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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們相處融洽的同學,也莫名的與兩人拉開了距離。

蘇白因為有秦牧在後面撐着場子,在戴宇那個小圈子裏日子倒也不算太難過。唯一的變化,也許就是他知道了秦牧竟然就是那個資助了自己來讀書的人,心下驚嘆的同時,人也越發變得勤快了。至于一起出去旅行什麽的,蘇白更是直接拒絕了。

相比之下,苗健日子就要難過太多了。一個拿着別人資助,卻不知道好歹的要跟恩人對着幹的人,想也不會得到大家多少好臉色。偏偏苗健又不能選擇離開市一中,不讀書了回家去。禍是自己闖的,最後的苦果也只能打碎了牙自己咽到肚子裏。

幾乎是被孤立者,苗健終于熬過了初中三年,走出中考的考場,苗健幾乎是歸心似箭一樣,收拾了自己的私人物品,連答案都沒對,便急匆匆的離開了學校。沒有人知道他去了什麽的地方,甚至也沒有人注意到,是誰來幫他把考條取走的,好像這人就憑空消失一樣。換做旁人,也許大家還會相互打聽一下,但這人是苗健,更多的人還是選擇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但苗健的失蹤,還是讓秦牧不自覺地想起了蘇慶。理論上,三年前他和自己簽訂了那樣的協議,這個男人就不會再出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過,凡事都有萬一,秦牧想了想,還是讓人安排了,自己帶着蘇白早早的避了出去。

找不到人,蘇慶就是本事再大,也一樣翻不出天去。更何況,教務處還有戴瑞在壓着,總不至于鬧出什麽事來。

事實證明,秦牧的做法真的是非常有先見之明,放榜以後,蘇慶還真的就找來了學校。但他一沒見到蘇白,二又拿不到蘇白的考條,只能在學校裏憋憋屈屈的撒了一通無名火,自己回家去了。

離家三年,蘇白就不想家麽?答案當然是否定的。那個家就是對他再不好,家裏的人也一樣是他的親人。三年來,他通過自己不懈的努力,不但考取了優異的成績,還攢下了5千塊的私房錢。

對于一個沒有工作能力的孩子來講,這已經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拿到成績單的那天,蘇白在李玉的幫助下,整整的做了一桌子好吃的,把關系比較好的幾個同學和班主任老師都請到家裏來,大家美美的吃了一頓。

三年來,任明宇已經将蘇白當成了自己班裏的金疙瘩,當真是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只是這顆金疙瘩,三年學成,竟然放棄了高中繼續留校的打算,反而是選擇了省會城市的附屬高中去就讀,心裏多少是有些惋惜的。但他也知道,蘇白未來的人生走向,有秦牧在幕後幫他把關,幫他規劃好道路,也就慢慢釋然了。

如果說選擇在市一中讀高中,就相當于一只腳已經踏進了大學的門檻,那去讀附屬高中,對于蘇白來講,則是相當于穩穩站在了大學門檻裏,只等着他去選擇自己真心想要學習的專業罷了。

從秦牧家裏出來時,任明宇遠遠的回頭看了一眼已經長成了大小夥子的蘇白。這個少年,早已不是三年前來到自己班級時,那副幹瘦的模樣,臉上的五官也慢慢長開了,唇白齒紅的,隐隐有了些時下當紅小生的模樣。能夠見證着這樣一個孩子長大,對他來講又是何其幸運。

秦牧看着這個已經長到了175公分,身形細長的男孩子,心底也是自豪的。但終歸是一開始的時候就虧欠了,三年來,李玉變着法的給蘇白弄吃的,也沒見他胖上多少,倒是身上因為經常去打球的關系,有了點腱子肉,看起來不再單薄。

雖然不是自己從小養大的孩子,但看着蘇白一天天長大,秦牧還是有了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感覺。

“好了,這兩天,你抽時間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一下,然後打包讓司機送去省城。最晚再有一周,我把手頭上的工作了結一下,然後我們就一起搬家去省城安家了。”秦牧把玩着手裏的水晶杯,裏面琥珀色的液體,在燈光的映襯下,顯得特別剔透晶瑩,“對了,你要是還有什麽事情要處理,也抓緊點時間。”

“知道了。”蘇白可不像是秦牧那麽清閑,此時他正忙和着幫李玉在廚房裏收拾殘局,将幾包裝了廚餘垃圾的黑色塑膠袋整齊的碼放在腳下的空地上,“我哪有什麽東西要整理,把櫃子上的書打包了,再拿上衣服就行。”

