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跟顧家聯姻這事兒兩個當事人一直當個笑話。

蘇墨跟顧城野關系不錯, 沒少往顧家跑,一來二去跟顧夫人熟了,她并不在意蘇墨是成績稀爛的問題少女, 對蘇墨格外喜歡,多次開玩笑要讓蘇墨當兒媳婦。

蘇墨不以為意,笑嘻嘻應答下來, 沖顧城野道:“阿姨以後就是我婆婆了,你再氣你媽,我這個當老婆的就要狠狠收拾你。”

顧城野斜着眼, “呸, 我以後要找你當老婆我還不如上山當禿子。”

“胡說八道什麽,蘇墨要是嫁給你, 你不知道占了多大的便宜。”顧夫人伸手拍了他一下。

“就是就是。”蘇墨附和。

沒想到顧夫人是當真了,特意約了沈女士喝下午茶。

沈女士較為意外,畢竟兩家不算熟, 且顧家算起來家業比蘇家大不少, 怎麽也不該主動來結交她。

“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麽會突然約你。”顧夫人放下茶盞,手交疊着放在腿上,姿态端莊優雅。

沈女士笑,“我還真有這樣的疑問。”

“說起來還有些不好意思, 我有一個不成器的兒子,跟您女兒還是同學呢,”顧夫人緩了下, “您女兒我是真喜歡,能教成這樣一定不容易, 我看兩個孩子走的挺近,想着沒準能成。”

“門當戶對, 又互相喜歡,不知道省了我們父母多少心。”

顧夫人不是有門第之見,但深知婚姻跟談戀愛不一樣,家庭差距太大,隐藏矛盾多的很,能各方面匹配,是最好的選擇。

沈女士只知道顧家有一位獨子,其餘的就一概不知了。

獨子好,沒有家産分割的顧慮。

“現在孩子都在上大學,說這些是不是有些早了,”沈女士掩唇笑,但對于這場婚事還是滿意的。

“可以先訂婚呢,等到他們什麽時候願意結婚了,就正式辦婚禮。”

沈女士笑意更濃,道:“也對,蘇若這孩子從小就乖巧優秀,沒有讓我操什麽心,這一轉眼,竟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

“蘇若?”顧夫人搖頭,“我說的是您小女兒,蘇墨。”

“蘇墨?”

沈女士笑意漸收,在顧夫人提起她女兒時,她先入為主就想到是蘇若,怎麽會是蘇墨呢,蘇墨那孩子可處處都比不上蘇若。

顧家的确是個不錯的選擇,但如果蘇墨嫁過去,那她的蘇若以後再嫁了個不如顧家的,豈不是後半輩子都要比自己妹妹矮了一截嗎?

“是啊,我跟這孩子很投緣,長得漂亮,性格也大大方方的招人喜歡。”顧夫人微笑。

沈女士斂眸,笑意很淡,“墨墨還太小了,現在說這些都太早了,不過我記住了,回去也探探她的口風。”

話畢,又道:“我們兩家有緣,以後可得常來往。”

“那是當然。”

沈女士回去後在飯桌上提起了這一茬,小口喝着湯時道:“我們墨墨本事可真不小,年紀不大,倒是招男孩子喜歡。以前送到家門的情書就不少,燒都燒不完,現在倒還有人來提親了。”

蘇墨沒理會她的陰陽怪氣,問:“誰來提親?”

“顧家,要你嫁給她兒子顧城野呢。”

蘇墨:“……”

但凡是設想她嫁給顧城野的畫面,能惡心的三天吃不了飯。

顧城野知道後反應也沒好多少,剛灌的一大口水全給噴出來,蘇墨慶幸沒站在她跟前,不在他的噴射範圍。

她同時也很疑惑,那些前仆後繼的姑娘,到底看上他什麽?

有錢?

但那些姑娘裏面,家裏有礦的也不少。

他生無可戀的哀嚎:“你說我媽是不是存心逼我上山做禿子?”

“說不準,但可以知道是真不想要你這兒子。”蘇墨冷淡道,不然怎麽着急給他找老婆,還不是想把這糟心玩意趕緊交給別的女人。

就這樣過了大半個月,傅家的人也登門拜訪,原因跟顧家一樣,想要兩家結為秦晉之好。

有了上一次的經歷,這一次沈女士學聰明了,先問:“我們家有兩個女兒,不知道是蘇若還是蘇墨?”

