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武家一族進盛京的事,像是平靜不驚的清水,有人蓄意投了一塊巨石,砸的水花四濺波瀾起伏。

正如荀瀝所料,盛京權貴心裏都有自己的小算盤,等着元景帝的動作,再看如何行事。

元景帝登基以來從未有開口封賞外祖家的意思,淑妃封後旨意還是先帝爺臨死的才下的,為了荀澈有個名正言順的身份地位登上帝位。

如今元景帝的嫡親舅舅進京來,沒有意外的話,盛京以後會多出一座承恩候府。

以後怕是除了長懿大長公主以外,能在皇親貴戚眼中掂得起份量也只有武烈風了。

———

珉王府邸暗室中,坐在太師椅子上荀瀝聽到來人禀報的動靜,把手中的酒杯放在案幾上。

荀瀝神色露出幾分凝重猶疑,陰鸷的眸子看着下屬,把酒杯直接砸到屬下頭上,

“蠢貨,現在剛過壽宴幾天,你告訴我把手伸到雲太傅之女雲端芷身上,再告訴那位,就是本世子動的手,本世子再重說一次,沒有命令,不能動手。否則,你就不要出現在本世子面前。”

荀瀝看着下屬吓得發青的臉色,又加了一句,“本世子始終相信,只有死人才不會開口說話。”

下屬也不敢擦被酒杯砸傷的額角,擡頭才視線血紅一片茫茫,看不清楚荀瀝的臉,“咚咚”磕了幾個響頭,戰戰兢兢的問,

“爺息怒,屬下那……武家那裏……如何…安排?小人聽爺指教。”

荀瀝又擡起白玉酒壺直接灌了幾口,眸子露出幾分瘋狂的深意,手狠狠擦擦唇角的酒漬,

“還能如何,借武烈風之手對付長懿大長公主,本世子先隔岸觀火看熱鬧,對,看熱鬧,老仇人相見……呵呵……還是跟自己父母之死有關的女人……要先等上面那位如何補償這位受盡委屈的武侯爺了。”

荀湛想到此不禁勾唇,盛京未來如何的熱鬧,單看這位陛下怎麽補償自己舅舅,水越混越好,先混起來,他才能做妥其他準備。

荀瀝暗想長懿大長公主之女也快及笄禮,這位靜南郡主也是命大,那麽小被自己推下湖去都沒被淹死,病怏怏一副身軀還能長到今日,也實在不容易。

荀瀝父子謹慎多疑不是長懿和元景帝胡亂說的,就算孿生弟弟也是如此,心細如針不容易出手,最喜歡的是借力打力,他再坐觀垂釣,好漁翁得利。

———

重光殿書房,坐在上首的元景帝手裏悠悠翻着奏折,聽到左充将事情無所隐瞞的說了一遍。

皇帝似乎懶得看左充邀功的表情,鳳眸微挑,示意安續仁将寫好的聖旨交于左充。

安總管眯縫着兩只小眼睛,把手中的紫檀木長盒雙手交于左充手上,笑呵呵誇贊道,

“左侍郎,真真得了陛下的看重,讓雜家把聖旨親手交給您手上,這頭一份功都是給您,左侍郎千萬不要辜負陛下的美意。”

左充雙手接過聖旨,跪下行禮,語氣頗為激動,“臣多謝陛下,定不負隆恩厚重。”

荀澈不耐煩的挑了一下長眉,揮了揮手,顯然不想聽一句多餘的廢話,讓左充退出重光殿。

荀澈當然明白武家進京冊封的消息想必已經傳開,他讓武家進京肯定另有深意,用的好是把好刀,用不好廢了又如何,他還沒忘記自己姓什麽。

荀澈想到讓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孩,才短短些時候未見,就讓他心裏牽挂的不行,他還真不敢确定自己會忍到六月讓女孩進宮,再辛苦忍半年封昔昔為後。

荀澈想到這,大手拿過朱砂筆,徐徐寫下幾個字,招來戚岚,把紙張疊好,放在他以前奪取過來昔昔的香袋裏,

“把這個給凡星,讓她交給靜南郡主。記住避好耳目。”

戚岚臉皮子一抖,自己在陛下眼中怎麽成了這般無用武之地,不過他就随便想想,此舉表示陛下信任之意才交給自己去辦的。

———

壽安宮裏倒是軟聲笑語不斷,永玉郡主,長懿大長公主,德太妃陪着太皇太後竟然玩起葉子戲來。

太皇太後年事已高,自然是三人都是心有默契讓着點,想法設法讓太皇太後贏掉。

太皇太後看自己老是贏,把牌一推開,沒趣味的搖頭,

“你們個個都是人精,私底下讓着哀家,這樣玩又何等無趣,人雖老弱也不是輸不起。”

德太妃先是看了長懿一眼,思量片刻開口,

“妾身難得過來陪您老人家一趟,讓着您也是有一份孝心,大長公主想必也是和妾身想的如出一撤,都看不得太皇太後,您老人家臉上露出半點不高興。”

