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番外
幾天過去, 蔣戰威才從驚疑不定的情緒中解脫出來, 确信夏熙是真的愛他。因為他願意和他在衆目睽睽之下手牽着手, 不拒絕他的吻和其它親昵之舉,晚上會乖乖地在他懷裏安睡,批奏折的時候也願意陪在他身邊。 這個認知讓蔣戰威整顆心都化成一泉暖流, 想将他的寶貝日日夜夜都泡在裏頭溫養着,事事都順着心上人的意思。夏熙能感覺到蔣戰威的小心謹慎,似乎時刻都想讨他開心, 生怕他哪裏不滿意, 因為他的一點點舉動就無比滿足。
當然除了情事,——蔣戰威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在這件事上始終強到令人理解不能。 明明那麽寶貝, 那麽疼惜, 動作卻完全相反,強勢又蠻橫, 甚至堪稱粗暴。他喜歡夏熙的每一個部分, 細滑的皮膚, 微微皺眉的表情, 和讓人心癢的輕喘,夏熙感覺仿佛在深海中浮沉,随時會墜入海底。
情事結束, 蔣戰威就又恢複正常狀态,一眼不眨地守着夏熙, 殿外候着的小太監都不如他小心和殷勤。夏熙扭過頭不理他,蔣戰威就握着夏熙的手厚着臉皮哄, 半點也沒有一國之君的架勢。
在試圖把手抽走的過程中,夏熙動作大了些,不小心扯到了腰,忍不住皺起眉嘶了一聲,蔣戰威見狀趕緊松了手,緊張地問:“弄疼你了嗎?” 說着輕輕撫了撫夏熙的背,像給小貓順毛一樣。
可惜夏熙不樂意給他順,身形一閃,化回一朵粉白芙蓉花,從窗口飄了出去,一路飄上了樹梢。蔣戰威忙跟到樹下,輕輕撫着芙蓉樹枝繼續哄:“小熙,別生氣了,外面風大,回屋來好不好?”
夏熙其實并不生氣,只是想發些小脾氣,樹梢上十幾個花苞無風自動,全抖落下來,似一陣花雨,一個不少地兜頭砸在蔣戰威腦袋上。
他脾氣不好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甚至堪稱喜怒不定、反複無常,但在蔣戰威眼裏,只要是夏熙,脾氣再壞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那種想要寵愛一個人的心情,別人可能永遠都無法了解
花苞再大,也砸疼不到哪去,蔣戰威沒有拂去肩上的落花,只管繼續哄,直到成功把壞脾氣的美人哄回屋去。
夏熙脾氣發完就又變乖了,安順地窩在蔣戰威懷裏又睡了一覺,半夜迷迷糊糊地醒過來,卻險些被蔣戰威望着他的眼神吓了一跳。——不知道對方為什麽大半夜還在看着他,那眼神像要吃了他一樣,深黑的如化不開的濃墨。
“阿戰?”夏熙微微皺起眉,“你怎麽不睡覺?” 蔣戰威的目光更駭人了,低下頭湊近夏熙,深邃的眸子離得很近,交錯時恍如一張網,鋪天蓋地的遮蔽下來,讓人覺得身陷其中,逃脫不得。然後用低沉的嗓音緩緩答:“因為我想你想到無法入睡。”
夏熙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
蔣戰威那種哄他原諒時也只會反反複複地重複同一句話的悶葫蘆,是說不出這樣調情般的話的。夏熙不着痕跡地往後退了一點,試圖拉開和蔣戰威的距離,察覺到夏熙的後退,蔣戰威卻朝他湊得更近了,近到睫毛都要碰到睫毛。
氣氛莫名變得危險起來,蔣戰威死死按住夏熙的手:“為什麽要躲?”
依舊是蔣戰威的聲音,可那目光怎麽看怎麽不對,“你又要躲去哪裏去?……嗯?寶寶?”
熟悉的語調讓夏熙下意識喊出對方的名字:“佐藤隆川?”
