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Christmas Eve

Ian老遠就看見 mandy，她穿着一件完全不足以抵禦12月寒風的灰色薄大衣，微微佝偻的背影了無生氣。

“hey！mandy！mandy！”

他沖她的背影大喊，聲音卻被風刮的四散。于是，他快步向她跑去。

“oh~hey！”mandy并沒有停下腳步，她看着他手裏的一大包雜貨，笑了笑，“你的連體嬰呢？”

“用他自己的話說—emergency。”ian說，“我這幾天給你打了十幾個電話，無數的留言，你為什麽不回？”

“是嗎？不記得了。”mandy輕描淡寫。

Ian走在她身邊，擔憂地打量着好友。她已經不再畫哥特妝，鼻環也摘了，但她看上去憔悴極了，瘦得臉上似乎只剩下一雙已經燃盡了光芒的眼睛。Ian忽然有點羞愧，他整天忙着自己的事，忙着學校和mickey，上次和mandy好好的聊天是什麽時間？

“Christmas Eve，來我家吧。”ian說，“我這幾天找你就是為了這個。”

Mandy想也沒想就拒絕了：“NO。”

“Sheila上個星期就來邀請我們去她家——她和Frank的家——過聖誕節——看在超大夢幻聖誕樹和禮物的份上，debbie、carl和liam都答應了，所以，家裏只剩我、mickey，fiona和lip。”ian解釋着。

“不是還有Yevgeny？svetlana昨天就把他送過去了不是嗎？”

“上午debbie帶他一起去Sheila家了——禮物誰也不嫌多對不對？svetlana的生意一定不錯，能負擔去弗羅裏達的聖誕旅行。”ian開着玩笑。

“是啊，本來你和mickey是可以去的。”mandy也笑起來。

“yeah—yeah！”

一個輕松的玩笑之後，兩個人都沉默了一小會兒。“——lip”mandy忍不住問，“他還好嗎？”

Ian搖搖頭：“不算好。他分手了，和那個叫amanda的女孩，他說她神經不正常，大鬧一場就掰了。他很苦惱，整個人失魂落魄的——總之，你晚上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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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ndy的腳步放緩了一下，但她還是搖頭：“no，我跟kenyatta一起——”

Ian攔住了她，聲音嚴肅起來：“mandy，你為什麽還要跟kenyatta在一起？”

“與你無關。”mandy推他。

Ian不為所動，繼續追問：“他打過你。”

“你也說了，是打過。我們現在很好。”mandy眼神閃爍着。

“撒謊。Mandy，告訴我，到底為什麽？”

Mandy發火：“說了與你無關！”她重重的推開他，幾乎要跑起來。

Ian一把拉住她：“mandy！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決不、決不允許有人這樣對待你。告訴我，到底為什麽？我會幫你，mickey也一定會！”

Mandy嘴唇哆嗦着，她終于崩潰地留下了眼淚，聲音絕望：“I——I can’t——I can’t——”

Ian扔掉手裏的購物袋，抱住了她：“Shhh，Shhh——I'm here，I'm here……”

坐在Gallagher家狹窄的客廳裏，mandy的情緒并沒有什麽明顯的好轉。Ian從來沒見她的這一面，軟弱、無助的像個孩子。他不想說太多，只是默默的抱着她。

“那天——kenyatta打我的前一天，他去lip的學校找過他——他說，他說如果我再——他就要去報複lip——如果我敢跟他分手，他也一定不會放過lip——我真是太蠢了，我沒有辦法——”mandy語無倫次。

“你确實很蠢。”

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Mandy一下連呼吸都停滞了。她居然忘了這是聖誕假期，或者lip可能在家這件事。

Ian怒氣沖沖地看着哥哥。後者站在樓梯上，還是像往常一樣帶着滿臉的玩世不恭，仿佛沒有聽到一個女孩為他付出了怎樣的犧牲。

他開口了，聲音平淡的如同在做結案陳詞一樣：“所以，你就什麽也不說，任憑他這麽訛詐你，傷害你？而你就會覺得這樣很偉大？很高尚嗎？你以為你他媽的是誰？你他媽問過我願意不願意嗎？”

