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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取通知是他一直藏好的,等熬過了開學前的這段日子,生活總會慢慢好起來。
和蘇白想的一樣,蘇家雖然日子過的清苦,但總歸是給大兒子迎親,就是硬撐着也要撐出些門面來。蘇白等的就是這個機會。趁着人多且亂的時候,拿了一早就藏在床底下的包袱,抄小路走了。
因為一直是挑着人少的小路走,不長時間便走出去很遠,而且一個人也沒碰到。想也知道,村子裏的閑人,現在早都跑去自己家裏看熱鬧了,又有幾個還在到處閑逛的?
天黑以前,蘇白靠着一條腿,總算是走到了大路上,不過這個點跑鄉道的公交車早就收工了。蘇白站在大路邊兒上,踟蹰了一會兒後,就擡腳慢慢往市區的方向走去。莫說這個點已經沒有公車了,就是有,他口袋裏的錢也不允許他這樣奢侈。
就這樣一路走,蘇白總算在天徹底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以前,給自己找了個可以避風的土丘。想反正是夏天,現在又不是早幾十年,外面別說有兇猛的動物,就是只野狗都少,所以在外面睡一晚也沒什麽。再說,他一個從小在泥土地裏摸爬着長大的孩子,也沒那麽嬌貴。
也就是蘇白的這個決定,讓他與發現自己失蹤了的蘇慶等人第一次擦肩而過。所有人都沒有想到,蘇白就那麽心大的在路邊土堆後面睡着了。蘇慶捶胸頓足之餘,十分氣自己怎麽就大意了?轉念一想,那小子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去讀書麽,那他就等到開學的時候過去逮人。
卻說蘇白也是倒黴,一而再的受創,身體還沒徹底調養過來,又在野地裏睡了一晚,哪怕就是夏天吧,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也是受不住的。是以,天亮的時候,蘇白隐隐感覺自己又燒了起來。
胡亂的找了兩片去痛片咽下去,蘇白強迫着自己從地上爬起來,這種時候,越是躺着對身體越不好,得趕緊活動活動,讓四肢暖和起來,好抵禦病魔。
日頭漸漸升高,蘇白顯然是高看了自己的恢複能力,不過這時候說什麽都是白扯。頭頂的太陽還在持續升高,蘇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路上走了多久,漸漸的他身邊開始有各種車子經過,但卻沒有一輛是想要停下來看一下這個搖搖欲墜的男孩。
晌午的時候,蘇白感覺自己實在是走不動了,就找了個有點陰涼的地方坐下來。他身上帶着的開水已經喝掉了一大半,幹糧倒是還有不少,但是這樣熱的天氣裏,就是再可口的食物,也比不上一杯開水更加有誘惑力。
秦牧本身并不是一個很閑的人,上次出來采風也是安排了好久才得了那麽幾天的空閑,若想再把工作串開,又需要提前好多天作安排不說,超負荷的工作量對任何人而言都不是鬧着玩兒的。
不過,想到上次自己遇到的那個倔強的少年,秦牧還是暗自使了使勁,讓秘書将自己近期的形成盡可能的壓縮到最短,好空出時間來再去看看蘇白現在怎麽樣了。相信,這時候他應該已經聽說了自己能夠被市一中特招的事情吧?那孩子肯定開心壞了。
有了動力,秦牧也就不覺得手上的工作枯燥乏味了。
在連着趕了十多天工作以後,秦牧總算又給自己騰出了三天的假期。收拾行囊的時候,秦牧心底甚至隐隐對于将要發生的見面産生了一絲期待,這在他過去緊三十年的人生裏,可算得上是不可多得的情緒波動了。
可秦牧來時的期望有多大,在見到蘇家張貼的大紅喜字和一臉愁容的蘇奶奶後,心底的失望幾乎是成幾何倍數遞增的。
誰能告訴他,在過去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到底又發生了多少事情,以至于能讓一個年僅十三歲的孩子依然背上行囊,選擇了離家出走?蘇家牆上張貼的那些成雙成對的大紅喜字,難道不是對眼前這一切的諷刺麽?
