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不夠狠

沈越溪下意識的擡頭,不禁一呆。

遠山眉黛點绛唇,秋水剪瞳芙蓉面,一身鵝黃色飛紗掩月的曲直長裙,讓那畫中的女子,仿佛有了靈性,整個人透着一股溫婉賢淑的感覺。

畫中的她,眉眼帶笑,唇角微微揚起,笑的端莊大氣,卻又不失親切,端的是世間少有的美人!

“赫連嘉靜。”沈越溪情不自禁的讀出了她的名字,看到了她一系列的簡介,無非是她在什麽比賽,什麽活動拿到的獎項,沈越溪很快發現,只要她參加的比賽,竟然全部拿的是冠軍。

沈越溪眼前仿佛看到赫連嘉靜踏着雍容的步伐,上臺領獎的畫面,傾國傾城,世間再找不出第二個。

忽然,她眼神一跳,一行字躍入眼簾:“自出生起,便被指定為太子妃,日後襲國母之位。”

沈越溪不知為何,下意識的後退一步,眼前浮現赫連嘉靜與禦千行并肩而立的場景。

一個霸道英俊,一個傾城大氣,讓人不禁豔慕的不敢再看第二眼。

“怎麽樣,自慚形愧了吧。這才是我禹虛海閣的國母,你一個來路不明的家夥,還想色誘我們的王尊,你做夢去吧!”珍靈郡主說着,猛地推了沈越溪一把。

“就憑她,還敢色誘我們的王尊!”

“也不撒泡尿照照,我們的王妃可是秀外慧中的人才,長得不知道比她漂亮多少倍,哼。”

“王尊從來不近女色,一定是看她可憐,才讓她進的學院。”

衆人再次喧嘩起來,看向沈越溪的眼神又多了一絲鄙夷,仿佛沈越溪是利用了禦千行的善心,故意糾纏不清一般。

沈越溪恍然醒神,眼神漠然的看着珍靈郡主。

“我與你們王尊沒有任何關系,他只不過正巧幫我個忙而已。

你口口聲聲說我配不上她,說我色誘,呵呵,只怕是你求而不得,惹不起這赫連嘉靜!”沈越溪說道最後,眼中閃過一道凜冽的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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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得還在嘲笑的的珍靈郡主一個激靈,瞪大了眼睛看着沈越溪。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逼急了,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來。”沈越溪冷冷的看着珍靈郡主。

“你不要以為你是王尊介紹進來的就了不起,他根本不會管你的生死”珍靈郡主強撐着聲音陡然拔高。

不知為何,今日的沈越溪看起來,比任何時候都要狠厲,好像一把只等出鞘的利劍,讓她心底莫名的畏懼。

衆人沒有看到沈越溪的表情,卻看到珍靈郡主臉色慘白,整個校史館頓時安靜。

“你敢動我一下,試試!”她強自鎮定。

“哈哈,敢不敢,你試試便知。”沈越溪大笑着,一把推開攔住她去路的同學,笑的分外放肆。

衆人一時面面相觑,看着沈越溪單薄的背影,迅速消失在校史館的門口,卻沒有一個人懷疑她說的話。

狗逼急了還要跳牆,更何況是人?

沈越溪擡頭看着蔚藍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氣,不知為何,眼前忽然浮現赫連嘉靜那張溫婉傾城的臉來,莫名的有些心塞。

“嗚嗚……”團團冒頭,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她一把揉了揉團團的腦袋:“人家再優秀,也跟我沒關系,我心塞個毛線啊!”她這麽說着,頓時心情好了起來,甩了甩頭:“走走走,卻看看藍老師要說什麽。”

“嗚嗚。”團團見她不知為何又高興起來,黑豆子一樣的眼中像看白癡一樣看着她。

“坐。”沈越溪到藍桑成辦公室的時候,藍桑成正埋頭奮筆疾書着什麽。

沈越溪好奇的打量了兩眼,上次是大晚上跟着禦千行來的,時間倉促,沒有注意看,如今一看才發現,書,滿眼滿眼的書。

書架上的,桌子上的,地上的,到處都是書,再看藍桑成,整個人都像被埋在了書堆裏一樣。

沈越溪忽然有了一絲愧疚,面對這麽大年紀還在苦心鑽研的老師,自己上課睡覺,确實有些太大逆不道了。

“你的功法我剛才去查了一下,并沒有什麽特別的記錄。”藍桑成說着,終于從書堆中擡起了頭。

“沒有記錄,我目前只能按照我自己的推斷來說了。”藍桑成緩步走了出來。

“您看出問題了是嗎。”沈越溪立刻站了起來,她總是一個人修煉,如今終于有人指點,怎能不激動。

“你來禹虛學院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個?”藍桑成沉吟。

“是的!”有沈越溪皺眉,不知藍桑成今天是怎麽了,不停的問東問西,平日裏他想來有什麽說什麽,絲毫不含糊的啊。

“唉,我本不想告訴你的,但既然是王尊交代的,我卻不得不說。”藍桑成嘆了口氣。

“可是有何不妥?”沈越溪心中被藍桑成說的簡直百爪撓心。

“也沒有什麽不妥。你的瓶頸就在于——你不夠狠!”藍桑成眼中閃過一道亮光。

“什麽!”沈越溪納悶,這跟狠有什麽關系?

