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程諾不得不承認，陳冉有一點說對了，她堕落了。

在林亦言家待了兩天，她竟然有大半時間是在床上度過的……晚上八-九點洗幹淨上-床，中間幾個小時，再睡十個小時，醒來就到中午了。

夜晚是快樂的，清醒是要付出代價的。

太陽曬屁—股了，程諾還軟塌塌趴在床上，林亦言進來喊她，她動都不想動，抱着被子哼哼唧唧：“我沒力氣啦。”

林亦言看她半個身體都露在外面了，好笑又無奈，将她整個人撈出來，讓她靠在自己身上，拿過衣服幫她一件件穿上。

程諾困得眼皮都擡不起來，這會兒也顧不得害羞了，林亦言讓她擡手她就擡手，讓她伸腿就伸腿，像個聽話的洋娃娃任其擺布。

瑩白的光照着瑩白的皮膚，滑膩通透，斑駁紅痕點綴在上面，乍一看像是被揉碎的玫瑰花瓣，糜-爛，妖冶。

林亦言眼神漸漸幽深，衣服才穿好，擡起那張小臉兒，趁她迷迷糊糊吻了下去。

“唔……”

被吻到呼吸不暢時，程諾終于清醒了，撩開眼皮，對上林亦言沉靜幽深的目光，心跳都快了幾分。

林亦言給她穿衣服她沒臉紅，這會兒臉紅得像顆番茄，連帶着脖子也染上了可愛的粉色。

她這幅嬌憨的模樣看上去那麽柔弱無害，要不是她那雙小手悄咪咪地試圖往自己衣服裏鑽，林亦言險些被她蒙騙過去。

“做什麽？”林亦言抓了個現行。

程諾細細的手腕被她扣在手裏，掙了掙甩不開，小拇指倔強地勾着她衣服下擺，仰起臉來，眼裏有星光，有委屈，有不服，更多的是不解：“林亦言，你是鐵T嗎？”

“鐵……什麽？”陌生的詞彙讓林亦言蹙眉，手勢強勁地把她那兩只不安分的小手壓了下去。

程諾看看被她抓紅的手腕，又看看她被毛衣包裹下凹凸有致的身材，又是不甘又是驚訝：“你連鐵T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彎的呀？！”

“……”

“衣服不給動，做的時候也不讓碰，你真的好奇怪啊。”

劈頭蓋臉一通指責，林亦言清冷無波的眸底快速閃過一抹情緒，眨眼間又消失不見，大手一撈将人攬入懷中，聽她一邊推拒一邊惶恐地喊着“不要了不要了我錯了”，突然笑了。

“我彎不彎，你還不清楚嗎？”林亦言暗示性地掐了掐她腰上軟肉。

程諾怕癢縮了一下，嗔怪地瞪她。

鬧了一會兒衣服又亂了，林亦言幫她扯了扯，揉揉她睡得亂七八糟的頭發，說：“起來吧。”

程諾磨磨蹭蹭爬起來，心裏還是有點點郁悶。

其實兩人第一次結束的時候程諾就覺得很奇怪，她無法理解林亦言為什麽不讓自己碰，後來上網查了才知道，原來有“鐵T”這樣神奇的存在。

不給碰真的能得到滿足嗎？

作為一名小姬仔，程諾尊重每一類群體，但每次事後總覺得遺憾，畢竟需求這種東西是相互的，林亦言碰她的時候總是那麽全情投入，她也很渴望對方啊……

可偏偏林亦言就是不讓她碰。

別說碰了，看都不讓她看。

奇怪是奇怪了點，但這也沒有影響到她們那啥……所以程諾也只是糾結了一下下，她也不可能真的把林亦言綁起來來硬的。

不碰就不碰吧，反正她當着枕頭公主也挺舒-服的。

總的來說，這個周末過得稍稍有點荒廢了，沒看電影也沒寫作業，程諾感覺兩天就這麽稀裏糊塗過完了。

天快黑的時候林亦言開車送她回學校。

程諾腰酸得不行，怎麽坐都感覺不舒服，在座位上扭來扭曲，被林亦言餘光瞥見了，提醒她：“後面有抱枕，拿來墊墊。”

程諾傾身過去拿，摸了半天夠不着，可憐巴巴看着她：“我拿不到。”

“手太短。”林亦言輕輕拍了下她手背，伸手往後一扯，很輕松就拿到了，還貼心地幫她塞到腰後。

程諾撇撇嘴，說：“是你把我搞成這樣，現在還人生攻擊，你太過分了。”

她假裝生氣，說完把頭別到一邊，等着林亦言來哄。

林亦言默了默，說：“下周我要帶嘉文去A市錄《青春練習生》，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可能沒有時間陪你。”

程諾這氣還生不到一秒鐘呢，聞言忙把頭轉回來，詫異地看着她：“那要去很久嗎？”

