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雖然宋以歌很想去問問,但自己确實和科研組沒什麽關系,因為科研組不管是日暮時還是現在,他們都是傾向于淩雲的人。
所以宋以歌平時不管怎樣都不想靠近科研組,科研組的人也對星際法庭沒什麽好感,簡直是勢同水火!所以,這個問題宋以歌也只能憋在肚子裏,不再過問。可是于暮雨怎麽會是科研組的觀察對象呢?他們之間從來沒有聯系過。
難道這也和于暮雨檔案空缺的原因有關?科研組的有權将研究對象的部分資料加密,可是這也是十分重要的人才可能這麽做,于暮雨對他們來說有什麽特別的意義嗎?
或許不是因為他本人?
沒有父母,那他的父母也可能是一個因素,但他的父母得有多大的能耐讓實驗室的一群怪脾氣去突然研究一個沒有資歷沒有功勞的小孩?
自己沒有父母是宋以歌認為的,畢竟他只要向身邊的人問及父母他們,那些人好像沒有感情,每天都在用冰冷的儀器做一些檢測,他以為所有人都是這樣,結果卻發現只有他自己,整個童年,沒有其他的小孩兒,沒有朋友,唯一的有生命的就是一群群的科研人員,宋以歌自從離開了那個沒有生命力的房間後,就不再想與科研組這群人接觸。
因為自己不能從科研組得到任何關于自己的事,雖然裏面的人脾氣古怪,但他們不會接受任何威逼利誘,堅決保守自己的秘密,宋以歌在每天在訓導司學習完後,都會跑去軸心塔,每次都有科研組的人出來看他,但不會說任何關于他的事。
歡樂的時光是從未擁有的,好像天地寰宇中只存在這一樣東西——真理。
真理之下,是荊棘遍地。
可荊棘雖然刺痛着人們的神經,卻也在暗中保護着他們,不讓他們踏出禁忌的保護圈。
上完課後小區早就恢複了平靜,只有偶爾幾個人還會在石凳上談論着那場唇槍舌戰,旁觀者也樂得清閑,反正也沒什麽話好說,找點樂子也還行。
楊子舒在外本就沒什麽名聲,這次的鬧劇也讓她和所厭惡的輿論多多少少有點沾邊。
“老師,今天這件事對你影響不會影響很大吧......”于暮雨問楊子舒,他擔心因為自己而讓楊子舒有了無妄之災。
楊子舒卻不是很在意:“名聲而已,怕什麽?我們沒有做錯什麽,也不必懼怕什麽。”
但也只是說說,畢竟誰願意自己的名聲被無故糟蹋呢?
“真的嗎?”于暮雨也不太相信,但楊子舒自從自己就被免職後軸心塔的人所遠離了,因為政治這個東西向來就是個敏感的東西,而且當時楊子舒鬧得太大,牽連了不少人,很多人大多數都是敬而遠之,名聲什麽的早就壞了。
“沒事,也和你沒什麽關系。雖然我和星際法庭不對頭,但我并不認為所有的執法者都是惡人,你們之中正義者會有很多,新一批的執法者,雖然會面對更加殘酷的現實,但這時你們還是些少男少女,即使經歷了那些黑暗污濁的事,我也希望你們不要迷失了真正的自己。星際法庭有百般無奈都不會同情你,被人指責更是常事,所以你不要太過于在意名聲這種本就飄渺虛幻的東西,也不用太過于在意其他人的名聲,也許別人比你都看開很多。”
于暮雨和楊靜都在靜靜聽着,因為他們都是星際法庭的“新一批”,他們之後會經歷什麽,都無人知曉。
“好......”于暮雨和楊靜都答應了,可是誰說得準呢?
“老師再見,楊靜再見!”于暮雨整理完了東西就與他們告別,楊子舒揮了揮手,楊靜說:
“拜拜,明天見。”
當于暮雨走後,楊子舒臉色一沉,對楊靜說:“你以後,離于暮雨遠一點。”楊靜很奇怪:
“怎麽了?”
楊子舒整理了一下書架,坐在椅子上說:“我為什麽要維護他,确實是因為他沒做錯什麽。但他突然出現在這種任務裏,也讓我懷疑是軸心塔的安排。最近軸心塔內部很亂,他很有可能也是其中之一,你離他遠點吧。我沒有懷疑他,但我必須要保證你的安全。”
“可于暮雨怎麽會和軸心塔有關系?”
“兩種可能,本人的因素,如果他和軸心塔沒有交集,軸心塔不可能給他這種任務,即使只是參與一下,也不對。所以,只能是他的身世有問題。第二種可能,是宋以歌,但他平常和軸心塔的交集不多,某些原因也算不上什麽,所以我傾向于前者。你可以繼續和他做朋友,但不能走得太近。軸心塔的陰暗面,比星際法庭大得多。幾十年甚至一百多年來,星際法庭都是軸心塔的一把刀,真正的惡人其實并不全在星際法庭。”
“可是.....”楊靜還想辯解,楊子舒卻打斷了她:
“好了,別說了,我只是提醒你一下。”
可于暮雨并不知道楊子舒已經懷疑他了,畢竟他自己也對自己的秘密一無所知。
他現在最想做的,也只是将每一天過好,等考核結束,就去軸心塔申請就職。
畢竟他不可能知道軸心塔的另一面。
在人們眼裏,執法者是劊子手,而軸心塔則是燈塔。
可是劊子手殺人的命令也是更高層的官員下達的,執法者的任務也是軸心塔拟定的。
現在不管是執法者還是軸心塔的人,都對“變異”、“感染”這兩個詞很敏感,也許是因為歷史,也許是因為利益,或是生存。
每個固定的幾分鐘,都會停靠在下一站,都會有固定的女聲機械音響起——“xx站到了,請乘客們依次下車,開門請通行。”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到了,像往常一樣,偌大的房間裏空無一人,幹淨整潔。
只有自己一個人,幾乎每天都是這樣,宋以歌能回來一趟就是不容易,也很難見到他。
當然,自己也不會輕易去找他。
但總有一天,自己會出去再租一間房子,自力更生。
總有一天,當危險降臨,身邊可能不再有幫他的人。
可是,當自己的內心平靜,心裏總在想着宋以歌,他鬼使神差地撥打了宋以歌的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了,宋以歌倒是奇怪——這小崽子又有什麽事?
“喂,怎麽了?”于暮雨一瞬間想找條縫鑽進去,但也不好直接挂斷,就很尴尬地說:
“呃……沒什麽事……”
“那你打電話來幹嘛?性/騷擾?”
“滾啊!”這下倒是不尴尬了,于暮雨臉都紅了——這人看上去挺正經的啊,怎麽總和他開黃/腔?故意逗他啊?
“沒事就不能打?誰願意騷擾你啊?”
“多着呢。”宋以歌成心想逗他,于暮雨果然上鈎了:
“誰啊?那麽沒眼力見兒。”
“你,你的朋友們,我的同事,星際法庭,軸心塔天天給我發郵件騷擾。你說怎麽樣?”
“這叫工作!”
“你工作天天回郵件?”
“你也沒天天回啊。”
“你看不到罷了。”
于暮雨沒話說了,是啊,自己看不到,也不知道宋以歌做了什麽,多累,多寂寞都是他自己。
他可以依靠自己,但也只能依靠自己。
在遙遠的星光盡頭,我也會變成另一個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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