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包括時餘在內的其他同事好奇又驚訝的看過來, 尤其是李心,意外又驚喜問:“蘇總,您跟傅總真的是高中校友啊。”
蘇墨表面上挺淡定, 心裏已經将許航問候了個遍,怎麽就偏他長了張嘴。
“記得。”兩個字從齒縫裏溢出來。
許航還沉浸在老同學相遇的喜悅中,絲毫沒意識到另外兩人都沒變了神色, “畢竟太優秀了,想不記得都難,學妹你是不知道, 當時向時朝告白的女生将我們班是擠得是水洩不通。”
他又将手裏拎着的咖啡遞給了蘇墨, “給你買的冰美式,這次不怕胖了, 其他同事就不知道喜歡什麽口味,随便買了些,你給分一分。”
“謝謝。”蘇墨處于禮貌道。
李心往前一步接過來, “交給我吧。”
傅時朝瞥了眼咖啡, 聽許航左一個學妹右一個學妹,叫的極為親昵,掀唇問:“你在平城?”
“是啊,在晉城待了兩年, 房價太高壓力太大,我這不就跑這邊來發展,混口飯吃, 跟你是不能比。”許航道。
上高中時,他就知道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這輩子的終點,也達不到人起點的高度。
傅時朝語氣很淡:“是理智的選擇。”
“大家都好久沒聚過了, 這次還說要辦一個同學聚會,正好高中有不少同學在平城,如果傅總有時間,賞臉一起吃個飯。”許航在外面混了這麽久,太明白人脈的重要性。
只要臉皮厚些,就算沒約到也不虧,約到了就是賺大發了。
“學妹也一起來吧,就當是校友會。”許航偏頭又問蘇墨,“去吧,有我在,肯定不會讓你尴尬的。”
她心想,你現在就挺讓我尴尬的。
成年人交往,多少摻點虛僞的客氣,這麽多人在場面子還是要給的,蘇墨只能擠出笑意,沒答應也沒拒絕。正常人都該知道這算是拒絕了,偏偏許航将這當成女孩腼腆同意的回答。
“那我就說好了,到時候我來接你。”
“傅總呢,有時間嗎?”許航問。
傅時朝掀唇,只說了一個字:“去。”
“那就這樣說定了,其他的事就交給我,保證會盡量将以前的同學都叫過來。”許航自信道。
蘇墨看了眼手表,恨不得這抓馬場面趕緊結束,“會議室約好的時間要到了,邊走邊聊?”
“好啊。”
“傅總再見。”時餘帶頭道,其他人也跟着點點頭。
傅時朝垂眼,目光落下來,越過許航,有一瞬落在蘇墨的身上,“再見。”
衆人目送大老板離開,只聽見好幾個默契響起大喘氣的聲音。
時餘掃了眼底下人,“至于這麽沒出息?跟老板吃一頓飯而已,前面能言善辯的勁兒去哪了,都被毒啞了。”
他們倒是寧願被毒啞了。
許航在蘇墨身邊,道:“対不起,我剛還不知道你是在傅時朝手底下,把你給吓壞了吧。這次同學聚會是個好機會,你好好表現,争取給老板留下深刻印象。”
她想問什麽機會,但又想到之後還有工作交涉,把關系弄那麽尖銳,免不了是給自己添堵,也就沒說話,随便應付着。
由于宋煜明那邊堅持不離婚,自顧自列出補償條款,雙方最終也沒能達成共識。
時餘早沒了耐心,抱着胳膊道:“麻煩許總告知宋先生,我們這邊是一定要離婚的,他這麽堅持沒意義,到時候他出軌的新聞鬧出來,不僅婚姻沒了,事業也沒了。”
許航再三道歉,說回去再跟宋煜明談。
宋煜明請來的團隊走了,時餘徹底不演了,“什麽東西,披着張人皮聽不懂人話,這麽不想離婚,早幹嘛去了?”
