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陸靜心裏突然惦記起羊蠍子的香味,那味道幾乎就圍繞在她的鼻息間,另她欲罷不能。她說了店名和地址,是一家國營性質的老字號,桌子油膩,服務也不算親切,并且永遠在等位。可梁希澤也贊同道:“嗯,那裏是好吃。”

二人大快朵頤後,陸靜心滿意足的坐在車上道:“其實不是我想吃,是孩子想吃。”

他笑着揉了揉她的頭發,反而被她嫌棄道:“都是膻味。”

可能由于雙胞胎的緣故,又加之她身材纖細,到四個月的時候,陸靜的腹部已經明顯有了些弧度,她一日盯着自己的肚子查看了半天,甚至有些不可置信的問梁希澤:“你看,是不是真的有點顯了?”

梁希澤此刻正靠在沙發上看足球,聞言只是回身道:“現在才能多大啊?”

“我也不知道。明天真不想去做産檢,老抽血,就跟我是造血機似的。”

他笑:“明天嗎?我陪你去。”

梁希澤自那晚自覺的爬上她的床後,當真就每晚都和她睡在一起。兩個人也不會有什麽動作,只是睡覺。陸靜甚感不适應,現在還未完全進入伏天,她已經感覺身邊有個燥熱的火源一般,只烤的她後心炙熱。

他們倆睡覺都打把式,經常在夜裏與彼此拳打腳踢。只是梁希澤清醒的快些,多半時刻都能快速的避開她。

陸靜夜半醒來時,發現兩個人姿勢親密,他将她完全的攬在懷裏,幾乎是密不透風。而他的腿也壓在她的身上,難怪她在夢中也是跑不動,只急急的一身汗。

她生氣的推開他,他只是略略的清醒些,問道:“嗯?”

她微怒道:“壓着你兒子了。”

他這才清醒些,起身查看,才笑道:“我正美夢呢,你把我叫醒了。”

說罷便躺下繼續睡,陸靜卻嘲笑道:“美夢?其實是春/夢吧?”

梁希澤不理會,只翻過身繼續睡。陸靜也不再糾纏,閉了眼睛數小羊,十只羊剛過,她卻感到身旁一陣翻騰,而他不一刻便伏在她的身上。氣息全籠罩在她的唇邊,像是溫熱而潮濕的桑拿房。

他語氣含糊道:“夢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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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含住她的嬌嫩花瓣,細細的吮吸,片刻就成功的撬開她的唇,尋找她滑嫩的舌尖。陸靜只覺得熱,周身都是火爐一般,烤得她連鼻尖都滲出汗來。

她下意識的想推開他,只扭捏道:“我熱。”

他低低的笑道:“熱就對了。”

“明天還得檢查呢,今天不行吧?”

“後天再去。”

陸靜氣餒,再也想不出可以拒絕的話。她對這件事有着本能的抵觸,第一次的疼痛從未讓她感受到美好,而之後便是無休止的妊娠反應,幾乎讓她感到絕望。她扭捏的移動身體,他就霸道的按住她;她将頭轉過一邊,他的吻卻頃刻就随了上來。

他終于成功的沉入,陸靜甚至做好了疼痛的準備,卻發現沒有想象中的痛楚。他的動作輕緩而堅定,像是宣告着什麽,又像是在讨好她一般,輕柔的問她:“小美,還好嗎?”

陸靜簡直受寵若驚,因為她從來沒見過梁希澤如此溫柔的模樣。她心念一恸,便覺得整個人瞬間就放松下來,而他明顯感覺到她的放松,只發出低沉的笑聲,似乎甚為滿足。

也許是顧及她,也許是顧及她腹中的孩子,他并沒有持續很長時間,連陸靜都能感覺到他的壓抑。他只是在激情散後帶她到浴室清洗一番,才對她道:“睡吧。”說罷便朝門外走去。

午夜時分,他要去哪裏?陸靜也知道北京的夜是多麽的繁華,許多夜店人滿為患的時刻正是此刻,也許他們剛才的運動對他來說只是一場熱身,他接下來才要去燈紅酒綠的地方迷幻自己。

她只好在幽暗中望着他,嘲弄道:“你要是走了我就覺得我自己特別……廉價。”

梁希澤失笑道:“想什麽呢?我去客廳抽根煙。”