秦牧點點頭,這倒是實話。蘇白的東西确實不多,刨去課本習題冊,就只剩下少量的課外讀物了,這些書都碼放到一起,也不過一小箱子的事兒。至于衣物,也不是秦牧真的吝啬不買給他,而是蘇白每次都能找到接口,不是說他衣服夠多夠穿了,就是說平時學校裏都要求穿校服,他現在又是長身體的年紀,衣服買多了,沒等着穿舊了,就先變小不能穿了。所以,這次需要帶上的東西還真是不用蘇白特別去整理,幾乎是裝上箱子就能走了。

“不過……”想說的話,在蘇白嘴裏連續滾了幾圈,最終還是沒找到一個适合的開口方式。

“不過什麽?”秦牧可是難得聽蘇白主動對自己開口,想了想馬上坐直了身體。殊不知,他這一舉動,反而讓蘇白卡在喉嚨裏的話,越發說不出口了。

“沒什麽。”其實,蘇白想做的事情非常簡單,就是回趟家,看看三年沒見的家人現在怎麽樣了,如果他們現在日子過得依然緊緊巴巴的,就把自己手裏那點私房錢都給他們留下。怎麽說,那也是他的血緣至親,總不能自己過着衣食無憂的生活,卻讓他們每天在貧苦線上掙紮吧?

“有話就直說。”秦牧最不喜歡有人說話吞吞吐吐的。說話的人也許不累,他這個等着聽話的人,估計是要給急死。

“其實也沒什麽。”蘇白知道話既然開了頭,就斷沒有再咽回去的道理,索性放下手裏的活計,走到秦牧身邊坐下,“離開家的時間有點久了,我想回去看看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秦牧心裏有點郁悶,他這邊好不容易才把蘇慶的問題躲過去了,沒想到蘇白這傻孩子竟然還打算去自投羅網!

“回去看看也好。”秦牧原本是想攔着的,轉念一想,物極必反,自己如果做的太過了,豈不是要把好不容易養熟了的孩子,又生生的從自己身邊給推走了麽?再說,前幾天,蘇慶既然能夠想到再去學校鬧一場,其真實想法肯定還是要在蘇白身上再榨取利益的,不妨就讓蘇白再回去面對他們一次。

想好對策,秦牧為了不讓蘇白懷疑,也沒主動攬下送蘇白回去見父母的任務,就說讓他自己決定好了日子,然後讓公司的司機把蘇白送過去。

“感覺好緊張。”得到了秦牧的首肯,蘇白一顆吊着的心總算是落了地,“親大哥,你說,我會去的時候,用不用給他們買一點東西帶過去?實用一點的?”

“這個我來安排,等過去的時候,讓司機捎帶上一些時令的衣物和水果。我想,他們應該會喜歡這些東西。”其實,你要是拿錢給他們,他們才最開心。不然前兩天蘇慶也不會跑來學校找人,甚至還張口就說,他要找的,是連續拿了三年獎學金的蘇白。

“這樣……”蘇白仔細咂摸了一下,左手不自覺地朝褲袋方向抹了抹。

秦牧眼尖,自然是瞄見了口袋上微微的凸起,“好了,不要想那麽多。你看,你這三年,成績優異,中考又考了那麽好的成績。單憑這一點,說出去都能讓他們臉上添光,他們一定會以你為榮的。”

“嗯!”蘇白重重的點了點頭,過去的三年裏,秦牧從未對他說過大話,謊話,這時得到他的首肯,蘇白臉上終于又有了點笑容,“要是家裏情況好,我這次還想在家裏多住上幾天,也幫着收拾一下家務什麽的,畢竟我已經三年都沒回去了。”

秦牧此時是真不知道該說蘇白單純,還是該說他傻,亦或是這孩子腦子裏就缺根弦,記吃不記打。三年前,蘇慶為了十萬塊錢,能夠一紙協議将兒子“賣了”。三年後,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聽說了蘇白攢到點獎學金,竟然又屁颠屁颠的跑來學校找人。也不知道,這次回去,蘇白所要面對的,又将是怎樣一番場景。蘇慶又會對蘇白說出怎樣一番話來?還是家裏有人會站在蘇白的立場上,主動為蘇白站出來?

