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若绮,我們搬出去住吧。”
這是那夜混亂至極的慶功會過後的第二天。我站在廚房的鍋爐前,王瑞恩突然從身後伸手環住我的腰,他的下巴放在我的頭頂,輕聲說道。
這樣分不清是詢問還是已經是決定好了的、等你去執行的語氣。
我被他在背後突然說話的聲音吓了一跳,手裏的鍋鏟摔倒了鍋中,撞擊發出聲響十分刺耳。我站在原地,沒有回應,任由他抱着。
陽光柔柔地從窗外漫進來,照得廚房用具上的金屬光澤愈加的紮眼,我感覺到王瑞恩身上還是那般比陽光還要溫暖的溫度,和在我遲遲沒有回應下逐漸僵硬的身軀。
其實,他忍得很辛苦吧。
無論站在那一個角度,我都該答應的。
因為這本來就不是王瑞恩的家,我身為他的女朋友,住到他家去,是理所應當的事。
何況過了那一日所有人混亂的相見,自己狼狽不堪的暴露,他還能如此對待自己,自己還要奢求些什麽呢?
那日在電梯裏王瑞恩憤然拂袖離去,留下面面相觑的席若雲和黎華,留下在我旁邊痛哭流涕的關古威,留下和童靖陽安靜擁抱的古芊菁,留下茫然無措的自己。而自己那時在心裏,盤算的,竟然是該如何向王瑞恩解釋——掩飾自己的過錯。
不知道他已經猜到了多少。
原本以為他會就這樣離開自己的生命裏。
但當自己厚着臉皮回到黎華家,拖着疲累的身體去浴室泡了一個幾乎可以用來睡上一個午覺的時間的澡後,回到房間,卻看見王瑞恩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手放在膝蓋上,端坐在自己床上。他看見自己進來,紅着眼眶起身,凝視我。我想要心虛地想要張口說些什麽,他卻只是安靜地走到自己面前,用他整個身軀圍住我,說,若绮,不要說了,我們……就當做什麽也沒發生過,好嗎?
然後他低頭,溫柔地和我接吻。堵住了所有我想說出口的話。
好嗎。
如此卑微卻沒有拒絕餘地的請求。
王瑞恩的吻很輕很柔軟,像是可以撫平一切的傷口。
他這樣的溫柔讓我心慌,卻也讓我更加依賴。
我知道他這是害怕去面對真相,生怕一個不小心,捅破了遮掩真相的紙窗,然後讓那些肮髒污穢的東西全都流瀉出來,埋葬了我們之間的感情。
不僅僅是他,我也怕。
在近日無數個淺薄而斷續的夢裏,不斷地出現童靖陽的臉,不斷地出現王瑞恩和席若雲在電梯外的模樣。
每當從夢境裏掙紮着起身,不禁想到,明明做錯了事的是自己——也許那樣衣衫不整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王瑞恩和席若雲也有錯,但是比起自己,他們又算得了什麽?我又有什麽資格,對他們那天一起的出現,如此耿耿于懷?
心中雖然仍是對席若雲那天和王瑞恩一起的出現有所芥蒂,但仔細想一想,自己還算是,賺到了?
于是閉嘴什麽也不說。
王瑞恩裝着傻子,我也裝着傻子。我們頗有默契地把時間全數撥回了不知道對方任何事的時候。
就是為了要維護“感情”這樣一個比玻璃還要脆弱的東西。
我和王瑞恩的感情表面上像是沒有任何變化,他還是風雨不改地對自己呵護備至噓寒問暖,他甚至比以前還要更加的細心,一連幾日,他都呆在家裏,有時什麽也不幹,就是看着我,偶爾助理打電話來詢問他是否要接下別人邀請的通告,他都是不假思索一律推掉。但他和黎華,卻因為那日而變得生疏,或是兩人故意地躲避對方。
比如說黎華在客廳的時候,王瑞恩絕對不會在,每每看見黎華出來,王瑞恩都是以鑽研劇本為由,身影一閃便回到了房間——他也不再和黎華同住一間房,而是自動自覺地将客房收拾好,搬了枕頭和被子,卷起自己所有的衣物,住了進去,像是在同一房子內的無聲抗議。
黎華也是默不吭聲,開着電視,睜着他那雙永遠勾魂奪魄的美目,看着電視裏一幕幕搞笑或者悲傷的鏡頭,而總有些極度安靜的時刻,我抱着膝蓋坐在房間裏發呆,會聽到客廳裏黎華傳出來的一聲突兀的笑聲——
不知道是在笑綜藝節目裏那些滑稽的藝人。
還是在笑自己?