林亦言一條胳膊搭在她椅背上，手指勾着她長發，說：“如果嘉文能走到決賽，錄制時間是三個月。”

“這麽久啊。”程諾情緒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要分開三個月，那她們跟異地戀也沒什麽區別了。

林亦言眼看她一雙漂亮的杏眼從清澈明亮黯然下去，握住她的手，溫聲：“嘉文第一次參加節目錄制，我不太放心。也不一定真的在那邊待三個月，有時間我就回來看你，沒時間也可以打電話視頻。”

聽到“不一定”這三個字，程諾又燃起了希望，勾住她小拇指晃了晃，說：“那我們每天一通電話，每周至少一次視頻，好不好？”

林亦言被她孩子氣的行為引得發笑，但還是配合地跟她拉了勾勾：“好。”

程諾不貪心，得到她一句承諾比什麽都高興，心情多雲轉晴，系上安全帶時，想到了什麽，小聲嘀咕：“要去那麽久，難怪昨晚那麽饑-渴。”

“說什麽？”林亦言沒聽清。

程諾哪好意思再說一遍，含含糊糊遮掩過去，催促她趕緊開車。

林亦言不是個好奇心重的人，她不願說也就不問了，把車子開出地下車庫。

程諾突然扭頭往後看。

林亦言目光直視前方，從後視鏡裏捕捉到她的小動作，問：“還不舒服嗎？”

程諾伸長脖子看着身後不斷倒退的那個巨大垃圾桶，看了半天身體才扳過來，對上林亦言看過來的目光。

“你剛剛說什麽？”

“你在看什麽？”

兩個人同時問出口。

程諾指着後面：“剛剛我好像看到有個男的人鬼鬼祟祟蹲在那裏，可是我一扭頭他又不見了。”

林亦言放緩車速，順着她手指的地方看過去，只看到一個垃圾桶，目光微斂。

“也可能只是別的業主下來倒垃圾吧。”程諾聳聳肩。

不知道是不是經過了上次被陳一寧跟蹤的事，她現在有點過分敏感，剛才不過是瞥見垃圾桶那裏有個黑影，似乎還看到了一道閃光，她腦海裏就生出一種她們正在被狗仔跟蹤的錯覺。

不過這想法挺荒誕的，她們都不是明星，狗仔跟蹤她們做什麽。

程諾只當是自己想多了，林亦言卻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經過門口保安亭時，特地停下跟保安說：“車庫裏好像有可疑的人，你們最好派個人去看一下吧。”

高檔小區服務還是可以的，保安隊長立刻派了個人去車庫檢查，幾分鐘後那人回來了，說：“林小姐，我沒有看到可疑的人，會不會是您看錯了？”

人都說沒有了，林亦言也不能刁難人家，說了聲抱歉，驅車離開。

林亦言送她到宿舍樓下就走了。

程諾回203，陳冉聽她說林亦言要陪沈嘉文去錄《訓練營》，先是激動地抱住她“啊啊啊啊我老公要正式出道了”亂叫一通，突然話鋒一轉，看着她，問：“你們這熱戀期還沒過就分開，不怕影響感情嗎？”

“不會啊。”之前程諾還挺惆悵，這會兒就自信滿滿了，“現在網絡這麽發達，想對方了可以打電話視頻，又不一定非得天天黏在一起。”

再說了，最多分開三個月，林亦言還能移情別戀不成？

帶着這份自信，程諾感覺日子都有了盼頭，她又回歸了三點一線的校園生活，每天上完課，回到宿舍就等着林亦言給她打電話。

但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明明兩個人之前說得好好的，每天一通電話一周一次視頻，可是時間怎麽都對不上。

林亦言太忙了，每天忙着跟節目組溝通，監督沈嘉文，等她閑下來時往往都是半夜了。程諾也因為等了太久熬不住睡着了，每天醒來，第一時間檢查手機，看到林亦言給她留的言才安心去上課。

有一回因為休息不好熬出黑眼圈，陳冉還調侃她：“不就是異地戀，你至于嗎？可別得什麽相思病。”

程諾哭笑不得：“哪有啊，還不都是因為你昨晚請我喝的那杯奶茶，害我失眠了。”

陳冉直勾勾盯着她眼睛：“真不是因為林亦言？”

程諾想了想，洩了氣，說：“好吧，确實也有點想她了。”

陳冉“切”了聲，倒也沒有再笑話她了。

熱戀期被迫分開，換誰都受不了吧。而且她們兩個人頻道老不同步，更加鬧心，程諾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于是在周五晚上，她給林亦言留言，說今天一定要視頻，等不到她就不睡了。

林亦言發視頻邀請過來時已經是深夜。

陳冉戴着耳塞在追劇，程諾坐在電腦前練剪輯，寝室裏安靜得只有鼠标輕點的聲音，手機震動的聲音如同午夜兇鈴，她被生生吓了一跳，險些打翻手邊的咖啡。

待看清屏幕時，程諾心咚咚咚狂跳了幾下，眼中的困倦一掃而光，拿出手機跑去陽臺，關好陽臺門才接受視頻。

畫面一閃，林亦言一張美臉出現在鏡頭前。

程諾等不及跟她寒暄，撅着嘴嘟囔：“你再不發過來我又要睡着了。”

