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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語回到了位于城西醫科大旁邊的“簡在”工作室。一路上他的電話不斷,頗有些煩心。
新陽的院長石文光也給簡語打了電話,告訴他值班經理通知他院內安保這邊出了點問題,警察突然回來再次調查,這次查出那個叫胡磊的病人可能真的潛入了新陽。所以目前警方把醫院封了,正在全面搜查。
石文光為此憂心忡忡,生怕這事連累了新陽。要是一時半會搜不出人,一直把醫院封着,那影響太大了。
簡語問了問常鵬在哪兒,是否還在醫院。石文光說他不太清楚,簡語離開不久後他也走了,當時常鵬還在醫院。具體他沒問值班經理,他打算現在回新陽一趟,親自看看。
石文光說他就是跟簡語說一聲,讓簡語心裏有個數。畢竟胡磊當初是奔着他來的,後頭可能還會有什麽情況,警方也許還會繼續找簡語問話。簡語應了,他讓石文光別擔心,他會找警局的關系打聽打聽。應該沒什麽大問題,他們只要抓到罪犯就好,不會對新陽造成影響。
石文光忙道他也正有這個意思,希望簡語找找關系,問清楚究竟什麽情況。如果有什麽需要提防的,他們也好做準備。
簡語挂了電話,馬上又接到了新陽值班經理的電話。值班經理問他今天在新陽來去的時間,以及是否有遇到什麽特別的狀況等等,一聽就是按警方要求在一個個核實人員情況。
簡語配合地把信息都确認了,他交代值班經理今晚有什麽發現随時打他電話。
之後簡語聯絡常鵬,但常鵬電話沒人接。簡語想了想,再撥另一個電話,也沒人接。簡語很不高興,黑着臉進了工作室。
簡語到了屋內,還沒坐穩,卻聽得司機宋朋進來報,說關陽來了。
簡語有些意外,他猶豫了一會,還是讓宋朋把關陽請了進來。
關陽仍是老樣子。他進了門,沒說話。簡語緩了緩情緒,起身給關陽泡茶。
關陽坐沙發上,等司機出去了,看着門關好,這才道:“我聽說武興分局那邊有一個案子正在查新陽,把你也牽扯了進去。我打你電話一直占線,聯系不上,正好路過這兒,看到有燈光,便來看看。”
簡語臉色平靜:“還好,目前還沒什麽大問題。石院長在新陽那邊盯着呢。是我曾經接診咨詢過的一個名叫胡磊的腦癌病人,前幾天殺了人。警方查到他曾經來新陽找過我看診,就來問問。我聽說那人現在潛入新陽了,所以警方在封院搜查。”
他把茶在關陽面前放下了:“剛才石院長還問我情況,想從警方那裏打聽打聽,希望我們新陽這邊沒惹上什麽大麻煩。”
“這案子我知道,但具體情況現在還不能确定。”關陽道:“胡磊殺的人,是我一個很重要的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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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語一愣,非常驚訝:“胡磊殺人案?死的是你的線人?”
關陽點頭:“我那位線人有個朋友,曾經提供過範志遠案的線索。然後那位朋友失蹤了。接着我那位線人遇害,兇手就是胡磊。”
簡語呆了半晌:“你是說,胡磊跟範志遠有關系?”
“暫時還沒有證據顯示他們之間有關系。但就是這麽巧,胡磊殺掉了一個間接與範志遠案有關聯的人。”
簡語簡直說不出話來:“那現在……”他忽然反應過來了,去新陽查案的可不是市局刑偵隊,而是武興分局。“這案子不歸你管嗎?既然跟範志遠有關,那不是應該并到你的案子裏一起調查嗎?”
關陽搖頭:“不好并。目前看不出有什麽直接關系,我那個線人早就退出了,我并沒有從他那裏得到任何有用的線報。再有就是,我和你太熟了,按規定我得避嫌。”
簡語皺起眉頭。
關陽道:“你是胡磊案裏的關鍵人物。他只是來跟你問診就算了,但殺人之後他還冒着被通緝的危險跑到新陽,你很清楚這裏面可猜疑的地方太多。警方當然需要認真偵查。如果是由我來主導偵辦,對這個案子不利。範志遠案我們已經吃過教訓了,任何有争議有瑕疵的細節,上庭的時候都會被對方律師借題發揮。偵辦過程中也會引發争議,阻礙查案進展。上頭也不會像從前那樣信任我了。我沒辦法,只能避一避。”
簡語嘆氣:“我明白。但我可以跟你保證,我與這案子毫無關系,我只是給胡磊看診而已。”
關陽點頭,他拿起茶喝了一口:“嗯,這個我知道。”
簡語也喝了口茶,默了一會,再問他:“那顧寒山做證人的案子,分局找我确認顧寒山情況,是不是也是這事?”
