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咯
辰夜一邊抖衣服翻找,一邊回想之前發生的事。他在青樓裏拿走那顆玉珠後,黑衣人便把自己帶到了地牢裏,難道東西是在被囚犯欺負的時候掉了嗎?
“你在找什麽,是這個嗎?”風舜說着拈起一顆幽綠色的玉珠墜,辰夜激動地将東西接了過來,“就是這個,怎麽會在你那兒?”
“是我在牢裏抱起你時從你身上掉下來的,便順手帶了過來。”
辰夜看風舜一臉波瀾不驚的,不禁有些失望道:“你不是說侯随珠之心是水滴狀的,有鴿子蛋那麽大,難道這顆不是嗎?”
風舜笑着搖頭道:“這顆從外觀上來看是很像,連我都差點以為它是了。但真正的随侯珠之心,裏面有許多像毛發一樣的裂紋,把它放在燭光下,還會映射出繁複的圖案來。”
“這樣啊……那我豈不是白遭罪了?”辰夜失望地坐回床上,風舜便攬住他的肩膀道,“這玉珠是你從張放那兒得來的吧?”
辰夜搖了搖頭,“是張放送給一個青樓女子的,我看外觀相似便順手拿了過來。”
“那你有沒有想過,既然張放已經有了一顆真珠,為什麽又會有這麽一顆相似的假珠,然後又把這顆假珠送了人?”
辰夜不解地望着風舜,只聽他解釋道:“如果說我很喜歡這顆玉珠,但我身邊也有人看上了它,而我又是世人公仰的王侯,不給的話會顯得我很吝啬。這時候,我就會去找一顆相似的玉珠,然後再假裝大方地把它送人。”
“你的意思是真珠還在張放手上?但我在他的住處大略找過了,并沒有發現類似的玉珠,而且他也沒有帶在身上。”
“別着急,一切都交給我吧,今晚先好好休息。”風捏了捏辰夜的鼻尖,然後又将他拉進了被窩裏,兩人甜蜜的相擁而睡。
第二日,天還沒亮風舜就起來了,他蹑手蹑腳地漱洗後,便給自己粘上了小胡子。出門前,他還在辰夜臉頰上親了一下,“你什麽都不需要操心,乖乖在這兒等我回來。”
辰夜被他甜醒了但仍然裝睡,嘴角不經意咧開一個淺笑,心裏道:“那比比看咱們誰先偷到寶貝。”
清晨的天空陰沉沉的,平侯府卻是一派喜慶,裏裏外外都是繁忙的人。風舜剛混進去就被管侍逮住了,揪着他盤問道:“昨夜查房你怎麽不在,去哪兒了?”
“回大人,小的似乎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昨晚一直鬧肚子,直到半夜才回的住處。”
風舜說着眼珠微微一轉,拿出那顆玉珠墜遞給管侍,“這個是前天夜晚小人在花園裏撿到的,好像是侯爺掉的,還請您有空幫我還給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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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侍狐疑地打量着珠墜,便把風舜打發下去做事,自己則向張放的寝殿走了過去。
殿內紅綢飄拂,四周紅燭搖曳。張放正穿着一身金縷紅衣,疲憊地靠在軟塌上小憩。想起昨日的事還心有餘悸,幸好辰夜那小子做了替死鬼,随後管侍又帶人及時趕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這時管侍敲門走了過來,呈上一枚玉珠墜道:“前天夜裏,屬下在花園裏撿到了這個,不知是不是侯爺掉的?”
張放眼神微微一動,接過珠墜仔細打量,這玩意兒好像是自己送給柳茹的那顆,但怎麽會掉在自家花園裏?這會兒柳茹應該還在休養,不可能帶着玉珠到這裏來,那這顆玉珠又是從哪兒來的呢?
