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入骨
◎“渺渺春水。”◎
應渺進了家關上了門, 靠着門板愣了好一會。
她後知後覺前幾天在小區裏電梯間見到的陸則怿并非眼花,也不是春夢後遺症,陸則怿是真真切切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而且,還住到了她的樓下。
應渺洗漱好, 躺在床上, 腦子裏還忍不住在想陸則怿這個人。
微信上盧朵發來消息, 問她相親的事。
朵朵:怎麽樣怎麽樣?你對宋嚴的第一印象怎麽樣?
應渺側躺着, 眼睛掃過宋嚴兩個字,腦子裏陸則怿被迫擠了出去, 宋嚴那張臉在應渺腦子裏過了兩遍。
除開博學多識, 在醫學領域閃閃發光外,宋嚴長相出乎應渺意料的好看,舉止紳士, 行事斯文, 說話得體有分寸,無論事業人品還是外在條件,全都無可挑剔地優越。
她誠實給盧朵回:挺好的。
朵朵:哈哈那就好,我剛才也問了宋嚴, 他對你的印象也很好, 這麽說來,你們倒有可能成為一對佳偶了!美女就該配帥哥!講真的,我覺得除了家境比不過陸則怿, 其他方面完全可以跟陸則怿持平了!
朵朵:唔, 雖說家境比不過陸則怿, 但宋嚴家境在普通人中也算不錯了, 父母都是高知教授, 他事業也蒸蒸日上, 房車都是全款,讀博畢業這幾年他光是科研獎金也拿了不少,不論是交往還是婚後,你們倆都沒有經濟上的壓力,感覺還挺爽。
朵朵:渺渺,你有跟他繼續相處下去的打算嗎?
應渺思量片刻,給盧朵回了個『嗯』。
雖然現在得知在小區裏頻頻看見陸則怿并非春夢後遺症,但總歸因他做了春夢,未免夜長夢多哪一天思春到腦子不清醒到想跟陸則怿複合,不如早早開始一場健康正常的戀愛,徹底杜絕掉這個念頭。
應渺的店鋪胭九漲粉奇快,又一季新品預售結束,她開始為下一次新品設計頻頻外出尋找靈感,跟宋嚴的第二次見面暫且擱置着,雖然他微信上問過她兩回,應渺都是半夜停下畫圖才看到,給宋嚴回一條抱歉在忙,覺得像是敷衍,又拍了一張工作桌畫稿的半邊草紙發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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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嚴:雖然只看見一角,但總覺得又會是一條漂亮的藝術品。
大概沒人會不喜歡來自于別人的誇贊,應渺回了個露齒笑的小表情,宋嚴又發來一張照片,一張綠色提花低開叉旗袍的照片。
宋嚴:發現我母親有一條你們店裏的旗袍,成品比店裏的模特圖要漂亮。
應渺微微驚訝,一是驚訝宋嚴竟然認得出她店裏的裙子,二是胭九的知名度竟然已經滲入到中年女性了,胭九創立以來,她對品牌的定位一直都是年輕女性,所以首次營銷對象便是大學剛畢業的女生,當然并非說是旗袍只能年輕女性穿,只是品牌定位在那放着。
她收了驚訝,給宋嚴回了消息。
應渺:不知道該誇阿姨好眼光還是該誇旗袍設計一絕,唔,好像都是在自誇。
宋嚴:設計确實一絕,不愧是江美大學畢業,很優秀。
應渺接二連三被這麽誇了一通,心花怒放不至于,但疲憊了一下午的心情稍稍松懈了下來,她走去廚房,邊放上小鍋加了水邊回宋嚴消息。
應渺:優秀還不是一天憋不出來一個靈感。
宋嚴:待在房子裏不出門靈感難免會被堵塞。
宋嚴:現在在做什麽?
應渺:燒水煮泡面,肚子有點餓。
宋嚴這次停了一會,才發來消息。
是一張餐廳訂位的截圖。
宋嚴:餐廳訂好了,不知道有沒有榮幸請你吃頓晚餐?順便逛逛周邊景點,幫你找找靈感。
宋嚴:當然你也可以拒絕我,不要被道德綁架,應渺,遵從自己內心接受或者拒絕我的晚餐邀請。
應渺微微地揚了下唇,單純被宋嚴的紳士觸碰到,她手去摸天然氣的閥門,關掉了明火,給宋嚴回:地理定位發我下,我開車過去。
宋嚴:夜晚車多,不安全。
宋嚴:我接你。
應渺六點出的門,九點才回來小區,宋嚴将她送到單元樓下便走了。
應渺進電梯剛把手機從包裏拿出來,盧朵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我這個紅娘來關心進度啦!今天玩的怎麽樣?”
