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還是第二天梁希澤回家後,看見她躺在床上,問道:“今天又沒吃飯?都幾天了?這樣不行,還是去醫院吧。”

她與他同坐在汽車後排,只虛軟的靠在他的肩頭。看見他手上纏着厚厚的白繃帶,擡手輕輕覆上他的手,問道:“疼麽?”

“不疼。”

陸靜就再沒有說話,因為她連真皮坐椅的膻味都無法忍受,一路上吐了三次,才到達某部隊醫院。她直接走了特需綠色通道,速度很快。醫生聽聞了情況也束手無策,只開了些葡萄糖點滴,她躺在病床上輸液,只覺得輸點滴的手涼的像是在冰水裏浸泡住一般,便将衣服袖子往下拽了拽,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被護士喚醒,小護士問道:“你是一個人麽?有人陪嗎?”

陸靜沒看見梁希澤,便道:“剛才還在,也許去打電話了吧。”

小護士道:“打什麽電話這麽長時間?這袋點滴都打完了也不見他回來?你這都回血了,怎麽看個點滴也這麽難?”

陸靜有氣無力,只拿出電話,他接聽的很快,只道:“我在門口抽顆煙,這就回來。”

她幾乎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放下電話後又沉沉的睡去。朦胧中只感到有人将她的頭發撥開,她睜了睜眼睛,想看清是誰,卻又抵不過疲憊,依稀聞見了這人手指上淡淡的煙草味,只叮咛了一聲,便再也不想去探尋。

陸靜還是一直在吐,最多的一天吐了将近二十次,到最後只是在幹嘔,嗓子都啞的不成樣子。連梁希澤也問她:“可怎麽辦?怎麽這麽厲害?”

她洗了洗臉,看着鏡中的自己瘦的下巴都日益尖了起來,因為臉瘦了,所以顯得眼睛大而狹長。她笑道:“還行,眼睛顯得大了。”

他的手覆上她的背心處,試圖緩解她的不舒适感,而他指尖的煙草味傳來,又另陸靜感到胃裏一陣陣的惡心,便跑到洗手間吐了出來。

她對他說:“你離我遠點,我聞不得煙味。”

他似乎頗為無奈的退後了兩步,道:“要不然我帶你出去玩兒會?晚上和我去唱歌吧?會不會好一點?”

陸靜擡頭看了看鏡子裏人模鬼樣的自己,臉色煞白,連目光都渾濁起來。她心情煩躁,随手抄起盥洗池上的琉璃浴具便朝鏡子扔了過去。

那鏡子承受了所有的力道,瞬間便四分五裂,而琉璃浴具則分裂成碎片,嘩啦啦的掉落在盥洗盆內,聲響甚為沉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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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到自己被梁希澤護在了懷裏,他道:“你瘋了吧,鏡子紮到你怎麽辦?”

陸靜又開始抑制不住的哭了起來,整個人軟綿綿的靠在他的懷裏,到最後連哭的力氣也沒有,只一抽一抽的聳動着肩膀。

而梁希澤一直在輕輕的拍着她的後心,緩解她無力發洩的感情。

好一陣後陸靜才長籲了一口氣道:“沒事了,哭出來就舒服多了,我去躺會,你別進來。”

她醒來時已經是傍晚時分,梁希澤竟然還在客廳裏,陸靜奇道:“你晚上不是要去唱歌?”

他合上正在翻閱的雜志道:“不去了,我在家陪你吧。”

陸靜心裏高興,只陪他坐在餐桌前,便又感到自己胃裏一陣陣的上翻,她急忙起身對清花阿姨說:“阿姨你們吃吧,我受不了這個味兒。”

只聽得梁希澤嘆了口氣,清花阿姨也嘆氣。她也無心追究,趕緊便閃進了房間裏。

翌日梁希澤便請來了一位醫生到家裏來,章醫生是位年紀六旬的教授,只上門問了問陸靜的情況,道:“妊娠反應每個人都不一樣,都三個月了,該孕檢了,明天來醫院吧。”