太皇太後也是興致突來,才想起要玩葉子戲。

她心裏門清兒,德太妃平時禁閉宮門,大門不邁二門不出,這次來肯定有什麽事說。

太皇太後揮手避退內侍和宮娥,直接開門見山,

“湛兒母妃,你平時都是躲着人的,今日來是什麽意思?有什麽要哀家幫忙的事盡管說,湛兒也是哀家的親孫子。”

德太妃聽言,明白太皇太後這是告訴自己,元景帝不會對即将長成的湛兒下手,讓她确實松口氣,看來這位陛下還知道留下餘地。

德太妃來說的肯定是武家進京的人,長懿大長公主肯定會知道,但她說的也不是此事,賣一個小小的好,以免備個後手,向太皇太後行禮道,

“恐是妾身不說,公主和太皇太後也知武氏一族進京一事,妾身的侄子在工部任一個小小的官職,左充左侍郎剛剛宣陛下旨意,要…”

德太妃看着上座面色毫無波瀾的太皇太後和長懿等人,明白自己這話一口氣說完才對。

德太妃垂下眼睛又道,

“左大人問武侯爺想在哪裏擇府而居,武侯爺問能不能選新的府邸重建,左大人說侯爺自是可以任選,他讓工部好好督造。武侯爺笑笑,我不要什麽新府邸,只求和長懿大長公主府毗鄰而居就可,大人可幫到我,我必有重謝。”

德太妃話落,好像交代完成,也不看衆人反應,行個禮告辭,轉身就離開壽安宮了。

長懿看德太妃離開後,率先勾起紅唇冷漠一笑,

“母後,你說本宮該如何做?您不要讓阿鸾先輕舉妄動,可是有人不長眼要在本宮面前晃悠,本宮還忍着這口惡氣不成?”

太皇太後聞言瞪了女兒一眼,叫宮人來,“來人,快快備攆,帶哀家去重光殿。去看看陛下。”

永玉郡主全程陪觀這一番動靜,聰明的沒有插過一句話。

永玉不由皺眉暗嘆,這位元景帝的心思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早不來晚不來,為何現在才下旨召武家進京。

重光殿內極為折騰一番,太皇太後自然是阻止了,武烈風想把府邸安排在長公主府旁的意思。

元景帝想想,吩咐直接把承恩侯府安排到安王府邸旁邊,此事風波算是告落一截。

————

夜色慢慢靜谧下來,坐在貴妃踏上的娉婷少女影子映在雕花窗棂上。

微風溫柔拂過挂在窗牗邊的軟紗輕輕顫動,連帶印在窗棂少女的影子好像也跟着動了起來。

正像昔昔此時無力掙紮不起來,卻又只能随波逐流的心境。

昔昔清眸怔怔的望着案幾上淺碧的鳶尾花香袋,旁邊是揉了又揉幾欲揉爛,恨不得立即撕掉,最後只能無奈攤開的一張紙。

雄渾霸道,張勁有力的紅色小字在赫然醒目在上,“昔昔,莫忘欠澈哥哥一膳,亥時随凡星出去,朕等着你。”

荀澈的字像他本人一樣,出手就是不容昔昔拒絕半分。

昔昔看窗外夜色深沉,眸底清寒一片。

女孩明白晚上出去夜會當今天子,聽的是讓人心羞難耐,可她不是荀澈的後妃,卻不得不忍着懼意,以身飼于虎口,以祈求一絲生機。

昔昔想到今日盛京剛剛被封的新承恩侯,荀澈在布什麽局,有沒有把自己也算進去,她與其擔驚受怕,不如直接開口去問荀澈。

昔昔随後起身站起,少女身姿随着長裙迤逦而動,步子邁的緩慢,小手纏繞着腰中的軟紗,顯的局促不安。

凡星看着小郡主起來,用眼色支使凡月不要磨磨蹭蹭,快點跟上去。

凡月急的跺腳,只希望那位可憐可憐小郡主,千萬別下手太快。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在一起能有什麽好事………她可不信皇帝會跟柳下惠一樣,絲毫不為送到眼前的美色所動。

昔昔披着鬥篷捂好,悄悄出了壽安宮門,便看到荀澈的龍攆停在外面,暗色紫檀鎏金的龍紋轎身,層層疊疊的黃色紗帳。

一只如象牙雕就的手撥開帷帳,高大的身子邁出來,頭束玉冠,鳳眸微挑含笑,身着淺紫流雲繡銀龍紋常服的男人出現在昔昔面前。

“昔昔,可是等澈哥哥久了。”荀澈立在女孩身旁,長臂直接攬着昔昔的柳肩,低沉懶散輕笑,“朕的心神可是一直都被你牽扯着,真是恨不得立馬……”

昔昔驚愕微愣,玉手立馬捂住荀澈的嘴,阻止他下面要出口的話。

她現在想也不用想,荀澈幾乎想把她吞腹入骨的眼神,都明明白白告訴她了,下面肯定不是好話。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