電梯在勻速上升,不一會到了她的樓層,應渺出了電梯,站在電梯間的窗戶前,低頭把手上拎的包跨在肩上,她整理着包的肩帶,帶着放松過後的低懶語氣,“玩的很開心。”
盧朵八卦:“都玩了什麽,聽你語氣不像是一般開心。”
應渺說:“先一起吃了頓西餐,然後去了附近的不夜城逛了會,最後進了商場陪宋嚴給他媽媽選了個賠罪禮物,然後就結束了。”
盧朵:“聽起來就是吃逛,沒什麽值得特別開心的呀。”
應渺想到自己逛了一圈後腦袋裏不斷往外湧的設計靈感,語氣輕松道:“反正今天跟他出門很值得,朵朵,真的,跟他一起挺放松的。”
盧朵:“好吧,你開心就好!回家早睡,不跟你聊了,我剛接到通知要加班。”
應渺:“嗯,那挂了。”
電話挂斷,應渺從樓層窗戶跟前起開,往自家門前走,越過電梯間拐角,左拐,聲控燈亮了起來,應渺目光掠過她的大門,随即愣了愣。
陸則怿站在她家門前,聽見腳步聲,他掀了眸看過來。
應渺跟他視線對上的一秒,她幾乎要被他眸中的黯然刺到,她愣怔一秒,想到的是剛才那通跟盧朵的通話,他應該全都聽見了。
她阖了下眸,若無其事問:“你找我有事嗎?”
陸則怿定定看她一會,開了口,說的是,“你家客廳漏水。”
“啊?”應渺茫然了一瞬,想到什麽,她晚上出門時打算燒水煮泡面,不會是忘記關水龍頭了吧,她頓了頓,擡步向前,摁上密碼鎖輸入指紋等待解鎖時,她道:“你怎麽不給我打電話?或者跟物業說,物業也會給我打電話的。”
陸則怿聲低下去:“我給你打了十個電話,渺渺。”
密碼鎖解鎖成功,應渺低頭摁亮手機頁面,通話記錄上确實有十個來自于陸則怿的未接來電,她餘光掃到陸則怿冷峻黯然的臉,她啞口無言了會,抱歉的語氣道:“今天一直把手機放在包裏,沒怎麽看手機。”
陸則怿說:“跟宋嚴一起吃飯逛街那麽投入嗎?”
應渺推開門,門板不知道推到什麽,水聲嘩嘩,陸則怿的那句話正巧淹沒在嘩嘩水聲中,她像是沒聽見,徑直走了進去。
客廳裏一鞋底水,應渺把包還有手機放在玄關櫃上,惦着腳往廚房那邊看,水龍頭沒人關也不流水了,應該是水卡欠費了。
她扭頭對陸則怿道:“可能是我下午出門時忘記關水龍頭了,你家滴水嚴重嗎?我現在找家政阿姨上門收拾,可能還要一會,如果你家的家具或者電器損壞了的話,我會照價賠償。”
應渺說完解決方案,不等陸則怿答話,開始點開家政APP找阿姨,但晚上九點多了,只能約明天一早的阿姨,應渺皺着眉頭,換另一個家政APP,依舊無果。
陸則怿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她身邊,見她皺眉為難的模樣,音低着,從西裝口袋裏摸出手機,道:“找不到阿姨的話,我讓家裏的阿姨過來一趟給你收拾。”
“不行。”應渺見他要打電話,立即伸手摁住他的手。
陸則怿手背上是她柔軟的手心,他垂着眸,反手握住應渺的手,将她的小手緊緊包裹住,他問:“為什麽不行?”
應渺頓了幾秒,才用力将手從他掌心抽走,她抿唇道:“我不能用你家的阿姨。”
陸則怿掌心落空,他看向應渺,“渺渺,不用這麽見外,不談我們現在的——朋友關系,我是你的前夫,跟你有過一段婚姻,讓家裏阿姨上門幫忙這點小忙,不算你欠我的人情,你也沒必要推拒。”
應渺不說話但态度堅決。
“行,渺渺,我不勉強你。”陸則怿開始脫西裝外套,脫掉後,他把外套放在玄關櫃上,偏頭看她,“拖把在哪裏?”
