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索要賭債
素來一派儒雅姿态的魏昭憤怒地瞪着他，“周大人！你問我做甚！我還想問問您是何意！為何要私自扣押我母親！你們這是要公開枉法，置朝廷與陛下，甚至連長公主都不顧了麽！”
這麽大一頂帽子，周芳谷可不敢頂在腦袋上！
立馬斥道，“豎子休要胡言亂語！魏氏已不在我京兆府！”
魏昭神色一動，随即更加失控地怒吼，“你胡說！武德司分明沒有接到我母親！”
周芳谷冷笑一聲，掃了眼周圍的百姓，上前，低聲道，“自然不是去的武德司！昨日，趙國公已命人将魏氏帶走！”
魏昭頓時面色慘白，不可置信，“你！你！國公府并無審訊之責！你怎可擅自将我母親交給國公府！你們……”
他氣得眼前發昏，幾乎說不出話來。
周芳谷看着痛快，又壓着嗓子道，“與其在這裏為難我，不如去國公府跪着求情吧！趙國公那長孫趙元培，可是死在獵場斷崖之下了。”
說着，又睨了眼瞪大眼的魏昭，愈發痛快，滿是嘲弄地低聲說道，“你魏府救了長公主，他們不能拿長公主如何，總要有個出氣的地方吧！”
也就是說，他們要拿魏氏去給趙元培賠命。
“你！”
魏昭一把揪住周芳谷，“你這個畜生！”
擡手就要捶他！
周芳谷大叫，“毆打辱罵朝廷命官！來人！給我拿下！”
周圍捕快即刻就要上前。
可是，突然，人群裏擠出兩個彪形大漢。
為首的一個滿臉橫肉，看見周芳谷，便直接上前道，“京兆府尹周大人！”
周芳谷一滞，一把推開魏昭，皺眉看向臺階下，“你是何人！”
這人是誰？
正是來福賭坊的王虎。
他将手裏一張紙和一枚平安扣舉起來，高聲道，“昨日，你家小郎君，替趙國公府的二公子作保，在我來福賭坊簽了這張兩萬兩的銀票。說只要昨日不曾去還銀子，今日就讓我們兄弟帶着這信物與借條前來要債。不知小郎君何在？”
魏昭眼底閃過一絲異光，迅速掩下，做出一陣悲痛狀，“兩萬兩！周大人可真富裕！豈知不是民脂民膏！”
“你少胡說八道！”
周芳谷氣得幾乎要罵人，又瞪那大漢，“你少在這裏胡亂攀扯！我兒尚在東山老家，何曾來過京城！還與趙二公子賭錢！你再胡言亂語！我立時讓人将你打出去！”
王虎可是地痞無賴，催債遇着比周芳谷不講理的多了去了，哪有怕的？
當即一甩手，轉過身便朝對面喊：“哎呀！大夥兒都來看看啊！京兆府家的兒子欠賭坊的銀子不還啊！還有沒有王法啦！都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可是這做官的卻知法犯法，要我們老百姓怎麽過日子啊！大家給評評理啊！”
一時看熱鬧的人愈發多了起來。
衆人議論紛紛，對着京兆府大門前的周芳谷指指點點。
周芳谷氣得氣喘如牛，忽然眼睛一閉，故技重施地又想暈倒！
誰知，魏昭忽然從旁邊伸手一戳！
也不知戳的是哪個地方，痛得周芳谷一個激靈，當即原地一跳三尺高！
震怒地看向魏昭，剛要開口。
人群裏忽而又走出兩人，頭上腰上都系着白色的麻布。
顯然是家裏有白事！
衆人紛紛避讓。
倒是周芳谷看出來人，正是趙國公府的大管家，連忙上前，恭敬道，“趙大管家，您這是有何貴幹而來？”
大管家卻已聽到了方才的議論，并不理睬周芳谷，只看向王虎，“你說，昨日我家二郎君與周大人家的小郎君在你賭坊裏欠下兩萬兩的賭債？”
王虎常與趙元林打交道，自然是認識這位大管家的。
兇狠的臉上露出幾分笑意，将手裏的借條朝前恭恭敬敬地送過去，賠着禮說道，“您瞧，這欠條上的名兒，可是二公子的字？”
大管家接過一看，立時沉了臉。
王虎又将手裏的平安扣遞出去，道，“那位周小郎君自稱才從東山回到京城，這是出生時他祖母給的平安扣，說周府上下皆識得此玉扣。”
說着，還故意橫了周芳谷一眼，“若非如此，小的也絕不會拿着兩萬兩的欠條，等到了今日。哪知周大人身為父母官，竟要賴賬！”
周芳谷立時罵道，“胡說八道！我兒尚在東山！何時來過京城！分明是你們故意訛詐！”
卻聽身旁的魏昭忽然道：“那周小郎君到底是否有平安扣？”
周芳谷瞬間啞聲！
這事兒做不了假，畢竟那枚平安扣真的存在，不僅周家，就連周家交好的都知道周家小郎君有塊從不離身的平安扣，乃是老祖宗跪在佛前求了九九八十一天得來的好物！
大管家一看周芳谷這神色，捏着那平安扣，道，“還請周大人将周小郎君請來，國公爺有事要見。”
周芳谷有些惱了，低着聲道，“大管家，我敬你是國公爺身前之人，給你幾分面子，你還真以為你是個人物了？我兒尚在東山！不信你可以進府衙裏去搜！”
話剛說完，旁邊的魏昭再次高聲道，“這位是國公府的大管家？”
大管家擰了擰眉，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他一個國公府大管家連周芳谷都要敬着，這個毛頭小子算個什麽東西！
剛要不予理睬。
魏昭突然快步沖來，一把揪住大管家的領子，怒道，“你們國公府，為了洩憤，将我阿娘帶去何處了！給我放人！你們眼裏還有沒有王法！”
大管家一愣，随後被拽得一個踉跄！
幸而身後跟着的家丁一起上前将魏昭拽開！
魏昭還憤恨地瞪向大管家，“國公府欺人太甚！我今日就去瞧登聞鼓，憑着生受一百棍！也要告禦狀！讓天下人都知曉你們國公府做下的醜事！”
大管家察覺不對，低斥，“胡言亂語！”又看向周芳谷，“魏氏不是在京兆府麽！”
周芳谷詫異，“不是啊！昨兒個，不是國公爺讓趙二公子将魏氏帶走了麽？”
大管家表情一變，看了看周芳谷，又看旁邊掙紮着滿眼通紅的魏昭！
忽然伸手一指旁邊的王虎，“帶走！”
說完，扭頭便走！
王虎兄弟二人還沒來得及辯呼，就被強行堵住嘴給帶走了！
魏昭站起來，看摸不着頭腦的周芳谷，怒道，“你們等着！如此欺上瞞下！我魏府便是拼了滿門，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說完，一甩袖子，大步離去！
一衆百姓看了樁無果熱鬧，交頭接耳地散去。
唯有周芳谷，站在大門前，漸漸回過味來。
——他的小兒與趙元林？平安扣？還有趙大管家身上的麻布分明是新喪。
他猛地超身旁吼，“曹萬全呢！把人給我叫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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