而章教授身邊年輕的助理則輕聲提醒他明天還有課。

章教授道:“課改在後天吧。”

陸靜道謝,梁希澤親自起身将章教授送出了門。

李清花卻盯着陸靜的腹部看了半天,才道:“小美,我怎麽覺得你肚子好像大了點?”她說罷便走過來撩起了陸靜的睡裙查看。

陸靜也詫異,只低下頭,也覺得自己的腹部已經有些輕微的隆起。她心中像是被軟木柔軟的撞擊了一下,心頭蕩漾的竟然有些激動。

而此刻卻見梁希澤正進門來,李清花招呼道:“來看小美的肚子是不是有點顯懷了?”

陸靜穿的是寬大舒适的連身家居裙,只露出纖細的長腿在外,而此刻裙子正被阿姨撩了起來。她看見梁希澤,又猛然想起了自己的內褲也露在外面,瞬間便紅了臉,扭捏着将衣服按下來,道:“沒有沒有,什麽都沒有。”

李清花笑道:“這是你孩子的爸爸,有什麽好害羞的?這孩子。”

梁希澤竟然也紅了臉,連忙轉過身,待陸靜整理好衣服才回頭道:“我還有事,得出去一趟。”

陸靜紅着臉應聲,只快步走回房間裏。

而他第二天又陪她去産檢,B超确定了是雙胞胎,醫生問詢她沒有吃藥,家裏親戚也沒有雙胞胎史後,不禁贊嘆道:“真是有福氣啊,這還是我這幾月來第一次看見的雙胞胎,恭喜你啦。”

陸靜心裏也高興,回頭看見梁希澤也在旁微笑了一下。不過她被抽了五管血,只覺得自己的手臂被采血帶勒的陣陣發麻。她感覺自己今天精神尚好,抽完血後還在醫院門口買了一個雞蛋灌餅,不過只吃了兩口便甚感油膩。她對梁希澤道:“我想出去逛逛,不想回家。”

“你想去哪裏?我送你,一會叫司機去接你。”

陸靜歪着頭想了想,悶悶不樂道:“我想爸爸媽媽了,但我不敢回去,怕他們擔心我。”

她說的倒是實話,每周父母都會給她打電話叫她回來,黃雅蘭甚至好幾次都已經到了家門口,陸靜就是不讓她上來。她自己的樣子已經太頹廢,昔日自己最愛的一塊腕表,現在帶在腕上已經晃晃蕩蕩的。

她的衣服褲子全都肥大起來,也無心去逛街買衣服。而現在已經是入夏時分,她基本只穿着連衣裙,卻像是套了麻袋在身上一般,更顯得她瘦弱無比。她不想再讓父母擔心,只好每每都找借口推脫。

梁希澤卻笑道:“你怎麽跟個小孩兒似的?真是沒離開過父母的翅膀。”

陸靜沒力氣反擊,被他的幾句話嘲笑的瞬間就沒有了心情,只悶悶的流下眼淚,半晌才道:“還是回家吧。”

梁希澤似乎有些驚慌,語氣試探道:“真沒事?哭出來就好了?”

“煩不煩啊?你不送我我就自己打車。”

“得,我送還不行麽?你老一驚一乍的,可真難伺候。”

陸靜大概又吐了半個月左右,終于還是沒瞞過父母。一天她沖進洗手間嘔吐後,再出來時只看見母親正坐在沙發上,而梁希澤則站在一旁。黃雅蘭見了她的樣子幾乎要落淚,難過道:“怎麽瘦成這樣?快點和我回家,媽媽親自下廚,給你做糖醋裏脊。”

陸靜安慰道:“媽媽,您要這樣說,清花阿姨該多難過啊。她每日都給我做好多好吃的,是我自己吃不下,肚子裏這兩個太難伺候。”