應渺下意識指了個方向,見陸則怿往衛生間走,她才疑惑喊:“陸則怿,你幹嘛?”
陸則怿進了衛生間,拿了拖把出來,他兩只線條漂亮只适合拿着萬寶龍鋼筆在上億項目協議書上簽字的大手卻握着拖把把手,彎着腰把一客廳的水來來回回地往衛生間拖。
應渺愣住,她走到陸則怿跟前,試圖拿過拖把,“陸則怿,你幹嘛?沒阿姨來我也可以自己弄,你別弄了。”
陸則怿力氣比她大很多,他不松手,應渺根本搶不過他,他一只手拿遠拖把,一只手扯住應渺的手臂,将她扯去一邊,一言不發開始繼續拖水。
應渺:“……”
她根本制止不了陸則怿,只能眼睜睜看着陸則怿把她發大水似的客廳一趟一趟地拖幹淨,四十分鐘後,陸則怿将拖把歸置到洗手間,在洗手間洗了手,出來客廳,面上沒什麽其他情緒,對應渺道:“時間不早了,早點睡。”
應渺看他汗濕的額發和累到泛幹的薄唇,正要走去冰箱拿瓶水,陸則怿卻已經走過她,到了玄關處,拿了西裝外套,大步往外走。
他出了門,順手還關了門。
“嘭”地一聲,大門隔絕了應渺的視線,她垂眸看自己剛從冰箱裏拿出來泛着水珠的礦泉水,她抿了下唇。
剛才還沒進門前,陸則怿說的那句話她聽見了,只不過是那一瞬間她不知道怎麽回答而已。
所以才當做沒聽見。
陸則怿剛才聽完她跟盧朵的那通通話,心裏應該很不對味,所以他才那麽問她一句。
眼下他耗了體力給她收拾好狼狽的客廳,只讓她好好休息,旁的話一句也沒說,便走了。
應渺只覺得心口湧起一股說不上來的奇怪。
她知道陸則怿此刻心裏應該很不好受。
應渺把礦泉水放進冰箱,進了浴室洗漱好躺在了床上,閉上眼一會,她又睜開眼,看着黑漆漆的房內,她咬了下唇,撐着被子坐起了身,撈過枕頭墊在腰後靠坐在了床頭,她拿起手機,點開陸則怿的微信對話框,在輸入欄編輯兩個拼音音節又删除,寫寫删删最後輸入欄還是空白一片。
她放下手機,又躺進了被子裏,用被子蒙住了腦袋,不過片刻,她又把被子從腦袋上掀開,看着烏漆嘛黑的室內輕輕嘆了口氣。
應渺起身下床,撈過床尾的一張薄毯披在了肩膀上,她攏着雙臂輕蹙着眉頭出了房門,摁了電梯,下了一層樓。
站在陸則怿門前時,應渺一只手攏着薄毯,一只手擡起,要去敲門,伸到中途卻又停下,她眉頭輕輕打結,看着面前那堵深色的門,緩慢地放下了手。
她靠向牆邊,低着頭,眸底出神似得盯着自己的家居鞋看。
腦子裏都是陸則怿問她的那句話還有離開時陸則怿汗濕的額和累到蒼白幹澀的薄唇,以前抱着她送一晚上的腰,也看不出他多累,只額頭後背是濕的,但薄唇顏色是嫣紅,精神抖擻的完全不像是高強度運動一晚上的人。
眼下只彎着腰拖了四十分鐘的地,唇色就白成那樣,應渺很難不懷疑陸則怿那四十分鐘裏心裏在想的都是她跟盧朵那通電話的內容
她在這胡亂想什麽……
應渺用手機磕了下腦袋,輕輕地吐了口氣,然後站直身,重新站在門前幹脆利落地摁了兩聲門鈴。
她等了一會,沒人來開門。
應渺又摁了兩下,附帶着喊了一聲“陸則怿”,依舊沒人來開門。
陸則怿興許今晚不在住,她房間積水好幾個小時,都漏到陸則怿要來樓上提醒她,顯然他房間也濕漉漉不能看,他從小就是金尊玉貴的少爺,對生活品質要求極高,怎麽可能還允許自己住這種濕漉狼狽的商品房。
想通後,應渺沒再繼續摁門鈴,上樓回了自己家。
臨睡前應渺還想給陸則怿發條消息說下謝謝或者其他話,但編輯來編輯去最後還是都删了,她退出對話框,随手刷了下朋友圈,江佑十分鐘前發了一條朋友圈。
@江佑:愛情這東西,誰碰都得醉~~~