這樣內在細微的改變。
到底是變了什麽呢?我們都無從得知。
“都聽你的。”
我轉過身去,和王瑞恩面對面地擁抱,我看見他在陽光下溫暖而剛毅的面容,看見他強健而高大的身軀,我把頭埋在他的胸膛裏,聞到和陽光一樣奇特而清新的味道。
都聽你的。
因為我害怕失去你。害怕失去自己的依賴。
我是依附在你身上的藤蔓,你若是抽身離開,那麽我也失去了存活下去的條件。
我的視線穿過王瑞恩的肩膀,看見黎華從他的房間裏出來。
他一下子就看見了正在擁抱的我和王瑞恩,似乎有些尴尬的想要走回房間裏,他猶豫片刻,最後直徑朝我們走過來。
他拍了拍王瑞恩的肩膀,沒有看我,只是說:“若雲一會要過來,說是有事要找你。”
王瑞恩松開環在我腰間的手,看了看黎華,淡淡地回應道:“知道了。”然後轉身走回房間裏。
這樣的情景,一天不知道要上演多少次。
我看着黎華那張無論是通宵過後還是剛剛睡醒時都美到極致的臉龐,看着他的目光送到王瑞恩走進卧室然後關上房門,他的眼睛裏平靜無波,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不知道他心裏是在想些什麽?
自己剛搬進來第一天的時候,記得他們兩個在私下就像春晚上一唱一和歡樂的趙本山和小沈陽,被他們那層出不窮的搞怪事跡弄得無法入眠,雖然偶爾會拌拌嘴,但卻不失兄弟間的友好情誼。
如今,卻變成了這副愛理不理的模樣。
要真的算起來,自己要負很大責任。
總覺得,有些對不起他。
“你菜要糊了。”黎華指了指被我晾在一旁的鍋子裏的菜,一臉幸災樂禍地說。
我猛地清醒過來,鼻孔裏鑽入一股燒焦了的味道,趕緊把菜從鍋裏面盛起來,一看,黑了大片。
黎華笑着說:“你和他兩個人單獨出去住一定會餓死的吧。”
我嘆了口氣,把燒焦的菜倒進垃圾桶裏,然後又錯愕轉頭看向黎華,他只是靜靜地看着我,微笑,不再說些什麽。
他完美的面容在陽光下煥發出絕麗的光彩。美得讓人睜不開眼睛。
而我只是在想,他剛才說的那句話——
門鈴聲響起,黎華朝門口走去,“我去開門。”
我擰開洗手池的水龍頭,沖洗盤子上的油漬,然後聽到席若雲嬌柔的聲音在門口處款款傳來。
不管有多麽動聽,反正我現在心裏莫名的就是一陣惡心。
無論從前是否親和地叫過她 “若雲姐”。
無論從前是否因為她給了自己一個白天鵝般的美夢而感激。
無論從前是否曾為她的美麗和演技和那平步青雲的演藝生涯驚嘆。
如今,都是為了那一天早晨她和自己男朋友衣衫不整地出現在自己面前而覺得,這個女人是多麽的惡心。
女人吶,就是這樣小心眼且善妒的動物。
“瑞恩呢?”
我繼續低着頭洗盤子,卻集中精神聽着門口那個女人的每一句話語。
一進來,就要找王瑞恩嗎?
該不會是像電視劇裏拍的,要所謂的“負責”吧?可是席若雲,你不是衆所周知的,黎天王的女人麽?