“是姐姐蘇若,聽說兩個人以前在高中是一個班,看來是緣分不淺,但一直沒什麽交集,可以見幾次,雙方看合适不合适。”

沈女士大喜所望,如果說顧家還不錯,那傅家就是絕佳,蘇若要能嫁給傅家,那蘇墨也就能配給顧家。

兩個女兒都嫁的不錯,當父母的臉上也有光。

沈女士應承下來,跟蘇若提起時,也只是驚訝,畢竟以前即便在同一個班,他也沒跟自己說過一句話。

“像他這樣優秀的男孩子,喜歡一個人肯定是含蓄的,越是喜歡越不敢開口。”沈女士篤定道,自己女兒有多優秀她是知道的。

蘇若笑笑,只說可以先見面試一試。

見了不到兩面,蘇若态度大變,對着沈女士直言:“媽,我不嫁,我想過了我年紀還小,以後還要發展自己的事業。”

“嫁進傅家,跟你發展事業并不沖突啊。”沈女士不解。

蘇若态度堅決,“反正你們讓我嫁給這種人,就是把我往死裏逼。”

沈女士自然是舍不得将自己心肝寶貝往死裏逼的,但又舍不得傅家,一旦聯姻,給蘇家帶來的多少好處不言而喻。

前幾天自己老公還很高興的跟自己說,因為傅家要與他們家聯姻,連帶着股票都漲了不少。

蘇家眼看着日薄西山,需要這樣強勁的靠山。

憂心了許多天,最終沈女士不得不将目光落在了蘇墨身上,這是留住傅家的唯一機會了。

蘇墨心髒心跳如雷,表面平淡回:“随便。”

為表歉意,沈女士特意請了傅時朝來家裏吃飯,吃過後,在後院向他說起了這個方案。

蘇墨在卧室裏,坐在飄窗忍不住偷看,又怕被發現,拉過窗簾。

沈女士說的時候惴惴不安,她也沒好到哪去,窗簾被她攥的發皺,手心裏也全是汗。

“您看,蘇墨可以嗎?”

夏夜風大,樹影婆娑,像是鬼魅的舞姿。

蘇墨摁着胸口,強迫讓它靜下來,聽見底下過了好一會後,沉冷的聲音。

“也不是不行。”

他道:“我只是需要傅太太。”

只是需要一個傅太太,是誰都無所謂,蘇若跟蘇墨的差別,也不過是最優選跟備選。

即便如此,蘇墨還是同意嫁了,歡天喜地,所以到最後有這樣的結果,是她活該,咎由自取。

想到他失憶前的種種行徑,蘇墨心力升騰起無名火,看着失憶後的他都不順眼起來。

想澄清的話到了嘴邊,轉彎就成了,“沒錯,全都是你!你的罪行,罄竹難書。”

她沒好氣道。

娶老婆誰都行,你當是配種?

當然這種話太過粗俗,有損她的美貌,她沒說出來。

傅時朝沒動,深眸裏安安靜靜,這份平靜下像藏着其他情緒,蘇墨看不明白,也不想弄明白。

同情男人倒黴一輩子。

蘇墨肝火旺盛,徑直走過來,問:“說完了嗎?說完了就讓一讓,我要休息了,再見。”

話音剛落,門“啪”的一聲直接關了,幹淨利落。

傅時朝:“……”

蘇墨的反應更像是側面印證,在她這裏,顧城野像是雷區,提及就爆炸。

他擡腿往旁邊的次卧去,扯開領帶,心裏一陣燥意。

顧城野談不上一無是處,但至少現在,他沒看出什麽優點,也就是占了近水樓臺的便宜。

他要真喜歡蘇墨,最後又怎麽被他搶了去?

以前他能橫插一腳,以後也一樣。

意識到這一點,顧城野倒沒那麽在意,給助理先發了個消息,許久沒去底下的公關公司視察了,也該安排進行程。

豎日一早,蘇墨是特意等外面的汽車引擎聲才出門的。

沒什麽原因,不樂意見。

工作一半時,助理李心敲響了辦公室,告知她有訪客。

蘇墨還以為是手頭上的客戶臨時起意過來,等了片刻,客戶沒等到,等到了一只顧二。

“老太太念經,來你這躲躲清靜。”顧城野今天倒沒穿他的老頭背心,小坎肩樣式的T恤,加水洗牛仔,腰上一條古馳皮帶,标志亮眼。

像是從90年代古惑仔電影裏走出來的大哥。

他進來便一屁股往沙發上坐,伸展着手臂,靠着沙發,仰頭閉眼。

蘇墨瞥他一眼,“躲的了一時躲不了一世,你到底想清楚了沒有?”