“讓我看,就是賤。”另一個已婚女同事感同身受道。
蘇墨收拾包包。
時餘神出鬼沒出現在她身邊,“蘇墨,有時間跟我聊聊。”
“時總,禁止八卦。”蘇墨頭也沒擡,就知道他想聊什麽。
時餘:“……”作為一個上司,被下屬揣度出了心裏極為不爽,但架不住這八卦太吸引人。
“什麽話,作為上司,關心下屬不行?”
“我怎麽從來沒聽你提起過,你跟傅總是校友的事情?”
蘇墨收拾完包,擡頭看他,意味深長道:“其實我們不只是校友。”
“哦?”時餘更好奇了。
“我跟傅總都在一個城市生活,是不是該叫……市友?”蘇墨頓了下,“而且我們國籍一樣,還是國友。”
時餘:“……”
他一臉“你覺得自己很幽默是嗎?”的神情。
蘇墨淡笑,“我的意思就是,是一個學校,但沒什麽交集,人家是校園男神,我誰啊,學渣一個,多不起眼,就算說我跟老板是校友,人能搭理我嗎?”
“你畢業A大,好意思說自己是學渣,還讓不讓其他人活了?”李情直說她這太過凡爾賽。
她一開始的确是令人頭疼的學渣,如果不是高三那年玩命學出來,沈女士的冷嘲熱諷只怕會更多。
“蘇總,傅總高中的時候真有那麽多女生喜歡嗎?他學習成績是不是特別好?”李心撐着辦公桌,好奇問。
“嗯,三年年級第一。”蘇墨道。
“那傅總真的是各方面碾壓我們這些普通人,長得好,智商又高,家世又好,女娲這偏心不是一點半點。”
蘇墨低頭笑了下,対此她以前也深信不疑。
……
回酒店時,李心還忍不住拿傅時朝跟宋煜明做比較。
這兩個曾經在她心裏排名不分上下的男人,如今輕易就得出了勝負,宋煜明分分鐘被秒成了渣。
“聽說傅總已經結婚了,同樣都是已婚的男人,有的人不自愛,連地裏的爛白菜都不如,有的人就能幹幹淨淨,守身如玉。”
蘇墨被她“守身如玉”的用詞逗笑了,問:“你怎麽知道他就守身如玉?”
李心還以為蘇墨手裏有把柄,睜大眼問:“不會傅總也在外面有小三小四吧,那這世界還有幹淨男人嗎?”
瞧着她将話說的這麽嚴重,她刷酒店門卡時偏頭,“你才見了多少男人?”
哪裏就能概括到整個世界了。
李心臉紅,“我這剛送出初戀。”
“好好談。”蘇墨說真心話,“另外,他沒小三小四,他跟宋煜明不一樣。”
“嗷,我就知道!”那樣子,比知道自己男朋友沒拈花惹草還要高興。李心的房間在隔壁,跟另一位小助理住一間,対着蘇墨揮了揮手,就進了房間。
蘇墨進去,看見裏面的大活人。
她眉心跳了跳,也沒有太意外,畢竟他可以一聲不吭的出現在飯局,拿到房卡進來也不是多吃驚的事。
“回來了。”傅時朝擡頭,好似他從一開始就在這裏一樣。
他總有喧賓奪主的本事。
桌子上擺着電腦跟幾份文件,明顯還在處理工作上的事情。外套被搭在椅子上,他穿着白襯衣,領帶已經解開。
蘇墨過去,轉動了辦公椅,坐他腿上,“你怎麽進來的?這間酒店也不是你的。”
“但你是。”
他聲音很低,仰頭看她,“我跟前臺說我們是夫妻,太太先過來,我晚了一天。”
“你随口一說別人就真信了,長得好看就這麽為所欲為?”蘇墨是不信的,否則這家酒店的水平也太次了。
傅時朝扣着她的後腦勺接吻。
“我有憑證。”他道。
“什麽?”
“結婚證。”
蘇墨呆愣半晌,反應過來笑的彎了腰,被傅時朝抱着才沒往下掉,“傅先生,你真的土死了。”
這年頭,誰随身攜帶結婚證?
笑過後,她雙手撐着他的肩膀,低頭看他,“你怎麽會突然來平城?也是出差?”
