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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靜用自己微薄的實習工資給爸爸買了一瓶男士面霜,又給媽媽買了一雙皮質手套。父母均感嘆孩子長大了,黃雅蘭提議一家人去外面吃個飯,陸海軍欣然同意。
而到了飯店,陸靜才知道,這是母親早就安排好的相親宴,雖然兩家只是熱絡的介紹了一下,但兩個年齡相仿的孩子自然都清楚這頓飯的目的。
陸靜心下懊惱自己的父母不尊重自己。若是提前告知她,她怎麽也會打扮一下再來啊。難道母親不知道自己現在思春心是多麽的嚴重嗎?
不過在席間,除了沒喝酒,她還是将自己這段時間學到的餐桌禮儀全部運用,對方家長一再稱贊陸靜行為得體,陸靜卻謙虛道:“阿姨,您別老誇我,您多吃菜。”
對方家長十分滿意陸靜,吃過飯後讓兩個孩子單獨去看電影,大人們則去陸靜家聊天。
陸靜只得遵循家長的安排,上了男孩的車。有那麽一刻,她甚至覺得自己被父母像賣閨女一樣給賣了。
那男孩叫陳曦,只長她兩歲,只身在國外多年,才回國不足月餘,兩個人年齡相仿,竟然聊的頗為投機。
陳曦道:“看什麽電影啊?我媽還當咱倆純情高中生呢,我帶你去夜店吧,去不去?”
兩人欣然前往,而那間夜店當晚有現場搖滾樂隊演出,熱鬧異常。陳曦拉着她的手,在震耳欲聾的音響聲中對她喊道:“跟着我,別擠丢了。”
陸靜點點頭,喝下了兩杯低度雞尾酒,酒精略有些上頭,便随着嘈雜的鼓點搖擺起來。她有舞蹈功底,腰肢柔軟,身材纖細,舉手投足間都盡顯誘惑。不一刻追光燈便照在了她身上,引得周圍的人一陣陣的歡呼。
她被樂隊的吉他手拉上小舞臺,因為她跳的實在太好。陸靜絲毫不怯場,只有些迷惑,一時間分不清現實和舞臺的差別。她仿佛又站在了文藝彙演的舞臺上。從小到大,她其實一直是衆人的焦點。她随着鼓點搖曳。舞池內一片沸騰。
兩個人在夜店裏蹦噠了一晚上,渾身筋疲力盡,十分開心。他們都有些得意忘形,車還沒開出停車場,就追上了出口處正在等待的車。那是一輛豪車,真是豪車。陸靜心下一顫,急忙下車查看。
而車裏下來兩男一女,其中一名男子竟然是梁希澤。陸靜見到熟人,急忙客氣道:“希澤哥,我是陸靜,你還記得我嗎?”
那女子在旁顯然對陸靜很不屑,嬌滴滴笑道:“希澤哥?人家叫陸靜,你認識嗎?”
梁希澤眯起眼睛道:“不認識。”
陸靜卻看見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狡黠目光,知他故意為難自己,心下氣餒,只轉身對陳曦道:“走保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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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聽見梁希澤在旁邊笑道:“小丫頭還挺倔,你男朋友麽?”
陸靜也知道旭天結交的人非富即貴,不願意得罪他,卻更不願意理會他,只沒好氣道:“管得着嗎?”
梁希澤笑道:“管不着。” 又轉身對自己的同伴說:“走吧。”
另一男子還是查看了一下車的傷勢,也沒再多說什麽,倒是那女子上下打量了一下陸靜,才陰陽怪氣道:“這是邱哥的車,算你走運。”說罷便鑽進車中,車輛随即離去。
陳曦送陸靜回家時,沒想到雙方父母都還在等待兩個人回來。兩個人跳舞跳的渾身都是汗,臉頰紅撲撲的。她心知如何也瞞不過去,便直接和陳父道:“叔叔,我硬拉着陳曦跳舞去了,讓您久等,真不好意思。”
陳父見陸靜這麽大方,反而不好意思責怪,心下對這姑娘的好感又增加了一番。幾個人寒暄幾句後便離去。
黃雅蘭問她:“陳曦這孩子怎麽樣?”
“挺好的,我倆玩的來。”
“你個臭丫頭,天天就知道玩。現在讓你踏踏實實談戀愛呢。”
陸靜無奈道:“剛見一面我哪兒知道啊,先交着吧。”
大概陳曦對陸靜也頗有好感,經常來接她下班,還幫她修改畢業論文,陸靜學英語,而陳曦從美國回來,兩個人的共同話題很多,經常聊得不亦樂乎。
連旭天都問她:“小美,最近心情不錯?”
