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舒燦夏幹笑了兩聲, 聽他這話音兒,好像跟自己方才想得不太一樣?

“那你要怎麽才能消氣呀親愛的。”她乖乖地端坐在旁邊, 雙手放在膝蓋上, 背挺得直直的,歪着腦袋, 期冀地看向秦跡。

“斷更。”

這兩個字一出,與舒燦夏無異于晴天霹靂。

所謂打蛇打七寸, 秦跡就是抓到舒燦夏這條小蛇的七寸了。

她哆嗦着舉起手, 指着旁邊那個沒有心的男人,哭喪着一張臉, “需, 需要這麽過分嗎?”

秦跡點頭, 雙手抱于胸前, 平靜地看着舒燦夏。他那波瀾不驚地臉上好像寫滿了字——不答應我斷更我就繼續生氣。

舒燦夏眼神空洞地看着他那雙白淨的手,心想:這麽好看的手,如果不用來碼字的話, 不如剁了明天中午加菜吧?

秦跡敲了敲舒燦夏的額頭,等着她的回答。

“喔……”舒燦夏極不情願地答應了一聲,她揚起頭,癟着嘴朝着秦跡眨巴眨巴眼睛, 像是期待着他能回心轉意。

看了兩秒, 她就收回了目光。

秦跡眼中只有得逞的狡黠,絲毫沒有作為一個小說作者因為斷更而應該産生愧疚感。

“上去吧。”舒燦夏打開車門出去,垂頭喪氣的。

他氣兒是消了, 這會兒又輪到舒燦夏悶悶不樂了。

今日蕭菱菱被吓到了,舒燦夏不忍心放她一個人在家。上樓後,她将秦跡趕去了隔壁睡,然後捧着被子敲開了蕭菱菱的房門。

房間裏能開的燈全開着,窗簾緊閉,電視機裏放着春節聯歡晚會的回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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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菱菱屈膝坐在床頭,雙臂抱着膝蓋。看見舒燦夏進來後,她往床的一側挪了挪,空出位置給她。

“我就覺得我們家夏夏和別的人都不一樣,不會見色忘義。”

舒燦夏在床上躺平,嘆了口氣道:“那你還是高估我了,是因為某個人把我得罪了。”

“怎麽得罪你了?先說好,少兒不宜的我可不聽啊。”蕭菱菱從餅幹盒裏挑了半塊提子曲奇塞進嘴裏,又下床從床底下掏了一聽啤酒出來。

“他說要斷更!”舒燦夏猛地從床上坐起來,頭發亂糟糟地散在肩膀上,“你說是不是很過分?”

蕭菱菱深以為然,給她出主意,“那你就餓着他。”

“有趙哥在,他餓不着。”

再者說了,舒燦夏也舍不得他餓着。秦跡腿還沒恢複利索呢,正是要加強營養的時候,她恨不得一天三頓逼着他喝大骨頭湯,哪兒能餓着他。

蕭菱菱無語地看着她這副護夫狂魔的樣子,“沒讓你餓他肚子,我的意思是……”

她朝舒燦夏使了個眼色,後者愣了一會兒,明白了她的意思。

“還是不行。”秦跡在這種事情上都會很尊重她,哪兒是餓他一兩天就能發瘋的人。

“你懂什麽叫釣魚執法嗎?”蕭菱菱看着她那件圓領的純棉卡通睡衣,嫌棄道,“你先把衣裳脫了。”

說完,她打開衣櫥,在裏面翻翻找找,拿了一個紙袋子出來丢給舒燦夏。

“換這個。”

舒燦夏将東西拎出來一看,正反研究了兩遍,她實在是沒弄懂這麽個睡衣為什麽會出現在蕭菱菱的衣櫃裏。

“你的?”

滑溜溜的面料,薄到透光,攥起來只有一個拳頭大,穿上是該遮的遮不住不該遮的更遮不住。

蕭菱菱撓了撓頭,“這不是看人家模特圖好看嗎,你也知道我就一搓衣板兒身材,不過你穿肯定好看。”

她說完就要上手給舒燦夏脫睡衣,“你一會兒過去把外套一脫,那麽晃一圈兒就回來,保準把你老公氣得不行,乖乖拿着存稿求饒。”

舒燦夏掙紮的手緩緩松開,拿着存稿向她求饒?