“嗯,只是行程沒這麽湊巧,提前幾天。”傅時朝如實道。
巧合不夠,人力來湊。
仿佛到了問答環節,蘇墨問完,傅時朝問:“你跟許航很熟?”
“不熟,大學裏的學長。”就這樣,她不是刻意迎逢的性格,到了大學,依舊跟宋霜霜、顧城野幾個人玩,其餘人就沒多少記憶。
傅時朝皺眉:“我也是學長,怎麽沒聽你這麽叫過我?”
學長有什麽好叫的,蘇墨并不是很不明白他在意的點,她敷衍道:“叫過,你忘了。”
誰讓人失憶呢。
蘇墨靠後,背部碰到了電腦,她捏着襯衣的扣子玩,漫不經心的問:“我是不是打擾你工作了啊?”
“那什麽你先忙?”說着就要走。
她還沒起身,又被伸手扣住手腕,看着傅時朝漆黑眼底映着的自己的影子,他啞着嗓子道:“現在再叫一次。”
蘇墨真叫了,且不止一次。
進房間時夕陽滿天,這會兒,夜幕四合,只剩下霓虹燈光亮起。
手機是靜音狀态,事後才看到有十來個未接電話跟消息,大多都是李心的,是來通知她吃宵夜,打電話沒接聽還以為是睡着了,所以沒來打擾。
最新的一條是五分鐘前,說打包了,給她送過來。
蘇墨還沒反應過來,房間的門鈴響起,跟着響起李心的聲音:“蘇總你還在睡嗎?您都沒吃晚飯,我給您帶了吃的您多少吃點。”
她瞥了眼身邊還赤着上半身的男人,這門自然是不能開的,她緩了下道:“我不餓,你們吃吧。”
“什麽,蘇總您說什麽我聽不清,您能開一下門嗎,送給您了我就走。”李心锲而不舍道。
蘇墨:“……”
“真不用了。”她加大了音量。
李心:“什麽,您說什麽,我聽不太清。”
蘇墨認命的閉了閉眼,誰讓自己找了一個耳背的助理,她找到了掉在床底的睡裙,撈出來套上。
這情況不開門是不太可能了,開門她房間裏藏着男人的事也暴露了。
權衡了下,蘇墨推了推身邊的男人,“你躲一下。”
“躲哪?”這不是套間,去其他房間顯然不太現實,他快一米九的個子,能藏哪?
櫃子?床底?
蘇墨的目光最後落在了浴室,再瞥向抿着唇線的傅時朝,小聲道:“只能委屈你了。”
她要一直不開門反倒引起懷疑。
傅時朝就這麽看着她,神情無辜又費解,似乎并不明白,他一個合法的丈夫會落到這種地步。
“快。”蘇墨用唇形道。
傅時朝只好從床上起來,套上褲子,拿了襯衣往裏面走,從後腦勺能看出來,他覺得這是個馊主意。
蘇墨嫌人走的慢,一路推着人到浴室。
藏好人,她才打開門,沒完全打開,依着門道:“我不餓,這些你跟室友分了,心意我領了,謝謝。”
“怎麽會不餓呢,今天下午有傅總在都沒怎麽吃好,吃宵夜的時候都是胡吃海塞的,我猜您肯定也餓了,這些都是單點的,沒人碰過的。”李心一副“怎麽樣我貼心吧”的神情,拎着打包好的宵夜就擠了進來。
“都要趁熱吃的,涼了就不好吃了。”
李心将吃的放上桌子,又看到電腦跟文件以為蘇墨回來一直在工作,一臉的崇拜,“蘇總,您真的太熱愛工作了,難怪時總天天誇您。”
“……”
一偏頭,看到了放在椅背上的男士西裝,下意識問出口:“蘇總,這是?”
蘇墨也是這時候才發現這件外套被漏掉了。
“男人的外套,出差的時候必帶,這樣一個人住的時候安心,要是有人想闖進來,以為有男人就不敢胡來,”她反應極快,面不紅心不跳的忽悠。
“啊,原來是這樣!”李心恍然大悟。
“我又學到了,還是蘇總經驗豐富,我以後出差旅游也要帶點男人的東西,女孩子要好好保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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