李清花頗為感激的望向陸靜。梁希澤只在旁低頭不語。

黃雅蘭只淡淡道:“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希澤,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陸靜聽了母親話中有話,似在指責梁希澤對自己照顧不周,趕忙岔開話題道:“媽,孕檢怎麽抽這麽多血?我本來身上就乏力,他們都把我血榨幹了。”

母親聽了她的玩笑話,才笑了出來,母女倆靠在一起說了許多體己話,陸靜只覺得時間過得飛快,她十分舍不得母親,幾乎就要收拾細軟随母親回娘家了,梁希澤卻在旁提醒道:“小美,媽也要休息,明天還上班呢。”

陸靜不忘囑咐母親別告訴父親自己的虛脫樣子,而黃雅蘭只是握住陸靜的手,眼神卻飄向梁希澤的方向道:“我們小美可真懂事。”又慈祥道:“你爸爸工作忙,老惦記着你,你別忘了多給他打電話,”

她點點頭,送走了母親,心中又一陣陣的委屈,把頭悶在枕頭裏掉眼淚。也不知過了多久,擡頭時卻發現梁希澤正站在門口,怔怔的望着她,似乎她是一個陌生人一般。

陸靜哭完後心情甚好,只鼻音濃厚的嗔道:“幹嘛?站着也不出聲,吓死人了。”

他怔了一下,竟然也不說話,轉身離去。

陸靜睡到半夜時,迷迷糊糊中,只感覺身邊的重量一沉,接着便是梁希澤悉悉索索拉過薄被蓋在身上。

他竟然就這樣毫無征兆的睡在了自己身邊。

陸靜竟然在黑夜中感到臉上火辣辣的發燙。她不敢動身,也不敢回頭看他。

不過轉念一想,其實這間卧室才是主卧,也一定是梁希澤的床。只是她一到來,便老雀占巢般的霸占了人家的床,害的梁希澤每日都在客卧睡覺。

思及至此,也覺得夫妻在一起睡覺的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她甚至可以聽得見他均勻的呼吸聲,便在心裏數起小羊,沉沉睡去。

陸靜醒來時,枕邊人已不在,她躺在床上發愣,半晌才起床對李清花說:“阿姨,家裏有沒有西紅柿?我想吃涼拌的,放點白糖就行。”

李清花眉開眼笑道:“行了,你這個勁兒終于過去了。”

她彼時還不理解李清花的意思,轉念就明白了過來,因為她這一餐幾乎是胃口大開,連吃了不少東西。覺得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

後來的日子就好過很多,連陸靜自己也感嘆人體生理的神奇規律。經歷了整日的嘔吐後,在孕期三個半月時,她終于開始恢複飲食,只是以前最愛吃的糖醋裏脊變得不再愛吃外,剩下的幾乎都可以接受。

陸靜迫不及待的想要呼朋喚友出去玩耍,蘇萌曉卻道:“快別折騰孩子了,我去你家看你吧。”

她對着陸靜的肚子感嘆道:“你可真夠神速的,去年這時候還和我說沒人追呢,今年連孩子都有了。”

陸靜大倒苦水:“快要吐死我了,這剛緩過來。”

“我說你怎麽又瘦了,跟受了虐待似的。”蘇萌曉帶着戲谑的表情:“你這片肥沃的田地啊,播種發芽率太高了。”

陸靜和蘇萌曉關系親密,聽聞她這樣調侃也不由的臉紅:“胡說什麽,我還不想懷呢。”

蘇萌曉“嘿嘿”道:“別當着孩子說這些,他們都能聽的到。”

二人又在一起聊了會天,陸靜一心想着去逛街,蘇萌曉一再的勸阻:“你剛好,踏實兩天再去,我肯定陪你去。你肚子裏是兩個,真不能大意。”

陸靜只好悶悶不樂的作罷,不一刻便接到陸昊庭的電話:“姐,我到這條大馬路上了,找不着你家在哪兒啊?奶奶讓我給你送點吃的來。”

陸靜說了半天,兩個人也沒聽明白對方的位置,她口幹舌燥道:“你在原地等着吧,我下樓接你。”

蘇萌曉道:“哎,我去吧,你在家裏等着。”

而蘇萌曉出門将近二十分鐘,還未回來,反倒是梁希澤下班回家後,見她在屋內踱步,便問道:“你左顧右盼的等情郎呢?”