帶你去飛翔

三年過去,村子裏的土路依舊還是老樣子,甚至村口的磚窯廠也是一點變化都沒有的。

蘇白坐在車子上,看着這些熟悉的建築,熟悉的人群,仿佛又回到了他在這裏生活的日子。每天急匆匆的跑來跑去,急着把缸裏的水填滿,晚上要燒的柴火碼放好,淘米洗菜,再擠出一點點時間來把白天在學校裏學習過的知識溫習一遍,甚至都沒有多餘的時間出去玩兒一會兒。

也不知道他不在家的這段日子,奶奶過的好不好,媽媽過的好不好,癱瘓在床的哥哥和他的新嫂子相處是否融洽。如果有可能,家裏應該又添了新丁吧?看到重孫的出生,奶奶一定是整個家裏最興奮的人。

“到了。”司機将車子停在一處民居前,出聲示意蘇白已經到了地方,“需要我幫忙把東西拿進去麽?”

臨走前,秦牧曾經耳提面命的交代過,一定要讓蘇白時刻停留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如果不是必須,最好不要放他與家人做過多的接觸,一旦有不對的苗頭一定要在第一時間制止,盡量将對蘇白的傷害降到最低。

雖然不太明白老板為什麽會給他這樣的指示,司機大哥還是選擇完全照做了。

蘇奶奶沒想到他出走了的小孫子有一天還能再次回到這個家中,而且還帶來了大包小包的好東西,當真是哭的老淚縱橫。

“蘇白啊,你這次回來,是不是就不走了?”老太太的手像是鐵鉗子一樣緊緊的抓着蘇白的手,很怕一旦她力氣小了,這個從小被她疼愛着長大的小孫子就又要消失了。

“奶奶。”蘇奶奶的問題,蘇白很難回答她。如果說自己不走,那明顯是在騙老太太,而實話實說,他又怕老太太無法接受。所以,只能沉默着。

“好,好,回來就好。”蘇老太太活了一把子年紀,自然還沒到老糊塗的地步,孩子心裏的傷痛顧忌,她自然也是明白的,“來,蘇白,還有客人,都跟我到屋裏坐,我給你們燒水喝。”

“好。”蘇白咬了咬牙,才勉強沒讓自己的眼淚順着眼眶流下來。

蘇白的嫂子看見有陌生人走進來,好奇的探頭張望起來。蘇奶奶見狀悠悠的嘆了口氣,伸手在蘇白帶來的吃食中,找出兩樣可以即食的,撕了包裝塞在她手裏,“吃吧,這些是你小叔從外面帶回來的,多吃點,是我們家虧待了你。”

一起跟着蘇白過來的司機只看了一眼女人,便識相的管着自己的眼睛,只盯着鞋尖看。倒是免去了不少尴尬。

蘇奶奶也不知道該怎麽對小孫子說他這個過門三年的嫂子,臉上的淚水落得更兇了。

祖孫兩個并排坐在炕沿上,也不知道都說了些什麽,便到了太陽落山的時候。

蘇慶和白睿兩夫妻在外面地裏忙活了一整天,帶着一身的臭汗,還沒踏進院子,就先被門口處停放的一輛越野車吓了一跳。這可不像是他們家哪個親戚會有的東西。

“媽,門外那是……”白睿腳程快了蘇慶兩步,剛想問一嘴蘇奶奶外面的汽車是怎麽回事,擡眼就看見蘇白正坐在老太太身邊,吓得她連手裏拿的鐵鍬都掉到了地上,哐啷啷一聲,把坐在屋門口吃東西的女人吓了一跳,媽呀一聲竄進屋裏,連房門都關死了。

“這是……蘇白,是你麽?”三年不見,白睿機乎都要認不出她這個小兒子了!三年的學校生活,不但讓他個子又抽高了,就是皮膚也變得細膩不少,猛然看上去,就和那些城裏的孩子沒什麽兩樣了。

“媽!”看見王睿,蘇白緩緩地站起身,卻沒像是見到蘇奶奶時那樣,激動的迎上前去,反而有些遲疑的看了看站在她身後的蘇慶。此時,那個男人正陰沉着一張臉,仿佛是看仇人一樣看着他。

“行啊,本事了!那你別回來啊!”蘇慶猛地将手裏的農具掼在地上,指這蘇白的鼻子就罵開了,“你之前不是挺本事的麽!躲着不見我,那現在幹嘛還要回來!”

