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找回
醫護室有臺大空調,不少同學借看病為由,冬日取暖,夏日吹風。
葉九看見蹭空調的人裏有文心。
她正和一男的打情罵俏,嬉皮笑臉的,那男的看着面生,年紀不大,是高二生。
葉九沒聽說過文心和江城分手的事兒,上午還看見他們小情侶夫唱婦随的,回頭就被她撞見文心和一學弟好。
文心也瞧見了她,眼神心虛,動作沒變,可能是怕被她看出來。
葉九不愛八卦這些,跟着周識去看醫生。
她是劇烈運動導致的頭暈眼花和四肢乏力,醫生防止她中暑讓她先去吹吹冷風消消暑,又備一些清涼的藥以防萬一。
“我就說我沒事吧。”葉九對周識說,“害你白跑一趟。”
“蘭姨,讓我多照顧照顧你們。”周識淡笑,“做哥哥的,總不能馬虎。”
看樣子他是想把她當一家人看待了。
葉九在遇到周識前,不太相信會有這麽體貼的男生。
她跟着葉豔所接觸的男性,無一不是嗜酒和女人為歡,金錢利益至上,自私自利,這些甚至算不上太大的缺點,那些家暴和拐騙的才是最惡心的。
葉豔不止一次教育她年紀輕輕不要信男人花言巧語,不然哭都沒處哭。
周識完全不是這樣的人。
他溫和謙虛,斯文紳士,沒有人比他更溫柔。
葉九坐在一把消毒過的椅子上,擡頭看他,“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周識用一次性接了杯溫水,遞過去的時候眼眸含笑,“什麽。”
“你和周岸真的是親生的嗎?”
她問得認真,很是懷疑這層關系,哪有哥哥弟弟相差這麽大的。
“是的。”周識說,“我,比他大一歲。”
“你們性格為什麽相差那麽多?”
“有嗎。”
葉九笑了,“說出去都沒人信你們是兄弟。”
長相方面的話,兩人都沒得說,相由心生,周識的面容如沐春風,很是溫和,放古代妥妥一個俊秀書生,而他那弟弟則像是不務正業的纨绔子弟,空有一張俊臉。
周識知道葉九好奇的點在哪,“可能,我們的媽媽走得比較早,導致他性格有點孤僻。”
葉九有點疑惑。
同為弟兄,同一個母親,一個無事發生,一個就落下陰影了嗎。
“她,是開車墜江的。”周識提起這個話題時語氣變得沉重起來,“周岸他,親眼看到打撈後她的屍體。”
人淹死的屍體會比其他死亡的樣子更恐怖凄慘,身子都是泡漲開的,比電影裏的更真實可懼。
江面打撈困難,救援隊施救很久才得以将周母的屍體打撈上來,她在冰冷的江水裏泡那麽久,身體冰涼徹骨,哪怕是大人看了都有陰影。
本是好奇他們兄弟兩差別的葉九沒想到會聽到過往的秘密,抿抿唇,“抱歉,我不是故意打聽的。”
她揉揉頭發摸摸衣角,不太自在。
“沒事,都過去了。”周識沒放在心上,“其實,我差不多都忘了。”
如果是這個原因的話,葉九勉強理解周岸的怪脾氣,畢竟她和他一樣不是什麽好鳥,原先的她同樣無禮,狂妄自大。
“你知道周岸從小到大有沒有喜歡的東西嗎?”葉九想起自己被他丢掉的火機,道出原委,“我之前把他喜歡的火機弄丢了,想送一個給他。”
“火機?”周識面色凝重,“如果,你說的是他随身攜帶的那個,就,有點麻煩了。”
“怎麽了?”
“那是媽媽最後的禮物。”
葉九“啊”一聲,“不會吧,你不是說她在你們小時候就走了呢,那會兒當媽媽的會送火機?”
葉九之前聯想過這個可能性,被自己否決了。
且不說小孩子,就算成年後,當媽的不可能送兒子火機,這不是督促他們抽煙,損害健康嗎。
周識解釋,火機那不是送給周岸的。
那火機是送給周昌山的。
周昌山的煙瘾太大,周母多次勸他戒煙無解,後送一個不能點燃的火機給他,以督促他戒煙。
“媽媽她,挺天真浪漫的。”周識說,“她跟我爸的時候,很年輕,走的時候還不到三十歲。”
可以想象,周母當時送火機的心情,可能是想用愛感化丈夫。
周昌山應該并沒有領情,不然那火機不會到周岸的手裏。
怪不得葉九覺得那火機又老又破舊,原來是很久以前的,還是不能點燃的舊物。
“你,弄丢了嗎?”周識問。
葉九點頭,有點愧疚,“我不知道那麽重要……”
“沒事。”周識說,“媽媽留給我們,挺多東西的,那不是,唯一的遺物。”
他們還有以前住的老房子,裏面全是周母留下的。
那火機方便攜帶,又是最後一件遺物,因此讓周岸格外惦記。
聽周識這麽說,葉九心裏愧疚并不減。
反而隐隐地沉悶,自己無意之中,已經釀成一樁大惡。
周母送那件禮物的行為足以看出她是個多麽賢惠溫良的母親,是和葉豔完全不同的母親。
而她把人家媽媽的東西給弄丢了。
放學後葉九給蘭姨電話知會一聲,沒直接回去,來到原先住的小區。
由于葉豔死在出租房裏,房東價格壓得再低,仍然沒有租客,出于良心,葉九續租一年。
本想着這期間剛好收拾遺物,上學時間繁忙,遲遲沒有機會。
葉豔的金銀珠寶都放在一個男人給她買的別墅裏,放這兒的遺物并不多,有的只是些生活用品。