“前天夜晚,難道是皇上……”張放似乎想起了什麽事,便将玉珠收到了衣服裏。
此刻,風舜正假裝無意的從門外經過,不出他所料,管侍為了邀功說東西是自己撿的,而張放自然不會去懷疑自家管侍。
風舜在想,既然張放這麽喜歡随侯珠,那他為什麽不随身攜帶呢?于是風舜便有了一種猜測,那就是張放把真珠也送人了,而能讓張放忍痛割愛的,想必只剩前天夜裏來過的劉骜了。
所以這是個套兒,用假珠引出真珠的套兒。
不久後,平侯府門口賓客盈門,人們洋溢在一片喜樂聲中。而張放胸前戴着紅彩頭,坐在雪白的高頭駿馬上,帶着隆重的隊伍出門迎親了。
正午時分,新娘的花轎才被接到平侯府,衆人紛紛聚在門口迎接祝福。這時候皇帝也到場了,光是賞賜的禮金就有數千萬錢,足足讓人擡了十大箱過來,看得賓客們豔羨不已。
“謝皇上賞賜!”張放上前握住劉骜的手,劉骜也毫不避諱,寵溺地摸着他的臉頰。兩人就這麽衆目睽睽的深情相望,人群投來意味不明的目光,但也沒人敢議論什麽。
接下來是拜堂成親,在人們的歡聲笑語中,張放牽着新娘的紅彩頭,走向華美的殿堂拜天地。随後新娘被熱鬧的送入了洞房,而張放則留下來應酬席上的貴賓。
此時,風舜正在幫忙端酒跑腿,目光時不時留意着張放。
天空陰沉得像要下雪似的,但這絲毫不影響婚宴的喜慶。宴席持續了一整下午,天黑後,人們開始了各類餘興節目。
張放這才得空和劉骜獨處,兩人在燈火闌珊的花園裏靜靜相擁。
“皇上,今晚我就要跟別的女人洞房了,您就一點都不吃醋嗎?”
“你就當娶了她放家裏擺着,就算有名無實也沒關系,朕還是一樣的寵愛你。”
張放就等着劉骜這句話,他滿意地依偎在愛人懷裏,這時他似乎想起了什麽,“對了,我送給皇上的那枚玉珠,皇上是不是弄丢了?”
“沒有丢,愛卿送的東西朕一直寶貝着,這會兒就帶在身上呢。”劉骜說着解下了腰間的玉珠墜,張放詫異地接過來,但礙于光線昏暗看不清,兩人只得向有燈火的長廊走去。
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有刺客!”兩人大驚失色,慌忙喊人護駕。附近侍衛聞聲迅速趕了過來,護着兩人進到了一間庑殿內。
看樣子似乎是虛驚一場,兩人這才拿出那兩顆玉珠,它們在火光下熠熠生輝。仔細一對比,其中一顆裏面似乎有許多裂紋,劉骜不由問道:“這顆裏面怎麽這麽多瑕疵?”
“這裏面不是瑕疵,我曾經找工匠鑒別過,說這是通過特殊工藝加進去的,而且這顆玉珠的材質十分珍貴,似乎是很久之前遺留下來的寶貝。”
“哦?”劉骜好奇地把珠玉接過來,不料四周燈盞突然全滅了,整個空間頓時漆黑一片,兩人又慌忙喊人點火。
片刻後有人點燃了一盞燈,殿內漸漸明亮了起來。然而劉骜卻發現手裏的玉珠墜不見了,他錯愕地四下找了一番,這才頓悟過來,“快來人啊!抓賊!”
侍衛們聽令迅速組成隊列,分頭在庑殿內外搜尋起來。
此刻在那挂滿紅綢的喜房內,新娘正坐在床上靜靜等待着,紅蓋頭遮住了她的視線。忽然她聽到有人推門進來了,便小聲問道:“是夫君進來了嗎?”