“是的。”
“顧寒山看到了胡磊?”
“應該是。”
簡語皺起了眉頭。
關陽道:“你放心,這事并沒有公開,而且警方會保護她的安全。”
簡語仍顯得有些擔心:“只是覺得也太湊巧了些。”
“他們第一次現場會我去聽了,沒發現人為安排的跡象。就是湊巧了。顧寒山偶爾外出,正常路過,碰巧看到,就是這樣。”
簡語沒說話。
關陽又道:“目前還沒能把這事跟範志遠案聯系在一起。無論是被殺害的那個線人,還是兇手胡磊,又或者顧寒山,沒查出他們跟範志遠有什麽交集。”
簡語插嘴道:“顧寒山跟他們當然沒關系。她的生活圈子非常單純,不是家裏就是醫院,她沒有社交、沒有朋友,跟他們完全扯不上關系。”
關陽點點頭,繼續道:“而範志遠一直被關押,跟外界沒有聯系。”
簡語想了想:“但死者是你的線人,從前還跟範志遠的調查有牽扯,還是要警惕的。我理解你的處境和顧慮,可胡磊這案子你不能完全放手。不要小看範志遠,就算被關押着,這個人也高度危險。”
“如果真與範志遠有關,那又回到了那個推測,他有同夥,或者,他有一個對手。”關陽道,“就像你分析的那樣,他要麽有一群視他為神的小卒,要麽有一個與他旗鼓相當亦敵亦友的對手。無論是小卒還是對手,現在他們有所行動了。”
簡語沉默。
确實,如果真與範志遠有關,只能是這樣的推測。但那與他先前斷定範志遠是獨狼矛盾了。可如果與範志遠無關,一切又都太巧了,說不通。
怎麽會突然冒出來一個胡磊殺人案?
簡語皺起眉頭。
關陽等了等,問:“簡教授,你能給我一些建議嗎?”
簡語搖頭:“我只能告訴你,範志遠的大腦有異常,胡磊也是。”
“還有顧寒山?”
簡語點點頭:“嗯。”
關陽很嚴肅地問:“簡教授,會不會新陽裏有人,利用你們新陽的名義做一些違法的事?”
簡語搖頭,反問:“目的呢?要做腦科學研究,新陽已經有了研究中心,光明正大、規規矩矩地在做研究。最好的資源、最好的平臺。研究經費充足,收入不錯。沒必要搞些歪門邪道。”
“競争對手呢?”
簡語仍是搖頭:“沒有競争對手。”
關陽默了一會,再問:“簡教授,你之前給胡磊看診的時候,他有沒有透露過,他有接觸過什麽特別的人,讨論過什麽特別的事嗎?”
“沒有。我們就是談了談了他的病情,胡磊是有點緊張,但我當時覺得那是對他的病緊張,他怕死,他有很強烈的求生欲望。這個我跟來調查的警官講的非常清楚了。我跟他們詳細解釋了胡磊的情況。”
“那像範志遠、胡磊、顧寒山他們這樣,腦子結構異常的特殊人群,互相認識嗎?像某某病症,或是什麽患者,有專門的讨論社區之類的?他們這些人會不會也有組織?而我們之前沒能調查。”
“我沒聽說過有這樣的組織,起碼我的病人都沒有提過。”簡語認真想了想:“而且範志遠并不在乎他大腦的問題。他還會為此引以為傲,畢竟對什麽都不恐懼,聽上去很有英雄氣概,那符合他的自戀人格。所以他不會去什麽社交平臺或是團體參加互助。我依舊認為他是獨狼,他不需要所謂同類的認可。胡磊是新發病的患者,在得腦癌之前,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腦部情況異常,我猜他現在也不知道。”
“你沒跟他說?”