“想什麽,真要我回去打理公司?”顧城野毫不猶疑道:“我也不是那塊料,還想讓我跟傅時朝學,不如殺了我。”

傅時朝三個字猝不及防的被提及。

蘇墨愣了片刻,随即斂眸,沒什麽情緒。

提到傅時朝,顧城野就牙癢癢,“你說你這樣有鼻子有眼的姑娘,找什麽人不行,非得找他?”

“什麽姑娘沒鼻子沒眼?”蘇墨問。

顧城野哼了哼,“反正小爺就是不喜歡,他就配不上你。”

蘇墨垂眸淡笑,“行了,不是要找清淨的嗎,老實待着。”

“嗯。”

顧城野玩游戲,蘇墨工作,互不打擾。

游戲玩的沒勁兒了,他起身出去找樂子,他本來是準備去找宋霜霜,結果被告知外出了,但這在他這不算是,畢竟社交牛逼症患者,沒多久,就跟幾個姑娘互加了微信,聊的相當歡暢。

中午午休,蘇墨出去時,剛好看他身邊圍着幾個包括她助手李心在內的小姑娘。

顧城野道:“我會看手相,一般人不給看,你們這是趕上機會了。”

話還沒說完,後脖頸一緊,蘇墨提着他衣領,“我警告你,離我們公司姑娘遠點,都是正經姑娘,經不住你禍害。”

“我怎麽禍害了?”

顧城野辯解一句,又不得被拉着往後退,對着剛才的幾位姑娘揮手,“不好意思,太搶手了。”

吃飯時,他突然問:“你說我要不要也開一家公關公司,挖幾個傅時朝的牆角,跟他打擂臺戰。”

“你跟他是有什麽血海深仇?”蘇墨停下進食的動作。

“怎麽沒有。”顧城野又想到了那一拳,臉上就隐隐作痛,像昨天剛打的一樣。

蘇墨只當幼稚男人又犯病了。

“他打過我一拳,這筆賬我們還沒算清楚。”顧城野道。

蘇墨驚詫,不太相信傅時朝會動手,他什麽時候都冷靜自持,能有什麽事值得他這麽沖動。

“他為什麽打你?”她問。

“老子怎麽知道?”顧城野不屑一顧,記仇的勾唇角,“多半是嫉妒老子比他帥!”

蘇墨:“……”

在這句話出來之前,她是真有認真在聽,後面逐漸胡扯了,她索性低頭喝檸檬水。

心想昨天晚上傅時朝誤以為她跟顧城野有什麽時,她就想問他對自己的審美是有什麽誤解。

她喜歡顧城野大概是這輩子被黑的最慘的一次。

吃過飯,兩人并肩上樓,鑒于上午的事,蘇墨明文規定不許看手相,要留在這裏躲清靜就老老實實待她辦公室。

顧城野沒表示意義,下午就窩在沙發上打游戲看電影,偶爾有電話打來,都被他直接挂斷了。

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敲響時,李心探出腦袋來,神情有些緊張道:“蘇總,傅總過來視察了,時總讓您過去。”

“知道了。”蘇墨應聲,合上手頭上的文件。

這家公司是傅氏集團涉及衆多領域裏不怎麽起眼的,本來是留着自用的,順帶着接其他項目,但領頭人能力強,名聲漸漸做起來,主營業務也就調整為對外了。

即便是這樣,它也不是集團裏最賺錢的,幾年都沒怎麽被問津過。

“傅時朝怎麽陰魂不散的?”顧城野現在對傅字過敏,單聽到都不舒服的感覺。

蘇墨提醒他,“你現在是在他的公司。”

“我發現你怎麽那麽護着他?”

“不是護着他,是跟你講事實,”蘇墨站起來,拉開辦公椅,本想就這麽出去,但又想到什麽,停下腳步看向顧城野。

“你別出來。”免得鬧得不愉快。

最重要的是在現在的失憶版傅時朝眼裏,他們倆彼此深愛,要見了他在這裏,無疑是“舊情複燃”的意思。

“你怕我揍回去?”顧城野盯着她問。

“你就當為了我,公司裏沒人知道我跟他的關系,不想惹出事端來。”蘇墨算挺誠懇了。

顧城野就跟大型狼狗似的,不怕來硬的,就怕順着毛摸,他說了句女人真麻煩,就背轉過身靠上了沙發,繼續玩自己俄羅斯方塊。

蘇墨才放心出去。

迎面過去時,便看到了一堆人聚在那,時餘跟公司其他高管都在,傅時朝居中的位置,身形挺拔,皮膚比時餘這種細心保養過的精致男孩還要白一個度,他偏着頭,側顏優越,正聽着底下人的彙報。