因為中間有秦牧攔了一道,這時的蘇白還不知道蘇慶幾天前曾經到學校裏找過他的事。此時猛地被蘇慶大小聲,蘇白一下子就愣住了。

“怎麽不說話了?”蘇白越是不說什麽,蘇慶心裏的火氣就越大,越發不出來,對蘇白的臉色就越不好,“這個家不歡迎你,滾,你給我滾,滾得遠遠的!就當我蘇慶從來沒生過你這個白眼狼出來!”

“老蘇!”白睿看着這父子兩臉色越發不對,趕忙上前去拉着自家男人,“孩子能回來,心裏自然就是惦記着這個家的,你這是說得什麽話!蘇白,趕緊過來給你爸道個歉,別讓你爸生氣了。”

蘇白有點遲疑,三年的時間,足以讓秦牧通過潛移默化的形式,改變很多東西,當然也包括蘇白那有些逆來順受的性子。換做三年前,被父母這樣一吼,他早早的就要吓得躲到蘇奶奶身後去了,可這一次,他既沒有躲,也沒有動,仿佛是看着一場鬧劇一樣,靜靜的站在原地看他那對極品父母耍寶。甚至有那麽一瞬間,蘇白以為自己真的是這對男女的孩子麽?為什麽他們的想法總是那麽奇怪,為什麽他們就從來不會替自己考量一下呢?

蘇慶和白睿相互拉扯的時候,蘇白帶來的司機默默的也跟着站起身來,選了一個既不打擾衆人,也不會在蘇白萬一出事時夠不到手的位置上。這時候,他總算是有點明白,為什麽出門前,秦總會對他交代再三了。合着,真正的極品在這裏等着他呢?

蘇奶奶沒想到他最喜歡的小孫子回來了,兒子媳婦非但沒有表現出半點高興的意思,反而自顧的在那裏鬧将起來,這是要氣死她的節奏麽!

“都停下,這是幹什麽吶!”蘇奶奶拼命扯着嗓子大吼了一聲,兩行淚水再也忍不住的奪眶而出,“這是造孽啊,這是造的什麽孽啊!”

小小的農家院裏,一瞬間陷入到一種詭異的尴尬中。除了嚎啕大哭的蘇奶奶,幾乎所有人都定格在剛剛的動作上。時間仿佛是靜止了一樣,隔了好久,白睿才猛然推開丈夫蘇慶,跌跌撞撞的跑過去攔住老太太的肩膀,婆媳兩個一起抱頭痛哭起來。

蘇慶伸出指頭來指着蘇白,張開嘴空喘了幾口大氣,想要再罵點什麽,可喉嚨像被堵住了一樣,連半點聲音都發布出來,只能用點指的動作,來表達一下自己心頭的憤恨。

“爸?”還是蘇白率先從尴尬中回過神來,清了清嗓子打破僵局,“你什麽時候去找過我,我真的不知道,也沒人告訴過我這件事。另外……我這次回來,只是想看看你們過得好不好,順便告訴你們,再過幾天,我就要去省城了,高中也要在那邊的附屬中學讀。”

“去省城?”蘇慶皺起一雙眉毛,聲音裏也透出幾分危險的味道來,“你還真是越走越遠了!下一句,你是不是要告訴我們,這是你最後一次回家,以後就他、媽、的永遠不回來了?”

“我從來沒這麽想過,這裏就是再不好,也是我的根……”

“你還知道這是你的根?我看你是早就樂不思蜀了!是啊,外面比家裏好啊,吃香的喝辣的,穿新的!這個家能給你什麽?我們就是一群窮光蛋,每天都要過着緊巴巴的日子!”蘇慶一下打斷蘇白沒說完的話,激動得脖子上的青筋都蹦起老高,“所以,我去找你的時候,你根本就是為了躲我才不出現的吧?什麽你不知道!不過就是想把你那幾千塊錢的獎學金捂住了,眼睜睜的看着家裏越過越難是吧?”

這次,蘇白是真的被蘇慶噎得說出不話來,合着自己在他們心目中就只能和金錢畫上等號,其他一概不是?還真是廉價的可以!