好心動哦!

五分鐘後,舒燦夏在蕭菱菱發光的眼神中緩緩走到鏡子前,她只看了一眼,扭頭就要往被子裏縮。

“這什麽東西,我不穿!”臉紅到了耳朵根,這要是被秦跡看見了,她第二天怎麽有臉見她?

蕭菱菱愁死了,明明他倆都結婚半年多了,怎麽舒燦夏還羞成這個樣子。

“好看,你出來,真的好看。”

她将舒燦夏從被子裏撈出來的時候,後者全身皮膚都透着粉,蕭菱菱擦了擦自己不存在的鼻血,“穿你那件長羽絨服過去,快。”

半推半就,舒燦夏被蕭菱菱送出了門。

她拿着鑰匙站在樓梯口,小心翼翼地打開了對面的門。

蕭菱菱在貓眼裏看見她進去了,暗暗的想:亦大,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趙文曜的房間靠門口,舒燦夏進屋的時候在他門口屏息聽了聽,确定他還睡着,才蹑手蹑腳地往裏面秦跡的房門口走。

打開門,舒燦夏借着手機的一點點光亮走到床頭。

“做什麽?”

沒想到秦跡突然出聲,将她吓得往後退了一大步,捂着胸口喘氣。

“你吓死我了。”舒燦夏開了一盞床頭燈,手一攤,“找你要壓歲錢啊。”

雖然大半夜跑過來要壓歲錢的舉動很怪異,但舒燦夏也找不出更好的理由了。

秦跡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掀開被子下床。他拿過外套,從口袋裏掏了一個小盒子出來。

盒子裏裝的是一條粉鑽項鏈,牛頭款的吊墜設計,沒有亂七八糟的圍鑲小鑽,看起來簡潔大方。

“壓歲錢。”秦跡将項鏈拿到她眼前晃了晃,“拿着,回去睡覺。”

舒燦夏搖搖頭,回過身去,“你幫我戴上。”

她解開了羽絨服的領口,将衣服往下拽了拽,方便他扣項鏈。

肩膀露出來的時候舒燦夏突然一個激靈,又将羽絨服裹了起來。她想起裏面的衣服,咽了咽口水,“要,要不還是我自己回去戴上吧……”

秦跡蹙眉,方才舒燦夏後背的幾根帶子一閃而過,他沒戴眼鏡看不太真切。

聯系她今晚莫名其妙跑過來要壓歲錢的詭異舉動,秦跡心中隐隐有了些答案。

“我給你戴。”他剛觸到舒燦夏的羽絨服,她就跟受了驚的貓似的一蹦三尺高。

見她這副樣子,秦跡肯定了內心的猜測。

他将手裏的項鏈收進睡衣口袋裏,朝舒燦夏招招手,诓她:“過來,項鏈掉到你帽子裏了。”

“啊?”舒燦夏一聽立刻擡手去抓羽絨服帽子,由于動作受限,反手摸了兩次都沒能成功。

秦跡拿過書桌上的眼鏡戴上,走到她身後。

“別動。”他輕輕地拍了一下舒燦夏不老實的手,低頭看着她脖子處,手假裝在她帽子裏翻找着。

“找到了嗎?”

秦跡眼睛瞄上了她脖子上的一根系帶,“找到了。”

他将口袋裏的項鏈遞給她,舒燦夏拿到後低着頭,“那我先回去……”

“別動。”秦跡抓住她的手腕,靠在書桌沿上,勾了勾唇角,“新衣服不給我看一眼就走?”