陸靜瞬間覺得天與地交織在一起,直直的砸在自己的頭頂,瞬間交閃出滾滾的天雷,轟隆隆的打在自己的眼前。她此刻又是多麽希望這道閃電可以劈開一道地縫,這樣她就可以鑽進去不再出來。

她只好順勢倒在床上,假裝呓語道:“好累,好困。”

又聞得他的一陣低笑聲,陸靜只覺得自己整張臉都紅透了。

他果然如約陪她來産檢,陸靜怕醫院裏細菌多,也帶了厚實的棉布口罩,而自己頭發亂糟糟的,也無心整理,随手帶了一頂鴨舌帽便出門,遮的整張小臉只剩下一雙丹鳳眼露在外面。她一下車,便聽見號販子在旁低聲道:“婦産科?章教授的號要不要?”

陸靜問道:“章教授的號難挂?”

號販子不屑道:“那可不麽,全國最權威的産婦專家,一個他,一個何教授,一號難求啊。他只有周一周二出診,鐵打不動,今天是周三,不知怎麽也過來了。你要是想看,我也能給你想想辦法,但是價格肯定不便宜。”

陸靜又問:“您怎麽知道我是婦産科?”

號販子不置可否:“你帶着口罩和帽子,肯定是不想讓別人認出來;可是剛才你下來的那輛車,特牌;開車的男人,少爺;你身材這麽好,估計是明星吧?你別怕,我不打聽你私事兒,少爺陪明星來醫院,能幹什麽啊?婦産科呗。”

那號販子略帶遺憾的嘆了口氣,随後堆着滿面虛僞笑容道:“其實沒事,結不結婚有什麽用?你正經給人家生了兒子,以後家産不還得有你兒子的?”

陸靜這才明白,自己竟然被一個號販子當成了梁希澤的情婦,她頗為氣餒道:“沒用,我都跟了他好幾年了,也不和我結婚,我沒辦法,才想出了懷孕這招。”

卻感覺自己的肩上覆上了一只有力的手,梁希澤的聲音裏明顯的隐藏着笑意,卻假裝正經對她道:“放心,會娶你的。”

號販子像是看對了人一般,一拍自己的大腿,對陸靜道:“看,這兄弟靠譜。”

陸靜和蘇萌曉逛街時,提起此事還不禁感嘆道:“我覺得號販子的路子是最野的。”

蘇萌曉道:“這世界上,牛人多了,不過你老公到底是幹什麽的?”

陸靜笑道:“其實就是個包工頭。”

兩個人又随便逛了逛,陸靜覺得有些累,便找了家冷飲店坐下,她也絕口不提那天晚上看見了什麽。只是将陸昊庭誇得天上僅有地下絕無,還不忘對當下姐弟戀盛行的情況大侃特侃,只道:“姐弟戀特別有活力,比如什麽大叔有意思多了。比如梁希澤吧,身邊朋友都和他一樣大,每天關注的都是生意啊,股票啊,政策啊,我們根本玩不到一塊兒去。”

蘇萌曉只大口的吃着冰淇淋,含糊道:“哇,好涼。”

陸靜見蘇萌曉不反對也不拒絕,只在心中暗暗歡喜。昊庭啊,姐姐這麽幫你,你可要努力啊。

她悄悄拿出手機,給陸昊庭發短信道:我在商場,過來接我,穿藍色的那件格子襯衫。

陸昊庭回複:沒空,忙着呢。

她回複:趕緊滾過來,不然我就告訴小叔,你上次把奶奶給我帶的飯全都自己吃了。

陸昊庭回複:你真煩,你把蘇姐姐的手機號給我,我就考慮去接你。

陸靜氣的想撬開自己弟弟的腦袋,猛然間覺得将陸昊庭和蘇萌曉搓成對兒特別對不起自己的好姐妹。她回複道:愛來不來,蘇萌曉就在我旁邊吃冰激淩呢。

陸昊庭回複:等我啊。

他果然片刻就趕到,只裝作帥氣的樣子偶遇她們:“姐?你怎麽也在這裏?哎喲,這不是蘇姐姐?”

他笑容爽朗,只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齒,便将少年特有的腼腆氣質表露無遺。

蘇萌曉只是打了個招呼,陸靜便道:“哎喲,你姐夫來電話了。”說罷便拿起電話向外走去。

蘇萌曉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笑道:“懵誰呢?你把電話拿過來我看看?”