“因為這是——殺人的功法!”藍桑成皺眉,若是一般學生修煉這樣的功法,他是不會指點的,因為這功法殺起人來簡直是手到擒來,沈越溪又性格倔強,若是走上了不歸路,只怕一輩子都回不了頭,不知道要造多少殺戮。

但是,王尊讓她來學,是不是就是故意讓她學這殺戮的招式好為他所用呢?他不敢揣測,只能照實說,但心中還是希望她不要再練下去,畢竟有那麽一個萬一在。

沈越溪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藍桑成的辦公室的,腦中卻不斷回旋着藍桑成的話。

“你覺得打的不痛快,是因為你心太軟,出手的狠厲程度和速度都有影響,導致你打起來渾身軟綿綿的,發揮不出什麽力道。”

“那為什麽我一開始沒有這種感覺?”她不甘心的問道。

“你這古武,初期只是最大化的強身健體,将你身體各個機能發揮到最大化,所以,你可能速度奇快,出手奇快,但也只是快,這就是強身健體。

等到你的身體強化到足夠的程度,再練下去的話,就是簡單利索的殺人技巧了。

打個比方,你早上的時候一出手,雖快卻根本沒有實質的力量。但你想想,若是你有心,這一出手又剛好打在別人太陽穴處,那這個人還有命嗎?”藍桑成認真的看着沈越溪。

沈越溪揉了揉額頭,有些頭疼。

“嗚嗚。”團團舔了舔她有些慘白的臉,擔憂的看着她,心中納悶,自家主子今兒是怎麽了,先是瘋笑,接着心塞,現在又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真的沒關系嗎?

沈越溪幾近麻木的走到了房間,推開門不由一愣,只見平日空蕩的桌前,今日竟然多了一個人。

一頭墨發随意披散,一身紫金色雜錦曲水的袍子,仿佛有星河流動,熠熠生輝,此刻正大馬金刀的坐在桌前,看着一本書,聽見她進來,也不擡頭,只是淡淡的開口“回來了。”

無悲無喜卻又充滿了磁性的聲音,回蕩在房間,不是禦千行又是誰。

“哦,我倒是給忘了!”沈越溪拍了一下腦袋,一個月期限已到,禦千行需要輸內力了。

她拍腦袋的聲音估計有些響,禦千行慢慢的擡起頭,看到她的臉,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随即是釋然。

沈越溪倒沒看到,只是大大咧咧的往床上一坐:“現在就開始吧。”

禦千行瞧着她這副模樣,想要說什麽,但鳳眸微轉,什麽都沒有說,只是盤膝在床上坐好。

沈越溪深吸了一口氣,內力運轉,緩緩的順着雙掌,流入禦千行的身體裏……

時間很快過去,沈越溪慢慢的收回了手,慢悠悠的晃到了桌前。

“你氣息不穩,有事?”禦千行坐在床上,擡眼就看到沈越溪正捧着青一塊紫一塊的臉在想着什麽,伸出的手腕上,竟然也有些淤痕。

“你說為什麽會有人創造出殺人的招式呢。難道,是個殺手?”沈越溪下意識的說着,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殺人的招式有什麽問題嗎?”禦千行微微歪了歪頭,看着捧着臉的沈越溪,莫名的有點想笑。

“也沒有什麽問題,只是覺得奇怪,我娘為什麽會給我一套殺人的功法呢?”

“你到底在意什麽?”禦千行忽然起身,坐到了沈越溪面前。

陣陣青草的香氣迎面而來,沈越溪不禁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向禦千行。

“藍老師說我的功法是殺人的功法,說我不夠狠,才會有瓶頸。”沈越溪皺眉看着禦千行。

她心中煩惱,卻無法對人說。她心中有恨,滔天的恨意,但是只是對着殺死爹娘的那些人。

按照藍桑成的說法,只有帶着恨意出招,才會突破瓶頸,但是只是一味的埋頭苦練,效果不會太好。

她雖然不想承認,但想想以往的戰鬥,特別是對慕容淵那一次,她手起刀落,招招都是致命,若不是自己身體不适,慕容淵不見得能躲過她的攻擊。

想到這裏,她不免有些後怕,因為那日對着珍靈郡主,她心中就幾乎有了殺人的想法,若不是局勢驚變,她保不齊被逼急了,會動手,一旦動手……

沈越溪懊惱的垂下頭,她不敢想象後果。

禦千行看着她抱着腦袋痛苦的模樣,下意識的伸出手想去揉揉他的腦袋。

伸出手的瞬間,他就驚醒般收了回來,心中一絲詫異,自己這是怎麽了?

只是看着沈越溪的樣子,好像一只搖頭晃腦的小獸,忍不住想要上去摸兩把,安慰安慰。

安慰!

禦千行眼皮一跳,似乎被自己這個想法驚到了,立時皺了皺眉。

“難道我去殺一兩個人,才能化解這瓶頸不成?”沈越溪悶聲。

“誰說只有殺人才行?”禦千行無語,以為她怎麽了,就這麽點小事,就一副天都塌了樣子,真不知她平日裏是真堅強,還是假裝堅強。

“啊?”沈越溪一愣。

“去虛妄之森殺幾只魔獸不就好了。”禦千行鳳眸一轉,看白癡一樣看着沈越溪。

“額,對哦。”沈越溪一拍腦袋,自己今天是怎麽了,傻了嗎?藍桑成又沒說只能殺人。沈越溪恍然大悟,心裏卻不由的責怪起藍桑成來。

她會走近這死胡同,還不是因為藍桑成一副小心又小心的樣子,還跟自己說什麽,就算以後她畢業,也不要濫殺無辜,說的好像她是殺人狂魔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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