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最長的一天
SECTION 1
床頭的夜光鐘閃爍着4:00,Mickey不出聲的罵了一句,扭頭看了那個裹在被單裏的人形一眼,起床去了洗手間。
洗手間肮髒的燈管灑落一室昏黃的燈光,Mickey放完水在洗手槽前站定,鏡子裏是一張極其灰敗的臉,由布滿血絲的眼睛、超大的黑眼圈和青色的胡茬組成,可以直接拉去參加吸血鬼的試鏡——或者扮演徹底的死人。
他不記得自己上次真正的入睡是什麽時間。
好吧,他必須承認自己太沖動了,說出了“他哪裏也不去,我就在這裏照顧他”之類的蠢話,還有“我們可以把刀藏起來”諸如此類的,我的意思是,看看這個Shit hole,就是個他媽的小型軍火庫,足夠開辦個殺人工廠,三十天每天一個主題絕不重複。
已經一個星期了,他不得不為這些蠢話付出代價,比如在後院挖坑,把成堆成堆的刀槍劍戟斧钺鈎叉埋了進去;給碗櫥上鎖,把各種稍微有點鋒利的家庭工具全部鎖好,兩把鑰匙中的一把給了mandy。“我怎麽辦?”svetlana沖他嚷嚷。“用你的牙bitch,這才是上帝創造牙齒出來的原因。”然後收獲了一連串俄語的咒罵,不過Mickey懶得理她,他必須要努力辨認出長槍短炮裏還算clean的幾支,放到可靠的當鋪裏,如果都埋了未免也太可惜了一點。
“terry是怎麽說的?”留着黃胡子的當鋪老板問。
“fuck terry,我說的。”Mickey口氣不善地回敬他,然後拿走那薄薄的一疊鈔票。
Mickey活到這麽大,從來沒有提上過日程的“安全”問題,目前正嚴重地困擾着他的認知。Fiona主動把把餐館的工作改成了晚班,他們兩個一早一晚二十四小時盯着ian,确保每秒鐘他都在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內——雖然他現在跟個木樁子沒多大區別。然而Mickey随之又發現了其它更多的問題:這個家裏太吵了,妓女出沒,baby哭泣,伴随着svetlana越來越不耐煩的俄語吵嚷,還有那些防不勝防的堂兄弟們。這對病人大概不算什麽好的影響吧,Mickey心中想着,不需要任何醫護經驗,他也覺得抑郁的病人應該更需要安靜的環境才對。Mickey越來越覺得當初要留ian在自己家是一個嚴重的錯誤,但他卻不知道要怎麽向fiona開口才讓她覺得自己不是在推卸責任。他被各種想法折磨着,覺得自己的腦子很像mandy以前那臺舊的laptop,風扇呼呼作響,但免不了還是各種當機。
聽到外面似乎傳來床板嘎吱的聲音,Mickey驚覺自己似乎已經在洗手間站了天長地久的時間,他怕有什麽意外,匆忙開門出去,但ian似乎只是變了一個姿勢,被單斜斜地垂在地上。他湊過去,發現ian睜着眼睛,但沒有焦距。
“嘿,ginger,do you want something”他并不指望Ian對自己說的話有所反應,但意外的是,ian竟然向自己的方向轉了轉頭,不言不語的瞅了他半天,才又扭過頭去閉上眼睛。
“OK。”Mickey也不生氣,他重新躺下來,把被單拉過來蓋住胸膛。
床頭的夜光鐘顯示的是:4:05
Fuck!這是史上最長的一天的開始嗎?Mickey側過身子,一動不動的瞅着ian黑暗中輪廓。
他必須要跟fiona談一次才行。
SECTION 2
Advertisement
天色漸亮時,正在床上翻來覆去烙餅地mickey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輕微的動靜。一種很不好的感覺升起,他以最快的速度沖進浴室,掀開一塊松動的地板,裏面是他藏起來備不時之需的一把魯格手槍——沒辦法,只要terry還有能回來的一天,他就必須要冒這個險——而這也是為什麽ian不能再留下來的原因之一。Mickey小心的開門,聽到聲音的來源在餐廳,赤腳循着聲音走去。
“Jesus!”
“shit!”
Milkovich兩兄妹都被對方吓了一大跳。
“你這麽早鬼鬼祟祟地幹什麽!” Mickey罵罵咧咧,“知不知道我差點就殺了你?!”