“沒有。”簡語道:“他最急迫的問題是腦癌,先把病治好。在他心理狀态這麽糟糕的情況下,我當然不會節外生枝去告訴他他腦部有異常。”
“之前的醫生也沒跟他提過?”
“他腫瘤的部分并不在這塊區域,不影響治療。第一醫院也不做腦部與犯罪相關聯的研究。胡磊很擔心他的病情,但他沒問我他的腦部異常,我想他應該是不知道的。所以他也不可能是參加什麽腦異常同類的組織。”
簡語頓了頓,繼續道:“顧寒山就更不可能。她爸爸對她的隐私保護得很好,他從來不在網上發布或與人讨論有關顧寒山病情的東西。顧寒山在新陽住院期間,我們對外說的都是顧寒山有阿斯伯格綜合征。”
“那是什麽?”
“孤獨症譜系障礙的一種。顧寒山的症狀有相吻合的地方。”
關陽掏出手機搜了搜。
……缺乏交往技巧,不理解面部表情、肢體動作等非語言表達的信息,不顧忌別人感受,難以領會幽默、隐喻、雙關意義的語句……
關陽眉頭動了動,不知道這姑娘有哪些症狀吻合。
簡語蓋住了關陽的手機:“別搜了。顧寒山的情況是百度不出來的。我可以肯定,顧寒山跟胡磊、跟範志遠都不認識,沒有交集。”
“可是胡磊知道顧寒山的超憶症。”關陽道。
簡語一愣:“怎麽可能。”他嚴肅問:“你從哪兒聽說的?”
“辦案的同事告訴我的,胡磊在電腦裏搜過你,搜過新陽,還搜過超憶症。”
簡語:“……”
“所以我才會問,有沒有可能這些人有渠道互相知道?”
“我沒聽說過。”簡語道:“我會再去了解一下。如果有什麽發現我告訴你。”
“你還得直接跟辦案的刑警說一聲。我不想讓同事知道我們私下裏讨論這些案情,畢竟不是我負責的案子。”
簡語點頭:“明白。”他想了想,又道:“說起來,我也是嫌疑人之一了。今天那些警察問我需不需要保護,他們大概認為是我誘導教唆,所以胡磊會來找我尋仇。你的顧慮是對的,我們想辦法尋找線索,但不必引起更多的猜疑。最後把案子成功破了才重要。”
“對,所以我不參與這個案件調查。”關陽道。
簡語道:“我得提醒顧寒山小心一點。”
“你對她很關心。”
“她的大腦是人類的財富。”簡語道:“她爸爸也是一個了不起的人,她自己也有頑強的意志和驚人的天賦。這裏頭缺了哪一樣她都不能走到今天。你們不能想像這其中經歷了多少困難她才能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簡直是個奇跡。這是我從事研究以來取得的最大成就。她也是我見過最了不起的病人。”
簡語正說着,手機響了。
簡語一看號碼,接了起來。片刻後他臉色微變:“顧寒山去了新陽?為什麽警察會帶她過去?”他一邊問電話那頭,一邊看向了關陽。
關陽一臉莫名,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簡語轉回目光,對電話那頭道:“好的,好,我知道了。我現在過去。”
簡語挂了電話,對關陽道:“關隊,我得回一趟新陽。”
關陽道:“我不方便一起去。”
“沒關系,我自己能處理。”簡語給司機宋朋打電話,讓他做出門的準備。
關陽問簡語:“顧寒山去新陽,有什麽問題嗎?”