“寶寶能這麽快認出我,我很高興,”他的臉色卻看不出高興的意思,一邊輕撫着夏熙頸側的吻痕一邊繼續道:“但寶寶被別的男人親了,我又很不高興。”
夏熙想要拂開佐藤隆川的手,然而佐藤隆川在這一刻壓了上來,吻住了他的脖子。仿佛是想抹去蔣戰威之前留下的吻痕一樣,親的又深又重,原本黑沉的眸色染上了暗紅,就像危險的猛獸,像要把夏熙連皮帶骨啃噬殆盡。
吻痕自然不可能只有脖子這一處,還有更多的痕跡密密麻麻地掩在衣服下面。于是佐藤隆川一路朝下吻過去,把夏熙弄得又疼又難受。
夏熙推不動他,靈力也不知道為什麽一點也用不出,只能發出小動物般的輕喘,有些無助的道:“佐藤,輕一點……”
佐藤隆川稍稍一怔,下一秒卻吻得更加洶湧。
他是自制力特別強的那種人,——能在越坐禪心越不靜的情況下照樣十年如一日的堅持用此舉來反向克制自己,已經說明了他的自控,所以能讓他上瘾的東西幾乎沒有,若非要算的話,大概也就一個夏熙。
蔣戰威昨晚已經把夏熙折騰得不輕了,皮膚甚至有好幾處破皮,今天又被披着蔣戰威皮的佐藤隆川在同樣的地方啃咬了一遍,最後疼到忍不住哭出來。
佐藤隆川因此而停了停。
“別哭。”略顯粗糙的大手輕輕拂過夏熙的眼角,聲音壓得很低,“你一哭,我就會心軟……”
但他心軟了也沒有手軟,簡直和蔣戰威一樣,床下怎麽都好說,床上就是野獸派,非要把人弄得死去活來才算完。夏熙感覺自己像做了一場噩夢,夢裏的自己變成了一條鹹魚,被人正面煎完反面煎,全身都爛熟紅透。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累極而昏睡過去,連夢中都不得安穩。再睜開眼已經是第二天下午,遠遠看到蔣戰威高大的身影立在窗前,好似已經站了很久,全身像凝凍了一段寥落的時光。
夏熙考慮的不是對方站了多久,而是站姿。對方站得非常筆直,脊背也挺得很直,有種沉澱的蓄力,可是挺胸了卻沒有昂首,微低的頭表明他在隐隐抗拒整個世界,不想和別人有過多交集。
一個人的站姿,能說明很多問題,因為這是骨子裏養成的習慣,很難更改。
眼前的人依然不是蔣戰威。
夏熙才微微一動,對方就立刻察覺到了,随即轉過身朝他走近,然後蹲在床頭,以一個仰視的姿勢看他,喚:“小熙。”
“君翔。”
夏熙擡手摸了摸他的頭發,段君翔則像撒嬌的小狗般在夏熙手心上蹭了蹭。
但就算是小狗也有自己的思維和想法,還不等夏熙問話,段君翔已語出驚人地開了口:“我現在是不是可以和你親吻了?”
他面上還帶着一點懵懂,眸子反射着異常明亮的光,喉結緩緩滾動,低沉的嗓音透着濃濃的渴求,“你曾經說只有伴侶之間才能親吻……,而你現在終于變成我的伴侶了。”
夏熙還沒來得及抓他話裏的漏洞,已被他緊緊抱住。段君翔直起上半身,将臉埋入夏熙的脖頸裏,像嗅到了貓薄荷的貓一樣,上瘾地嗅着夏熙的氣息,“你給他親了,還給他做,還陪他一起吃飯聊天睡覺……” 他的聲音帶着說不出的委屈,咬着牙狠狠道:“不行,我不許,我很生氣,我也要。”
段君翔的表達能力雖然一直在進步,但語序還是容易混亂,夏熙一時忽略了他說話的內容,把注意力放在他氣鼓鼓的語氣上,忍不住說:“心眼真小。”
“就是小,”段君翔大大方方認了,“這麽小的心眼,裝的就只有你一個,”因為很少感受過善意,他不擅長說話,更不擅長表白,但他還是努力地張開嘴巴,用別扭甚至有些生硬的聲音繼續道:“……我愛你。”
就如愛生命一樣。
夏熙想要說話,卻被堵住了唇,段君翔的吻幾乎和佐藤隆川一樣粗暴,眸底迸射出來的光就像一匹孤狼,感覺他所有的荷爾蒙都要燃燒在他身上,夏熙再次被拖入欲望的深淵,沉入炙熱的汪洋。
他們說生而為人,就是要克制欲望,可他想成為他的全部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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