“我剛下班回來,你個白癡!” Mandy回罵,又看了槍一眼,“你不是把槍都處理了嗎?”
“應付突發狀況。”
“什麽突發狀況”
Milkovich家的長子沉默了一會兒,從牙縫裏崩出一個詞:“terry。”
Mandy不由語塞,她不知道哪個更加悲劇,是看着自己的老爹殺了哥哥,還是看見哥哥打死父親,無話可說她只好舉起手中的咖啡壺:“咖啡?”
“越多越好。” Mickey頹然靠在椅子上。
“你還好嗎?” Mandy看着哥哥灰敗的臉色,微微有點擔心。
“我睡的不是很好。” Mickey沒有正面回答妹妹的問題。
“因為擔心ian?”
Mickey眼神閃爍,大口往自己喉嚨裏灌咖啡。看在老天的份上,他已經淪落到要跟Mandy讨論情感問題的地步了?然而Mandy卻沒有任何要放過他的打算,她死死地盯着他,擺出一幅誓不罷休的樣子。
Mickey只好放下杯子:“no!我只是—eh—我只是在思考一些事情。”
“wow!真稀奇!我可從來沒指望能聽到這個呢!你,跟思考連在一起組成的句子。” Mandy諷刺着哥哥的故作姿态。Mickey一張臉青了又紅紅了又青,眼瞅就要發作。但Mandy太了解自己的哥哥,在最後一秒鐘開口挽救了他可憐的自尊。
“早餐?”
“Jesus christ!thank you very much!” Mickey咬牙切齒地說,恨不得每個詞都變成子彈射向Mandy。
兩個人一起吃了一頓無味的早餐。Mandy打着哈欠對哥哥說:“Calm yourself down,OK?不要對那些關心你的人表現的像個bitch。”說完,就施施然睡覺去了。
Mickey連跟她對罵的力氣也沒有,苦笑着給自己續上咖啡。
真正的早晨,從嬰兒的啼哭聲開始了。Mickey聽到Svetlana正在開房門,心中沒來由一陣厭煩,他覺得自己需要一點新鮮空氣。
“沒有紙尿褲了。”
抽完兩支煙回到房裏,Svetlana甩給他一句話。
“good morning to you!” Mickey冷笑一聲,看着自己的“妻子”正毫不避諱的端坐餐廳給baby哺乳,她的所謂女朋友,一個金發尤物,坐在一旁一臉癡笑。
“沒有紙尿褲去買好了,你上午又不用開工。” Mickey又給自己續上咖啡,不耐煩地說。
“我需要錢。”她說。
“你自己也有收入,不是嗎?我現在手頭很緊。”不合格的父親說。
“語出自一個父親,誰能想到呢?”svetlana譏諷他。
“so what?我将來會給他出上大學的錢,你現在出點尿布錢有什麽了不起的” Mickey絲毫不臉紅,甚至覺得自己将來一定會這麽做。
“you do that?”svetlana好像有點動容,不再繼續咄咄相逼。過了一會又說:“最近幾天都要機靈一點。Natasha昨天晚上下班時在Alibi附近似乎看到了幾個可疑的人。”
“可——可疑?” Mickey又結巴起來,“什麽可疑的人,怎麽個可疑法?”
“條子,或者國稅局,衛生局,FDA,視Alibi的合法情況而定。”
Shit!Mickey仿佛被人在肚子上打了一拳,胃一陣劇烈地痙攣:fuck me!怎麽沒想到這茬?到底是Alibi被盯上了,還是樓上“生意”被盯上了?槍,刀,或者terry都如此微不足道,他陷入了前所未有巨大的恐慌之中。
進少管所,或者監獄,或者其他什麽見鬼的機構,對Mickey來說跟喝白水沒什麽區別,畢竟他已經是各種機構的常客了。但ian呢?他進去了,ian該怎麽辦?不,在ian沒有康複之前,他絕對不能因為什麽蠢事而把自己折進去——不,哪怕ian康複了,他也不能再進去了。頻繁的進去,對一段感情關系來說,是極其不健康的。Mickey突然意識到了這一點,如果要跟ian一起,他要擺脫的,不僅僅是父親,槍械,還有目前的這種生活狀态……
SECTION 3
“oh my god!mickey!你流鼻血了!”fiona抱着liam,後面跟着debbie和carl,看到mickey像個白癡似的站在他房間門口,鼻血一直流到t恤上還渾然不覺,忍不住驚叫起來。
“what the fuck?”mickey這才回過神來,趕緊往臉上摸了一把,滿手血跡斑斑,他罵了一聲,又一次沖進浴室。
一屋子婦孺面面相觑。Fiona甚至還不小心和svetlana的目光相遇了一下,她尴尬地笑了笑,走進mickey的房間。
Mickey在浴室裏拼命沖冷水。Fiona在角落裏安頓好liam,debbie和carl則湊過去和ian低聲打招呼。她靠在浴室門口,問mickey:“U ok?”