蘇奶奶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幾乎用祈求的目光看着眼前這個高大的青年,“只要能把蘇白找回來,讓我老婆子做什麽都行啊……”
秦牧将一方疊的工整的手帕遞出去,剛想跟老太太說兩句寬心的話,一擡頭就看見一個穿了大紅上衣的女人搖搖晃晃的從屋子裏走出來,頭山還斜插了一朵不知名的野花,再搭配上她那扭腰擺臀的誇張動作,直接就把秦牧沒出口的安慰給堵在了嗓子眼裏。
這個……難道就是蘇家犧牲了蘇白學習機會,換回來的那個媳婦?
秦牧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如果他沒有記錯,蘇白的那個哥哥,是個腦癱患者吧?蘇家就這麽給他娶了一個明顯智商就不夠的女人,是在鬧哪樣?這家人難道不知道,有一個身上有所欠缺的孩子,對他們而言已經是很大的負擔,再加一個,是要把這個家裏僅有勞動力拖垮麽?
蘇奶奶順着秦牧的視線看過去,自然也看到了跑出來的大孫媳婦。要說,當初蘇慶決定給蘇睿娶這個女人的時候,她就是不同意的,現在人嫁過來了,竟然有差不多一半的時間都是這樣看着癡癡傻傻的,也不知道這樣一個女人,到底能不能為他們蘇家留下一個健康的後代。
“讓你見笑了。”還能說什麽呢?如果是按照一個換一個的标準來衡量,這女人來了,他們家反倒是失去了小孫子蘇白,算起來是虧了。
“沒關系,既然蘇白……那我也不久留了。我這次帶來的水果什麽的,就都留給阿姨吃吧。”人不在這裏,秦牧自然沒有再留下來的理由,直接告辭了。
坐在駕駛位上,秦牧點上一根煙,手指看似不經意的在方向盤上敲敲打打。這樣的家庭,如果換成他,也一樣會選擇離開。可蘇白離開以後,又會到什麽地方去呢?
秦牧下意識的開始羅列出各種假設和可能,又一條條的把這些想法否定了。蘇白是個有想法有理想的孩子,他可以肯定,拿到了自己提供的讀書機會,九月份的時候,他一定會去學校報到。可現在離開學還有将近一個月的時間……
直到手上的煙抽盡了,還險些燙了手指,秦牧才突然反應過來,自己是不是有點管的太寬了?那個叫做蘇白的孩子,不過與自己有一面之緣,自己順手幫了他一把已經是仁至義盡,何苦要把自己整個都搭到對方的故事裏?
還真是閑着沒事兒吃飽了撐得。
得出了這個結論以後,秦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開着車找地方取景了,這段日子過得太混亂,以至于把他的正事兒都給耽誤了。
倒黴孩子倒黴命
心裏裝着事兒,秦牧這次出行,自然沒能收到想要的效果,反倒是各處全都弄得一團糟。末了,秦牧算是看明白了,那個叫做蘇白的小男孩兒,這次算是種在他心裏了,解決不了他的事 ,估計他想集中精力也困難。
只是,這天大地大的,想要憑他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找到人,簡直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不是,我說秦牧同學,你不是突然轉性,想玩兒養成游戲了吧?”作為秦牧的發小,靳馳毫無壓力的就把秦牧話裏的意思想歪了。“不過,你要是想玩兒養成,也得弄個漂亮點的小女孩兒回來養,這弄個男孩子回來,可有點那啥了啊。”
“我說你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是吧?”秦牧把人找來,是為了讓他給自己想辦法,可不是讓他來找茬的,“我把你叫來,是讓你幫忙找人的,想看笑話,麻煩你出門右拐。”
“既然不是你的新游戲,幹嘛不讓警察幫你找?論起來,找人他們可比我專業多了。”靳馳可不怕秦牧給自己冷臉,相反,秦牧臉拉的越長,他反倒越開心,“資源浪費什麽的,可不好喲~!”
“你到底是幫還是不幫?”秦牧有點後悔把這個不靠譜的叫過來幫忙找人了,這明顯是給自己添堵的成分更大些。
“唉唉唉,你這是敢做不讓說麽!”靳馳眼裏的笑意更勝,甚至整個人都趴在了秦牧的辦公桌上。也對虧了秦牧的桌子夠大,不然還真放不下他那麽大一坨。
秦牧徹底冷下臉來。
“好好好,算我怕了你了!見過求人的,就沒見過你這種求人還擺譜的。”靳馳一看秦牧變臉,趕緊就從他桌子上下來,回到椅子上坐好,“你這有名有姓的,我一會兒回去就讓人去幫你找,估計用不了兩天,就能給你把人找回來。”
“時間太長了。”秦牧在心裏算了算蘇白出走的日期,要是再多等上兩天,實在怕那孩子在外面遇到什麽危險,現在着世道看着表面上風平浪靜的,底下的龌龊事可是一點都沒少。“最晚明天。我要見到人。”
“還狡辯!我怎麽以前就沒見過你這麽着急一個人啊?”靳馳嘴上吐着槽,手上動作不停,很快便幫着秦牧把找人的人手安排好了,“哎,我說,你這麽激動,那娃不會是你的種吧?”