“怎麽不說話了?”蘇慶見蘇白并不反駁,高傲的昂起頭,“你知不知道,你不在家的這三年,家裏日子過得有多難!你嫂子就是因為家裏沒人照顧,都流産了!這次好不容易又懷上,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在家看着,等你侄子出生了,想野到什麽地方,我都不管你。”

這下,不光是蘇白變了臉色,就是跟着蘇白一塊過來的司機也跟着變了臉色。

“爸,我記得,你是簽了字,把我賣給秦牧了吧?難道那十萬塊錢,你沒拿麽?”如果蘇慶今天不說這些話,也許蘇白一輩子都不願意去直面三年前的那件事,一直在逃避着,以為不去想,事情就會慢慢被淡忘,直至消失。

原來,一直都是自己想想的太美好了麽?

“爸,我還叫你一聲爸,難道你和媽媽心裏,從來就只有躺在床上的哥哥,從來就沒有過我麽?就不知道,我也是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感情的人麽?”

帶你去飛翔

蘇白的質問像是一道晴天霹靂,讓院子裏的幾人心頭一震。先入為主的觀念,幾乎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沒能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蘇白,這是反抗了!?這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乖寶寶一樣的孩子麽?

“你說什麽?”被小兒子這樣在人前挑戰權威,蘇慶只差當衆嘔出一口老血來,“有種你再說一遍!”

“我的意思是,哥哥是這個家裏的孩子,我蘇白就不是,就應該時時刻刻都要拿出來為這個家犧牲麽?”蘇白沿口吐沫,整理了一下思緒,把話說得更加直白些。

“你個死小子!還反了你了!”蘇慶氣急,随手從身邊抄起一樣東西就往蘇白身上砸去。若是沒有被秦牧派來保護蘇白的司機機智,見勢頭不對拽了一把蘇白,那東西肯定要在蘇白臉上擦出一道血口子。

見狀蘇奶奶一下蹲在地上,哇哇的大哭起來。又有路過的鄰居也跑進來幫着拉起架來,場面一時間變得混亂不堪。

衆人七手八腳的,好是廢了一番力氣,才将蘇慶給強按在長凳上坐下。這個勸說,別生氣了,氣壞了身體。那個說,蘇白還是個孩子,你個大人怎麽能跟個小孩子計較?而且這幾年在外面過得肯定也不容易,現在回來了,你們一家人不好好說點體己話,這又是鬧什麽呢?更有人走過來,直接要拉了蘇白,想讓他過去給蘇慶賠不是。

“我不會道歉的。”隔着司機,蘇白瞪着要來拉他的男人,恨不得也學着蘇慶的模樣,狠狠的揮兩下拳頭,把人給直接打趴下了算,“今天,就當我從來沒回來過好了。我這就走。”

“滾,你滾了以後,一輩子別讓我再看見你!”

好不容易才穩下的院子,再次沸騰起來,有人想要幫着攔住蘇白,卻被他帶來的司機一眼瞪過去,整個僵立在原地。幾分鐘以後,蘇白所乘坐的車子,按照來時的路,駛出了村子。這一次,蘇白幾乎是帶着一種決絕的心情,離開了這個生他養他的小村莊。

混亂中,沒有人主意到,蘇家新娶的媳婦正蹲在門檻上,盯着這群人的眼睛裏閃過一抹狠戾,更是把嘴裏的餅幹咬的咔嚓咔嚓響。

秦牧晚上下班回家,就看見李玉一個人在廚房裏忙活着,客廳裏的電視也沒開,就猜蘇白八成是躲起來了。在村子裏發生的事情,司機回來以後,已經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自己。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他心裏也十分難過,但難過之餘,還是有那麽一點小竊喜的。

經過了這次的事情,估計蘇家再想挽回蘇白的心,就變成了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誰又能多說什麽呢?不過是因果循環罷了。對蘇白來講,沒有了那個大後腿跟着,未來的路就是一片海闊天空。反過來,對于蘇慶來講,與小兒子交惡了,他将來要失去的東西就太多了。

“怎麽把自己蒙在被子裏?”秦牧伸手拉了一下床上的被繭,沒把人拉出來,反倒是讓蘇白把自己裹得更緊了些,“躲在裏面不氣悶麽?發生那樣的事情,大家誰也不想看見。”

蘇白把自己裹在被子裏抖了抖,眼淚流的更兇了,好像把他這段日子的委屈,想全都通過眼淚擠出身體裏一樣。

“他們也許只是在說氣話,都是一時的沖動,說不定這時候,他們已經後悔了。”雖然秦牧現在心裏已經高興的快手舞足蹈了,但他嘴上卻不能這麽說。三年以來,他一直所所扮演的,都是謙和的知心哥哥的角色,還指望着未來能夠收獲到蘇白的真心,此時是斷斷不能為了這一點小事,就把自己往坑裏推的。