“Hey！”ian跳起來，“你有什麽毛病？沒看見她有多傷心嗎？”

“我只看見她有多愚蠢！”lip盯着mandy，“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不問我他在我的學校被電擊後的滋味如何？mandy，在你的眼裏，我是一個需要被女孩保護的男人，是嗎？”

“shut up！lip！”ian威脅哥哥。

“是嗎？是這樣嗎？”lip沒有要放過mandy的意思。

“shut the fuck up！”

兄弟倆劍拔弩張的時候，一個身影裹着寒氣卷了進來，一只手提着一個工具箱，另一只手抱着一包東西。

“看我撿到了什麽？——”mickey洋洋得意的聲音在看到屋裏的人之後立刻消失了，他很快站到ian身邊，又看了看眼眶通紅的mandy，“怎麽了？誰這麽有本事能讓你哭？”

幾分鐘後，mickey出了門，ian匆忙跟出來拉住了他：“你去哪？”

“去把那個王八蛋趕走。”mickey的聲音平靜裏帶着一絲寒意。

“怎麽趕？在你阻止我殺了他之後，你再去殺了他嗎？”ian怕他沖動壞事。

Mickey不說話，只是朝那輛破貨車走過去。他拉開副駕駛一側的門，三下兩下拆掉座位，ian驚訝的看見裏面赫然躺着一把霰彈槍。

“你——這是——”ian好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什麽時候藏在這裏的？天哪！carl夏天經常在這裏過夜！如果被他發現——”

“沒有子彈。”mickey檢查了一下槍，提着往回走，“我很小心。”

“如果被fiona知道，她一定會殺了你的。我們家裏不允許出現這種東西。”

“是啊，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麽活到這麽大的。”

Ian不知道mickey到底在自己家裏還藏了些什麽，他眼睜睜的看着他上了樓，然後揣了一把子彈下來，又眼睜睜的看着他打開工具箱，從底層居然又摸出了一把魯格，這下，連mandy和lip都驚訝了。

“這樣也行？你的老板怎麽說。”ian難以置信的搖頭。

“我的老板說cool。”mickey決定不告訴他自己的老板不知道這件事。

“I can't believe you did this！想想看吧。你睡覺的時候把它放在房裏！”ian指着他的工具箱，

“Uh huh。這就是為什麽我每天晚上都能安然入睡的原因之一。”mickey仔細的給霰彈槍裝彈。

“fiona會殺了你的。”lip說。

“yeah，聽說過了。”

Mickey把散彈槍放進工具箱，對妹妹揚了揚下巴：“喂！那個混蛋在嗎？”

Mandy搖了搖頭。

“給他打電話，就說聖誕老人要給他送禮。”mickey冷笑一聲，把魯格的彈匣壓滿子彈。

Milkovich家難得有這麽安靜的時候，而且明顯幹淨了不少，裏面甚至擺了些聖誕裝飾品，mickey往自己的舊房間掃了一眼，粉紅色的大窗簾讓他眼皮一跳。

“那麽，有關于terry的消息嗎？”ian問mandy。

她搖了搖頭：“他破壞太多次假釋條例了，這次大概會一直到刑滿才能回來。”

“對他有好處，不是嗎？”mickey說。

Lip站在窗邊，一邊往外看，一邊用那種高深莫測的眼神看着mandy，她則盡量不去與他對視。Ian看着mickey像患了多動症一樣不停在房間裏來回踱步，終于忍不住向他走去。

“你确定這能行？”ian不放心的低聲問，“你只是吓吓他，并不是真的要向她開槍，對嗎？”

“我有自衛權，不是嗎？放心，他在院子裏我就開槍，絕不能弄髒地板——”mickey似乎對“開槍”這件事要按捺不住了，他像個許久沒有摸到自己心愛玩具的小孩一樣，不肯片刻放下手中的槍。

“you kiding，right？”ian抓住他的肩膀，“我不允許你為了個雜碎付出什麽愚蠢的代價。”

Mickey剛想說什麽，lip突然出聲：“他回來了。”