“你說什麽?”秦牧眯起眼睛,看向靳馳的目光中多了一絲戲谑。
“怎麽,我又猜錯了?不可能啊,按年齡算算,那時候你十五歲,已經完全有可以讓女人懷孕的能力了才對!”只是被瞪了一下,靳馳自覺他還是很安全的,秦牧現在可是求着自己呢。
“是啊,十五歲就可以讓女人懷孕了,所以,某人現在已經有一個十三歲的兒子了是麽?”既然是要吐槽,秦牧一點都不介意把他知道的,有關靳馳的黑歷史一樣一樣抖出來。反正比賽抓對方小辮子,他是準贏不輸,“靳馳,你爸所以會給你取這個名字,不就是告訴你,做人要矜持麽,別動不動就把小尾巴翹到天上去。”
“好好好,算我服了你了。”靳馳做舉手投降狀,一臉哀戚的從椅子上蹦起來,“我今天還約了新歡找地方消遣去,就不在這兒打擾您老人家工作了。有了消息我立馬通知你!咱回見!”
看着靳馳火燒屁股一樣從自己辦公室溜出去,秦牧用力揉了揉太陽穴,又打內線讓秘書給自己再送一杯熱咖啡進來。
要說靳馳這人什麽都好,就是那張嘴,不但什麽都敢說,還一年比一年更賤,甚至隐隐的了不可挾制的發展下去。如果一不小心被他鑽了空子,就是想買後悔藥都沒地方。
至于靳馳剛才說到的養成,秦牧仔細琢磨了一下。若是蘇白那還真的争氣,他倒是不急介意一直供他讀下去。這個,完全可以當做是他對公司未來儲備人才的培養嘛。
靳馳嘴賤歸嘴賤的,正事方面倒是一點都不含糊。秦牧是早起打電話把靳馳叫來的公司,到了晚上這人不但有了蘇白的消息,甚至還把一身狼狽的小孩兒直接給他送到了眼前。
蘇白低着頭,把一雙髒手使勁在身上蹭了蹭,企圖将那上面的灰塵全都蹭下去,最終卻只是讓他身上的衣服看起來更髒罷了。
“好了,我并沒有要嫌棄你的意思。”秦牧看着蘇白的動作,覺得如果此時他不開口阻止的話,這孩子能硬生生的把手上那層皮擦掉了才罷休。“走吧,既然我已經把你找着了,你就先跟我回家去,咱們洗洗澡,再吃點東西,你看怎麽樣?”
“呃……”蘇白看着秦牧走近自己,恨不得整個人都彎到地上去裝鴕鳥。也不知道麽剛才把他送過來的那些人有沒有告訴秦牧,自己以為那些突然冒出來的男人是壞人,還是專門抓小孩子去賣的那種,就與他們發生了撕打。
“好了,你也看到了,我不是壞人。”秦牧看着小孩兒的模樣,用腳趾頭想都能猜出來,靳馳那小子把人帶來額過程一定不怎麽美妙,所以,小孩兒就是一時想歪了,也是正常的。“你放心,這次我不會再把你送回去了。等再過段時間開學了,我直接送你去學校。”
蘇白咬了咬嘴唇,并沒問秦牧為什麽知道他不想回家,也沒問對方怎麽就知道他開學的日期。城市這麽大,這人既然能夠找到他,就肯定有他自己的消息渠道。認真算起來,這人已經幫助了自己不止一次,說到欠債,也是自己欠了對方更多一些。
不過,這人幫助自己,到底是圖什麽呢?蘇白一時半刻的還想不到那麽多,就是之前他小學班主任來送錄取通知的時候,也只說這世界上總有那麽一些人,做了好事是不想留下名字的,秦牧也許也是這一類人吧?