陸靜即刻警覺,旭天和自己父親性格十分相似,話到舌尖留半句,卻從不點破,能否悟到全看被談話者的個人修行。
她心知自己最近貪玩而多少忽略了工作,心下悔改道:“我剛答辯完,就沒有什麽牽扯精力的事情了,以後一定專心工作。”
旭天笑的溫和無害,只道:“慢慢努力吧。”
陸靜參加了畢業典禮,和同學們一起在教學樓前将學士帽高高的抛在上空。心裏竟然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自由感。她在校園裏亂逛時碰見了舒老師,便拉着她合影。舒老師鼓勵道:“陸靜,恭喜你走完了人生重要的四年,以後進入社會,取得了成績,不要忘記母校對你的培養。”
這位舒老師三十左右的年紀,是位眉清目秀的南方美女,身材婀娜,皮膚白皙,文靜賢淑。陸靜每次見到她,都不禁想起那句“肌骨瑩潤,臉若銀盆,眼若水杏”,想來就是描寫舒晶這類女子的。
陸靜正色道:“這兩年來多謝您的培養,我以後一定牢記您對我的指導。”
舒老師微笑着點頭:“陸靜,祝你一帆風順。”
陸靜在食堂吃了學生時代的最後一頓飯,想回公司,卻沒想到自己車停在正經車位裏,被一輛黑色商務轎車橫擋住。車輛也沒留電話。陸靜只氣的坐在自己車裏按喇叭。
這招果然管用,不一刻便有一個車主模樣的人從教學樓裏走了出來,陸靜定睛一看,竟然是梁希澤。
梁希澤見到陸靜時顯然一怔,眼神又落到她車前學校的出入證上,随即笑道:“喲,原來你是這個學校的啊?”
陸靜心下詫異他為何出現在學校裏,卻懶得下車,只坐在車裏按喇叭抗議。
梁希澤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一顆淚痣微微上聳,笑意分明,也不打開車門,只站在原地點燃一支煙。
陸靜忍無可忍,下車指正道:“學校裏不能抽煙。”
他輕輕的用夾着煙的手指朝着陸靜斜後方的一個牌子點了點,示意她回頭。陸靜轉頭一看,是禁止鳴笛的标志。
她不禁臉一紅,惱羞成怒道:“我怎麽得罪你了,你幹嘛老和我較勁?”
梁希澤表情不屑:“我犯不着,要是和你較勁,那天那輛車走保險你也賠不起。”
雖然他說的是實話,但卻叫陸靜怔在原地,只覺得這梁希澤說話特別直白,毫無修飾,也完全不考慮聽話人的心理。仿佛中文裏的那些形容詞和語氣助詞 ,對他來說都是浮雲一般。
陸靜自小就被誇贊嘴甜,小時候憑借拜年的俏皮話在爸媽公司裏收紅包收到手軟,第一次遇到對她的話軟硬不吃的人,竟然不知道怎麽應付。
她思忖半晌,還是覺得伸手不打笑臉人是這個理兒,于是口氣軟道:“希澤哥,那天的事,謝謝你。我着急走,下次咱們再聊?”
梁希澤并不答話,卻問道:“你朋友呢?”
陸靜又怔了一下,見他竟然還是不理會自己的好言好語,于是煩厭道:“管得着麽?”
她見梁希澤沒有挪開車的意思,只氣的從車裏拿出書包道:“我打車走,有本事你一輩子也別挪開。”
梁希澤失笑:“威脅我?”
陸靜連話都不願意和他多說,只“切”了一聲,便朝校外走去。一邊走一邊拿出電話,對着旭天痛罵梁希澤。
旭天笑容爽朗:“路上小心,晚上帶你去吃飯。”
而晚間她竟然又碰見梁希澤。這次主位上的人也并非旭天,而是和自己父親一般年紀的五旬左右的男人。陸靜也随着衆人叫他邱哥。
邱哥坐在主位,左邊是梁希澤,右手邊則是旭天。餐桌上座次左尊右貴,陸靜在心中便知這梁希澤身份不低。她對邱哥敬酒,對方見她是個小姑娘,也不推辭,亦不為難,一杯幹到底。
倒是陸靜敬到梁希澤面前時,他只拿起酒杯輕輕的碰了一下。眉眼間添了幾分醉意,更襯得他那顆淚痣黑暗卻明耀的分明。他對陸靜道:“哎,我問你,你到底叫什麽名字?”
“陸靜,文靜的靜。”她回答時,還不忘把自己的杯子低于梁希澤的杯沿表示尊敬。
梁希澤亦不推辭,仿佛她就應該低于自己的杯沿。只酒杯與酒杯發出清脆的相碰聲後,才看着陸靜的杯中酒道:“你喝的了嗎?喝不了勻我點。”
陸靜知道這是酒桌上的常事,有時為了表示對下屬的照顧,或者同級領導間為了保持喝酒的一致性,經常推杯換盞的将自己的杯中酒倒給別人,勻來勻去。
她道:“不用。”卻轉身對旭天道:“哥,我喝不了了。”
旭天正在和旁邊的人說話,聽了她的話只是笑着指了指自己的杯子,陸靜便将自己酒杯中的酒勻給旭天。坐定下來,卻發現梁希澤一臉玩味的看着她。
陸靜心中充滿了孩子氣般報複的快感。她幾次接觸梁希澤,都覺得這人驕傲的不可一世,眼界都要高到天上去。偏偏我就不讓你在我眼前驕傲。
她發短信給陳曦:飯局中,來接我?一起去跳舞。
陳曦回複:no跑步輪牧。(no problem)
陸靜對着手機琢磨了半天,随即才傻笑出來。
但席散時,梁希澤卻對邱哥道:“哥,上次我給您車撞壞了,我做東,旭天作陪,您再挑個地兒。”
旭天笑道:“我憑什麽作陪?”