她說罷就要搶過陸靜的電話。說遲不遲,陸靜便在蘇萌曉搶奪的一瞬間将梁希澤的電話撥了出去。在蘇萌曉看見電話屏幕時,梁希澤已經是接通狀态。

陸靜得意,心下感激梁希澤這接電話神速的好習慣。只道:“看看,我騙你幹嘛?快把電話給我,我老公找我呢。”

她這才對着電話哇啦哇啦的胡說道:“你找我幹嘛?我和蘇萌曉逛街呢,哎呀,我不想去,你都到了?好吧,你在地下停車場?不用上來了,我去找你。”

她也不待梁希澤回答,便挂斷了電話,拍着陸昊庭的肩膀道:“蘇萌曉家住的很遠,我挺不放心。”

陸昊庭趕忙道:“沒事,我送她回去。”

陸靜又拍了拍陸昊庭的肩膀,意為:臭昊庭,見色忘義,你就知道送她,我叫你來接我都這麽費勁。

陸昊庭回應了陸靜的眼神,意為:別廢話,趕緊走開,我要約會。

陸靜又狠狠的瞪了陸昊庭一眼,只是這一眼掩飾在了她的笑容裏,她笑着和蘇萌曉揮手道別。只拿着自己的包離去。

片刻接到梁希澤的電話,他在電話中笑意甚濃:“我去接你吧?”

她說:“我自己開車回去吧。”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索什麽,轉而道:“車放那裏吧,我去接你,先帶你去個地方,然後去吃飯。”

陸靜随他來到聚會地點,也是一處私人會所。包廂內的修裝倒是十分清新,并非中式或者歐式,而是線條感十足的現代裝修風格,多用些梨木條和紅木條來裝飾,還有些頗具夢幻感的水晶風簾,反射着頂燈暗黃卻暧昧的燈光,夢境感十足。

陸靜贊道:“這地方真不俗。”

梁希澤亦點頭:“地方不錯,老板卻很差勁。”

陸靜聽得迷糊,卻見他正推開門,屋內的男男女女見到梁希澤,都站起來打招呼。旭天也在場內,梁希澤只拉着她快步走到旭天面前道:“現在正經是我媳婦兒了啊,我沒糊弄。”

旭天笑了笑,卻不理會他。只看向陸靜,眼中目光甚為溫和:“怎麽瘦了這麽多?”

陸靜有些不好意思,只略略的笑了笑,旭天也不再多問,回身叫來服務員,不一刻一紮鮮榨果汁便放在陸靜面前。

陸靜在包廂內坐定,發現陳勵宇在包廂的另一角,看見她後只是舉了舉手中的酒杯示意問候。但陳勵宇身邊坐了一個妖豔的女子,這讓陸靜對他的好感降了一大半。

此刻一個經理模樣的人也進屋敬酒。梁希澤揮了揮手,不甚理會這位經理。

倒是又過了一會,只是位穿普通立領衫的四旬左右男子進門,笑着說道:“聽說今天梁家二公子過來了,還看不上我們瞿經理,硬要我過來看看你才行?”

梁希澤在座位上似笑非笑道:“武哥,我來了,你都不過來敬我杯酒,那我豈不太沒面子了?”

連陸靜聽了這話都暗自感嘆,梁希澤這臭脾氣,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方才這一句話說的狂傲十足,仿佛武哥就應該來敬他。而對方年紀也比他大,看樣子也是個多年生意場上的厲害角色,梁希澤竟然如此不留情面。

武哥被噎的說不出話來,臉上頗為無光。他半晌将目光落在陸靜身上,笑道:“這位妹妹我還是第一次見,不如我先敬你一杯?”

他雖是問話,卻毫不猶豫的将酒杯倒滿,遞到陸靜前。又倒了一杯酒,自己便一口幹了。

陸靜起身接過酒杯,笑意盈盈道:“初次見面,我叫陸靜。”說罷便揚起手,也沒理會梁希澤伸過來阻止的手,只是将酒遞到了唇邊,卻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問道:“武哥怎麽稱呼?”