“good！”mickey輕巧的拜托了ian鉗制他的手，“喀拉”一聲，霰彈槍上膛，三兩步走到門前，開門，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快的ian幾乎以為自己眼花。

“hello！motherfucker！”mickey對剛走進前院的kenyatta打着“招呼”然後向天開了一槍。

“what the fuck！”kenyatta吓的大叫，“mandy！”

“mandy不在家。”mickey繼續壓彈，：“現在給你一條路，老兄，那就是滾！”

“你不能這麽做——mandy！”kenyatta雖然不敢輕舉妄動，但還是嘴硬，“mandy你在家對嗎？你給我出來！”

“你嘴裏放幹淨點！蠢貨！”mickey喝道，“現在這個家不歡迎你，你再敢多走一步，我就打爆你的頭，然後報警說你擅闖民宅。”

“你不敢！”

Kenyatta實在不該多這個嘴，mickey嘴角勾起，對準他腳下又是一槍。Kenyatta慘叫的像個12歲的小姑娘。

“你瘋啦！打中他怎麽辦？！”ian大吃一驚。

“你再試試。”mickey又開始壓彈。

“don’t——please don’t。”kenyatta趕緊求饒，試圖講道理，“你為什麽這麽做？mandy知道這事嗎？如果她——”

“你再敢說一次mandy，我保證——”

“OK，OK！”Kenyatta趕緊求饒，“我沒有得罪你吧，老兄！我還給你介紹過工作呢！有什麽事非得要這樣？不能好好說嗎？”

“那是在我不知道你對mandy做了什麽之前。如果不是mandy那個白癡要做那些狗屁的犧牲，我保證你的墳頭現在已經可以添新土了。”

Lip從他身後探出頭來，伸手打招呼：“hi！大小便失禁的感覺如何？”

Kenyatta咬牙切齒，突然“bitch”“whore”的各種破口大罵，mickey勃然大怒，瞄準他的臉就要開槍，Ian緊緊抱住了他的胳膊。Mandy突然從後面推開他，把一只大包扔到院子裏，右手舉起，穩穩地握着mickey的魯格。

“滾。”她的聲音不高，甚至是平靜的。

Kenyatta噤聲。

他知道她是認真的。

雪花靜靜的飄落下來，Gallagher家寒酸的聖誕燈光也點燃了。Fiona給每個人第N次都滿上eggnog。除了她之外大家都有點飄忽，ian和mickey占據了雙人沙發，一直都很注意“形象”的mickey居然破天荒在別人面前忘了和男友保持“社交距離”了，他們的腿緊緊挨在一起，他甚至沒有推開ian時不時觸他肩膀和脖子的手。

“我真是蠢，是吧。”mandy自嘲地對ian說。她坐在靠近ian的一側，遠離lip。

Lip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mandy。她只假裝看不見。

Fiona時不時的看看lip，後者死命的盯着mandy，好像她下一刻就要消失了一樣。Fiona悄悄的嘆氣，假裝很感興趣的盯着電視裏正在上映聖誕喜劇，但她根本一句也聽不進去，旁邊已經喝大了三只正在用各種胡言亂語填滿她的耳朵。

ian安撫着好友：“NO!你只是——只是——”他詞窮。

“蠢。”mickey下定論，“這是你對自己用過的最準确的形容詞。”

Mandy毫不客氣的對哥哥比出中指。

“hey！i'm the man who just saved your ass！show some respect！”mickey說。

“你為什麽還要跟這個白癡在一起？”mandy推了ian一把。

Ian大笑起來。

“為什麽這種爛事總是發生在我身上？”mandy大口大口的灌着蛋酒，“我是說，難道我不就配得到幸福嗎？”

“除了你，我看不出世界上還有誰能更配得到幸福。”ian空着的一只手安撫着好友。

“Ha-ha”mandy假笑一聲，“那我為什麽從來沒有遇到過好男人呢？想想看吧，我遇到的最好的，最不求回報的男人只有你。”

“And I still love you！”ian拖着慵懶的鼻腔，重重的拍着mandy的手，“you are my girlfriend!the only one!”

