪回宗門後,他也習慣到點就陪路懷雪躺床上。

晨時比路懷雪起得早,若無事也會陪着路懷雪賴床。

“今晚早點睡。”路懷雪還是沒忍住,擡手捂着嘴打了個哈欠,眼角沁出點淚意,如果不是時間不對,他現在就想回去睡覺。

殷見寒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認真地思考了片刻,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

“盡量。”

路懷雪:“?”

還有什麽事要……

沒等路懷雪問,臺下衆賓客已經舉起酒杯送上祝福,路懷雪只能拿起酒杯,同殷見寒回敬。冰涼的酒液滑入喉嚨,微酸的梅子酒。

路懷雪酒量一般,一個時辰不到,已經喝了六七杯。殷見寒猜到他要醉,也不攔他。路懷雪沒有酒瘾,偶爾貪杯罷了,今日又是兩人的大喜之日。

殷見寒不僅不會攔,還會作陪。

同衆人喝完酒後,賓客們言笑晏晏,天南地北地聊着。殷見寒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給路懷雪斟滿酒,端起酒杯輕碰下杯壁。

發出清脆的聲響。

路懷雪揚起眉梢,朝殷見寒一擡下巴,一杯飲進。

“別說,我三徒弟釀的酒味道還挺好。”

殷見寒頗為贊同。

“是不錯。”

“師尊。”

沈星野從賓客中站起身,他沒有走上高臺,而是站在最上面的石階上,路懷雪看着他,不知怎麽就想起第一次遇到沈星野。

瘦瘦小小的,看得可憐又可愛。

那時候沈星野剛失去家人,一個人望着廢墟和慘死的家人,要哭不哭的,只是拉着容玉的衣角,像是抓住了什麽救命稻草。

容玉心軟,自然見不得他這樣,他蹲下身平視沈星野,問:“小孩,要不要跟我回去?”

沈星野知道自己年紀小,大概是怕容玉不要他,或者擔心容玉把他當累贅。盡量地表現成熟一些。

他低低地應了一聲。

“嘿。”容玉捏了捏沈星野的臉頰,“裝什麽小大人,你幾歲?有五歲了嗎?”

“七歲,不……八歲了。”

容玉眉毛揚得高高的,倒是沒戳破沈星野的謊言,只是領着人回宗門。

一路上,容玉同沈星野說師門如何好,等到了妄川宗沈星野如遭雷劈的神情令容玉覺得好笑,他告訴沈星野不是所有的宗門都氣派輝煌。

那是的妄川宗,山門前放着一塊小木牌,刻上龍飛鳳舞地三個字——妄川宗。

沈星野大概是沒見過這麽窮的宗門,對容玉的話産生了懷疑。進門後,沈星野望着那搖搖晃晃,風一吹就發出咯吱咯吱聲響的門陷入沉思。

當晚不負沈星野的擔憂,脆弱的木門直接被風吹跑了。

他頂着一頭亂發,在風中淩亂。

以至于之後的幾日,沈星野總想着跑路,都被容玉給發現又帶了回來。後來,他們便搬師門換山頭,雖然還是非常寒碜,好歹能遮風擋雨。

容玉理直氣壯地教育他,“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小小年紀就嫌貧愛富,這樣不好。”

沈星野:“……”

“放心吧,等以後我們就是天下第一的師門。”

路懷雪知道沈星野并不相信。

但後來他好歹是做到了……雖然大部分功勞都是殷見寒和他的大徒弟魏卿塵,路懷雪非常坦然接受榮譽共享。

雖不是天下第一,卻是發展速度最快的師門,不過十幾年的時間,就完成了一個宗門百年的磨練,一度成為各大宗門畏懼的對象。

修士慕強可也畏強。

當妄川宗的迅猛發展超出認知,他們便承認被聯手欺淩的對象。

也就有了後來,秘境試煉被兩大宗門針對,致衆多弟子被困秘境兩百年。

往事如煙,一晃竟然那麽多年過去。屁大點的孩子長這麽大,路懷雪頗為感慨,油然而生地成就感。

沈星野眉梢一挑,又看向殷見寒,語氣淡淡道:“師叔。”

“新婚快樂。”

沈星野對殷見寒其實沒什麽意見,也就是占有欲強了點,要說兩人間唯一的那點矛盾,大概是沈星野剛知道容玉逝世的那段時間。

他知道殷見寒的難過不比他少,也知道這些早就在容玉的計劃之中。可他還是将容玉之死遷怒殷見寒,因為只有這樣,會令他好受一些。

路懷雪微微一笑,“你這神色,不知道的還以為來挑事。”

沈星野沒接話,送上賀禮,這是他花了不少時間和精力從妖族手中“搶”來的。聽說是挺神奇的晶石,沈星野沒在意,主要是覺得外觀漂亮,是路懷雪喜歡的。

果然,路懷雪看見泛着淡紫色光的晶石,好奇地問:“夜明珠嗎?”