“可不麽,情郎和小三都在樓下呢,我要抓個現形。”她說罷随便拿了一件外套穿在身上道:“這倆都是路癡,我真服了。”

梁希澤笑道:“我陪你去吧。”

他拉着她的手出了電梯,陸靜老遠就看見陸昊庭的車閃着雙閃停在路邊,而他正站在車邊,蘇萌曉也站在一旁。那日兩個人都穿着白色的衣服,遠望去竟然十分的般配。

陸靜突然停下了腳步,面對梁希澤不解的眼光道:“我弟終于要有女朋友了,咱倆還是撤吧,別毀了人家的姻緣。”

梁希澤笑了笑,繼而點頭道:“既然出來了就別回去了,我帶你出去吃飯。”

陸靜滿心雀躍道:“只要出了家門就高興。”

她随他來到一處十分靜谧的四合院內,是一間素齋餐廳。一進門便聞得荷花飄香,大片翠綠的荷葉在水塘中,恍然使人置身于江南水鄉的環境裏,曲曲折折的長廊迂回不見盡頭,整個院子散發着古樸的質感。

陸靜卻獨獨看着院內角落裏的一塊石頭發呆,她忍不住撫上那塊一人多高的石頭,轉頭對梁希澤道:“這老板可真有眼光,這整間餐廳都比不上這塊石頭值錢,他卻放在這裏,不加看護,可真是有胸懷又有氣魄。”

話音剛落便聽得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男聲渾厚而低沉,帶着播音員般的磁性:“還是頭一次見希澤帶姑娘來這裏,好姑娘,果真是有眼光。”

陸靜聞聲尋找,只見一位穿中式馬褂的五旬男子背手站在回廊的彎回處,笑容慈祥的望着他們。

梁希澤似笑非笑,一雙眼睛只望着陸靜道:“邱哥,這姑娘你見過,還和你喝過酒呢。”

陸靜這才想起來,原來就是之前被陳曦撞的那輛豪車的主人,後來她也曾和他在酒場上萍水相逢,大概對方也沒将自己放在心上。

邱哥慢條斯理的踱步出來,只望了陸靜一眼,便道:“我記得你,原先不是旭天身邊的小丫頭?旭天看人的眼光向來錯不了,希澤可是撿到寶貝了。”

他滿面都是慈祥的笑意,卻自有一股威嚴含在笑裏,陸靜聽得他滿口對自己都是稱贊,卻不敢放肆,只不卑不亢道:“有勞您挂念。”

邱哥“啧啧”兩聲,轉身對梁希澤道:“這姑娘真讨人喜歡。今兒也真是紮堆,勵宇也來了,你去看看吧。”

梁希澤笑道:“陳勵宇也值得我去看?”

邱哥聽聞,也只是笑道:“知道你沖着瑛子來的,去吧,都在裏面呢。”

陸靜只随着梁希澤往室內走去,進了一間靜雅的包廂內,正坐着一男一女,男子眉目俊朗,正是之前見過的陳勵宇。

他身旁的女子與梁希澤年紀相仿,眉眼間英氣十足,見了陸靜道先打招呼道:“我叫梁瑛,希澤的堂姐,我本名叫梁希瑛,小時候一說出去,都是梁家的哥兒仨怎麽怎麽着,我聽着就煩,所以自己改名字了。”

陸靜莞爾,心下喜愛梁瑛的直爽,随即自己介紹道:“我本名叫陸美瑾,現在叫陸靜,和姐姐一樣,都是改了名字的。”

梁希澤在旁道:“哦,原來小美是這麽來的啊,今兒你不說我還真不知道。”

梁瑛一雙眼睛明亮,面帶笑容,語氣豪爽:“這都不知道?人家真是白跟了你了。”

陳勵宇見到陸靜卻怔了一下,笑道:“妹妹,我當時存了一絲念頭,但也還真沒想到你倆能在一起。”

陸靜笑道:“勵宇哥,這次我可不和你喝酒了。”

“喝酒多俗,來喝可樂。”

他說罷便将可樂倒在陸靜面前的空杯裏,梁希澤卻接過杯,問她:“可樂能喝?”

