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Chapter 10

康嘉茵看着幾米外的黃毛飛仔,心跳如擂鼓,不禁後悔淩晨三點鐘為流浪狗的慘叫聲而出門。她視力良好,月色下隐約看得到他脖頸露出的文身線條。

旭仔盯住她不出五秒眼神便要游移,他确實沒見過那麽正的女明星,尤其是在這混亂的廟街。

“今後不要這麽晚出來,別以為街上沒人,惡鬼都躲在角落裏,會把你吃掉。”他發善心,溫馨提醒。

“沒有下次了,我不知道……”

“你上樓回住處,我走了。”

他說自己走了,卻一步未動,康嘉茵背對着他進入樓口,逐漸消失于黑暗,步步謹慎。

蘇绮旁觀,女人的身影徹底消失之後,旭仔才走。

古惑仔混江湖,注重有情有義四字,沒想到還會憐香惜玉。

不過想想也是,康嘉茵生得太完美,沒有男人能抵擋住。有人妩媚濃烈,好比阿詩,有人清純恬淡,好比蘇绮,那最致命的尤物便是康嘉茵這種,清純中寫着妩媚,妩媚中又繞着清純,可比溫柔刀,刀刀傷人不見血。

情緒太多,蘇绮渾渾噩噩入睡,絲毫沒有想到康嘉茵為何會住在廟街。

她不是同仙鳳鳴陳生拜師?怎麽睡到了師父家裏?

第二天中午,午飯時間過後,唐太派了車來接蘇绮,為的是觀塘那間西餅屋的風水事宜,司機親自走進南街請她。

蘇绮略微猶豫,還是随身帶了兩樣擺件,她這裏的東西價格都太低廉,唐太八成看不上,權當表誠心罷了。

這次沒有唐允,除了西餅屋的服務生和顧客,只有唐太和蘇绮,在窗邊最偏僻的地方坐下,低聲交談。

“西餅屋雖然在鯉魚門道和油塘道的交彙處,但我仔細分辨了下,還是更精準地在鯉魚門道。這條道連接鯉魚門村,鯉魚門村風水實在不算好,背靠巒頭為魔鬼山,很明顯的廉貞煞。”

“村裏各家村民一定也會請風水師解煞,不排除有把煞氣引向鯉魚門道的可能性,我看到西餅屋那邊架子上擺放了四對貔貅,可見您請的風水師做了防護。”

唐太暗贊蘇绮心細,進門到坐下幾分鐘功夫就注意到架子上新添的貔貅。那天蘇绮說了幾句後,她便找了禦用風水師溝通,對方講她未免太過提早未雨綢缪,送來了這四對貔貅,命令放在坐西朝東的方位。

“前幾天師父在觀塘為人定穴,我順便讓他來看看,才擺不久。”唐太淡淡地笑,眼神中鼓勵蘇绮繼續說下去。

蘇绮卻在心裏罵她老狐貍,到底是唐協亭的太太,本港百年世家鄭氏獨女,她顯然并不全然信任蘇绮,那便繼續用以前的老滑頭師父好了,又約她來“複查”,太過謹慎多疑,可不是老狐貍。

“唐太,四對貔貅的氣場未免太重,大師想要一勞永逸,可您開西餅屋,老人和小孩子是主要群體,解煞氣也要一步一步來,用溫和些的法子,才不影響別人。”

“說說看。”

蘇绮恨不得谄媚到底地讨唐太歡心,搭上唐太就不用再勾引唐允那個衰人,可她仍要克制。拿出小時候給Daddy背書時的乖巧,再帶一點風水師的故弄玄虛,看起來胸有成竹,剛剛好。

“貔貅減半,擺在琉璃碟裏。”指着旁邊擦得透明的落地窗,正有午後斜陽照進來,“這邊的玻璃全部都要加窗簾,看您喜歡什麽材質,緞面、純棉,或是百葉都可以。我再給您算個方位,外面匾額下面挂一面巴掌大的鏡子。”