“不清楚她為什麽要去,我去看看情況。我不希望她卷到這樣的事情裏,太危險了。”簡語拿好随身物品,起身出門。關陽跟在他身後。
兩人一起出了院子。宋朋已經啓動車子在等。
關陽便跟簡語道:“如果有什麽麻煩就告訴我,我怎麽都能幫上點忙的。”
“好。”簡語與關陽告別。
關陽看着他上車,也轉身上了自己的車子。
簡語的車子走遠了。關陽拿出手機撥號:“喂。見過了。他現在趕去新陽。不好說,他沒有完全說實話。但他對顧寒山的緊張像是真的,可緊張什麽就不知道了。你在新陽看着辦吧,戳戳看哪裏是痛腳。嗯,今晚我們碰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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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陽精神療養院。
顧寒山帶向衡開着車子在新陽療養院外頭繞了一圈。
新陽療養院一共有三個門。東門、南門都是正式開放的大門,西門是醫院自己內部使用的,貨車、垃圾運輸之類的走這個門。
三個門都安裝了監控,但東門、南門氣派華麗,燈光耀眼,兩側四個保安穿着制服精神抖擻,非常有頂級私立醫院的氣質。
西門就灰撲撲的,鐵欄門一看就知道不是病患和家屬該出入的地方,而且也只有一個保安把守。
東門、南門都可以開車進來,有導引路标指向一個超大的地面停車場。西門的停車場在外頭,小且破,雜草叢生。
此時三個門都被警方把守着,向衡的車子過來,還遇到了盤查。
雖然西門的停車場更好隐蔽,但向衡還是确定帶胡磊來的那個人一定是從東門或南門進來。
于是顧寒山又給李新武打電話,把當時西門外的停車場停的車子車牌號報了一遍,讓他們可以先排除掉,優先查別的。
向衡聽着電話,忍不住看了顧寒山好幾眼。這姑娘當時連西門外頭的停車場都巡視了一遍?
但顧寒山這麽主動幫忙,非常配合,向衡也就忍着沒問她為什麽這樣。
向衡把車子停在了院內的那個超大停車場,等顧寒山打完電話,跟她一起下車。
顧寒山帶着他在醫院裏頭轉悠了一圈,跟他說這樣那樣,這裏那裏,還真的指出一些監控的盲點。
但這些盲點警方也都看到了。
向衡和顧寒山一路走一路看到正在搜查的警察。有人認出向衡,還跟向衡打招呼。不認識他們的,在對講機裏也收到了指示,給向衡和顧寒山放行。
向衡耐心地看顧寒山表現,這個號稱要跟警察玩捉迷藏的人,大概見到了現場警察部署的情況,也不誇海口了。她老老實實地跟向衡介紹着新陽的情況,看得出她确實對這裏非常熟悉。但她走這一趟,也沒顯出她有什麽作用。
兩個人走了一陣子,向衡接到了葛飛馳的電話。
“你們兩個是過來散步的嗎?”葛飛馳嗓門挺大,“如果沒有必要,能不能不要瞎逛了,你們占用了監控器屏幕資源。”
向衡擡頭看了看攝像頭。
葛飛馳還在說:“別看了,趕緊過來。屏幕就這麽點地方,你倆從這個屏走到那個屏,太晃眼睛了。過來,我有事跟你說。”
向衡挂了電話,問了顧寒山安保監控室在哪,顧寒山還真知道。兩個人就溜溜達達地去了。
葛飛馳和羅以晨站在監控室門口等着他們,葛飛馳看着這兩人肩并肩走來的樣子,對羅以晨道:“你覺不覺得,他倆就像是神探加神犬組合,威風八面的?”
羅以晨看了他一眼:“不覺得。”
葛飛馳瞅到他的眼神,忙道:“別告狀啊,我就是打個比喻,我還用了褒義詞。你要是瞎說,回頭警民合作關系出現了裂痕,都怪你。”
“鬧不到好市民那裏去,頂多警警合作出現裂痕。我家前組長很擅長跟人出現裂痕的。”
“值得驕傲嗎!”葛飛馳沒好氣。你們重案組的思想真是太有問題了。
“什麽驕傲?”向衡過來了。
羅以晨道:“葛隊誇你。”
“呵。”向衡冷笑。
葛飛馳:“……”真是不好相處。
顧寒山看着他們幾個,尤其認真看了看向衡的表情。
向衡解釋:“他諷刺我,我才呵的。”
“沒有。”葛飛馳道,“我誇他,他不好意思呵了一下,這是我們男人之間表達友愛的方式。”
向衡一看顧寒山的表情就知道她并沒有領悟,這個還真解釋不了。你說不友愛嗎?還挺友愛的。說沒諷刺嗎?肯定諷刺了。不用問內容就知道。
顧寒山沒有表情。
算了,向衡放棄幫助她進步。
葛飛馳也顧不上多扯閑話,他一把拉過向衡,一邊往監控裏面去一邊道:“确認那個可疑病人就是胡磊僞裝的,但是到現在還沒有搜到他。我拿到了下水道和房屋管道的圖紙,他殺許塘的時候從下水道跑的,這次得提防他故技重施,下水道我們也查了……”
“失蹤人員情況?”
