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你千萬別睡!

這下不止刺他的人懵了,其他幾個人也懵逼。

因為秦烈找人威脅了他們,還說賠償款跟市價一樣,如果不要就拉倒。

到嘴的肉,誰能輕易閉上嘴?都是花了高價買的,他給個市價,擺明了是要他們賠的褲衩都不剩!

可是畢竟都是求財,鬧這一場不過也就是為了秦烈有所忌憚。

誰也不想真鬧出人命來啊……

秦烈一腳把他踢開,那人吃痛倒地,旁邊的人随即沖上來。

周燦從身後掰下了一塊很長的木頭板子,上面還有抵制強拆的字樣。

她站到秦烈的前面胡亂揮舞,一時沒人敢上來。

秦烈一把拿過她手裏的板子,帶着她往後退,最後用力把板子扔出去,幾個人四散逃開。

然後他抓過周燦的手,迅速的往外跑去。

車離的不是很遠,他們幾分鐘後就上了車,秦烈擰上車鑰匙,啓動了n次,卻始終一動未動……

“怎麽回事?”周燦坐在副駕駛,看着秦烈的無效動作。

秦烈擡頭看了一眼,前蓋兒凹凸,媽的……

“蓄電池被人卸了。”

他無力的捶了一下方向盤,身後的人已經追趕上來。

此刻都見了血了,怎麽會讓他倆輕易逃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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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烈示意周燦下車,按照一點前幾次過來的印象,前面是有條大路的。

大路上的車也多,說不定還有退路。

六月份的雨,說下就下,瓢潑之勢。

這片郊區地勢較高,雨滴漸漸凝化成霧,能見度低的可憐。

身後的幾個人追趕不停,兩人也只能硬着頭皮跑。

秦烈的傷口不算深,但是血流得還是不少,不知道有沒有傷到內髒。

跑起來牽扯過大,他吃痛的彎了一下腰,腳在濕滑泥濘的小路上打了滑。

周燦趕緊一把扯住他,這一俯身不要緊。

才看清前面就是個大坡,也不知道下面多深,通到哪裏。

她緊緊抓住秦烈,但是因為體重懸殊,再加上雨水的作用,手根本用不了多大力氣。

此刻全靠秦烈腳底下踩着一塊石頭支撐。

雨勢過大,他明顯感覺腳下那石頭在慢慢松動。

“你放開我,先走,這個坡應該不至于多深。”

周燦正拼盡全力的拉他,開口的聲音幾乎是低吼。

“閉嘴!”

話剛說完,秦烈腳底的石頭猛然掉了下去,他的身體失去支撐也跟着往下墜。

周燦感覺手裏握着的那只手正一點點抽離,哪怕她用盡了全力也沒能再拉上來一公分。

兩個人是前後腳滾下去坡去的。

幾乎是秦烈的手脫離了她的瞬間,她就跟了上來。

這個坡确實不算長,但是幾乎是垂直的一個小懸崖,不算高,兩個人直愣愣的就掉了下去。

所幸泥土比較濕軟,兩個人掉下去也并沒受什麽傷。

下面的霧氣沒那麽厲害,秦烈看着周燦那一臉不知道雨水還是什麽的,猛的把她抱住。

“你是傻比嗎?!”

他粗糙的話裏帶着難以掩飾的關心,雙手緊緊的圈着周燦。

周燦也委屈啊,心說老娘都跟着你跳下來,還得挨你的罵是什麽鬼?

她意圖推開秦烈,然後一手就那麽推在了他的傷口上。

“嘶——”秦烈疼的眉頭一皺。

周燦手上黏糊糊的,擡起來一看,卧槽一手血……

她把秦烈安排在旁邊一塊大石頭下,剛好容一個人的空隙,也淋不到雨。

此時的秦烈已經失血略多,意識不是那麽清晰。

他看着周燦的影子在眼前一點點消失,想要喊住她,聲音卻在嗓子裏徘徊不出。

等周燦回來的時候,雨已經漸漸小了。

她在不遠處找到個山洞,這個郊區是丘陵區,小山洞子還是不少的。

但是要趕上大暴雨什麽的,泥石流來了也是非常危險。

她探了探秦烈的鼻息,感覺有點微弱。

在他臉上拍了幾下,他慢慢有了一點知覺,眼神迷離。

“你……”然後暈暈乎乎也不知道說什麽。

周燦把他拖在背上,好在有過一次他醉酒的經歷,多少能背起來往前拖着走。

等到了小山洞的時候,他又已經不太清醒。

周燦輕輕把他放平,然後從襯衣上撕下來長長的一條,綁在他的傷口上。

血還是在往外滲,照這個情況下去,秦烈不得流血而死……

周燦慌了一下,然後趕緊掏出手機。

從洞裏跑出去,然後舉起來看看……操啊!進水了黑屏!

幾步跑回洞裏,從秦烈的兜裏翻翻找找,最後在西裝裏兜兒拿到了手機。

然後又跑出去,一摁屏幕,無服務……

她拿着手機,撥了一個又一個號碼,110,119,120,122……一個都沒接通。

周燦心煩意亂,怎麽他媽的緊急電話都打不出去的???

