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小姑姑,你還活着

一連追出去兩道門那人才停下步子。

陶桑晚喘息着停下了步子。

“少卿大人追着孤做什麽?若是被攝政王看見又要尋孤的麻煩了。”蕭驚世玩味的看着他。

陶桑晚皺起了眉頭,這個人怎麽總是喜歡把她和瀾枭凜綁在一起呢。

“蕭王不是來找我的嗎?”

她知道蕭驚世惦記沈清枝的屍體,所以肯定會回來尋她。

蕭驚世冷哼了一聲,陰翳的表情下蘊含着某種讓人看不明的情緒:“孤找你做什麽,孤只是好奇,你們都找到我小姑姑的屍骨了,又來這裏挖什麽?”

“沈清枝的屍骨是找到了,但是并沒有找到藏寶圖。”

陶桑晚看着蕭驚世,想從他的表情裏捕捉到某種變化。

“沒有找到?”

蕭驚世顯得有些驚訝。

“你們确定你們沒有找錯,确定那是我小姑姑的屍骨?”

他的消息應該是不會有誤的,況且兒時他也曾聽家裏的人說過……

陶桑晚搖了搖頭:“攝政王的本事想必蕭王也是知道的,他說沒錯想來是沒錯的。”

而且那具屍骨給她的熟悉感是真實存在的,所以她相信屍骨是真的,

“哼,盲目,百密都有一疏,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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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驚世看向陶桑緒的目光暧昧了起來:“少卿相信也屬正常,畢竟你們的關系……”

“蕭驚世。”

陶桑晚有些皺眉。

真是恨不得把他這張嘴給他縫上。

蕭驚世見狀竟笑了起來:“孤就是随口一說,少卿不必生氣。”

陶桑晚懶得跟他扯別的:“我想問你的就是,關于藏寶圖,你到底有沒有騙我?”

一聽這話蕭驚世黑了臉:“你覺得孤像那種信口雌黃的人嗎?”

陶桑晚有些無奈:“我的意思是說,如果你沒有騙我,那麽十有八九是有人在我們去之前就已經先一步找到了沈清枝的屍體,那麽,會不會也是有人已經拿走了藏寶圖。”

蕭驚世摸着下巴,像是在思考他的話。

片刻後他搖了搖頭:“孤找了這麽多年都未找到小姑姑,旁人……不可能。”

“這世上還是山外有山的,不一定你沒有找到別人就沒有找到,正如丞相不也騙了你嗎?”

這世上的事情從來都不是絕對的,陶桑晚一直明白這個道理。

蕭驚世沉默了片刻,忽然擡起頭,銳利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陶桑緒:“當年陷害沈家的是丞相,想找藏寶圖的是先皇,當時也就這麽兩撥人,那這圖不是在皇室手中就是在丞相手中。”

憶起了當年的舊事,蕭驚世眼中的殺意湧了出來,緊握的手都暴起了青筋。

他轉身就要走,陶桑晚連忙喊他:“你先別沖動,我還在調查,且看看結果再說。”

蕭驚世回頭看了他一眼,并未搭理他,幾個起躍消失在了院子裏。

陶桑晚不知她的話蕭驚世有沒有聽進去,但蕭驚世的話讓她陷入了沉思。

依照現在的情況來看,蕭驚世應該是沒有騙她,那麽只可能是有人拿走了藏寶圖。

這次江南這些搶藏寶圖的消息是蕭驚世放出去的,也就是說,從前只有先皇知道,至于丞相……

他和張翠玲的往來信件中并沒有提起藏寶圖的事情,但是他能陷害沈家也說不定他是知道的。

陶桑晚心中有了想法。

依照瀾枭凜的說法,整個沈家幾乎都被掘地三尺,然而除了最開始那個寫着沈清枝生辰的箱子之外再未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

而張翠玲家也一樣沒有什麽有用的線索。

“少卿,現在我們做什麽?”

吳堰看着逐漸偏西的日頭覺得頭暈眼花。

中午就吃了兩個饅頭,他一個大男人吃兩個饅頭能頂什麽事兒。

陶桑晚也看出了吳堰三人累着了,後面的事兒她也不準備再帶着他們。

“你們辛苦了,先回去吃點東西休息休息吧。”

幾人得了這話撒腿就想跑。

可一回頭看見了瀾枭凜那冰冷的臉色又生生的停下了腳步:“攝政王。”

“嗯,你們走吧。”

瀾枭凜冷冷的發話。

如獲大赦,幾人道了謝,飛也似的逃離了現場。

見瀾枭凜還沒有離開的打算陶桑晚主動開口:“王爺也累了一天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怎麽,少卿也打算回去吃飯休息了嗎?”瀾枭凜看着他。

陶桑晚搖了搖頭:“微臣打算再去看看沈清枝的屍骨。”

可用的線索不多,所以她得再仔細研究研究。

“一具多年前的屍骨,還能看出花來。”瀾枭凜嗤笑着。

“要查案自然是得認真些,王爺早些回去,微臣先告辭了。”

陶桑晚不想跟他廢話,行了禮轉身就走。

瀾枭凜就這麽被架空了,他心裏一陣不爽,立馬追了上去。

“我說陶桑緒,本王讓你走了嗎?”