而黎華,你為什麽當看到自己的女人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的時候,還能毫不動容呢?
不愧一個是金像獎影後,一個是演藝圈裏的王。對于感情的控制,早已到了收放自如出神入化的地步。
看着席若雲那一張美得宛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般的臉,此刻的我,竟然沒有覺得她有多麽美麗,而是覺得,她長得有多麽猙獰。
我想她趕緊從我面前消失。
我覺得她侵占了我的領地。
“找我什麽事?”王瑞恩從房間裏走出來,他看見席若雲時臉上有不自然的神色,甚至沒有直視席若雲,而是在掃了一眼後,淡淡地把目光瞥向一旁。
王瑞恩和黎華不同,王瑞恩雖然也曾獲得過“影帝”這樣的殊榮,但他在我心裏是純潔的、是誠摯的,從不會像黎華那樣,喜怒不形于色,讓你捉摸不透必須刻刻把警惕心提在嗓子眼上。
席若雲柔柔地笑着,好似窗外透進來灑落在櫥櫃上的陽光——
“我是來自薦做你下一部電影《是朋友也是愛人》的女主角的。”
我頓時失了神。手裏的盤子一滑,落在了池子裏,白瓷盤子碎成了好幾半。
王瑞恩和席若雲應聲朝我看來。
——王瑞恩不是說,他下一部電影的女主角是我嗎?
我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心裏被席若雲剛剛的那句話所塞滿。笨手笨腳地想要把池子裏盤子的碎片收拾幹淨,結果一不留神便被刮傷了手指,鮮血噴湧而出。
而最先跑到我身邊的,居然是席若雲。
她沒顧得上換拖鞋,一臉焦急地來到我面前,問:“怎麽這麽不小心?沒事吧?”說着,便從醫用櫃子裏翻出紗布和酒精,握過我的手,想要幫我處理傷口。
我用力地把手從她手裏抽出來,“不用你好心。”
席若雲,你擔心什麽,你緊張什麽?我割傷了手指關你什麽事?
原來你來這裏的原因,竟是我從未想到過的,設防過的,搶角色嗎?
在慶功會上,王瑞恩曾經毫無預警地便将自己向郝友乾宣布擔演他下一部電影的女主角。席若雲,你也在場。
當然,多虧了你,我到今天才知道,那部電影原來叫做《是朋友也是愛人》。
你都有本事笑靥如花裝得跟鄰家大姐姐一樣的登門拜訪毛遂自薦地來找王瑞恩說要自請成為女主角了,你又何必浪費這些個精力和表情假裝對我關心備至呢?
別這樣,我真覺得惡心。
“若绮,你沒事吧?”王瑞恩走過來,擔心地問。
我笑了笑,“沒事,就一個小口子而已。”不去看席若雲那一臉極為高超的神情表現,從醫藥箱裏拿出一卷紗布,随意将傷口纏了起來。席若雲,我倒要看看,你還要上演怎樣精彩絕倫的好戲?
鮮血一層一層地漫過白紗,形成一抹殘酷的顏色。
“你不是說要退出演藝圈了嗎?怎麽還接片子?”王瑞恩問席若雲。
“拍完這部再退也不遲啊,反正還沒向媒體公布消息。”
“可是這部電影的女主角我已經決定由若绮來擔演了。”王瑞恩看了看我。
“若绮畢竟才剛剛接觸電影,這麽快就做主角恐怕會有些吃力,不如先演出第二女主角,多積累些經驗對她日後擔綱大梁也有好處不是?”席若雲微笑地看向我,臉上的笑容卻有不易察覺的僵硬。
這裏理由還真是牽強。
我靜靜地和席若雲對視,我企圖在她眼裏挑出一絲能夠燎原的星火,只要一點,便能撩起我心裏所有的怒火。可惜,她的演技太好,以至于我無從發作。
我只能等待王瑞恩開口為我說話。
可是他卻沒有。
王瑞恩站在原地,沒有看我,也沒有看席若雲,像是有所思慮。王大哥,你在思慮些什麽呢?難道你也覺得,我需要累積經驗沒有能力去擔綱女主角嗎?