秦牧的公寓并不大,一百多平的樣子,平時只有他一個人住,裝修什麽的,自然都是從簡,只有客廳裏的一套組合影院和開放式廚房處的一個小吧臺能看得出,主人也是對這裏的安排用了心的。
要說來的是一般人,頂多覺得秦牧這房子收拾的有個性,但換上蘇白這個土包子,又帶了一身的髒污,面對着秦牧家裏光潔如鏡的地板,直接杵在門口,不知該如何下腳了。
“進來啊,杵在那做什麽?”秦牧進屋轉了一圈兒,換上家居服,轉身卻看見蘇白還像是剛進來時那樣杵在門口,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別拘束着,就跟回到自己家一樣。”
蘇白看看幹淨的地板,再看看自己,咬着嘴唇沒動。
“好了好了,你跟我來。”看夠了蘇白的笑話,秦牧主動伸手去拉住他的手,把人往浴室方向拖去,“家裏有熱水,我去給你放了洗個熱水澡,再換身幹淨的衣服,不就得了。”
“唔。”蘇白感覺此時自己臉上一定是紅的要滴血了,長這麽大,他還是第一次在現實中見到這麽漂亮的浴室。如果沒有秦牧手把手的教,他還指不定要鬧出什麽笑話來。
就這蓬頭上淋下來的溫水,蘇白用力的将自己洗刷了好幾遍,直到身上再也搓不下一點污物,才用架子上的大浴巾把自己裹住了。至于他一開始穿過進來的衣服,早被秦牧不知道收到了什麽地方。只是,浴巾下面,少了小內褲,蘇白難免覺得空落落的,不過秦牧并沒給他準備新的,他也只能先這麽湊合着。
看見蘇白洗好了出來,秦牧笑着把一條幹淨的毛巾扔到蘇白腦袋上,“把頭發擦幹,雖然是夏天,但是我這裏開了空調,小心着涼了。另外,我這裏沒有合适你的衣服,就順手抽了我的一套休閑服放在客房的床上,你等一下去換上吧。”
“好。”秦牧一個指示,蘇白一個動作,果然在客房床上有一套幹淨的衣服,正等着他去穿。只是,秦牧有185公分,比170公分的蘇白高出不少,再加上蘇白偏瘦,秦牧的衣服穿在蘇白身上,袖口褲腳挽了好幾扣以後不但顯得肥肥大大的,還有些滑稽。
秦牧毫不客氣的伸手在蘇白頭上摸一把,毫不意外的摸到一手濕意。
“果然還是太大了。”
“挺好的。”秦牧的衣服穿在身上,柔軟細滑,一看就知道和自己的粗布外套明顯不在一個檔次上,蘇白哪裏會嫌棄大小。
“就知道你會這麽說。”似乎是感覺到蘇白那一頭細碎的短發摸着手感不錯,秦牧十分自然的又把手放了上去,“喏,先把這杯橙汁喝了,我這邊平時不開火,等一下我帶你出去墊墊肚子,再去百貨公司買兩身可以替換的衣服回來。”
“唔。”雖然有種自己是被當成大型犬在耍的感覺,蘇白卻沒在表示什麽,乖乖的把遞到自己手裏的橙汁喝了,那酸酸甜甜的味道簡直讓蘇白愛不釋口,一雙眼睛都眯了起來。他從來都不知道,水果竟然還能這樣吃。
“喜歡?”沒想到就是一杯橙汁,就能讓這個孩子滿足成這樣,秦牧不禁有種這個孩子肯定很好養的成就感,“喜歡的話家裏還有很多,管夠。”
“還是不要了。”聞言,蘇白趕緊将手裏的杯子遞還給秦牧,橙汁這東西一看就不便宜,自己能喝一杯已經夠了,哪能奢望那麽多。
“客氣什麽,就是一杯橙汁,又不是什麽山珍海味的。”秦牧自己都有點分不清,在過去的這短短兩個小時裏,自己已經被蘇白逗樂了幾次,心情不覺大好,“走了,咱們吃飯去。”
新的開始
吃飯的地方秦牧并沒有定在什麽高檔餐廳裏,而是就近找了一家粥鋪,要了兩碗濃稠的大米粥,并上包子老病小菜什麽的,滿滿的擺了一桌。
“喏,我猜你最近肯定吃的不怎麽好,就沒帶你去吃那些油膩的。不過,你也別看着這東西多就使勁往肚子裏塞,吃個八分飽就行了,小心腸胃不适。”
在吃這頓飯以前,蘇白的确已經餓了将近兩天肚子,別看他年紀小,一些該知道的常識卻并不比秦牧差。所以,秦牧一說,蘇白就痛快的應了下來。
因為蘇白吃飯的時候有意控制了自己的食欲,一頓飯吃下來,桌子上點的小籠包什麽的還剩下不少,秦牧也不在意,叫了服務生把能打包的都裝進盒子裏,讓蘇白提着,順便去了附近的一家商場。
因為商場本身開在鬧市區,蘇白和秦牧進去的時間也不過八點多一點,所以商場裏還有不少顧客在來回走動,有人見蘇白穿了一身明顯大小不适合的衣服,手裏有提了一個裝了外賣餐盒的口袋,就不覺多看了他兩眼。蘇白也不在意,或者說,這時候,他的注意力已經全部被周遭琳琅滿目的商品吸引走了。
秦牧想着蘇白是未成年人,之前又是生活在那樣的環境裏,索性直接拉着人在運動休閑區逛起來。蘇白趁着秦牧挑選式樣的時候,偷偷瞄了一眼價簽,瞬間就被上面的數字秒殺了。乖乖,這裏一件衣服,怎麽會值那麽多錢!金子還是銀子做的?