“武将。将軍的将。”

陸靜掩口而笑:“武哥可真是将軍作風,說一不二,雷厲風行。但是您将這麽大的場子打理的這麽好,按我說,武哥肯定不止是将才,一定是個帥才。如此看來,您倒是要改名叫武帥了。”

武将聽了這話,眼中先是閃過了一道精光,随即卻眉開眼笑道:“好妹妹,真是有眼光。”

陸靜只是将酒遞給武将道:“您都認我做妹妹了,怎麽也得表個誠意,不然過意不去。”

瞬間只聞得梁希澤在旁的嗤笑聲,他慢條斯理拿出一支煙,卻像是想起什麽,又随即将煙草折斷在掌心中,只道:“武哥,這是我媳婦兒,你認了妹妹,不虧你,喝了吧。”

武将沒想到自己反而被這麽個柔弱的小姑娘将了一軍,終究将滿滿的酒一飲而盡,旭天在旁鼓掌喝彩道:“好,武哥,我再來敬你一杯。”

武将竟也是無法推辭,只好一杯幹掉。梁希澤則又将酒倒滿,輕推至武将前,語氣狂傲,甚至帶着命令的意味:“這杯是你敬我的,咱倆幹了。”

陸靜眼見着武将連幹了四杯高度洋酒,倒真是維持着大将風範,也沒有變臉色,仍然和梁、旭二人談笑風生了一陣,才道:“你們玩,我先撤。”

陸靜起身去了洗手間,回來後卻發現梁希澤身邊多了一個女子,手中拿着酒杯,正欲敬酒。而這名女子之前正坐在陳勵宇身邊。陸靜只坐在梁希澤的另一邊,也倒了杯酒,遞給梁希澤,不偏不倚的正撞在那女子的酒杯上。

女子狠狠的瞪了陸靜一眼,卻更加大膽的貼在梁希澤的身上,她的胸已經完全蹭在了梁希澤的手臂上。梁希澤很明顯的不悅,亦躲閃。陸靜心下氣惱,也許是懷孕使她荷爾蒙激素分泌失調,她只覺得自己甚至無法控制的一陣怒火便由心底蹿起,幾乎是沒怎麽思考,揚手便将酒潑在女子身上。

那女子高聲尖叫,頓時将熱鬧嘈雜的包廂變得安靜,甚至可聞針掉落的聲音。

梁希澤在旁哧哧的笑,他微微起身,拿起桌上的紙巾将陸靜手上散落的酒水擦拭幹淨,又将自己衣衫上沾染的酒水清理幹淨,然後手搭在陸靜身後的沙發背上,頭也不擡的對女子說:“你別當着我媳婦兒勾搭我啊。”

女子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只呆在原地,看看陸靜,又看看自己狼狽的樣子,不知道如何收場。

倒是陳勵宇慢悠悠的走過來,對着陸靜笑道:“妹妹別生氣,我請客,請你吃淮揚菜,怎麽樣?”

陸靜也不理會,只悶悶的坐在那裏,直到旭天在旁逗了兩句才笑出聲來。她轉身對梁希澤道:“我餓了,咱們去吃飯吧。”

他點點頭,朝旭天打了個招呼,便拉着她離去。

她在吃飯時問他:“為什麽陳勵宇昨天還說娶梁瑛姐,今天身邊就帶着別人出來啊?他不怕梁瑛知道嘛?他也不生氣自己的女人勾搭別的男人嘛?”

梁希澤只是輕微的笑了一下:“都不是正經交往的對象,有什麽可生氣的。”

陸靜不語,心裏只是覺得有些厭惡。只聽得梁希澤意味深長:“你是個女孩,家裏保護的好,所以見到這些事情還會覺得在意。你要是個男人,這世界就會對你展開完全不一樣的一面。”

陸靜問:“難道男人都這樣?”

“都這樣。”他點頭,繼而才道:“咱爸把你交給旭天,就是知道旭天會保護你。旭天帶你出席的飯局,都只是最普通的商務宴請而已。真正深層次的東西,他也不會讓你見到。”

“什麽是深層次的東西?”她追問。

梁希澤卻不肯再說,只道:“你不需要知道這麽多,現在咱爸把你交給我了,你就踏踏實實當好我媳婦兒就行。”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安排他倆滾一次床單真的非常不容易....絞盡腦汁安排情節啊....前面對女主性格和一些暗線的鋪墊算是告了一個段落,後面的情節都是圍繞陸靜和梁希澤而展開的了~~希望各位親們多拍磚,多留言,多交換意見~求撲倒~求收藏~求包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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