“I can’t believe this。Why？huh？為什麽mickey可以得到的，我卻不能得到？ian，告訴我，你為什麽要跟你邊上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屁股後面一大攤子爛事的白癡在一起？而我卻根本遇不到一個像樣的男人？”mandy洩憤似的喊着。

“hey！這個白癡就坐在這裏，你有什麽不滿意的？bite me！”mickey手腳并用似乎是想站起來，掙紮未果。

“Eh！”Mandy嫌惡的橫了哥哥一眼，繼續抓住ian不放，“tell me，你到底愛他什麽。”

“WOW！真是個好問題！”ian驚嘆一聲，扭頭看醉的眼神都有點渙散的mickey，“我愛你什麽來着？”

“我也想知道。”

兩個人突然大笑起來，笑的前仰後合，好像mandy問了一個全天下最可笑的問題。

Love！So Stupid！Fiona扶額，她斜眼看了看他們，mickey都快要坐到ian的大腿上去了，兩只手不安分的在自己弟弟的胸膛上亂摸一氣。

GOD！老天讓我長着眼睛可不是看這個的！fiona心裏嘀咕，一把抓起茶幾上的裝蛋酒的大玻璃杯——裏面幾乎已經見底。

“誰還要蛋酒？今天晚上無限量供應。”

四只手同時舉起來。

“ok！Merry Christmas。”fiona站起來進了廚房，第N+1次開始制作Gallagher家秘制蛋酒——秘訣是Rum越多越好。

“我要去放水，等我回來再告訴你具體原因。”ian扒開身上的“八爪魚”，踉踉跄跄的起身去了廁所。

Mandy似乎還有一點殘存的理智，她看着斜在沙發上的哥哥，輕聲說：“你真是個幸運的混蛋。抓住他，別給我搞砸了，懂嗎？”

“I can have nothing——”mickey喃喃着，不知道是在對妹妹說話還是對自己，“without ian。”

Mandy微笑起來：“那麽，他也是個足夠幸運的混蛋，不是嗎？”

Ian這時候從廁所裏出來。兩個人都回頭去看他，他揚了揚眉：“talked about me？”

“yeah！that’s him ,my man.”mickey搖搖晃晃站來，對他做了一個手勢，“站住，站住別動。”

Ian順從的站在原地。

Mickey帶着一個醉眼惺忪的微笑向他走去，在他面前站定

“槲寄生。”

說完，他勾下ian的脖子，給了他一個熱情到近乎SE情的吻。

“UHhhhhhh”fiona幾乎忍無可忍，Stupid debbie！誰讓她把這個玩意挂在樓梯口的？她洩憤似的攪着蛋酒，拿不住自己去強行撕開他們的時機——自己家的起居室決不能上演什麽限制級戲份！

“我——我想談談。”裝了一晚上啞巴的lip終于對mandy開口了。

“我不想。”mandy回避着。

“mandy我——”

“Don’t——just——don’t”mandy阻止他，“我不想要，我不想要你的同情或者——”

“不是同情，絕不是。”lip斬釘截鐵地說。

“那麽，你愛我喽？”mandy第一次與他對視，“lip，你愛我嗎”

Lip的嘴角抽搐了幾下，卻沒有開口。

Mandy自嘲的笑了：“連謊言都沒有——我真不知道，是該感謝你，還是該恨你。”她起身想走開，lip抓住了她的手。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在敲門。

Fiona看了看這四個因為愛情智商都變為負數的人，其中兩個馬上就要有當場表演porn的危險了——最後一次後悔自己為什麽沒跟孩子們一起去Sheila家過聖誕節，一邊匆匆過去開門。

過了不知道多久，ian才因室內的寒風稍微找回了一點神智。他回頭看了看，發現fiona正傻站在門口，大片的雪花從洞開的大門卷了進來。

“怎麽了？Fi”他招呼她。

她一動不動。

門外似乎還有一個人。

Lip顧不得再和mandy糾纏。

他們一起向門口走去。

“Fi——”

Ian的聲音戛然而止。

是Jimmy。

他站在臺階下，頭微微揚起，臉上帶着一個微笑，仿佛從來沒有離開過一樣。

門裏的四個人面面相觑着。

“mickey——”fiona突然找回了自己的聲音，“Where’s your gu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