等了一會兒,對方才答道:“是我,夫人乖乖坐着等我,我有樣東西要送給你。”
新娘于是乖乖坐着不動,辰夜便在房間各處尋找起來,上次他沒來得及仔細搜,也許随侯珠就被藏在這裏。料到張放肯定不會老實去洞房,于是他就穿上紅衣易容成張放,順理成章地進了喜房。
辰夜仔細搜過每一個角落,就連地板都一一敲了一遍,無奈沒有任何發現。他心中嘀咕道:“不對啊,既然張放那麽喜歡随侯珠,怎麽又不帶在身上又不藏在住處?難道說,那顆真珠也被他送人了?”
“東西還沒有找到嗎?”新娘按捺不住好奇心,試圖通過蓋頭的縫隙偷看辰夜。
“夫人再等等。”想必随侯珠不在這裏,辰夜便打算從窗口翻出去,畢竟他僞裝成了新郎官,這種時候從門口出去會很奇怪。
然而辰夜詫異地發現,窗戶怎麽都推不開,似乎被什麽東西從外面堵住了。于是他換了另一扇窗戶,可還是推不開。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辰夜不得不向門口走去,哪料身側閃過一道寒光,他躲避不及,胳膊頓時被劃開一道狹長的口子。
只見新娘子正站在跟前,手裏握着一把森寒匕首,辰夜不解道:“你……夫人這是做什麽?”
“誰是你夫人,我是來殺你的刺客!”新娘冷豔一笑,又舉起匕首攻了過來。
辰夜慌忙閃躲,沒想到小娘子身手還不賴,幾次險些将他刺傷。他信手操起椅子抵擋,卻被對方一腳給踹飛了開去。見狀他又一把掀翻桌子,她身體一轉便避了開去,急速上前他撲在了地上,那匕首就朝他胸口直刺而來!
“去死……”新娘的匕首剛碰到辰夜胸口忽然停住,她難以置信地低頭一看,只見一枚針正刺在自己腹部。
辰夜趁機一把推開新娘站了起來,“竟敢冒充新娘,你好大的膽子!”
“張放你這個禍國殃民的罪人……我要……殺了你!”新娘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舉着匕首試圖繼續攻擊。
辰夜懶得搭理她,快步向門口走了過去,他可不想再給張放背黑鍋。然而這時,他忽然聞到了一絲燒焦的味道,驚詫地回頭一望,卻見燈盞倒在地上将紗簾燒了起來。
“不好了!”辰夜正想找東西滅火,無奈新娘又撲了上來。他一把打掉了對方的匕首,可她卻趁機扣住了他的傷口,指甲倏然掐進血肉裏,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辰夜真是沒想到,這小娘子中了毒針還能這麽剽悍,兩人頓時扭打成一團。火勢迅速蔓延,四周簾子都燒了起來,霎時間濃煙四起。
“你瘋了嗎?!快放開我,不然我們都得死!”辰夜揪着新娘的頭發,而新娘則掐着他的脖子,兩人龇牙咧嘴地怒怼着。
“我就不放,能殺死你這種罪人,那是我的榮耀!”新娘将辰夜掐得直翻白眼,只聽辰夜掙紮道:“我不是張放,你搞錯了啊!”
夜空中下起了小雪,賓客們聚在一起笙歌燕舞,還洋溢在婚禮的喜慶中。而侍衛們則在四處搜尋盜賊,這時忽然有人發現了異樣,“那邊着火了!快救火啊——”
張放和劉骜聞訊趕了過來,只見喜房那處屋頂上冒出滾滾濃煙,其間還隐隐泛着火光。張放不禁打了個寒戰,“看來又有人想害我的命。”
“侯爺您出來啦!”管侍上前關切道,“小的之前看你進洞房了,還以為您……”
此刻風舜就混在侍衛隊列中,聽到管侍這話頓時停住了腳步,如果說張放沒有進洞房,那麽進洞房的人又會是誰呢?
張放詫異地看向管侍,“你說什麽,我進去洞房了?”
“難道是……”風舜望向那刺目的火光,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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