“yeah!為什麽女人都愛問同樣的問題?”mickey止了血,忍不住還要出聲抱怨。
“你今天怎麽來的這麽早?”他一面問fiona,一邊從一堆髒衣服了挑了件不是特別髒的換下自己的t恤。Fiona趕緊挪開目光,也就沒看見他迅速地藏槍動作。
“day off。debbie和carl上學前想來看看ian,對了,我今天要帶liam,日托的錢能省則省。”
Mickey哼了一聲算是領會。debbie和carl沒得到ian任何積極地反應,都有些失望。
“都已經一周了,他為什麽還是這樣?”carl說。
“他病了,沒人能真正知道他什麽時候能好,直到他自己好起來。”fiona說。
“他每天就這樣幹躺着?”carl不滿意姐姐的回答,對準mickey。
“差不多。”mickey哼唧着。
“那他要尿尿呢?”
“他要——他什麽?”
“尿尿,拉屎,或者吃飯喝水什麽的,”carl思路顯然異于常人,“這些他總得自己做吧,難道也是這麽躺着?我是說,他生活可以自理,是不是?”
“yeah——I guess。”Mickey支吾着。
“那他是定時起來排洩,還是要拖到萬不得已了才起來呢?”carl繼續追問。
“呃——”Mickey無力招架了,他覺得自己的大腦又經歷了一次最嚴重的當機,直接導致不少零件已經徹底損壞了,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一臉無辜地看着他,希望能得到滿意的答案。
“I don’t know,budy。”掙紮過後Mickey決定老實回答,“也許——也許将來你可以當醫生,然後找一個病人研究一下看看。”
“cool!”carl露出堪比天使的笑容,debbie交叉手指祈禱自己不要是下一個得到monica真傳的Gallagher。
“趕緊,上學了!”fiona趕弟弟妹妹出門。
“bye——ian!”
Mickey心中稍作掙紮,終于下定了決心,他對fiona示意出去,兩個人在卧室門口站定。
“你生病了?”還沒等他開口,fiona率先發問:“你有多久沒好好睡過覺了?”
“couple days——I’m fine,ok?”mickey說,但fiona還是不給他開口的機會:“you better be。他生病這是事實,你再怎麽擔心也起不了作用。不要ian還沒好,你又倒下了……”
Mickey又開始不自在起來,今天這是怎麽了?一個個女人争先恐後跟他做感情交流,這是出櫃後的附帶傷害還是怎麽的。他咬着下唇,做手勢打斷fiona地滔滔不絕。
“ian必須要搬回去。”
蒼白的黑發男孩用他剩餘地勇氣看向愛人姐姐的眼睛,fiona仿佛被震驚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mickey開始語無倫次起來:“你知道的,terry,svetlana,baby,guns……”
“謝天謝地!”fiona長呼一口氣,“我這幾天一直不知道要怎麽向你開口,Ian在這裏不安全,所以我已經跟lip商量好了,你們可以暫時搬到他的房間去,等到暑假再想辦法……”
“等等等等——”Mickey打斷她,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你說你們,你的意思是ian——和——和我?”
“當然。”fiona微笑,随即又收斂笑容,“哦,我忘了還有mandy和baby,你是不是需要跟他們商量——”
“你在開玩笑是吧。”mickey聲音都沙啞起來,“fuck them all。——thank you。”
Fiona看着面前這個瘦弱而蒼白的黑發男孩,看着他眼睛裏幾乎要燃燒起來的光彩,突然前所未有的想擁抱他一下,為此,她不得不調動了出娘胎以來所有的自制力才沒讓自己幹出這件會讓他們都尴尬至死的事情來。南區人民從不玩溫情脈脈的小資情調,不是嗎?所以,她只是咳嗽一聲,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謝,Huhian是我弟弟,你還記得這事,是吧。”
“of course you are,and thank you.”
“那麽,什麽時候搬?”