“只有那個清潔工陳常青不見了。其他人員都已經聯絡上,目前為止沒人報告有見到什麽異常。我們已經安排他們集中,不要亂跑,等我們搜完再說。病區人員也已經全部送回病房了。”
葛飛馳說着,扯過新陽的建築平面圖,比劃着範圍給向衡看:“我們全圍起來了,重點地區有小組搜,橫線地毯式是從這邊開始搜查。地方太大,人手還不夠,我叫增援了。還讓人去胡磊家裏取他的衣物,不行就調警犬……”
向衡看了一眼顧寒山。顧寒山沒正眼看他們這邊,她在掃視這屋裏情況,還看了看監控屏幕。
葛飛馳說到警犬見向衡看顧寒山,心虛地清咳一聲。向衡銳利的眼神立馬掃了過來。
羅以晨“呵”了一聲,葛飛馳不樂意地瞪他一眼。真是什麽将帶什麽兵,你們重案組都什麽臭毛病。向天笑的本事你們多學學,他那些氣死人的臭脾氣差勁态度就不要模仿了。
向衡沒搭理葛飛馳那些小動作,他注意到新陽的值班經理在打電話,隐隐聽到“顧寒山”三個字,向衡便靠近過去。葛飛馳和羅以晨也跟着過去。
那經理看到警察過來,緊張地匆匆挂電話。向衡問他:“給誰打電話?”
他問話聲音不大,但語氣給人很大壓力。經理看了看葛飛馳,不明白眼前這人是誰,是來了個領導?
“你好。”經理客氣答話,“我給我們領導說一下目前的情況。”
“哪位領導?”
經理緊張地有些吱吱唔唔:“是跟簡教授說着呢。”
“簡語教授?”
“對的。”
“簡教授什麽時候離開的?”向衡嚴肅問話。
經理之前已經被葛飛馳押着把所有人員情況都核對了一遍,趕緊作答。
向衡與他将人員出入和時間線都問清楚了,然後道:“警察辦案,正搜查呢,未經允許不得對外透露案情偵辦情況,得負責任的。別打電話,明白嗎?有什麽需要通知的我們警方會處理。”
“啊,好的好的。”那值班經理趕緊答應。
向衡電話響,他走到一邊接電話去了。那經理小心翼翼看着,又看了看葛飛馳和羅以晨,他覺得向衡似乎官更大一些。
向衡很快講完電話回來,那經理問了一句:“請問,你怎麽稱呼,具體哪個單位,回頭我也得跟領導彙報的。”
“鳳凰街派出所民警,向衡。”向衡出示了證件。
經理:“……”
這架勢,很有分量的樣子。居然只是個派出所小民警?
葛飛馳正想說話,忽然屋裏一片驚呼。
向衡轉頭看,全部監控顯示屏上只三個字:“無信號。”
葛飛馳吃了一驚:“搞什麽鬼?”他馬上用對講機給各隊下指令,告誡大家留心,監控網絡被切斷,有人在動手腳。
那值班經理戰戰兢兢:“是,是那個殺人犯嗎?”
向衡已經沖出了監控室,他四下看了一圈。沒有!
顧寒山呢!
向衡大踏步回到監控室,羅以晨也已經發現了不對:“顧寒山呢?”
向衡拿過葛飛馳剛才跟他講解搜查情況的平面圖,認真回憶了一下剛才他是怎麽說的。剛才他們一路過來,警力部署又是什麽情況。
葛飛馳也問了:“顧寒山呢?”
“躲貓貓去了。”向衡生氣。他就接了個電話,少看她兩眼,她就開始了!
“啊?”葛飛馳一時沒反應過來。
向衡已經迅速圈出了兩個地方:“查一查這兩塊地方,線路是不是在這裏被破壞的?趕緊修好。”
羅以晨用對講通知了下去。
向衡又問值班經理:“這裏,重症區,指的是什麽?”這一片還沒有搜查到,也是院區最靠裏的位置。
“重症,就是病情很嚴重的……”值班經理話沒說完,就被向衡瞪住了。他趕緊換個陳述方式:“這樓的東區是需要24小時監護的,卧床不起的病人。西區是特殊病房,牆體都用防撞材料包起來的,病人會狂躁、興奮、暴力還有自殘的。”
“這裏因為安保人數最多,監控最好,而且全有鐵窗鐵門密碼鎖把守,所以我們搜查的優先級放到最後了。”葛飛馳解釋。“但也有兩組人在那邊。”
“通知那兩組人……”向衡話還沒說完,外頭忽然隐隐響起了驚叫聲。對講機裏,有警員報告:“西南行政樓電力中斷,裏面的人跑出來了。”
向衡怔了怔,難道目标是行政樓?