唐太若有所思,蘇绮想得到,她一定是仍舊猶豫是否全然相信自己。從随身的包裏拿出琉璃碟擺件,看起來和輿樓放的那個很像,在唐鄭敏儀眼裏确實廉價。

“您也可以自己置辦,這是我帶來的,送給您。”

唐太把那張琉璃碟放在手肘邊,算作接受,西餅店的男服務生搬了梯子到外面,蘇绮指揮他定了個中心位,鏡子就挂在這裏。

再回到西餅屋內,琉璃碟已經被人拿下去,蘇绮不知道唐太到底相信沒有,她卻轉而同她談起天,好鬼精的一位闊太。

“你同阿允是否在拍拖?”

蘇绮喝了口果汁後嘴裏甜滋滋的,表情平常,沒有過分誇張地否定,更沒有沉浸愛河的嬌羞。

“當然沒有。”話說三分,不得罪任何人,“太子爺心裏有您,我受他所托,幫鄭婆看看身後路。”

當然不能說:你的親生仔被你誤會背黑鍋,他為了洗清名聲要用鈔票買通我安撫你。

說到鄭婆,唐太表情僵硬許多,像是那股傷痛還沒徹底平複,甚至喝了一大口紅茶。

重心沒放在唐允身上,反而問起鄭婆:“她陰間路可好走?”

“不大好走。”蘇绮連鄭婆八字都不知,哪裏算的到,可當然不能說好走,她也要做一次唬人的半仙。

唐太果然神色更加哀戚了,輕嘆口氣。

“我給她做過法事,我盼望她在那邊過得好。”

“既然已經陰陽兩隔,我們只能盡力為之,她知曉你做的,一定也會記你的好。”

唐太沒再多說,顯然情緒不高,蘇绮留下輿樓的電話號碼後,又由送她來的那位司機原路送回。

回到廟街天還沒黑,司機恭敬地給她遞了張信封,裏面裝着唐太封的利是,不薄的一小疊,她不卑不亢地接過,那是自己應得。

想起昨夜宣布罷工的磁帶,拿出來後帶基混成一團,徹底報廢,蘇绮打算在外面逛逛。

四五點鐘的廟街,棚位尚且沒全部支起來,擺地攤的倒是出得早,草草吃點東西墊肚子,心不在焉地招呼客人。

她走到賣磁帶的攤位,“有達明一派嗎?”

“那邊一排都是。”

盜版錄制的磁帶,不僅質量參差不齊,有的盒子上寫的是專輯名,有的寫的是歌名,魚龍混雜着擺在一起,她沒看到《忘記他是她》的名字。

花了一點時間想,才記起來那首專輯叫《意難平》,翻找了個遍也沒找到。

“靓女,你買不買?我剛擺好就被你弄亂。”

“沒有《意難平》或者《忘記他是她》?”

“沒有沒有,剛剛那位邵氏小師妹買了好些,都是孤本啦。現在Beyond行情好,你看看這邊,貨源充足。”

自尊心作祟,她還是決定帶走一盒磁帶,買自己心情通暢。

瞟到了一盒裏面的卡紙黑底白字,簡簡單單的三個字“石頭記”,認準就這個,付錢走人,維持着自己莫須有的小姐身價,不出幾步便覺得可悲。

沒想到那位邵氏的小師妹正在她鋪門周圍徘徊。

看到蘇绮回來,康嘉茵對她溫和一笑,“仙姑,我等你好久,周圍都已經逛遍。”

蘇绮冷淡地颔首,想到昨夜無意窺探她,難免有一絲絲尴尬。

康嘉茵找她算姻緣。

“南街蘇仙姑很有名的嘛,我也想試一試。”

蘇绮問了她的八字寫在紙上,結合如今時間總覺得不太平常,忽然又想起來昨晚見到她時她穿着睡衣拖鞋,眼前人就算不是赫赫有名的大明星,也不至于宿在廟街這種髒亂地界。

“你在同boyfriend同居?”