所以,當秦牧選好了式樣,讓服務員找來适合他穿的大小時,蘇白就有點遲疑了。這個,可不是一頓飯的事,如果要了秦牧那麽貴的衣服,情理上也說不過去。
“我看外面地攤上的也一樣能穿,這些太貴了。”
“又沒讓你花錢,去那邊試給我看。”秦牧可不管那麽多,直接拿着衣服就把蘇白硬塞進更衣室裏,“動作快一點。”
蘇白拗不過他,磨磨蹭蹭的花了好半天才把衣服穿好了走出來給秦牧看。
“先生,您看,您朋友穿上這身衣服多适合。”商場的老服務員都眼尖,不用別人提點就看得出來蘇白和秦牧根本就是兩個階層,而且,最後買單的也不會是正在試衣服的蘇白,于是果斷跑過去跟秦牧誇贊說蘇白穿上這身衣服多顯氣質雲雲。
秦牧聽服務員誇贊蘇白,又想到自己初見蘇白時,他身上穿的那些明顯過時的衣服,頓時覺得這人靠衣服馬靠鞍的話一點都不假。這不,蘇白換了一身行頭,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全變了。
此時蘇白還想着價簽上那一長串的數字,根本就沒注意到,秦牧已經讓服務員打包了一些襪子內褲一類的小配件一并裝在袋子裏,自己交款去了。
買好衣服,兩人又溜達了一會兒,沒吃多少東西的蘇白就感覺自己又餓了。但他此時兩只手都提了袋子,又不好意思開口讓秦牧幫他,只好忍着,希望兩人能夠快點到家,或者秦牧累了随便找個地方歇歇,自己好把小籠包拿出來墊墊肚子。偏偏這時候,一向都很精明的秦牧好像突然變得遲鈍了,只顧着大步往前走,連看都沒看蘇白一眼。
好在很快兩人就到了家,秦牧只是随手指了指客房和廚房的方向,讓他洗漱了就去休息,餓了就到廚房把帶回來的包子熱熱吃,不用管他以後,就一頭紮進了書房。
蘇白有點不太明白秦牧這是怎麽了,想了半天,似乎唯一能解釋的理由就是他應該有急事要處理,也就安心的按照秦牧說的,先把買回來的衣服放進客房,又轉去廚房洗了手,打算按照秦牧說的,把帶回來的包子熱熱吃。可蘇白高估了自己對于秦牧廚房裏那些所謂高科技的家用電器,就是那個最普通的燃氣爐子,對從小就只知道燒柴火的蘇白來講,就是一個巨大的考驗,更不用說什麽微波爐電烤箱的,那些東西對他來講都太過高深了,完全不是一時半刻就能研究明白的。
最後蘇白只能用碗接了點涼水,就着把冷包子吃了,反正在家的時候,他也沒少喝井裏打上來的冷水,趕不及吃點冷飯什麽的也不是沒有過,根本不擔心自己會因此生病。就是這水管子裏放出來的水,好像沒有他家井裏打上來的甘甜,反而帶着一股子說不出來的味道。直到很久以後,蘇白才知道,那一開始被他嫌棄的味道,是來自被人工加入自來水裏的各種消毒劑,果然是他土包子了。
做完這一切,蘇白看看牆上的鐘點,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難怪他感覺有些困了。這麽晚還不睡覺,對于一個從小就習慣了早睡早起的孩子來講,可并不是什麽美妙的事情。
在最後一次确認了秦牧不會走出來以後,蘇白推開卧室門,自己爬上床睡覺去了。不過,關門的時候,他留了個心眼,并沒有把門鎖死了,這樣萬一秦牧半夜起來,他也是能聽見的。
隔了好幾天,蘇白終于不用再到了晚上剛風餐露宿的給自己找地方睡覺了,對于又一次能睡在了床上,還是那種軟綿綿香噴噴的床,蘇白幸福的滿眼都是粉紅泡泡。
