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先恕個罪
魏嫣心裏‘咯噔’一下,随後幹笑,“這個……是臣女自己猜的。”
“哦?”
慕容辰靠回美人靠上,懶洋洋地看她,“這等私密之事,你如何能猜到?”
當然猜不到,這是上輩子大約三年後鬧出來的事兒。
趙元林賭得被趙家趕出了家門,流落街頭差點淪為乞丐的時候,叫孫府的一個姓方的管事偷偷帶回家中,醉酒之後,那姓方的管事自己說趙元林是他的子孫,被趙元林活生生打死的事兒,鬧得滿城皆知。
這話當然不能說給長公主殿下聽。
魏嫣捏了捏袖子,随即笑道,“臣女聽阿娘說,孫大人多年前曾養過外室,後來因為孫夫人一把年紀還有了孕,這才處理了那外室。”
見長公主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
她趕緊又道,“然後臣女,曾經私下裏見過孫夫人與那方管事來這間茶樓,于是好奇地查了查,發現了這二人的,咳,那事。”
污言穢語,不能髒了殿下尊貴的耳。
慕容辰挑眉,顯然沒信她這篇胡謅,卻并沒戳破,反而問:“所以,你便讓無一買下這間茶樓,布置了這樣可窺聽私密的機關,就為了算計着讓趙如海和孫芷瞧見孫氏的私情?”
魏嫣趕緊點頭,想想這回的事兒到底是長公主出錢出人出力,趕緊地拍馬讨好,“還要多謝長公主殿下信過臣女,如此才能順利地叫那孫氏的把柄被咱們拿捏住。”
說着,便在長公主的手邊蹲下來,大着膽子地抓住她的袖子,道,“而且,就算沒有鐵證,趙如海必然已對孫世哲起了疑心,并厭棄了孫芷。如此一來,趙孫兩家聯姻必毀。他們再想勾連來謀害殿下,必然不能如從前那般齊心了!殿下,您瞧,他們想折了魏家滅了您的助力,那臣女就一點一點地去斬斷他們的手剁碎他們的骨将他們踩到泥地裏!再不能仗着人多欺負您!”
慕容辰瞧她滿臉得意,一副尾巴快翹上天的模樣,明顯就是在向他炫耀——看誰比誰厲害!
又想起方才她在外間聽着孫氏辱罵自己時,惡狠狠扇過去的耳光和那些‘尊貴無雙’的維護話語。
視線落在她抓着自己袖子的小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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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在撒嬌麽?
慕容辰又擡頭看着對面這個小家夥,頭一回覺得,還真像一只恃寵生嬌的小貓兒。
低低一笑,擡手,戳開她湊過來的額頭,“不過才讓他們起了疑心而已,你未免得意地太早。”
魏嫣被長公主戳得一仰,又正回來,不高興地鼓起腮幫子,“殿下怎就知曉,這疑心并無用處呢?”
慕容辰睨她,那樣子仿佛在說——你與本宮論人心?
魏嫣癟嘴,又揪了揪那華美的袖角,道,“殿下是不知曉,這女子之心,能惡毒到何種地步呢。”
說完,忽而又意識到對面這位也是位女子。
立馬咧嘴,“當然,殿下并非這樣的女子!殿下人美心善,人人歡喜!”
慕容辰看着她,心想,他從未刻意遮掩過,這小丫頭,怎麽就從未懷疑過他的身子?
将袖子抽回,輕嗤,“說這樣的話,也不覺良心會痛?”
他手裏的人命,只怕比她見過的都要多。
魏嫣卻不在意,笑着扒過來,瞄長公主含笑美極的側臉,輕聲道,“臣女的良心只對殿下好。”
只對殿下好。
慕容辰袖子下的手指再次不受控制地輕輕摩挲,朝那滿臉親近又明顯谄媚的小丫頭嫌棄地橫了眼,“滑頭。”
魏嫣彎唇,見長公主分明心情不錯的模樣,又湊過去一點兒,小小聲說道,“殿下,您能不能……先恕臣女個罪?”