她回去看了一眼秦烈,依舊是迷糊糊,擡手拍拍他的臉。

好半天他才有回應。

迷迷糊糊的說了句什麽,周燦沒聽清。

然後她靠近他,大聲喊道。

“秦總監!秦烈!別睡啊!你醒醒!”

秦烈一個激靈,緩緩睜眼,然後一臉茫然。

“你別睡,在這裏等着,我出去找人來救咱們。”

秦烈眼皮又慢慢合上。

周燦又在他耳邊大喊一通,秦烈凝眉道。

“我就是想休息一會兒。”奔波勞累大半天了,真的是有點累啊。

周燦晃他兩下。

“千萬別睡啊。”雖然不知道到底為什麽不能睡,但是電視裏不都這麽演嗎……

想着又從襯衣上撕了一長條下來,給秦烈纏上。

雖說是個長款,但是再撕兩條,這襯衣短的只能當胸罩穿了!

雨漸漸停了,一路泥濘,周燦連個鬼影子都沒看到。

這樣拖下去,秦烈絕對是不行的。

起碼也要盡快止血,消炎什麽的吧。

她在這塊不算大,又空曠的地方大聲喊。

“有人嗎!!”回聲漸漸傳回來,有人嗎,人嗎,嗎……

她喊了很久,幾乎放棄,在這樣一個地方怎麽可能會有人呢……

她有些挫敗的委屈,又想到秦烈的情況,忍不住有些心酸,今晚難不成就在這裏過了嗎?

“有沒有……人啊……”她最後的聲音幾不可聞,帶着一絲哭腔的顫抖。

“有啊。”一道有些滄桑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

她猛然轉身,巡視一圈并沒有看到人影,難不成幻聽了?

她試探性的又問了一句。

“有……”還沒喊完就被截胡。

“都說有了,你還喊。”

身側一棵濃密的樹幹下,鑽出一個老太太。

她頭發已經花白,臉上布滿滄桑的溝壑,眼皮耷拉着,眼睛只剩一道縫隙。

她的神情似乎有些愠怒。

周燦也顧不得別的,趕緊跑過去,一把抓住老太太的胳膊。

“奶,奶奶奶奶……你能帶我,不是,帶我們出去嗎?!”

——

周燦拖着秦烈,在老太太的帶領下,四十分鐘後到了她家。

這不是……其中一家釘子戶嗎?

周燦也來不及多想,只能先應急把秦烈的傷口處理一下。

老太太家有醫藥箱,還不是家用的,是那種醫院專用的醫療箱。

工具齊了,可周燦也不知道從哪裏下手啊。

正當她抓耳撓腮的時候,老太太走進來,睨着她說了句。

“不會吧。”很明顯這不是一個問句。

周燦點點頭,有些尴尬的問。

“您……”

“當然會!”她回答的很幹脆,然後示意周燦讓到一邊兒去。

周燦哭笑不得,皮這一下很開心嗎?

她坐到秦烈的旁邊,從最底下一層拿出了一把明晃晃的醫用剪刀。

寒光一閃,周燦有些擔心的問道。

“這,這是要幹嘛啊。”

老太太沒搭理,直接把剪刀戳向了秦烈——的襯衣。

襯衣已經跟傷口粘連到一起,必須先分開才能繼續清理。

她連老花鏡都沒戴,一下一下的把傷口那裏的衣料整齊的剪掉。

然後從箱子裏拿了一個頭燈,就這樣照在秦烈的傷口上。

皮肉翻飛,血還在流。

周燦看了一眼,一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平常對傷口還是比較害怕的。

所以這會兒有些無法直視。

老太太手裏的藥水,大量噴到秦烈的傷口上,污血就這樣流下來。

她默默的說了句。

“床單三十塊錢,記得賠給我。”

周燦一愣,不知道她說的是真還是假。

趕緊迎合着。

“您放心!他有錢,等他醒了賠您十條!”

老太太一邊将一塊三角紗布綁在傷口上,一邊說。

“我用不了十條了。”

周燦:……這話叫她怎麽接。

她纏好了紗布繃帶,然後囑咐周燦,每十五分鐘略松開一點,不然組織容易壞死。

她的一系列動作幹脆利落,倒像是個專業的醫護人員。

手法這麽快,以前應該也是急診什麽的吧?

“那個,您怎麽稱呼呢?”

老太太收好了醫療箱,然後起身緩緩走開。

“我姓周。”

周燦:……本,本家啊?

周燦看着她緩慢的步伐,感覺跟剛才這樣利索的包紮,完全不搭調啊。

她跟着出去,老太太在看電視。

正好是新聞聯播。

周燦清清嗓子,很正式的說了句。

“謝謝周奶奶。”

老太太一聽,頓了一下,凝眉道。

“周奶奶?我都這麽老了嗎……”

周燦心說,壞了,叫老了……

轉而老太太繼續道。

“你還是叫我周護士吧。”

果然是護士,這手法确實專業。

“二十四小時內帶他去打破傷風針,不然容易感染,好在傷的也不重。”

周燦應着聲,其實覺得傷的還是有點重,流那麽多血,都昏迷了……

她開口問了句。

“周護士,您以前是在哪個醫院的呀?”

周護士頭都沒擡。

“前線戰地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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