“抱歉。”林亦言那邊背景是酒店，外套都沒脫下來，顯然是剛回到住處就給她發了視頻，看到她這邊光線略暗，問：“這麽晚了你還在外面？”

“不是啊，我在宿舍陽臺呢。”程諾下巴努了努，小聲說：“冉冉在裏面，不想吵到她。”

林亦言又見她只穿着一件睡衣，擰了擰眉，說：“穿這麽少，不冷嗎？”

程諾搖頭。

可能是不熟練跟人視頻，林亦言連角度都不找，鏡頭直接怼臉拍，還是仰視，但就是這樣的死亡角度也絲毫沒有影響她的顏值，優越的五官被鏡頭放大後更加立體迷人，看得程諾癡如癡醉。

就算冷，看到她這張臉心都暖起來了。

程諾笑嘻嘻地問她：“知道我為什麽今天一定要跟你視頻嗎？”

林亦言狀似認真地想了一下，莞爾：“難道不是因為你想我了？”

“想你是當然想的。”程諾大大方方承認，眨眨眼，說：“因為今天很特別。”

“哪裏特別？”林亦言仍是笑，但沒有get到她的點。

程諾突然就不高興了，板起臉來控訴：“今天是4月13日啊！是我們在一起一個月的紀念日，你怎麽連這個都忘了？！”

林亦言怔了怔，被她提醒才恍然想起，也不給自己找借口，神色收斂，鄭重其事地說：“對不起，我的錯。”

“……”程諾看她認錯态度還算誠懇，沒了脾氣。

兩個人好不容易視頻上，時間寶貴，用來生氣也不值得。

分開多日，能聊的東西還是很多的，程諾搬了個小板凳靠牆坐着，她說學習的事，林亦言說工作上的事，你來我往，停不下來。

直到程諾忍不住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林亦言看了眼左上角的時間，不知不覺過了十二點。

視頻裏女孩努力瞪大眼睛，還在強裝精神。林亦言心底一軟，聲音放輕：“困了就睡吧，有時間再聊。”

程諾揉揉眼睛，邊打哈欠邊說：“沒事，明天周六不用上課。”

林亦言看到她眼角擠出的生理性淚水，無言片刻，說：“我還要早起去電視臺。”

程諾聽她這麽一說也裝不下去了，又打了個長長的哈欠，伸伸懶腰，說：“好吧，那睡吧。”

“嗯。”

“等等。”挂斷之前，程諾急急忙忙叫住她，“呀，新的一天了。”

林亦言還以為她是困迷糊了，失笑：“所以該睡了。”

程諾兩只眼睛蹭蹭亮起，燦如星辰，笑盈盈看着她：“林亦言你知道嗎，今天其實也是個特殊的日子。”

黯淡月光下，林亦言窺見她眸底藏着的一絲狡黠，挑了挑眉，不慌不忙地說：“是我們在一起一個月零一天的日子。”

簡單的小把戲就這樣被她輕而易舉揭穿了，程諾也不惱，手指點了點她屏幕上的臉，命令的語氣說：“下次不能忘了。”

林亦言肅了臉，認真道：“一會兒我就寫進備忘錄。”

程諾滿意了，沖她揮揮手：“好了好了不說了，拜拜。”

“晚安。”

“晚安~”

一聊就是兩個小時，程諾站起來時腿都麻了，扶着玻璃門站了一會兒，緩過那陣酥-麻感，準備回去睡覺，手機冷不丁響了兩聲。

【林亦言：向你轉賬500:00】

【林亦言：紀念日來不及買禮物，希望女朋友不要生氣。】

五百塊錢不多，程諾這次收了，收完又覺得哪裏不對，兩只手快速敲字。

【你怎麽不轉520呢？】

【林亦言：向你轉賬20:00】

【……】

【林亦言：怎麽了？】

【讓你轉520的意思是因為520=我愛你，不是因為我覺得錢少啊！】

真的不怪程諾懷疑林亦言的性取向，她是真的想不通，這人平時撩人不是很有一套嗎？每次都能把自己撩得腿軟，但怎麽沒到這種關鍵時刻就不開竅了呢？？？

程諾氣鼓鼓地盯着窗口上方，那裏一直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自己都說得那麽明白了，林亦言這回應該懂了吧？

程諾以為她在反思，或者是重新給她轉個520什麽的，等啊等，等了半天，出乎意外，最後林亦言竟然只給她發了兩個無關痛癢的文字。

【林亦言：睡吧。】

作者有話說：

在這破網站寫文能把人生生惡心死！

快了，不想看前面劇情的可以養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