可我是明星藝校2000屆裏唯一的一個全A生啊,我整一個畢業實習都在你的劇組裏,你又怎麽能,對我沒有信心呢?
王瑞恩始終還是沒有說話,沉默着,不知道這是否就等于是默許了席若雲的提議?
“其實若雲說的話也有道理,方若绮才剛剛從藝校畢業,根基還是打穩點的好。”站在一旁的黎華突然出聲。他默默地走到席若雲身旁,和席若雲對視一眼,仿佛默契的情侶,然後站在同一陣線上,想要把我踢出這一場我或許從頭就沒有資本去玩的賭局。
我所有的資本,就是王瑞恩。如果他對我沒有信心,那麽我就失去了所有。
只是不禁地覺得有些可笑,現在這個演藝圈,多少新人連正式的培訓都沒有上過,靠着一張臉就一躍登天,站在燈光下幾乎是拿着本子讀旁白一般的演戲,面部表情如果不是靠化妝技術就比死屍還僵硬。那麽多的這樣的新人都能成為電影電視劇裏的女主角,憑什麽,我不行?
“我可以的。”
我打破了沉默的僵局,努力仰起下巴看着穿着高跟鞋美豔高挑的席若雲,像是宣戰。
王大哥,也許你對我沒有信心,可是我自己,不能對我自己沒有信心。
我從來沒相信過自己不可以,只不過這個圈子,機遇永遠比才能重要而已。如今我終于等到了,以為終于可以正式地成為主角主導整個熒屏了,但是你,席若雲,你為何又要臨門一腳地想要剝奪我的夢想?
就好像,那些特別自信滿滿的足球運動員當一腳把足球送進龍門之後,以為成功了,以為勝利了,結果才發現是個烏龍球。
席若雲,你可是影後啊。每年推掉的片子邀約可能是一個新人兩三年都接不到的工作,又何必與我這樣一個小新人争片約呢?!
若是失去了這個機會,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實現夢想?所謂的根基,或許只是你想要打壓我的借口罷了吧?從前嚣張跋扈的古芊菁是如此,沒想到席若雲,你也不過是一個口蜜腹劍的前輩。
黎華看着我,沒有任何表态。
我看向王瑞恩,他也正好在看着我,他欲言又止,我失望苦笑道:“王大哥,我就問你一句話,你,到底對我有沒有信心?”
我只要你一句話。
如果你說沒有,我可以馬上就收拾着包袱滾蛋。
然而,他卻沒有回答我,只是把目光一轉,放在了席若雲的身上,“若雲,你是不是有什麽原因才這樣做的?”
我冷冷地哼了聲。我想,我現在模樣一定是冰冷到了一個極點。
任誰也沒想到,他竟然是避過了自己的問題,去問了那個女人,來勢洶洶胸有成竹理所當然地搶自己角色的人,是否有什麽原因?
能有什麽原因啊。搶角色這種事,在演藝圈裏不是常有的麽,只不過看見想搶自己角色的人時平日裏那個平易近人的席若雲感到有些吃驚而已。但是現在有令我更為吃驚的呢,就是我一直以來信任的人,竟然臨時的調轉了槍頭,不偏不倚地朝自己開了一槍。
我咬着唇,低頭朝門口走去,沒走兩步,便被王瑞恩一把拉住,他皺着眉,是焦急的模樣,“若绮!你聽我說完,我認識若雲那麽久她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人……”
我甩開他,冷笑道:“你的意思是我無理取鬧嗎?”
“我沒有!”王瑞恩說話的聲音也有些着急了。
“那你剛剛為什麽不回答我的問題?說到底,你也只是對我的演技沒有信心而已。”我眨了眨發酸的眼睛,努力平複着情緒,指着席若雲,說:“她是影後,你優先錄用她做女主角沒人會怪你,只是你為什麽就不能明白地說呢?王大哥,我很蠢啊,如果你不明白着說,我怎麽能死心呢?”我又怎麽會甘心,把一個大好的機會,拱手讓人?席若雲,你不是我,你不明白這對我而言有多麽重要!