“怎麽會!”蘇白聞言猛地掀開被子,坐在床上大聲反駁秦牧,“你又不是沒見過,我爸那個人……我爸那個架勢,當真是恨不得把我拆成零件賣了,好貼補家用!等我身上的剩餘價值什麽時候榨幹了,他們什麽時候才會放過我……”

說到這裏,蘇白早已泣不成聲,一雙眼睛,也是紅腫的像是兩顆核桃一樣,只留下一道小縫。

秦牧像是被蘇白的質問噎了一下,摸摸鼻子,遲疑了一下,才慢慢靠過身去,将眼前這個瘦弱的男孩摟在懷裏,“好了,別哭了,哭壞了身體,也是你自己難受。”

蘇白哭聲不減。

這個晚上,注定就是秦家的一個不眠之夜。秦牧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花費了多大的精力,又說了多少安撫的話,才将蘇白慢慢安撫下來。也顧不得吃什麽東西,就那麽安撫着人在床上睡下了。

天蒙蒙亮的時候,勉強睡了兩個小時的蘇白,慢慢從床上爬起來。卧室裏很安靜,只有靠近窗口的位置上,有一個紅點靜靜的燃燒着。

“是秦大哥麽?”蘇白啞着嗓子,好半天才勉強發出一點聲音來。

“嗯?怎麽醒了?”秦牧掐滅了手裏的煙,快步走回床邊,探了探蘇白的額頭,“有點發燒。睡不着麽?我去給你找點水喝。”

“秦大哥。”蘇白伸手抓住秦牧的胳膊,阻止了對方離開的腳步,“我不想喝水,能,讓我靠一會兒麽?”

“你啊~!”秦牧思考了一下,果斷的踢掉鞋子,掀開被子,将蘇白摟在懷裏,“這樣呢?好了,眼看着天就要亮了,我就在你這裏湊合一下,咱們一起睡。行麽?”

“好。”蘇白像只無助的小獸一樣,緊緊的攬住秦牧的腰身,“我陪秦大哥一起休息。”

“其實,你真的不用想太多,事情已發生了,你再難過,甚至去傷害自己,對事實也于事無補。只能讓你自己感到更加傷心罷了。”秦牧的聲音,像是低沉的大提琴,慢慢在蘇白耳邊漾開,“你現在要做,就是盡量讓自己活的更好,而且還要活出個樣子來給他們瞧瞧。讓他們知道,抛棄你,對他們來講,是怎樣的一種損失,明白麽?”

“可他們畢竟是我的父母……”哪怕心裏明白,秦牧說的一點不假,蘇白還是邁不過心裏那道坎,無法讓自己相信,自己真的是被遺棄了。恍惚間,自己似乎又回到了三年前,自己因為爸爸到學校鬧了那一場以後,躺在床上燒的糊裏糊塗的時候。如果那時候沒有秦牧在自己身邊,默默的給予支持和幫助,現在,他不是已經變成了一培黃土,就是躲在城市裏的某個角落裏撿拾垃圾度日吧?

“秦大哥,以後,我會學着去忘記他們,讓那些人真正淡出我的記憶。”蘇白的聲音很小,仿佛這些并不在意他的話說出去以後,秦牧是不是聽得清楚,只将兩只手臂緊緊的箍在對方腰上,想以此來表達的自己的決心。

“忘記也好,讓自己的心能夠真正輕松下來。好了,睡吧,天馬山就亮了。”秦牧用手拍了拍蘇白的後背,将人攬的緊些,也算是變相的讓蘇白能夠有一點安全感吧。

萬幸的是,這次蘇白只是大哭了一場,鬧了兩顆核桃眼,倒是沒想三年前那樣大病一場。秦牧尋思着,眼下自己在這座城市裏剩下的工作已經進入了尾聲,就是現在馬上離開也不會對後續工作産生太大的影響,就着手讓秘書把最後剩下的一點工作,能夠推掉的推掉,能夠提前壓縮的,都集中到最近兩三天來處理。