梁希澤也笑:“算我欠你的還不行麽?快點叫上你那可人疼的小姑娘,一起過來。”
旭天道:“人家姑娘又沒賣給你,幹嘛天天陪着你?”說罷擺手示意陸靜離去。
陸靜興高采烈的和陳曦向着這個城市繁華的夜生活駛去。她在散臺和陳曦玩的不亦樂乎,在舞池中又輕而易舉的成為了焦點,直到被服務員請到了包廂內,她才知道她去的夜店竟然和梁希澤選得是同一間。
包廂內煙霧缭繞,幾個“公主”妖嬈的散座在諸位男士中間,梁希澤見她進來,只玩味的将手中的酒朝她舉了舉,話語間已帶醉意:“你小朋友呢?過來一起玩吧。”
正說話間,卻是旭天進了包廂,他見到陸靜時怔了一下,随即拿過她的大衣替她穿上,又将她推到陳曦的懷裏道:“你怎麽在這裏?趕緊回家。”
陸靜心下感激旭天,只略略的拉了拉他的手表示感謝,旭天不留痕跡的回握她一下,又囑咐他們開車小心。
陸靜在關上包廂門的時候聽見旭天對梁希澤道:“你別惦記着我們小姑娘,她還小呢。”
梁希澤似乎也說了什麽,但門外音響嘈雜,她已經聽不清屋內的對話,只乖乖的回到家中。父母都還未歸,只保姆見了她回來,問道:“小美吃飯了嗎?”
她回應,洗去一身的煙酒和汗水,才想起自己的車還停在學校,頓時又記恨起梁希澤來。她雖然沒被人追過,但是也從來沒被人整過,天地間只覺得對這個人此恨綿綿無絕期。
而梁希澤真的就不挪開車,陸靜上班的地方離學校很遠,她每天都要去學校看一眼。而這兩輛車就靜靜的停泊在原地。陸靜車停在一個只有兩個車位的灌木叢裏,而他的車就橫在她面前,将所有出路全部堵死。
兩輛黑色的車成為T字型停放。陸靜拿出車鑰匙,一心想刮花他的車,卻終究還是狠不下心,畢竟車是無辜的。
她打車回家,一路心裏都堵得像是揣了大石頭一般,渾身上下叫嚣着對梁希澤的怨恨。可他真是不禁念叨,陸靜竟然在等紅燈時看見梁希澤正從一輛轎車裏出來,偕同一個女伴下車,朝面前的一家五星級酒店走去。
陸靜趕忙下了車。尾随二人進了酒店的餐廳,而她一看就知道這是一頓相親飯,因為席間的兩人目光都在漂移。女子尚還主動攀談兩句,梁希澤卻興趣恹恹,只自顧自的吃飯。
陸靜只覺得他連最起碼的紳士風度都不複存在。而望着他吃飯的樣子,心裏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竟然圍着這麽一個男人團團轉了大半天,還什麽問題都沒有解決。她決定明天起開爸爸的車上班,他愛挪不挪,自己也不和他較勁了。
心裏想通了這些事情,也就無謂在意和不在意。出了酒店沿着馬路漫無目的的游走,車流湧動,路燈通明。人來人往間,笑容或愁容交替在自己的眼前。陸靜只覺得這麽繁華的夜,這麽熱鬧的城,和她竟然一點關系都沒有。
明明是熱鬧的夏夜,她的心卻在孤單的冬眠。
她打電話給旭天,幾近請求:“旭天哥,能不能來接我?”
旭天那頭很是熱鬧,他顯然怔了一下,才道:“好,等我下。”
陸靜當晚喝的酩酊大醉,盡管旭天在旁一再阻攔。她說:“我所幸喝醉了算,我要是喝的半醉不醉的,才會又唱又跳的,那才叫丢人。你一會給我送到家就行。”
後面的事情她就斷片兒了,等醒來時才發現正躺在自己的房間裏。父母都已經去上班,父親留了手寫條給她,筆跡遒勁:寶貝,等周末帶你和媽媽一起去北戴河,算是給你補過生日,昨天我們回來時,你都睡了。
而手機上則有一條旭天發送的短信:小美,生日快樂。
陸靜對着手機幾乎笑出聲來,卻不知怎麽沒抑制住眼淚。
她給陳曦發短信:帥哥,咱倆交朋友呗。
陳曦回複:走着,等你這句話好久了。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最後一句話“咱倆交朋友呗”,就是“咱們談戀愛吧”這樣的意思。一般來說,如果介紹異性時說:這是我朋友。就可以認同于:這是我男/女朋友,這樣的意思。下文同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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