沈星野見過這玩意夜裏會發亮,道。

“夜裏确實能照明。”

路懷雪眉眼彎彎,很喜歡。

“這個比夜明珠好看,擺在燈臺上倒是不錯。”

夜幕降臨,熱鬧不減。

妄川宗燈火通明,路懷雪和殷見寒早早離席,忙了一天,路懷雪回屋後直接躺在床上,婚床也是特意布置過,都是大紅的錦被。

上面繡了一對鴛鴦。

路懷雪将琉璃燈芯去下,換上沈星野送的晶石,兀自欣賞一會,滿意地點了點頭。

“星野這孩子,眼光不錯。不知道從哪……”

路懷雪轉身就撞入殷見寒的懷裏,沒等他退開,殷見寒伸手攬住他的腰,将人往前一帶,抱了個滿懷。

路懷雪愣了一瞬,順勢倚在殷見寒身上,放軟了語調。

“好累哦。”

路懷雪擡手勾住殷見寒的脖頸,“早知道大典這麽麻煩,不如在宗門随便辦辦好了,像我們之前那樣拜個堂……唔!這才第一天,後面六天你打算如何招待?”

殷見寒俯下身,一手穿過路懷雪膝彎将人抱起,步伐穩重地走到床邊。

“擔心這個做什麽?”

“妄川宗的宗主是魏卿塵,這是他該考慮的問題。”

路懷雪:“……”

所以搞了半天,殷見寒只是将兩人成婚之事公之于衆,并不負責後續招待。

“但人都在我們妄川宗,我們還能閉門不見?”

路懷雪眨了眨眼,擡眸看向殷見寒,燭光下白皙的面容泛着紅暈,水潤的唇瓣一張一合,殷見寒遵循本意,低頭吻上路懷雪的唇。

他很喜歡親吻路懷雪。

晨起時吻他,睡前也要親吻,像這般偶爾興起也摁着他親,路懷雪也萬分配合,縱容他。

可即便将人擁在懷裏,殷見寒還覺不夠。

“沒說閉門不見。”

殷見寒稍微松開路懷雪,替他脫掉鞋襪。

“你不是說過。”

“在你們那成婚的兩個人會一同游歷山河。”

路懷雪倒沒想到殷見寒還記得這個。

“我們那叫度蜜月。”

殷見寒記下了,擡起眼眸,格外認真道。

“修真界結為道侶的二人會一同修煉,雖與你們的游歷不盡相同,卻也是二人相伴……”

“打住!”

路懷雪生怕殷見寒在這個時候來上一句:要不要同我一起修煉?

那也太不解風情了。

殷見寒知道他犯懶,沒再往下說,轉而道。

“我知你對修煉興致不高,我是想邀你游歷山河。”

“這個提議不錯。”

殷見寒就知路懷雪喜歡,道:“那明日出發。”

“這麽急?”

路懷雪倒是沒意見,就是參加他們合籍大典的賓客……

“魏卿塵身為宗主,自當招待周全。”

路懷雪:“……”

“你不放心?”殷見寒道:“這兩百年他一直處理得挺好。”

“好。”

“那我們回來給小魏帶點禮物。”

二人坐在床前聊天,路懷雪懶散地倚着殷見寒,低眉看着地上映出的燭火,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燭火有幾分活潑過頭。

可當他擡眸看向紅燭,又是端端正正,安靜地燃燒。

路懷雪将視線轉向被他放在燈架上的照明晶石,總感覺有點不太對勁,顯然殷見寒也注意到……

兩人對視一眼。

殷見寒擡手,施了道法術,晶石飄起落到殷見寒手上。

不知道觸發了什麽機關,晶石的顏色驟亮,瞬息又恢複原樣,路懷雪只覺像是落入旋渦中。

眨眼間。

路懷雪忽然到了一個陌生之地。

雪山下,大雪紛飛,擡眼望去全是雪白,好似望不到邊際。

“殷見寒。”

路懷雪喊了一聲,他知道這是晶石所致,倒也不慌,就是不知道殷見寒會不會和他一起落到這裏。

他往前走了幾步,還是什麽也望不到。

忽然,一道陰影投下。

路懷雪仰頭看去,頭頂上多了一把傘,轉過身正是殷見寒。

“我們怎麽到這來了。”路懷雪有幾分疑惑,現在如春了,天氣都回暖了,春雨綿綿是有,這大雪……

“你不記得了?”

殷見寒面色平靜,淡淡地收回視線,顯然知道這是哪裏。

“青垣山。”

路懷雪眼睫一顫,“可……”

“春季的青垣山不曾下雪,但現在是冬季。”

路懷雪微怔,就像是為了印證他的猜想,冷風帶起雪花,天氣更冷了。

沒一會,不遠處出現一道藍色的身影,越靠越近。

是殷見寒。

他神色冷硬,周身氣息比這漫天冰雪還要冷上幾分。

“這是我們‘決裂’那天?”