“若绮……”王瑞恩剛說出口的話,卻被席若雲上前一步,打斷,“其實這事都怪我不好,是我太喜歡這個角色了,所以……”
“所以你就用你影後的身份來把我擠掉嗎?”我冷眼看她。
你是影後,有什麽片子是你拿不到手的?
可是拜托你,別擺出那麽一副委屈和關切的臉,我怕我把隔年的飯都吐出來。
“別把這話說得那麽酸。方若绮,她是不是影後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你沒有女主角的決定權,何況現在也沒有對外界宣布任何有關于你擔綱女主角的消息,要換人,這輪不到你發話。”黎華突然開口。
我咬着唇把臉瞥向一旁。被黎華的話羞得臉一陣青一陣白。
是啊,席若雲是影後是她的能耐,我是個新人是我的悲劇,我沒有任何權力去幹涉制作人和導演選角,我說的話,全都是為了自己即将要到手的角色卻被人搶了而不平。
但是又有哪個人不是為了自己呢?席若雲,你搶這個角色,難道就不是為了你自己的喜好嗎?!
“黎華,你閉嘴。”王瑞恩瞪了黎華一眼。
我擡起頭,目光從面前站在一條直線上的席若雲王瑞恩黎華身上一一劃過,他們站得多整齊啊,肩并着肩,就跟軍隊裏面那些軍人一樣,同仇敵忾,齊心協力,把我這個外人,趕出他們的世界。
他們一個是天王,一個是影後,一個是導演,多麽完美無瑕三劍合璧的組合啊,自己憑空插進去一腳,別說顯得突兀,觀衆看了也沒準會扔一筐臭雞蛋砸死我。
但是王大哥,你在我面前,除了是一名導演,還有另一個身份,不是嗎?
你怎麽能和他們一起來令我難堪?
我斷然地轉身,開門,也顧不上此時自己腳上穿的是拖鞋,便發瘋一樣地沖了出去,按了電梯,在王瑞恩追出來之前,關閉。
電梯門關上最後看到的,又是席若雲那張楚楚動人的臉。
我若是走了,你就不用煩了,席若雲就順其自然地成為你下一部電影的女主角了。
席若雲,你也可以滿意了?
王大哥,無論是否我多心,以前,從不覺得你像今天這樣把席若雲挂在嘴邊過。果然,還是因為那一夜的關系嗎?
在踏出小區大門時,還傻傻地往裏面張望了一番,身旁的保安投來鄙夷卻也還算尊重的目光——好歹我也在這裏大搖大擺地住了将近一個禮拜了。
小區樓下是安靜的一片。
他沒有追出來。
我以為他會追出來的。
可你為什麽不追出來呢?
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腳下穿的是拖鞋,身上除了手機就什麽也沒有了,連錢包也沒有帶,不禁嘲笑起自己每次沖動過後都是像被洗劫一空的樣子。
不過也是啊,自己,是被洗劫一空了。
像是什麽也不剩了。
掏出手機,給溫寧珊發了條短信,說自己一會過去找她,然後又朝小區裏面張望了幾眼,看見大樓下面的玻璃門內仍舊毫無動靜,才狠下了心,離開。
沒有錢搭車。
手機在發出了那一條短信後直接沒電關了機。
在大街上憑着自己的記憶走向自己現在能夠依賴的朋友的家裏。
看啊,我真的是一個蠢女人吧。
在大吵了一架之後跑出家門還會妄想着你追出來哄我;在什麽也沒有的情況下于是又死皮賴臉地跑回去找自己的朋友;在明知道自己是個低級的小新人還敢和高高在上的影後硬碰硬。
這世界上不會有比我再蠢的女人了吧?
……
其實只要你追出來,不用說任何話,我就會跟你回去的啊。
王大哥,就連你也——放棄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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