雖然他問的漫不經心,可陸靜還是看出了他眼中的認真和嚴肅,口幹舌燥間,她只望着碳酸飲料翻騰上來的顆顆誘人氣泡暗自吞咽了口水,道:“不能喝。”

陳勵宇嘆道:“現在孩子都不愛喝可樂了嗎?我實在是猜不透少女的心。”

梁希澤只是笑,卻不接話,只在身上摸索了兩下,又從身後輕輕的環住她,在她身上摸索拍打了兩下,才對陸靜道:“你翻翻衣服內兜裏,是不是有煙?”

陸靜這才發現自己一直都穿着梁希澤進家門便脫下來的西服外衣。她的身材纖細,穿着他的衣服,晃蕩的像是麻袋一般,卻又符合所謂的國際潮流,便是男裝女穿。

陸靜将煙遞給他時,問道:“煙能抽?”

梁希澤怔了一下,才慢條斯理道:“那就不抽了。”

陸靜心中陣陣暗爽,嘴角都揚起了弧度,只接過菜單翻看。又聽的陳勵宇在旁啧啧稱贊道:“喲嚯,可是頭一次見着希澤這麽聽話,妹妹,你抓着我們希澤什麽把柄呢?”

他說罷便遞給了梁希澤一只煙,梁希澤接過,卻還是對他道:“別抽了,我媳婦兒不能吸二手煙。”

他這話一出,梁瑛只是唇邊含着笑。陳勵宇反而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了陸靜,随後問道:“真的?”

他只是點頭,并不多言。

陳勵宇将手邊菜單一放,那厚厚的一本菜單,頗為沉重。只将整張桌子都震的顫動起來。他突然間顯得異常激動,轉而對身邊的梁瑛道:“瑛姐,你也看見了,這孫子什麽都趕在我前面,打小兒我就沒一次超過他的。現在連結婚也是他争了個先。”

他甚至将身體略向前傾,幾乎是手舞足蹈道:“瑛姐,你今兒個必須答應和我結婚,然後咱倆晚上就洞房造小人兒去,這件事我必須争過他,咱們先生個孩子出來玩玩。”

“胡說什麽?誰要和你生孩子。”梁瑛擡手掩唇,只聞得聲音內的笑意漸濃:“再說,只怕這事兒你還是落了希澤一步。”

陸靜瞬間紅了臉,只将頭埋得低低的,認認真真的閱讀菜品介紹。感覺梁希澤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笑道:“還真是。”

陳勵宇竟然愣在原地,半晌才對他道:“出來抽根煙。”

他揮揮手:“都說了不抽,趕緊吃飯,我媳婦兒和我兒子都餓了。”

陸靜聽到他說吃飯,才擡頭望向他,嘴唇嗡動,低聲道:“不想吃全素啊,只想吃肉。”

他笑道:“這有什麽難,讓廚子做便是。”

陸靜趕忙阻止道:“這裏是素食餐廳,讓廚師開葷很不敬。”

梁瑛忽然笑道:“難怪方才我聽着邱哥也在回廊內誇贊你半天,我還想着誰能和希澤一樣,一眼就能看出他的那塊寶貝石頭,原來真是個這麽剔透的姑娘。”

梁希澤只拿起桌上的煙和手機,便站起身道:“行了,今兒也認識了,回見吧,我帶她吃飯去。”

他原本已經起身,卻又回身對陳勵宇道:“除非你有這本事,一次弄個三胞胎出來,否則你也是不可能超越我的。”

他語帶笑意,也不待二人回答,便又拉着陸靜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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