塵封幾個月,房間灰塵味極大,窗戶沒關緊,看不出底色的窗簾搖搖欲墜,陳舊的席夢思床上亂糟糟一片,之前警察來取證後就沒收拾過。
葉九上回來這裏,是因為看完柯南,覺着自己能斷案了,試圖察覺蛛絲馬跡,可惜一無所獲。
這地兒現在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髒亂臭,她去樓下買個口罩和手套戴上,開始翻箱倒櫃的找起來。
那天,她從周岸那裏順來火機,走在路上的時候想點燃,沒點上,常理來說,她應該會直接丢掉。
她不記得當時丢到哪兒了,只知道耳邊一片嘈雜,她用自己的火機點上煙,湊過去看熱鬧,這期間,那火機到底是在地上,還是在她手裏,不得而知。
不論放在哪,找到的希望極其渺茫。
葉九将客廳廚房卧室各個地方裏裏外外全部翻找一遍,沒有發現一絲蹤跡,還被一直用過的漏網的套給惡心到了。
她去洗把臉,換只手套繼續找,天氣悶熱,她把口罩摘下來,将衣櫃裏的東西一一翻出。
沒放過一絲角落。
還是沒有。
越是小巧的東西,越會出現在漏洞裏,确定衣服的口袋裏沒有後,她去翻床底。
席夢思很重,她一個人折騰很久,沒找到。
桌子底下,沒有。
就剩一個沙發底下了。
那沙發是多人的,很舊很髒,軟墊和靠背的交縫處還有不明液跡。
葉九到底是女的,一個人搬不動。
她用衣杆撐住沙發底,硬是将其撬開,沙發下面黑洞洞一片。
晾衣架伸進去撈的時候她沒抱太大的希望,先後撈出一零食帶子,內衣扣子,最後是一個灰色的小東西。
她死死地盯着看。
她不記得火機什麽樣了。
她拿起那個小東西,看到有開關。
最終确定,這就是要找的火機。
上面還有雕刻的LOVE。
葉九慢慢複原那天的情景,她看到自家門敞開,葉豔屍體入目,她呆如木雞,嘴裏的煙,手裏的火機都掉落在地,都在腳下。
後面鄰居推搡着進來看熱鬧,人來人往,步伐混亂,沙發正對着門口。
那掉落的火機就這樣被鞋子踢到角落裏,一直無人問津。
外頭天全黑。
葉九蓬頭垢面的,滿臉蹭灰,校服皺巴巴的。
她回去得晚,蘭姨都睡下了,別墅上下很安靜。
忍不住身上的汗味,葉九脫下校服拿在手裏,步伐沉重往樓上走,沒注意到迎面有人下來,寬敞樓梯禁不住他們兩人容身,剛好碰頭。
葉九擡眸,對上周岸的眼睛。
他不知道在忙什麽,這個點還沒睡覺,手裏攥一個空的飲料瓶,潇潇灑灑擋住去路,沒有讓開的意思。
葉九沒和他計較,錯開身子要走。
他沒阻攔,只是丢出去一句:“你是剛野戰回來嗎。”
葉九知道自己現在很狼狽,頭發散亂,校服肮髒,汗味濃郁,再加上邁不動的步伐,混跡到大晚上這個點,看着就不良家少女。
“嗯。”她無所謂地應着,沒回頭,“還請你別告訴蘭姨。”
“叫哥。”
“……”
他還裝上瘾了。
“弟弟。”葉九已經上到三樓,從紅木扶手的縫隙看他,一字一頓,“小,弟,弟。”
東西找到了,她才不慣着他。
狗屁哥哥。
葉九去沖個澡,洗幹淨身上污漬,換身幹淨睡衣褲,吹幹的頭發柔順的拂到後背,再素淨一張臉,難得有那麽幾分清純的味道。
給自己洗完不忘把火機給擦幹淨,見周岸窗口那裏還亮着,知道他沒睡,她拿上火機去敲他的門。
這次沒人開門,響起的是低啞的男聲。
“進來。”
葉九推門進去,看到沙發上的人,他在玩電腦,人坐在電競椅上,背對着她。
他房間暗,電腦屏幕亮,她過去的時候看到他的聊天軟件上收到一則消息——【岸哥,我發你幾個資源,保證你喜歡。】
幾條鏈接很快跳出來。
周岸沒避諱,鼠标點上去,是一個看着就不健康的網址,白花花的兩條人影就這樣闖入眼簾,緊接着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裏搖擺起來。
沒幾眼,葉九就皺眉。
她知道男生群裏都有這些東西,誰都沒有例外。
周岸似乎對那些并不感興趣,眉頭皺皺,但沒有關掉的意思,然後朝她不耐煩掃一眼,“有屁就放。”
“……”
葉九真是頭一回見比自己還沒禮貌的人。
忍住心中的不悅,她把打火機放到桌面上,“東西還你。”
以為又是新買的打火機。
周岸輕飄飄丢一眼。
一瞬間,他目光定格。
眸底的情緒漸漸複雜。
他拿起握在掌心裏,似乎在懷疑這東西是真是假,“你不是說丢了?”
“我回去找了。”
這也是她今晚這麽遲回家的原因。
葉九說:“東西我還給你了,咱們兩清。”
周岸算是答應:“還算你有誠意。”
這不是誠意的問題,這是她應該做的。
畢竟是她有錯在先。
葉九遲疑,還想說點什麽,那裏的聲音又太吵了,和她要說的話很是違和。
周岸目光斂起,動下鼠标,朝她輕蔑一視,“還不走?你是想和我一起看片?”
“……”
混賬東西。
葉九本想說的那聲“對不起”,硬生生被他怼到肚子裏。
她不伺候了,愛咋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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