兩個人談開,彼此都輕松不少。
“明天一早,我今天還有不少事情要處理。”mickey說。
SECTION 4
Mickey在Alibi附近的街區徘徊了良久,确信并沒有看見任何可疑的陌生面孔,心中一邊疑惑Svetlana是不是在故意吓唬自己,一邊走進酒吧。
Alibi剛要準備營業,幾個酒鬼在卡座上宿醉未醒,Kevin一邊打着哈欠一邊收拾吧臺,他胡子拉碴,黑眼圈的誇張程度和Mickey不相上下。
“Hey!有事問你。”Mickey大喇喇地一屁股坐下。
“WoW!not cool!man!not cool!”Kevin吃了一驚,“我以為我們已經對那件事達成了共識,翻篇了。”
“what?no!不是那個”Mickey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而且那個也絕對不會翻篇!但今天我們談的是另一件事,關于Alibi。我問你,Alibi有沒有什麽把柄落在條子手裏?或者國稅局,FDA之類的?”
“當然沒有!清白守法的公民,清白守法的酒吧,而且,我們還有不在場證明(Alibi),right?”Kevin松了一口氣,居然還開了一個雙關詞的玩笑。
“Oh!那實在是太棒了!不如給我來一杯雙份威士忌,咱們慶祝一下?”
Kevin從善如流地給他上酒。Mickey一口喝幹後接着破口大罵:“你個大白癡!狗屁的清白!見鬼的守法!守法的酒吧會買酒給一個還沒到合法飲酒年齡的人?Jesus!你還雇着非法勞工好不好?這簡直就是個他媽的罪惡之源!”
“Wow!這是從何說起?好像你不是樓上的皮條客,手裏攥着一堆俄羅斯hookers一樣,huh?請問她們的工作簽證在哪裏?”Kevin憤憤然,“吃錯藥了吧,老大!”
“你這樣會被人盯上的!”
“take easy,man,take easy。”Kevin說,“這裏是偉大的芝加哥南區,所有的歹徒都是我們的親戚,我們可以聽到十個街區之外的任何風吹草動。天哪,你受了什麽刺激啊!——既然我不能買給你酒精,守法好公民,你想來點什麽?”
“你有咖啡嗎?給我來上一升!”
Mickey的頭要炸了——在看到一群hookers魚貫而入的時候。往日他聽到的是錢落袋的叮咚聲,現在只能看見自己被铐走以後Ian舉槍自盡的畫面——難道精神病是傳染性的?而自己發作的表現就是心驚肉跳,萬分驚恐外加手腳發抖——不過手腳發抖也有可能是咖啡因造成的。Mickey很願意借來Ian前段時間瘋狂塗鴉的小本,然後把自己頭腦裏的那些瘋狂念頭一起塗進去。
“Hey Phillip!要點什麽?”
Kevin招呼一個顧客。
Phillip——lip!damn!為什麽不呢?Mickey靈光一閃,掏出電話。
“YO!man,we need talk——房間?那不是我打電話的原因——什麽?yeah!fuck you too——聽着,我需要你的大學生腦袋瓜給我出個主意,關于Ian?no,我要問你有沒有有效的變直藥物——廢話當然是關于Ian!面談?OK,where?when?”
二十分鐘後,Mickey坐上了前往大學城的輕軌,他看看表:11:10。
SECTION 5
Mickey回到南區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時分。他推開家門,迎面撲來一股夾雜着酒精味、奶腥味、汗臭和嬰兒屎尿味的惡心至極的味道,Mickey的胃一陣猛烈收縮,終于忍無可忍的吐在餐廳的水槽裏。
“GOD!Mickey,你真的生病了?剛才Fiona說你早上流鼻血,現在又這樣?”Mandy這次真的擔心起來了。
“no!”Mickey吐了半天都是清水,他有氣無力的揮揮手,“我只是——我吃的不是很妥當。”
“你都吃什麽了?” Svetlana問。她還坐在早上那個位置,懷裏還是抱着baby,好像一整天都沒挪窩一樣。
“唔,我想想啊,咖啡,威士忌,更多的咖啡——沒錯,差不多就是這些東西。”他用清水漱口,“實際上我現在血管裏流淌的都是咖啡。感覺不是一般的好。”
Mandy看着哥哥,以為他終于崩潰導致神經錯亂了。
Mickey則面對Svetlana坐了下來,看了她懷裏睡着的baby一眼,用一種前所未有地正經而嚴肅的語氣說:“雖然這句話我今天說了很多次了,但是,we need talk。”
Milkovich家陷入了罕見的安靜之中,Mandy停下給哥哥準備三明治的手,不安地站在冰箱旁。Kenny,Mandy的傻大個男朋友也放下了啤酒,甚至Fiona都從房間裏悄悄地走了出來。
“Ian的病非常不好,今天早上我跟他家裏人商量過,他明天就會搬回去——并且,在他還沒好轉之前,我也會留在那裏。”
“你這是要抛棄自己的孩子,然後跟那個紅毛私奔?”