向衡怒火中燒,等一會抓到她了,他要打她一頓屁股!不,他要用防礙公務拘留她!
她最好別鬧出什麽襲警事件出來,他一定會公事公辦,讓她坐牢去!
重症西區。
樓裏有人嚎叫着,守在門口的保安習以為常,不為所動。但行政樓那邊的忽然停電把他們吓了一跳。
一個保安被那邊的喧嚣引得伸長了脖子看,這時一個奇怪的聲響在樓前花園樹叢那邊響了一下。另一名保安一驚,他的注意力從停電那邊轉向了花園。他招呼着同伴,抽出電棍,走進花園靠近樹叢,小心翼翼觀察着。
顧寒山冷靜地從他們身後過去,伸手按開了樓門密碼鎖。鐵門打開,她輕巧走了進去。
一個保安回頭看了看,沒看到有人,他再看向樹叢。另一個保安用對講報告有可疑情況。
報告完了剛要商量怎麽辦,卻聽得樓裏忽然響起巨大的動感音樂聲響,保安猛地再回頭看,卻發現樓門大開,有病人跑了出來。
保安大驚失色。還沒來得及去抓跑出來的那人,另一個大叫大笑的病人也奔了出來,還在門口撞了一下頭。這腦袋撞得疼,氣得他大吼,吼完轉頭,看到了保安。
兩個保安吓得後退一步。這時警察奔了過來。
更多的病人跑了出來,警察和保安都在用對講機呼叫增援。
樓裏,醫生護士亂成一團,病房門鎖全被打開了,巨大的音樂聲刺激了樓裏的病人,病人們叫着鬧着,有些在房間裏跳,更多的是沖了出來。
顧寒山在一片混亂中走進一間病房,裏面有個很瘦的男孩正在跳,他看到顧寒山進來,兩眼發光:“苦……閃……”他發不清楚顧寒山名字的音,但他認得她。
“小明,出來玩嗎?”顧寒山對他招手。
小明跟着顧寒山跑出來了。
“我們走這邊。”顧寒山拉着他的手,往樓道後面去。
有病人跑出來,捂着耳朵惡狠狠大叫:“關掉,關掉。”一邊喊一邊打牆。
顧寒山鎮定地拉着小明從那人身邊過去,前方有兩人打成一團,對着顧寒山沖撞過來。顧寒山快速閃過,牽着小明繼續走。
保安和警察的增援很快趕到。
樓裏的醫生終于找到了播放音樂的小型外放MP3,把它關掉了。
衆人把病人一個一個抓住,帶回樓裏。
向衡飛奔而來,他看着重症西區的一片混亂,轉了一圈沒找到他想找的人,他用對講機問監控室:“看到顧寒山了嗎?”
監控室剛恢複監控畫面,大家眼睛忙不過來,一個屏幕一個屏幕找:“沒有。”
向衡又轉了一圈。他不明白,顧寒山到底想幹什麽?他站定了,他想了想,然後他轉向了行政樓。
還沒走到,對講機響了,葛飛馳的聲音傳來:“顧寒山在行政樓C3監控攝像頭前面走過。”
靠!
向衡心頭的火騰騰直冒。顧寒山,你死定了!
向衡朝行政樓樓側C3位置跑,有別的警察也跑了過去。
“救命啊,救命。”
向衡遠遠就聽到了顧寒山冷靜的呼救聲,聲音在樓裏傳來。
向衡心裏又是氣又是吐槽:你他媽地學會驚慌失措了再喊救命行嗎!
