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偷看
那人被逼迫得連連後退。
旁邊的也被突如其來的架勢給吓懵。
幾個圍着葉九的人都是周岸這邊的, 玩得不算熟,但無人不知周家這位少爺的毒性。
“誤會誤會——都是誤會。”其中一個站出來打圓場,“我就說這麽漂亮的妞是哪來的,原來是岸哥的。”
“要是早知道的話, 哥幾個哪還敢啊。”
“嫂子好, 嫂子剛才真是對不住了。”
他們年紀都比周岸大。
那聲哥卻叫得毫無遲疑, 很痛快。
周家在清城權勢滔天,這位小少爺更是無人敢惹的地位,別說他們幾個,老子來了都得叫聲哥。
一陣尴尬在幾聲嫂子裏煙消雲散。
他們對葉九的态度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真把她當嫂子看待了。
葉九不是不去否認, 她有更緊要的事情說。
周岸對她仿佛目中無人,拿起杆後又回去打球了。
她只能跟過去。
她一來,他周邊那些美女黯然失色一般。
個個濃妝豔抹, 抹胸包臀裙, 黑絲白絲的穿搭, 卻根本比不過眼前這位新來的。
葉九甚至妝容很淡, 不需要濃墨重彩,五官分明, 是很顯而易見的第一眼美人,現代再高超的醫生用科技都整不出來那種。
她的眼裏,更是她們所沒有的。
是對那位衆星捧月的爺, 再随然不過的态度。
個個捧着他,只有她往他跟前丢下一句:“找個地方我們兩個人談談。”
這邊人太多, 她不想讓別人聽到。
周岸看着桌球, “沒看見我忙?”
“很快的, 不耽擱你玩。”
她就是想和他說清楚, 希望他不要那麽偏激, 讓事情化了。
周岸知道。
所以沒有交談的想法。
他身邊的人坐不住了,“嫂子,你就讓我們岸哥玩完這一局再陪你吧。”
“是啊,咱就是說不能逼得太急,要不然狀态不好,又要被你們女人罵。”
“胡說什麽呢你,岸哥啥時候狀态不好過了?人家可是夜夜不休。”
很顯然,他們把葉九說的“談談”理解成另一種意思。
她這回真的有點惱了。
大老遠跑來,不是看那些人調戲的。
而且那位爺沒有交談的意思。
“能不能談,不能談我走了。”她沒好氣。
她也沒耐心。
周岸沒回話,其他人回她道:“岸哥今天心情不好,要不嫂子陪他玩幾局球?”
人沉浸在一件事的時候,會慢慢忘卻煩惱和痛苦。
游戲,不失為一個選擇。
葉九看着他們遞來的球杆。
“是不是我贏了。”她看向他,“你就來和我談。”
周岸總算正眼瞧她一回了。
這妮子很有能耐。
上回贏他一次。
還真的覺得自己厲害了。
尾巴翹得比天高。
“成啊。”他懶懶洋洋答應,“你贏了,你想談多久都行,我都聽你的。”
周圍人問:“那輸了呢?”
他只笑。
他們恍然大悟,“不會是老規矩吧。”
葉九問:“老規矩是什麽。”
“脫衣服。”
“……”
果然是娛樂會所,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輸一把脫一件嗎?”葉九問。
得到肯定答案後,她果斷拿起球杆。
冬天外套多,她根本不怕。
輸到後面,大不了不玩了。
終歸有她贏的時候。
葉九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吃瓜群衆比比皆是,紛紛來湊這場大熱鬧。
臺球這種東西,不難。
她以前玩過。
雖然不算高手,但總有湊巧的時候。
只是她忘記她的對手是誰了。
周岸仍然那般提不起勁來的樣子,但他從一開局就以一個優勢給她下馬威。
“卧槽,進了。”
“牛逼啊岸哥。”
“這個偏杆好帥。”
上次打網球的時候,葉九聽到江城他們各式各樣的吹。
到這裏同樣如此。
不同的是,她這次沒有上回那麽好的運氣,沒一會兒,外衣就被輸光了。
周岸杆往肩上一放,漠然一笑:“還來嗎?”
她神色緊張。
額頭開始出汗了。
“輸了要脫。”他說,“不過,你可以選擇當衆,或者,私下。”
當衆就是展現給大家。
至于私下,就是輸給他看。
“看在你是個新手的份上,給你放松要求。”周岸似乎玩上瘾了,“你只需要贏我一局,前面的都算你贏。”
還有這種好事。
葉九不信,“你說真的?”