陶桑晚迫不得已停下了步子,心裏将瀾枭凜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王爺恕罪,微臣也是心系案子,眼看着時日不多了,微臣若是查不清楚,不好向王爺交代,也不好向皇上複命。”

這句話前半句瀾枭凜愛聽,這後半句瀾枭凜是怎麽聽着怎麽覺得不舒坦。

“行,既然少卿這麽認真,那本王哪裏好意思休息,就暫且再陪少卿跑一趟吧。”

陶桑晚無奈。

這人是真不知道別人心裏多嫌棄他嗎?

不想跟他一起還非得湊上來,真是臉皮厚。

心裏雖然不願,可面上也不敢拒絕,只能又小步跟在身後。

阿七和阿九對視了一眼,阿九撇了撇嘴,臉上有些嫌棄。

這個攝政王怎麽總跟着自家小姐。

沈清枝的屍骨是放在知府府上的。

陸月淮見到二人到來那叫一個熱情,又是備茶水又是備點心,生怕怠慢了二人。

陶桑晚不是來吃茶的,她一心都在沈清枝的屍體上。

“這屍骨雖然散了,但還算完整,下官已經讓人收拾好了。”陸月淮讓人打開了棺材的蓋子。

屍骨已經被人拼湊好了,看着白森森的屍骨陶桑晚心裏有些說不清的難受。

這些年本以為自己是死無葬身之地的,沒想到現在也能好好的躺在這棺材裏。

她圍着棺材轉了兩圈,觀察着整具屍骨,瀾枭凜就在一旁看着。

忽然她将手伸進了棺材裏,瀾枭凜皺起了眉頭。

“你要做什麽?”

身後冷不丁傳來的聲音吓得陶桑晚一激靈,手碰到了頭骨,頭骨瞬間偏離了位置。

陶桑晚回過頭,瀾枭凜已經起身走了過來。

“你不是看過一次了嗎?死人的屍骨摸多了可不好。”

陶桑晚默默的轉過了頭,但還是将手收了回來。

她自己的屍骨她怕什麽。

“微臣只是想再看清楚些,那天是晚上,有些細節看不清楚,怕漏了什麽。”

瀾枭凜聞言也沒有多說,站在他身邊也盯着棺材裏的屍骨看。

“這個沈清枝腦袋生前受過傷。”瀾枭凜忽然開口。

“王爺此話怎講?”陶桑晚有些茫然。

瀾枭凜看了她一眼轉頭指向了偏離的頭骨:“你看她的後腦勺。”

陶桑晚順着他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後腦勺的骨頭有一塊兒陷下去的地方。

她目光一緊,不可能,她在沈府那些年一直被保護的很好,別說受傷,磕磕碰碰都是沒有的。

“王爺如何得知她是生前受的傷呢?”

“你在質疑我?”

瀾枭凜盯着陶桑緒。

陶桑晚立馬拱手:“王爺言重了,微臣不敢,微臣才疏學淺,只是覺得好奇。”

瀾枭凜哼了一聲臉色有些嫌棄。

“你看頭骨陷下去那一塊兒有黑色的斑痕,那是淤血,一般只有在人未斷氣時受的傷才會産生瘀血。”

陶桑晚看向屍骨,思緒又開始游離。

這麽說來,她摔下去并不是立馬斷氣的,好在她倒是沒有感受到什麽痛苦。

見他眼神中漫過的空洞瀾枭凜眯起了眼睛。

他一直很好奇,為什麽這個陶桑緒每每在沈家的案子上失神。

即使他是奉旨辦案,惋惜沈家的遭遇,可頻繁這樣的失态實在是不正常。

“少卿在想什麽?”瀾枭凜開口問道。

陶桑晚不動聲色的将思緒收了回來:“微臣在想,若是按照王爺所言,沈清枝倒是受了不少苦,微臣有些不忍罷了。”

“是嗎?本王發現,在沈家的案子上少卿總是在不忍。”瀾枭凜顯然不相信他的話。

陶桑晚知道他的懷疑,但她不在乎。

反正她現在已經不是沈清枝了,縱使瀾枭凜有上天入地的本事也查不到她從前的身份。

“王爺說笑了。”

她淡淡的說了一句又去忙碌了。

瀾枭凜看着他的背影嘲諷的丢下幾個字:“婦人之仁。”

陶桑晚和瀾枭凜離開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陸月淮送他們出去的。

誰都沒有留意到他們剛一離開蕭驚世從黑暗中出現。

他直奔棺材而去。

可是卻又在離棺材不遠的地方停下了步子,眼神中溢滿了痛苦。

“小姑姑。”

他啞着嗓子喚了一聲。

空蕩的屋子裏并沒有任何回答。

蕭驚世緩慢的邁着步子靠近。

棺材中的屍骨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睛,他顫着手,嘴角不住的抽動。

他尋了這麽多年的人就躺在這裏,可他怎麽也接受不了。

在他的潛意識裏他的小姑姑還活着,還活在某個地方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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