向衡和別的警員前後腳沖進了樓裏。
顧寒山不是一個人,她跟前不遠處還有一個穿着病號服的男孩,看上去不到二十歲的樣子,因為太瘦小,臉又白淨,年紀不好判斷。
那男孩看到有人來了,也不害怕,只指着一個方向叫着:“能(人)……能(人)……”
向衡一看。
那是一個電梯井,沒有電梯廂門,只一塊木板圍起,旁邊牆上貼着“維修中,危險勿近”。
板子現在已經傾斜,被撞倒了一半。
向衡示意警員上前控制住那個男孩,然後他走到電梯井邊,用手電筒照着,探頭一看。井底躺着兩個男人,看姿态像是兩個人抱摔落了下去似的。
看不清臉,但向衡已經猜到是誰了。
向衡再往上看,上面電梯井也是空的,也不知道這兩個人是從哪一層摔下去的。
向衡用對講機通知了葛飛馳。
然後他轉過身來,認真打量了一下那男孩。
男孩頭發很短,幾乎沒有,頭上長長的疤隐約可見。
做過開顱手術嗎?向衡皺皺眉。
男孩正對着顧寒山笑:“抖(走)啊……抖(走)……”見顧寒山沒理他,他又轉向看着他的警察,歪着頭認真觀察。
向衡看了那男孩半晌,然後轉向顧寒山。
有醫生急匆匆趕來,準備帶走那個男孩。向衡指着那醫生道:“他就在這兒,不許走。”
醫生吓了一跳,沒敢動。向衡對一旁的警員道:“問清楚情況。”
警員把醫生帶到一邊,詢問這個男孩病人的狀況。
向衡走到了顧寒山的面前,不說話,就盯着她。
眼神凜冽,氣勢十足。
顧寒山一點不緊張,她道:“報告警官,我感覺很好,沒有犯罪意圖。”
向衡深呼吸一口氣,把脾氣壓了下去。
她說對這裏非常熟,可以跟警察捉迷藏,說的是真的。她說沒有計劃,就是過來看看,說的是假的。她根本就是想趁着警察搜查這個地方的時候,打着協助警察的幌子,做她自己想做的事。
如果他沒有在樓下守株待兔等到她,估計她會直接過來找葛飛馳。葛飛馳更不會防備她,還會感謝她幫忙。
她其實并不關心胡磊行蹤,也不在意醫生背後說她什麽,那些像模像樣的交換條件,都是她的僞裝。
“你搞什麽鬼,顧寒山。”向衡問。
“我想起來我上次來的時候,看到這裏有個電梯壞了,維修工人說得大修,這邊貨梯很少人用,大家都用東邊的電梯。所以我猜胡磊會不會躲在這邊,可是你在忙,我就想着我自己過來看看,找到情況再通知你。”
向衡冷冷地看着她,你編,繼續編,我聽你鬼扯。
“結果我走到半路的時候忽然停電了。我想着馬上就到了,而且你們在呢,馬上就能來電,所以我就繼續過來了。然後到了之後,我看到有黑影在這裏晃,我害怕,就喊救命了。”
向衡面無表情,他雙臂抱胸,很酷的樣子:“你接着說。”
顧寒山繼續說了:“然後我看清了,原來是小明。他全名叫孔明,是這裏的病人,我住院的時候認識他的。他趴在電梯井那裏看,我差點以為他要自殺,結果他只是指着那兒說有人。那電梯井裏有屍體嗎?”
“嗯,有的。有兩個人,是不是屍體還需要查一查。”向衡冷冰冰地道:“顧寒山,你行蹤可疑,我需要帶你回去調查。”
“可以的。”顧寒山答道:“我會好好配合調查的。那小明比我先到這裏,他更可疑,是不是也要調查他一下?”
向衡心裏一動,這是顧寒山的目的?
“當然,他也需要調查。”向衡道。
顧寒山又道:“你雖然不能拿到我的病歷和診療資料,但是可以拿到他的。他沒有監護人,也沒有律師。他在這裏住了很久了。”
向衡:“……”
原來如此。
作者有話說:
前情提要:
1、範志遠案在19章,22章提到。就是我前面說要修訂的部分。改成了一審無罪,檢察官抗訴進二審。二審之前檢察官發回公安補充偵查。簡語是這個案子的專家證人,為範志遠做了精神鑒定,鑒定結果對範志遠不利,但因為別的證據問題,範志遠還是一審被判無罪。
2、關陽在補充偵查時把許塘、石康順、胡磊和顧寒山的照片混在別的裏面給範志遠看,讓他認人。範志遠說全不認識,但對顧寒山的照片有反應。關陽判斷他認得顧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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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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