康嘉茵眨了眨眼,晶晶亮的雙眸撲爍,又用手指比在嘴邊“噓”了一聲。

“你不要講出去。”

新紮師妹怎麽能有同居男友?自毀星途。

蘇绮點頭,她有職業道德,看來對方不是陳生就是陳生的年輕弟子。可從她在八字中所見,康嘉茵現在命中還有一位男人同時存在,且那一位有家室。

暫時來看,她的姻緣實在不算好。

“渴望安定是好事,但這兩年之內你是不會定下來的,遇不到良人。我給你的建議就是不要心急,享受當下就好,紅鸾星尚且不明,不要強求。”

康嘉茵微微蹙眉,蘇绮看着都覺得動人,她今日收唐太利是,免費贈送今日第一位上門主顧,沒收康嘉茵的錢。

康嘉茵則随便送了她一盒剛買的磁帶——達明一派《意難平》,好巧。

天色暗下來,夜晚将至,阿詩又跑到蘇绮這裏食煙,古人是偷得浮生半日閑,她頂多也就偷半個鐘的閑。

電話鈴響起,隔壁新開竹館傳來賭客胡了十三幺的呼聲,阿詩獨坐在門口,穿着單薄,蘇绮在桌前接起聽筒,任指間香煙随意燃着,廟街尋常又枯燥的一日。

打來電話的是唐太。

獨自吃過晚飯後,她坐在客廳裏對着張地圖看得認真,唐協亭應酬結束回家,看她為一間鋪這麽耗神,忍不住勸說。

“又不是跨境項目,何必那麽操勞?你随便開就好,虧到底也無所謂。”

唐太有自己執拗,“你自然知道我為何這麽挂心,這間店不同。”

唐協亭坐過去摟她肩膀,“我送的,當然不同。”

唐鄭敏儀搖搖頭,不跟他計較。

時間差不多,唐允也從外面回來,桌子上洗幹淨挂着水珠的果物鮮嫩欲滴,他拿了兩顆士多啤梨坐下,自然看到地圖,又瞟到過了長龍田有一處像上次蘇绮口中所說的“羊頭位”。

“你那間餅屋的風水還沒搞好?真麻煩。”指着那處羊角,“這塊和你的鋪位置好像,是否可以在那再開一間做替身,分分煞氣。”

早些年搞社團,□□大佬擔心自己生死一瞬間不由自控,常會找替身為自己做事。更別說弘社偶爾出了些纰漏,也會提前同警署打好招呼,社內抽生死令,送替身進去坐牢,唐允見得多,深谙其道。

唐協亭不願意聽這些黑話,瞪了唐允一眼,又難免怪他不上進、沒出息,轉身上樓。唐太則坐到沙發一邊,連忙致電蘇绮詢問,唐允以為是她請的白發花雜老頭子,也準備起身離開。

卻聽到接通後唐太問的一句“蘇绮”,撅起一半的屁股又坐了回去,咒地球引力太大,他才不想留下。

就當看看那個衰他運勢的老姑婆能說出什麽鬼話。

唐太講了羊頭和替身的想法,蘇绮問位置在哪,答:“将軍澳到坑口、康城,分得剛好,比鯉魚門和油塘還适宜。”

對面不知道說了什麽,唐允吃光最後一顆莓果,眼見着唐太的臉沉了下來,眼神瞪過來仿佛在看低B弱智,聽筒摔給他,扭頭上樓。

唐允帶着疑惑拿起來放在耳邊,對面的人不過一日未見,總覺得陌生許多,差點想不起來她的臉。

“我阿媽怎麽突然生氣?你講什麽惹她不開心。”

蘇绮聲音冷冰冰,陳述事實:“你不要亂出謀劃策,将軍澳通向坑口與康城的路分得當然好,因為那是地鐵線,不在地上。”

“太子爺,多讀書少泡妹,IQ低到地圖都看不懂,好丢人。”

說完,電話就被挂斷,毫不留情面。

遠處菲傭暗自記下,明天叫人工上門維修,太子爺發怒,電話無辜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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