“騙你是狗。”
“你別到時候汪汪叫兩聲。”
“……”
他還真的說話算數。
這麽多人都看着呢。
葉九信了。
但她沒想到的是,自己會一直輸。
他根本就是個變态。
他就沒有失手的時候。
以絕對精密的數字算法和拿捏極致的技術手段,每一發球都是她觸不可及的。
哪怕玩到明天天亮,她都不可能勝利。
沒有僥幸一說。
玩到她已經快拿不動杆的時候,周岸還說那般口吻:“繼續嗎?”
“……不玩了。”
“哦?”
聲線上挑。
似乎在說,你确定嗎。
輸的話,可是要脫的。
葉九是真的累了。
她後知後覺自己上當了,她根本比不過他。
上次網球勝利,不是巧合,就是他讓的。
陰險老賊。
她捏緊拳頭,對自己輸掉賭注這件事,感到心力交瘁。
圍觀者不以為意。
認為他們是小情侶,還說他們在玩情趣。
一個服務生過來給他們送水後,還送來一把包廂的房卡。
這裏有休息的包廂,類似于酒店。
周岸手裏把玩着卡,唇際的弧度淺薄。
今天晚上,他是一個勝利者。
天色不早,确實該休息了。
外面的雨繼續下得很大,大部分人都選擇在這裏休息,要麽就是通宵到天亮。
葉九沒有回去。
她剛才又累又糊塗,才會将賭注進行到底。
這都是哪門子變态的游戲。
路過她身邊的時候,周岸咬出幾個字:“葉同學。”
“說話還算數嗎。”
“……”
他沒去強迫她。
只是問問她,要做一個失信的,還是堅守貞潔的。
葉九有點惱,“你為什麽不讓我。”
“我為什麽要讓你。”
有這等好事,哪個男的會拒絕。
她更惱,“混蛋。”
“剛才他們圍着你怎麽不出聲,現在就知道罵我?”周岸看着她,“到外面屁都沒有了,你只會窩裏橫?”
“……”
葉九不是覺得他應該讓着她。
而是,上次讓了,這次沒讓。
以為多少也會讓一點的。
她憋一口氣下不去,神色難堪。
“沒事。”周岸安慰,“自家人,看一看沒關系,我不會告訴大哥的。”
“……”
葉九氣得想打他。
周識把她帶到一個包間休息。
這裏的包間還挺大的。
他沒繼續催,不過那張俊美的面孔上擺明寫着,他在等她履行承諾。
男的嘛,不看白不看。
何況他沒逼她,是她自己玩上頭,輸了的。
葉九把外套挂在衣架上,回頭看到他像個大爺似的往沙發上一倚,饒有興致。
她問:“你真要看嗎?”
“不然。”
“不能讨價還價嗎。”
她現在輸得連底褲都沒了。
“你想怎麽讨價還價?”他說,“不會是想看我吧。”
“……”
她沒那麽變态。
“我是說。”葉九解釋,“以後再說。”
“以後是什麽時候,等你和大哥結婚的,你再來和我搞一手這個?”
“……”
不得不說,這位爺的腦子是真的牛。
啥都能想。
葉九自認為臉皮挺厚的了,仍經不住他那沒把人當人似的調戲,“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以後’是什麽意思。”周岸眸色深邃,一字一頓,“難道說,你想和我有以後?”
她一怔。
也不是這個意思……
只是緩兵之計。
怎麽還被他曲解另一種意思。
葉九深呼吸。
像是豁出去似的。
“我去洗澡。”她走到盥洗間前,強調一句,“門不關。”
說罷,人就進去了。
周岸看着門口的方向,不為所動。
她把主動權交給他了。
她可以遵守賭注。
至于他是當個正人君子,還是猥瑣小人,就随他。
不可否認,她是聰明的。
門真的沒關,還有霧氣。
周岸沒起身過去偷看。
他聽到花灑的聲音。
淋浴到肌膚上。
她很白。
胸脯,骨架都生得漂亮。
雙腿白而長,勻稱纖細。
可以想象其風光無限。
周岸喉嚨滾動,倒了杯冷水,一飲而盡。
葉九洗完後出來,這件事就翻篇。
她知道他沒過來看。
不知為何,因為這件事,讓她對他的态度有所緩和。
似乎,沒那麽讓人讨厭。
“有點餓了,這裏有東西吃嗎?”葉九問。
“服務臺有。”
不過不好吃,就是墊墊肚子。
葉九出去一會兒。
她不在的時候,周岸也進了盥洗間。
這裏被她剛剛用過,還有沐浴的餘香。
他在裏面呆了很久。
葉九在外面吃完一頓夜宵後才回來。
手裏多了瓶水,還有一個創口貼。
聽見盥洗間的動靜,她猜到他去洗澡了。
出來後,周岸身上霧氣缭繞,就在腰間随便系了條浴巾,腹部肌理分明的線條清晰可見。
注意到她的目光。
“別看了。”周岸說,“我贏了,我還要給你占便宜?”