在狠狠的加了三天班以後,秦牧終于如願的帶上蘇白,踏上了開往省城的火車。

蘇白不知道未來的道路是怎樣一番光景,只知道随着漸行漸遠的列車,那些沉痛的記憶,仿佛被遠遠的抛卻在了遠方一樣。這種感覺,像是卸下了一身的重擔,終于得到了一點輕松一樣。但是輕松過後,蘇白又仿佛覺得,自己心裏一塊重要的地方失落了,就遺落在身後逐漸消失不見的城市裏。

“放松一點,新的城市,對你來講,意味着一個全新的開始。那裏沒有人知道你的過去,也不會有人知道你曾經經歷過什麽,只要你想,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從零開始。”秦牧把新打開的一瓶水遞給蘇白,想了想又打趣到,“你從上了火車起,就坐在窗口一臉悲春傷秋的模樣,不會是想掩飾你暈車的實質吧?”

“什麽?”一直處在溜號狀态下的蘇白自然有點跟不上秦牧的思路,眨着一雙大眼睛,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秦牧這是在打趣他,立刻便在臉上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紅潤,倒是讓人看着氣色比剛才好了些,“我不暈車的。”

秦牧被蘇白這樣不經意的一看,心髒仿佛被什麽東西狠狠的撞擊了一下,生疼,而且還跳的飛快,好像是揣了一百只炸了窩的兔子一樣。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态,秦牧假裝咳嗽一聲,轉身把自己的公文包拿過來,攤開在膝頭上。

蘇白等了一會兒,也沒見秦牧再說點什麽,也深吸了一口氣,轉身把自己随身帶着的背包拿過來,從裏面找出一本書蟲,京津有味的看起來。秦牧那天晚上,有一句話着實是說到了他的心坎上——未來的日子,他一定要好好的過,過出個樣子來。也好讓那些人看看,放棄自己,是一件多麽不明智的事情。

帶你去飛翔

新的城市,新的環境,新的朋友,一切對蘇白來講都是嶄新的。這裏沒有人知道他的過去,也沒有人會用有色的眼睛看他。大家每天像是最簡單的朋友一樣,會去相互讨論時下各種新奇的小玩意,也會為了某個女孩一起尖叫吶喊。

這樣的日子,讓蘇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整個人也跟着開朗了不少,漸漸變成一個人見人愛的大小夥子。

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天,蘇白幾乎是飛奔着跑到秦牧的辦公地點,摟着他的脖子,興奮的在辦公室裏轉起圈來。

秦牧仿佛也被蘇白的喜悅感染了一樣,完全抛棄了自己往日裏在公司的嚴肅形象,陪着蘇白好好瘋了一陣子。總算期間沒有人突然來打擾到兩人,不然他肯定會被秦牧現在的模樣吓到。

“吶,我選了管理專業,将來學成,就到秦大哥的公司來上班好不好?那樣,你就能夠輕松點,不用總是加班,總是那麽晚回家了。”已經180公分的蘇白像小孩子一樣斜坐在秦牧腿上,背靠着辦工作,一臉興奮在那裏自說自話的規劃者自己的未來。

“好啊,怎麽不好。”蘇白一天天長大,秦牧看着小孩兒的眼神也在一天天的變化。直到最近的半年,竟隐隐有了一份沖動。

秦牧知道,從一開始,蘇白就只是把他當成哥哥一樣來看待,甚至毫不避諱的在自己面前撒個小嬌什麽的。對此,秦牧并不制止,甚至還隐隐的希望,小孩兒能夠更加親近自己一些。因為顧及着小孩兒的學業和未來,秦牧總是讓自己隐忍着,現在,一切總算是都塵埃落定了,是不是,他也可以考慮一下自己的問題了?

“過兩天,我讓秘書安排一下,咱們這次好好擺上兩桌,把你的老師同學都請上,也辦一回像樣的謝師宴。”鬧夠了,秦牧還是把蘇白從自己大腿上請了下去,再折騰一會兒,萬一把自己折騰出火來,今晚就又要“加班”不能回家睡了。

“不要了吧?”蘇白在學校裏雖然人緣很好,但要說像其他人那樣,也弄個謝師宴什麽的,卻是真心擺不出那麽大的場面來。再說,人家謝師宴都是請了大把的親戚朋友,自己現在除了秦牧,到哪去找一大堆親戚充數?

“沒關系,大不了我把一些商業上的合作夥伴都請來湊個數?”

“還是算了吧,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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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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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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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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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