殷見寒不太喜歡這個說辭,道。

“你知道我不會真對你動手。”

又是回憶。

他和殷見寒的回憶那麽多,為什麽他們又一次被帶到這個回憶裏?他擡眸看向殷見寒,見他眸色微暗,眉頭微蹙,緊緊地盯着另一處走來的容玉。

那一瞬間。

路懷雪好像知道了。

這段記憶大概是殷見寒最不願意回想,卻又忘不掉的。

他握住殷見寒的手:“我也不會。”

但那日他們的劍鋒直指彼此,是容玉先出手的。路懷雪擡手捂住殷見寒的眼睛,不讓他再繼續看下去。

殷見寒喉嚨一滾,聲音暗啞。

“我知道。”

路懷雪從中聽出了些許難過,殷見寒将捂住自己眼睛的手拉了下來,“我知道你從不會傷害任何人。”

他說得鄭重,眼睛直視路懷雪,有幾分氣悶。

“你只會傷害你自己。”

路懷雪眸子微微睜大,殷見寒道。

“是誰教你的?”

路懷雪垂眸。

“一本古書上看到的,我不及你有悟性,原以為未必會成功的。”

殷見寒不說話,這本就與悟性無關,路懷雪本就對修行之事無興趣,若非必要他絕對不會主動,總要人看顧着才肯好好修行。

殷見寒真正介懷的不是容玉對他動手了。

他氣的是容玉在他身上下的咒術。

它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情人咒。

只要在自己和對方的身體裏下了咒術,便可以代替對方承受所有的傷害。

容玉是對殷見寒動手,可早在那之前他便在殷見寒身體裏下了情人咒,看起來的毫不留情,傷得不是殷見寒,而是容玉自己。

殷見寒氣的是容玉的狠心。

對自己狠心,半點生還的可能都不給自己留下。

是抱着赴死的決心,抱着棄他而去的決心。

他都不知道該說容玉什麽好,生怕會被他發現,就連抹掉記憶這種事都做得出來。

容玉動手抹去殷見寒對他的情,大概是情人咒的緣故,殷見寒醒來并沒有忘掉,甚至記得非常清晰,代替喜歡之人承受的傷害,反而兩百年後醒來的路懷雪忘得一幹二淨。

殷見寒也不是全然沒有影響,他也忘掉了一些,卻是在兩百年後,由于靈力失控喪失了部分記憶。

“我,我當時沒有別的選擇。”路懷雪垂下眼簾,他也知道自己這麽做卻是有點不太負責。可是那是他能想到的唯一方法,他擺脫不了系統。

尤其感知到系統想要取代他。

路懷雪醒來時雖然失憶,卻也不願意白占別人軀體茍活。同樣他也無法接受別人取代他。

寧可玉碎。

“這是你欠我的。”

殷見寒将人抱在懷裏。

“那我慢慢償還行不行?”路懷雪知道殷見寒很好哄,“還一輩子。”

“嗯。”

“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麽護住我的三魂?”

路懷雪記得自己死前還是挺慘,殷見寒不止要護住他的三魂,連五髒六腑也得一并修複。

提到這個,殷見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就許你會施咒?”

“但是情人咒只能抵擋身體傷害,為什麽……”

“你法力不夠。”殷見寒道。

路懷雪并不信這話,可也不難猜,大概是和情人咒相似的術法,在那種情況下都能護住他的三魂,當時殷見寒定然也受到些許反噬。

路懷雪頓時恍然。

是後來……殷見寒幾次的靈力失控。

他醒來後再入妄川宗,殷見寒失去了記憶,路懷雪也失去了記憶。殷見寒早就看出他并非奪舍,卻沒有告訴他,而是哄騙路懷雪留在宗門。

說要取回靈力是真的。

誤打誤撞發現,路懷雪真能抑制他失控的靈力。

不是因為路懷雪的身體裏有殷見寒的靈力,而是即便失憶了,可只要路懷雪在身邊,躁動的靈力就能被安撫。

他是真的很好哄。

所想所念也只有眼前這個人。

眼前的景象猶如碎裂的鏡子,他們又回到了房間裏。

兩人還是倚靠在一起的姿勢,路懷雪側了側身,直接面向殷見寒,燭火跳動,他輕輕捧着殷見寒的雙頰。

慢慢靠近。

在他的唇邊留下一個很輕的吻。

“我真傻。”路懷雪道。“放着眼前的俏郎君不要,為什麽和那破系統同歸于盡。”

“要再給我一次機會……”

聽到這句話,殷見寒眉頭微蹙,路懷雪笑着道。

“再給我一次機會,誰愛死誰死,反正我不死。”

他湊上前親了親殷見寒的鼻子。

“要死也不是這種死法。”路懷雪反将殷見寒推倒。“都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鬼風不風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

“春宵一刻值千金。”

也不知道哪句話将殷見寒逗笑,唇角微微揚起,下一瞬兩人位置互換。

“你曾問我有沒有超度的法子。”殷見寒捏了捏路懷雪的耳垂,輕聲道。“超度的法子沒有。”

“要不要試試讓你快樂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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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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