Svetlana大怒,但Mickey做了一個示意她閉嘴的手勢,聲調稍稍提高壓過她噴薄而出的俄語髒話:“為了補償你和baby,我會把Alibi樓上的生意交給你——沒錯,從此以後全是你的,我一分錢都不要。”
Svetlana一下子呆住了,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瘋了?!那你以後怎麽生活!”Mandy叫起來。
“找個工作什麽的!了不起去肉類加工廠,有什麽稀罕的!”Mickey吼起來,不敢相信這些女人一個個都以打斷他的談話為樂。“我他媽還沒說完呢~!請你們都他媽給我閉嘴!”
Mandy只好悻悻地閉嘴。
“聽着。我會搬走,但如果你願意,可以繼續住在這裏,至于Terry回來你要跟他怎麽交涉,那是你的事,總之我和他已經不可能再處一個屋檐之下了。我希望你能看清楚現實,從此以後大家相安無事。而且我還能給你更好的。”
“什麽?”她緊緊地盯着Mickey,心中不停地盤算着。
“綠卡,甚至入籍。”
Svetlana屏住呼吸,她身體前傾,眼睛前所未有地熱切起來:“你說話算話?”
“Milkovich家的人最信守承諾。”Mickey說,“但我也有我的條件。”
Svetlana示意他說下去。
“鑒于我從明天開始就沒有了收入,那麽短期內我沒辦法給撫養費,不過你并不虧不是嗎?但我不會推诿照料孩子的責任,就算我不住在這裏,我也會幫忙照顧孩子,等我有了穩定的收入,該給的錢我一分也不會少,如果你将來不打算要撫養權,我很樂意接受。”
“我絕對不會放棄撫養權。”Svetlana冷冷地說。
“很好。相信我,沒人比我更希望你們過的如意了。”Mickey半是真心半是嘲諷。
“綠卡呢?”她又問。
“如果你有耐心,可以等到Ian康複。如果你沒有耐心,我會找其他人幫忙——回來之前我問過附近的律師,她很有人脈,分分鐘幫你找到合适的假結婚人選,如不滿意還能找到你滿意為止——當然前提是我們離婚,不過她很是懷疑我們婚姻的合法性,鑒于你沒有身份。”
兩“夫妻”目光交戰數回合,Svetlana終于開口:“deal。”
Fuck lip!他媽的天才,真的成了!Mickey深呼吸又深呼吸,竭力穩定自己的情緒。“你想要清白的屁股,她想要錢。Man,談判就是利益交換,達成一個大家都在忍受程度之內的結果。而且,不要留給對方太多思考的時間,所以,我建議你把時間選在晚飯前,饑餓會讓人覺得緊張。”lip說。
“你怎麽知道她一定會接受這個?”Mickey還是有點懷疑,同時有些肉疼,那可是非常可觀的一筆收入,但為了Ian,也只能咬牙忍了。
“貪婪,老兄,貪婪。”lip笑的很欠扁,“所有的人都是有價碼的,只是出價是否合适的問題。”
各懷鬼胎的夫妻雙方握了握手,表示認可這個了不起的協議。Svetlana三口兩口吃晚飯,抱着孩子和酒瓶回了房間,看樣子是迫不及待要去給她的女朋友打電話通報喜訊,從Hooker升級為pimp,算得上職業生涯的一大進步了。
方才已經驚呆了的Mandy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所以,你這就算一無所有了?”
“什麽?”Mickey回頭看妹妹。
“生意,孩子,家,你什麽不要了?fuck you Mickey!你居然把這一切都給了那個俄羅斯Hooker!你有什麽毛病啊你!”