一夜無眠,天亮的時候,蘇白像是往常一樣從被窩裏爬出來,整齊的把被子疊好後,主動拿了衛生間裏的工具,動作麻利的把客廳裏的家具、地板擦洗了一遍。做完這一切,蘇白又去看了秦牧的冰箱和廚房,除了一大袋橙子和幾個檸檬外,就是碼放整齊的牛奶和啤酒,其他食材卻是一樣都沒有。蘇白不覺有些沮喪,只能蔫頭巴腦的把昨晚剩下的包子和小菜裝在盤子裏,看着發愁。
連最簡單的事情都多不好,現階段,自己還能為秦牧做點什麽,來報答他收留自己的恩德呢?
秦牧因為一些突發事件,連續忙活一宿,總算在天快亮的時候,将手裏的工作告一段落。人才得了空,靠在椅子上小眯了一會兒,就被屋子裏的一陣響動吵醒了。剛開始,秦牧還以為是自己家裏進來賊了,屁股還沒離開椅子,猛然想起來昨天他把蘇白帶回來了,估計是那孩子習慣了早起,在外面折騰呢。
算了,等白天有時間的時候,再和他說說好了。秦牧當真是已經困得不行了,放下一樁心事,直接外在椅子上,又眯了一會兒,聽着外面沒什麽動靜了,才晃晃悠悠的站起來,打算出去洗漱一下,順便帶着蘇白出去把早餐吃了,再配上兩把家裏的鑰匙。總不能他每次出門,自己都要跟在後面給他開門鎖門吧?
蘇白聽見秦牧從屋裏出來,趕忙站起身來,“秦大哥,你起來了。我去幫你弄水洗漱吧!”
“不用。”秦牧瞥了一眼蘇白,自然也注意到了他放在餐桌上的東西,還有外面的客廳也已經被人打掃過了,“你等我一下,一會兒我帶你到外面吃早餐去。”
又到外面吃?蘇白張了張嘴,卻沒把這個問題問出口。城市裏的物價他心裏沒底,但昨晚秦牧賣給他的那些衣服卻是每一件都有價簽的,那上面的數字可不是他能消費得起的。
秦牧動作一向很快,幾分鐘的工夫,就把牙刷好,又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沖蘇白招了招手,“走吧。想吃點什麽,可以告我。”
“那個……出去吃,就不必了吧?”蘇白并沒有跟上秦牧的腳步,“家裏還有昨天帶回來的包子,你教教我怎麽用那些廚具,我熱一下吃那個就行。”
“那怎麽可以。”秦牧皺起眉頭,“那些包子一會兒跟垃圾一起扔了吧,隔夜的東西不能吃。”
嗯?!蘇白還是第一次聽見這樣的論調。
“好了,你以後要學習的東西還很多。”秦牧看着蘇白呆愣的模樣,心情很好的上前去把對方的頭發揉亂了,“走吧,今天開始,我們點餐的時候不會再要那麽多東西了。昨天是為了照顧你的胃,怕你晚上餓了沒有東西吃。”
“其實,我們可以買了食材,回來自己做的。”蘇白好不容易從秦牧手裏把自己的頭發搶救回來,趕緊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自己在家做,總歸是比外面要省的。”
“呵呵。”秦牧的回答,是用力揉了揉蘇白的腦袋。長這麽大,這還是第一有人跟他說,要在家裏給他做飯,幫他省錢。“好了好了,你要是真這麽想的,等一會我們從外面回來時,就帶點吃的回來,晚上讓你做給我吃。”
“好啊!”聽見自己終于可以做點什麽了,蘇白臉上又有了笑意,“不過,你得先告訴我,你廚房裏那些東西都該怎麽用才行。”
“食材我可以買回來,但你後面說的,我可幫不了你,我根本不會下廚,最多只能給你找點使用說明出來,讓你自己研究。”
新的開始
秦牧說到做到,帶着蘇白在外面吃過早飯以後,就帶着他到最近的超市裏,把米面油鹽都買了一些回來,大包小包的整整裝了一後備箱,到家以後回頭再次清點時,竟然發現還是少買了東西。
“果然這不做飯的人,買個東西也容易出錯啊。”秦牧看着蘇白把東西一樣樣的整理到各個櫃子裏,一邊自嘲,一邊給自己弄個了杯新鮮的橙汁。說起來,蘇白來以前,這也是秦牧少數走進廚房以後會做的事情。