配了一張像是現拍的照片,照片背景在夜店,遠處是五彩的鐳射燈,近處是偏暗的卡座,卡座的沙發上坐着陸則怿,他沒穿西裝,靠坐在沙發深處,身上僅一件的白色襯衣穿的也不工整,靠近喉結處的紐扣解開了兩顆,露着一小片鎖骨和脖頸,他正仰着頭,手上握着琉璃色的酒杯,正在閉眼吞咽苦黃的酒水。
盡管照片顏色過于沉暗,應渺還是一樣分辨的出來,陸則怿此刻的心情,他不開心。
應渺看了一會照片,退出了微信,把手機上鎖屏,擱在了床頭櫃上。
她關了床頭燈,室內陷入黑暗,人躺進被子裏,扯着被子一角蒙住半邊臉,閉上了眼。
腦子裏其實還在想着陸則怿,但是她今天絞盡腦汁想了快一天靈感,晚上又出門游逛了三個小時,困意翻湧地快,陸則怿滿臉落寞坐在昏暗卡座喝酒的畫面只在她腦海裏停了一會,她人便睡了過去。
夜裏三點,應渺醒來迷糊着眼出了卧室進了洗手間,上完廁所出來,她人還半睡半醒着,摸到壁燈正要關了,耳邊突然響起一聲極重地倒地聲,“噗通”一聲,在寂靜的夜裏特別明顯。
應渺人清醒了大半,下意識順着聲音扭頭看向大門方向。
聲音是從那裏傳來的。
應渺不太敢一個人過去看動靜,但她又怕外面是小偷,會繼續撬門,遲疑片刻,應渺回了卧室拿了手機,又摸到了一把剪刀攥在手中,她走過去。
玄關處的燈是聲控燈,聽見她的腳步聲亮了起來,她猶豫了下,把腦海中關于趴在貓眼上看外面看到的恐怖畫面抛之腦後,才把眼湊向了貓眼。
走廊上的聲控燈是亮着的,在她湊近貓眼看了兩秒外面之後,聲控燈滅了下去,走廊上漆黑一片。
小區走廊上的聲控燈會亮5-6秒,她只是看了兩秒便滅了,顯然剛才外面是有人的,聲控燈因他已經亮了三四秒。
應渺抿了唇,心裏有點害怕,她準備給物業值班的人打個電話,剛翻出物業的聯系方式,還沒摁撥號鍵,大門外面傳來一陣手機鈴聲。
“……”即便在這種心驚膽戰的時刻,應渺也忍不住吐槽了下,現在小偷上崗前都不培訓的嗎?大半夜來偷東西竟然不開手機靜音。
她聽着那陣手機鈴聲,正要繼續摁撥號鍵,外面手機鈴聲斷了,像是被挂斷又像是被接聽了,片刻,她聽見了一道不能再熟悉的低沉嗓音。
“到家了,挂了。”
跟平常相比有很大區別,眼下這道嗓音像是醉酒過度,聲線裏帶着幾分沙啞的含糊。
是陸則怿。
應渺停了片刻,外面的電話沒了聲響,陸則怿也沒來敲門,但是長廊上的聲控燈一直被細微動靜驚亮,他一直沒走。
貓眼的視線裏看不見陸則怿的身影,他應該是醉酒癱坐在了地上。
應渺在玄關處站了好一會,心裏的恐懼因為得知外面是陸則怿漸漸消退,但卻由另一種情緒慢慢填滿她的胸腔。
她手握上門把手,輕輕往下壓了下。
片刻,又頓住,手從門把手上挪開,她沒開門。
應渺眸底茫然了片刻,然後背靠着門板輕輕坐了下來,抱住了膝蓋。
應渺把下巴壓在膝蓋上,她拿出手機,點開陸則怿的對話框,編輯了一行行消息。
這次沒做遲疑,她按了發送鍵。
應渺:陸則怿,其實你今天問我的那個問題我聽見了,我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你。如果擱在我們之間有誤解尚未解釋清楚的時候,我會給你一個迅速又肯定的答案:是,我跟宋嚴在一起吃喝玩樂很輕松很投入,我幾乎不用想煩惱的事,煩惱的事就能輕松在他的風趣點撥下有了解決辦法。
應渺:但是在我得知我對你有誤解,所謂的隔閡只是信息不對等才引起的誤會,以及你的那十年自我折磨,我沒辦法坦然又冷漠地再去在言語傷害你。