他的手勾着舒燦夏的羽絨服拉鏈,一點一點往下滑。

拉鏈每下降一個厘米,舒燦夏的臉就要更紅上一度。

齊小腿的羽絨服大敞開後,舒燦夏身體僵硬地站在原地,她覺得自己這會兒的臉紅到可以不用油彩直接上臺cos關公。

秦跡推了推眼鏡,看着她,從上到下。

“這是我的壓歲錢?”他聲音低了一度,含着笑,用指腹來回去蹭舒燦夏通紅的臉頰。

“不是。”舒燦夏手裏還拎着那條粉鑽項鏈,“是,是我沒有睡衣穿了所以……”

秦跡朝她攤開手,“項鏈。”

舒燦夏愣愣地将東西還給他,下一秒,落入一個溫熱的懷抱……

秦跡從正面環着她,雙手繞過脖子到頸後幫她系扣。

“好了。”

他後退了小半步,目光落在她胸前的粉鑽上。

白與黑中落着一點純淨的粉,他用指尖撥動項鏈,有意無意地劃過舒燦夏透着微微粉色的皮膚。

秦跡回身,将她拉至書桌旁,圈在懷裏。

他探身拿了面鏡子舉到舒燦夏跟前,嗓音裏帶着蠱惑:“夫人,禮物滿意嗎?”

鏡子裏的人紅着臉,只看了一眼便撇開頭去,她擡手将秦跡手裏的鏡子拂開,輕聲道:“滿意……”

秦跡最喜歡看她害羞的樣子,低頭笑了一聲,将頭湊近她的頸,落下一吻,“我也滿意,粉色很襯你。”

原先秦跡不喜粉色,覺得總是小女孩兒家家喜歡的顏色。

如今想想不然。

粉色的耳垂、粉色的面頰、粉色的指甲蓋兒……全都美極了。

最終,舒燦夏還是沒能回去陪蕭菱菱。

她克制地咬着被角,蓄着眼淚看着椅背上挂着的睡衣,內心無數次地懷疑蕭菱菱這個馊主意到底是不是故意出的。

“專心一點。”秦跡去吻她的眼角,低聲威脅道,“再走神,春節假期過了接着斷更。”

……

第二天晨起,趙文曜站在竈臺前熬紅棗桂圓湯。

聽見門響,他揚聲喊道:“老板,你一會兒把湯給隔壁送去吧?”

話音剛落,後腦勺被秦跡随手撿的矽膠刮刀抽了一下,“小聲點兒。”

趙文曜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嫂子昨天來了?”

秦跡默認,去掀他竈臺上的蓋子,“什麽東西?”

“紅棗桂圓和湯圓。”這是趙文曜家裏的習慣,每年的大年初一早上都要吃這兩樣。

秦家年節氛圍不重,過年也不會吃什麽新鮮玩意兒,故而秦跡看着鍋裏翻騰的東西有種難得的新鮮感。

“我去叫她。”

看着時間差不多了,秦跡去房間裏将舒燦夏撈起來。

“起來了,趙文曜說蕭菱菱早上送了一包東西過來,是你的新衣服。”

舒燦夏原本還在半夢半醒間,一聽見蕭菱菱三個字立刻瞪大了眼睛,大叫:“你別跟我提蕭菱菱!”

秦跡失笑,将衣服一件一件地攤在床上,催促道:“快點穿衣服,起來吃早飯。”

舒燦夏每年都會買新衣服,就算今年是在劇組過年,儀式感也不能少,從裏到外從頭到腳都是新的。

就差個新老公和新助理了:)

她打扮妥帖之後出了房門,聞到了一股很香的糯米味兒。

“早啊趙哥,祝你今年發大財。”

趙文曜給她盛了兩小碗出來,“謝謝嫂子,記着提醒老板給我漲工資就成。”

他将湯圓放到舒燦夏跟前,“祝你和老板團團圓圓,平安美滿。”

随後,他又放下了紅棗桂圓湯,“事業紅紅火火,早生貴子。”

舒燦夏一聽,嘴裏的蜂蜜水差點兒沒噴出來。

她瞪了一眼對面偷笑的秦跡,随即望向趙文曜,問道:“趙哥,有雞爪嗎?”

趙文曜被她問得一愣,“冰箱裏有。”

“回頭做個泡椒鳳爪給你老板,告訴他,不好好碼字的話,這就是他的下場。”

我覺得你們都想把我的爪子剁下來做泡椒鳳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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