每當這時候,蘇墨就清醒不少。

也是,從一開始他就是天之驕子,他們并不相配,他這樣的人身邊應該站着蘇若那樣從小優秀到大的女生,這樣才相宜。

或許當初是蘇若嫁過去,兩個人也該是如膠似漆的新婚夫妻。

蘇墨走過去,往時餘的身邊站。

平日裏難搞又挑剔的時餘,這會兒在傅時朝身邊像只乖寶,看着他的眼睛像是會發光,如癡如醉。

他拿傅時朝當偶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蘇墨笑了下,心想傅時朝還真是男女通殺。

這一抹笑不偏不倚的落在傅時朝的眼裏,其實從她走過來時,他就注意到了。

蘇墨穿了件貼身短款T恤,搭着半身長裙,長裙從大腿處開衩,腳下又踩着漆皮高跟。室內的冷氣打的很足,習慣性盤起的頭發這會兒散開,翹起的發卷,随着她的動作小幅度晃蕩。

晚上鬧的不愉快,早上沒見面,也沒發消息,她或許還在生氣。

傅時朝有片刻的出神。

“傅總,您看還有些什麽地方需要改善的嗎?”領導低聲詢問。

“今天就到這裏。”

傅時朝停頓片刻,“我繼續參觀,你們也不必都跟着,回去做自己的事。”

“我來帶您參觀,這裏雖說不大,但也挺繞的。”一有跟偶像親密接觸的機會,時餘自然不願意放過。

“倒不用這麽麻煩。”

傅時朝目光移至他身側的蘇墨,“蘇小姐上次工作能力給我留下極深的印象,就只能再麻煩你一次了。”

剛說完,蘇墨就感受到時餘那被強了男人的仇恨目光。

“……”

“還是讓時總來吧,我在公司待的時間不長,沒他熟悉。”

傅時朝道:“無妨,随意參觀。”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也沒拒絕的餘地,蘇墨點頭,勉強應答下來,“好。”

領導囑咐蘇墨好好表現便散開了,各自回到各自的位置去了。

蘇墨只得領着的傅時朝沿途參觀。

有人時應付兩句,沒人時甚至都懶得開口,就這麽走到了休息區,這會兒大老板來視察,都圖表現,沒有一個人在這。

“傅總參觀完了嗎,參觀完了就回去吧,我還有工作。”也就在這,她敢對大老板大不敬。

“可以去參觀蘇小姐的辦公室嗎?”傅時朝一本正經的問起,就像單純參觀公司一樣,參觀她的辦公室。

四目相對,平靜下有暗流。

蘇墨道:“不能。”

拒絕的幹脆利落,不是員工對老板的态度。

“還生着氣?”傅時朝低頭看她,聲音柔和下來,“昨晚的事我向你道歉。”

“你也不用道歉。”見他道歉,蘇墨的态度也有所軟和,其實挺沒道理的,為着之前的事生氣。

她最後既然能點頭,就代表她也默認了他的态度。

兩個人都各存心事。

傅時朝思慮了道:“顧城野是你的過去,我再在意這是沒辦法改變的事實,如果讓你現在對他惦念不忘,是以前的我做丈夫的失職。”

“你放心,以後不會了。”

“……”

蘇墨聽的心情複雜,她一時忘了,傅先生還陷在惡毒男配劇本裏無法自拔,經過一夜的時間,現在是想将劇本發展成男配上位,進而取代顧城野的位置。

乍一聽,還挺勵志。

蘇墨深吸了口氣,想要将這件事講清楚,剛起了個頭,就見顧城野大搖大擺的走出來,手上還打着電話,看眉頭糾結的樣子對面應該是顧夫人。

“媽,我這就回來,您要真跳了我爸轉頭給我找個小媽怎麽辦?”

電話打到一半,餘光瞥到了熟悉的身影,下意識看過來,眯了眯眼,對電話那邊道:“先不說了,我開車了。”

俗話說,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用在這裏,絲毫不違和,隔着三米的距離,蘇墨都能聞到火藥味。

她閉了閉眼,想着她應該去找算命先生算一卦,否則怎麽最近總遇見這種修羅場。

對峙片刻。

傅時朝先開口,問:“你怎麽在這裏?”

顧城野擡着緊繃的下颚,眯着眼,恨不得眼裏射刀子,“怎麽,照顧你公司生意,不歡迎?”

“我們公司也不是什麽生意都接。”

“老子有錢。”

傅時朝瞥他一眼,語氣極淡,“有錢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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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顧二:那我就開個公司,把你的人全挖走

傅先生:你試試

顧二:呵 我重金砸

傅先生:就你有錢?

……

吃瓜群衆·蘇:不然,打一架?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追兔子的胡蘿蔔、毛領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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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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