慕容辰笑容微斂,朝她瞥過來。
魏嫣摳了摳腮幫子,再次小小地捏住長公主一點點的袖角,有點兒忐忑地低聲道,“那個……臣女準備救阿娘了,這兩日,說不準,得……燒一下京兆府。”
“……”
慕容辰頭一回見識到什麽叫真正的膽大包天。
火燒衙門,還敢先找他讨饒!
這混賬丫頭,若無他壓着,是不是連天都敢去戳了?
瞪了她一眼,“不準。”
“啊?!”
魏嫣立馬急了,布置下重重環節,報複打壓那群混蛋是一點,可不傷阿娘聲譽半分地救下阿娘才是最主要的啊!
立馬撲過去,也不管了,直接抱住慕容辰的胳膊,癡纏起來,“您就答應吧!臣女保證,就燒一點點!好不好嘛!殿下!殿下!”
慕容辰自小到大不是被人謾罵羞辱,就是受人恐懼害怕,哪裏經過這樣撒嬌賣乖不講理的親近。
頭一扭,就看到自己的胳膊陷進了一團軟綿之中,偏這丫頭今日還穿了件齊胸的襦裙,這個姿勢,叫他一轉眼,全都瞧見了!
一股熱血頓時湧上來!
他自己都沒意識到是怎麽回事時,魏嫣已經被他甩在了地上。
“哎喲!”
聽着這混賬丫頭誇張又做作地大叫,慕容辰只想伸手捏死這不知死活的壞東西!
他氣惱地收回胳膊。
誰知,那不知死活的壞東西又爬起來,再次扒住了他的胳膊!
他一僵,幾乎想直接将這黏人的東西從窗戶中扔出去。
卻聽這煩人的貓兒可憐兮兮地讨好:“殿下若是答應,臣女再送您一件大禮,如何?”
慕容辰眼神冷戾地朝她看去。
魏嫣心說,這也太難伺候了。怎麽就一會兒高興一會兒生氣,比翻書還快的?
見這位陰晴不定的長公主殿下眼神陰沉。
她趕緊老老實實地收回手,半蹲半跪在地上,扒着旁邊的扶手,眼巴巴地看着長公主殿下,輕聲道,“臣女有趙立深的消息了。”
慕容辰也沒料到,這小丫頭居然真有這個能耐,找到這個他找了多年也不曾找見的人的行蹤。
看着手中的木質符牌,上頭明晃晃地刻着‘趙立深’三個字,一時讓他有些恍惚。
他想起方才魏嫣将符牌奉上來時,并無半分探究的神色,垂眸,将符牌擱在一邊。
看向窗外,那小丫頭已坐上來時乘坐的馬車,從街角拐過去離開了。
無一走進來,低聲道,“殿下,趙孫氏在魏二的車裏。”
慕容辰連眉眼都不曾擡一下,淡然起身,“回宮。”
無一少見地遲疑了一瞬,還是說道,“殿下,魏二似乎并不止想要孫世哲的罪證。今日本為讓趙國公因孫氏之事疑心孫尚書,找來趙孫氏根本是多此一舉,屬下疑她想利用趙孫氏,別有圖謀。”
慕容辰笑了一聲,朝無一看了眼,“你擔心她有異心?”
無一道,“臣私心,難得見有人能讓殿下如此開懷。并不想她也是個對殿下圖謀不軌的。”
慕容辰眉梢微挑,低笑,“那小東西的圖謀不軌都擺在面上了,你倒是覺得她真心?”
無一跟着笑了笑,沒說話。
慕容辰也不知想到什麽,再次朝窗外看去,片刻後,微微勾唇,“一個玩意兒罷了。”
無一笑容微滞,随即垂首,“是。”
“這個,拿去查。”
将手裏的符牌遞出去,慕容辰頓了下,又道,“京兆府那邊,別叫她鬧得太過。”
無一又有些意外,看了眼走出去的長公主殿下,快步跟上,再次應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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