應渺:事實上,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麽應對你的喜歡,也不知道該怎麽面對我媽媽插足過你父母之間的事,時至今日,我沒有去過我媽的墓地,因為我不知道該一種什麽樣的心情去見她,面對你的喜歡,我也只能用冠冕堂皇的話拒絕,可我其實心裏知道,你不會放棄,設身處地的想,如果我喜歡一個人十年,我也會同你一樣不甘心放棄,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麽做。
應渺:陸則怿,我說了我們兩清,都往前走,別回頭看,可是只有我能稀裏糊塗地往前走,你一直陷在過去,陷在十五歲我給你的一場夢裏。陸則怿,我已經不再是十五歲的我了,不再是十五歲的活潑明媚,而是如一灘死水,再濃烈的春風也吹不皺的一灘寡言又無趣的死水,如果你認真看向現在的我,你還會喜歡現在的我嗎?我想是不會的。
發送完這些微信,應渺背靠着門板雙眸失神地盯起了客廳內黑漆漆的虛無。
不過片刻,手機屏幕在掌心亮起,應渺低頭看,陸則怿回了消息。
陸則怿:十六歲的陸則怿永遠喜歡十五歲的應渺,就想二十六歲的陸則怿永遠愛二十五歲的應渺。
陸則怿:是你沒有往前走,是你一直回頭看,渺渺。我在抛棄過去往前走,朝你走。
陸則怿:渺渺,我想和你有個家,這個念頭從我十六歲起,從沒消失過。
靠着的大門後又傳來一聲偏悶的碰撞聲,應渺察覺到陸則怿也坐着靠向了大門,同她一般。
一門之隔,他不知她跟他靠着背。
應渺看着陸則怿的消息,苦笑了下。
陸則怿确實在往前走,他不再記恨郁臻因何睨抑郁成疾跳樓自殺,他堅定又不厭其煩地開始說愛她,他明确朝她走就是在往前走。
相反,她明着開始相親戀愛,其實拒絕正面看待陸則怿的喜歡,只想一概而論地把陸則怿十年說不出口的暗戀歸為兩人之間的糾葛牽絆,想用兩清避而不談他的暗戀,她不去何睨墓前,是她始終困于郁臻陸志軍還有何睨三人之間的感情糾葛,是她一直被困在原地。
暗掉的手機屏幕再次亮起來,陸則怿發來第四條消息。
陸則怿:渺渺,我沒有立場去吃宋嚴的醋,我只是很難過,難過自己始終靠近不了你,就連你的相親對象候選名單都沒有我的存在,渺渺,不要低估我對你的喜歡,也不要高估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它早就因為這十年暗無天日的暗戀變得千瘡百孔,可它依然健在。
陸則怿:有朝一日是一個很浪漫的詞,前提是後面加上,你會愛我。
陸則怿:渺渺,其實我現在很難受,頭好疼胃病好像也犯了,話想到哪說到哪,但都是真心話,我不想讓你可憐我,可是如果你能真的因此可憐我靠近我,我不介意從此之後卑劣地裝起可憐小狗,渺渺,愛我,可以嗎?
酒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它讓平靜的人情緒泛濫,讓冷峻的人化成千般繞指柔。
清醒的陸則怿會說直白的喜歡,會說直白的我愛你,可偏偏不會說這些長篇大論的煽情話語。
應渺始終抿唇,她清棱棱的杏眸裏有什麽在搖搖欲墜,她抱着手機,手指不再聽腦袋指揮,纖細的手指摁着鍵盤,一個字一個字地打:
『你現在在哪?』
這次過了好久,陸則怿回:
『我在家,渺渺。』
只有你在的地方,才會是我的家。
作者有話說:
醉酒陸總=渺渺的醉酒小狗。
在準備最後一小部分收尾,月底正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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