“……”
她真沒覺得她占什麽便宜了。
算了,不看。
等他穿好後,她把一瓶水遞過去,還有一個創口貼。
周岸只接了水,瞥了眼那小玩意,“幹嘛?”
她指着他的虎口處,“你的手受傷了。”
他平時參加體能訓練,小傷都是小打小鬧,沒有放在心上。
手上那口子并不大。
都不知道她是怎麽注意到的。
“我不用。”他別過目光,“麻煩。”
“貼着吧,萬一感染了。”
“不好看。”
“……”
創口貼還要好看的?
她去雕個花再給他貼上去嗎?
葉九這次沒依他,往他旁邊一坐,強行拿起他的手腕,然後撕開創口貼。
剛洗過,她身上有淡淡的香氣。
肌膚細膩,牛奶似的滑膩。
體溫交接,剎那間有讓人心跳懸停的嫌疑。
不等他反應,葉九已經把創口貼給貼好了。
“別弄丢了,我好不容易朝服務生要的。”她說,“嫌醜的話,貼一晚上就行,總比不貼好。”
她離他太近。
近得可以看到細密的睫毛,感受到呼吸。
周岸沒說話,獨自起身,“離我遠點。”
大晚上的,跟他媽妖精似的。
他不想離她太近。
“遠點怎麽說事?”葉九沒依,“你和周識之間的矛盾總得解決吧。”
“沒法解決。”
“為什麽。”
提到這個,周岸臉色又是一沉。
就是沒法解決。
他們意見不合。
就像之前。
他堅持要繼續隐瞞,給媽媽塑造一個假象的童話故事,讓媽媽繼續活在自己的世界裏。
但周識後來認為這種事情遲早被發現,不如坦白了說,讓媽媽提前解脫,做好心理準備。
然而根本沒做心理準備,媽媽就走了。
所謂的解脫,是以最悲慘的方式解脫。
“那你先不要用武力解決行吧。”葉九說,“我怕你做傻事。”
“擔心我把周識打死?”
“那你也是要坐牢的。”她說,“我不想看到你們兄弟兩個反目成仇。”
不知她到底是向着誰。
可能是偏向周識的吧,怕有危險,才來勸他。
“行了,他暫時死不了。”周岸說,“不早了,睡覺去。”
她還想說的話被堵住了。
确實挺晚。
打完球,他們都很疲憊。
早點休息,明天再說。
葉九看他窩在沙發上,沒有動的意思,有點不明所以,“你也在這裏睡嗎。”
“不然呢?”
“孤男寡女,不合适。”她擰眉,“你出去重新開個房間,別來我這裏。”
“搞清楚。”他說,“這是我定的房。”
“……”
自知理虧。
葉九沒再驅趕,穿好鞋,想出門。
身後慢慢悠悠傳來質問的男聲:“你想重新訂房的話,帶身份證了嗎?”
“……沒。”
“那你訂個寂寞。”
“……”
這回輪到她和他打商量了。
其實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沒太大關系。
何況他們兩個本身就不可能發生什麽。
這裏有床,有沙發,有多餘的枕頭毯子。
她可以将就一晚上的。
“行了。”周岸沒再聽她繼續胡謅,“你去床上睡,我在這裏睡。”
沒給葉九推脫的機會,他直接把她從沙發上提溜走。
葉九站在原地,沒有動,眉心蹙起,還想再說點什麽。
他振振有詞:“你不回床上睡覺,看我做什麽。”
“我只是覺得……”
不等她說完,他已經跟個爺似的半躺下,枕着胳膊,打斷道:“孤男寡女,你不會想趁我睡着,偷看我身體吧。”
“……”
“最好斷了你那邪惡的念頭。”
周岸邊說,拿一毯子往身上一裹,遮得嚴嚴實實的。
不給她多看一點的機會。
葉九:“……”
媽的。她想偷看個鬼。
作者有話說: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鹿與蒹葭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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