“easy!sis!easy!”Mickey掏掏耳朵,“這些我他媽的一點也不想要,行不行?我很樂意雙手奉獻給那個bitch,這是我的選擇,再清醒不過的選擇了。——而且她現在多了很多收入,你完全可以收她的房租嘛!說到這兒——嘿,就是你,大個兒,你在這兒白吃白住的,怎麽從來沒見你交過房租生活費?”他試圖轉移話題。
“我需要交房租生活費嗎?”Kenny遲鈍的轉向Mandy。Mandy嫌惡地避開他的視線:“我簡直不敢相信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不過如果你能給Mickey介紹一個工作,可以讓他不至于餓死,就可以抵消你的房租。”
“很簡單。我們正缺人手呢,老兄,有沒有興趣加入維修工人的大軍?”
“修什麽?”Mickey從心裏不想跟這個有暴力傾向的白癡打交道,但看在Mandy面子上還是忍了。
“房頂。每周按時發薪,不需要學歷,還有醫療保險,多謝奧巴馬。”
換在平時,Mickey絕不會看上這樣艱苦的藍領工作,他有的是撈快錢的渠道,不用流血流汗去換取一日三餐。但是現在,他必須要找一份正真的工作來保證他和Ian的生活。
“聽起來好像不錯。”
Fiona的聲音在角落裏響起。米家兄妹這才發現還有一個人在偷聽。
“你需要工作不是嗎?而且據Frank說,建築業并沒有想象中那麽多的危險,至少比肉類加工廠安全多了。”Fiona生怕Mickey會反悔,Ian比任何時候需要一段長期而穩定的感情以及生活,她已經毀了自己的,絕對不能讓悲劇在Ian身上重複。
“是啊,而且就算摔斷脖子還有Obama care。” Mandy諷刺着,給了哥哥一個大白眼。
“什麽時候?”
“明天我可以帶你去工地——你看起來很适合爬上爬下的工作。”
Mickey費了老大的勁才沒讓自己去揍爛那張白癡的臉。
SECTION 6
What a day!
Mickey心力交瘁地爬進浴缸。任憑溫熱的水覆蓋自己。發出一聲舒适的嘆息。
那麽,就是這樣了。街區一霸Mickey Milkovich從明天起将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藍領工人Mickey Milkovich。看在上帝的份上,他可從來沒想過自己有需要靠勞力生活的那一天。然而,一切都是值得的,不是嗎?Mickey嘆了一口氣,而讓他做出這一切的那個人還在外面躺着扮演睡美人,全然不知自己為他犧牲了什麽。
明天,似乎有很多事情要做呢。Mandy和Fiona會幫忙搬家,讓ian走出去也是個很大的問題,不過Fiona似乎很有經驗——前幾天去醫院會診也是她出馬搞定的。還要跟着那個白癡去工地,不知道會分配給自己什麽工作,會不會掉下來摔斷——
“fuck!Mickey!你抽什麽瘋!”
Mickey發現自己仰面朝天躺在浴室的地面上,肺部莫名疼痛,耳邊是Ian的破口大罵聲。
“你抽什麽瘋!Jesus!Gallagher!我他媽想睡一會也不行嗎?”
“你他媽是想死一會兒吧。要不是我進來放水,你就溺死了,白癡!”Ian氣急敗壞,臉都扭曲了。Mickey這才發現浴缸的水已經滿溢出來,自己剛才居然在浴缸裏睡着了。
Wait——
他不敢相信的看着Ian,勃然大怒,生機勃勃的Ian。
“看什麽看?”Ian注意到他的異樣。
“你——你救了我的命。”Mickey聲音沙啞。
“是啊。看你這幅見鬼的樣子,好像并不是特別感激。”ian坐在馬桶上。不知道是不是燈光關系,他的臉上有一抹異樣的、病态的紅。
地面又濕又冷,Mickey努力了好幾次竟然都沒爬起來,他真的太累了,而ian竟然連出手拉他一下的意思都沒有。
“Fuck!Gallagher!really?”當一個人一絲不挂的時候,連威脅聽上去都是無力和可笑的。
“除非你說thank you——”
“thank you——”
“——and suck my dick。”
Mickey決定,從地上爬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爛ian那張洋洋得意的臉。
“你很累?”
黑暗中Ian問道。
“老天爺!你永遠猜不到我今天都幹了些什麽。”
“你想談談嗎?”
“hell no!我他媽的要睡覺。”
“OK~”
狹小淩亂的小房間歸于平靜,只能聽到兩個悠長的呼吸聲,床頭的夜光燈上顯示着:11:00。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