“其實,習慣就好了。”秦牧不幫忙,蘇白也不在意,自顧的把油鹽醬醋都開了封口,放在順手的地方,“就像我,也不是天生就會做飯做家務的。如果我哥不是那樣,我也想象其他孩子那樣,放學回到家裏,就能夠吃到媽媽做的可口的飯菜,獨享父母所有的關愛。”
“說到這個,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麽這次,你就下定了決心,自己從家裏跑出來了?”這個問題,秦牧昨天見到蘇白的時候就想問了,只是怕傷了孩子的自尊心,才一直忍着沒說,“如果你不想說,可以當我這個問題沒問過。”
“也沒什麽不能說的。”蘇白放下手裏的工作,轉身抵在櫥櫃邊邊上,“你應該大概也聽說過我家的事了吧?這次跑出來,是因為我爸讓我放棄好不容易才到手的,可以到市一中去就讀的名額,然後到隔壁村裏,一個他一早聯系好的鋪子去做學徒,學會一門手藝以後,回來自己開鋪子,靠手藝來分擔家用。”
“不讀書,去學手藝?”秦牧把蘇白的話在嘴裏反複咂摸了一會兒,大概能夠明白,這是蘇白的爸爸想要将兒子箍在身邊的一種手段。而且,蘇白不去外面讀書,見的世面少了,時間一長,自然就會熄了想要出去闖的心思,反而能夠在家專心做活計。
“其實,也不難理解,我爸就是想着,把我一直放在他可以看得見摸得着的地方,免得有一天,我忘恩負義不管他們,甚至把腦癱的大哥也扔下不管了。”蘇白自嘲的笑了笑,這種為了一個兒子,而砍斷另一個兒子身上翅膀的事,也許只有他爸爸蘇慶才能做得出來。“呵,我覺得,我爸有點想多了。因為一開始,我央求他讓我去讀小學的時候,給他的理由就是,多學些知識,将來才能夠賺更多的錢。”
“你那麽小的時候,就懂這種道理了?”
“怎麽可能!我那時候都是聽別人家的大人說的。當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就原封不動的拿來說給我爸聽了。現在想想,如果我當初不是那麽說的,我爸現在也不會說我,都已經讀了六年書,也沒看出來我比他強在什麽地方。偏趕巧了,我爸給我哥找的嫂子也要進門,他就直接把我讀書的錢,拿去辦了彩禮。再後來我的班主任老師到家裏給我送來錄取通知,他不想我去讀書,就把我打了一頓,關在家裏。我從鬼門關裏又闖了一遭以後,就鑒定信念,無論用什麽辦法,都要從那個家裏逃出來。”
秦牧看着面前的小孩,用堅定的目光盯着自己,突然就有了種奇怪的感覺,好像他自己也曾經置身于小孩兒當時所經歷過的險惡當中,正切實體會着蘇白當時所經歷過的痛苦。完全不像是聽蘇奶奶講述時,仿佛整件事就那樣被一筆帶過的感覺。
“如果我是你,也一定會跑出來。”至少,走了以後,他還有選擇去讀書去改變自己人生的機會。
“可是,我一個人在外面,又沒有經濟來源,只靠着臨走時從家裏帶出來的一點吃的,日子過得也好難。”話說到這裏,蘇白終于露出了一個和他現在年齡相符的表情——迷茫。連蘇白自己都不知道,在他跑出來以後,最艱難的那幾天裏,他都沒有迷茫,為什麽現在反倒是會有了這樣的心思。
“我不知道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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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