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番外 · 辰
正值盛夏,黃昏的落日斂去毒辣,恰是歸家的時辰,繁華街市喧嚣漸息,街邊的小販探頭話着家常,趁着這會兒稍作歇息,行人多神色匆匆,唯有兩位公子閑庭信步,在街市穿行,其中一位不時側首看攤位上的小物件,最後停在面具攤位前。
攤位上擺放的面具琳琅,花樣精巧,瞧着很是致趣,長安拿着白兔和狐貍面具,執起兔子那面挂在臉上,露出的雙眸靈動,藏在面具之下的聲音聽着有些悶,卻聽得出淺淺的笑意,“像小白......”
轉手将狐貍面具擋在寧致遠面前,正想調侃像小七,卻被師叔執着手腕挪開,意有所指地戲谑,“像你。”
攤主面上堆笑,撿着幾個面具遞過來,見二人舉止親昵,眼色極好地大略提了兩句現下時興的款式,并不多話,只見年輕的那位公子選了兩張,身旁的那位随手給攤主遞了銀子,兩人便轉身離去。
“上回做生辰禮的玉佩,江夏總說東西太貴重,随後托東川給靈山送了好些機巧”,話到這兒長安有些無奈,彼時寧致遠接了緊急委托往信都去了,恰好錯開了生辰,乍聽這話不甚在意地輕笑應話,“既如此,此番選些讨巧的小玩意兒便好。”
他接過長安手中妥善打理好的禮盒包裹,将兩張面具也一并放進去,執着長安的手往程府漫步過去。
今夜過生辰禮的小家夥正在院中,擺弄着手中的小型弓弩,趁着江夏往堂中會客的間隙,瞥了一眼擺在桌上的另一柄,擺着小手笑得讨巧,“舒姐姐,我想吃點心。”
小家夥過了今夜便整四歲,生得桃腮粉面,雙眸水亮,是顆名副其實的糯米團子,乍看同程硯歌兒時的模樣別無二致,斂起笑意時像個端肅清貴的小公子,正是長肉的年紀,雙頰堆着點嬰兒肥,加之性子又随了江夏,面上帶笑時天真爛漫,尤其招人喜歡,撒起嬌來效果拔群。
侍女心花怒放地摸摸他的發頂,道一句盡快回來便直直往夥房去,小團子成功将人支走,探頭見人影已經消失在轉角處,小手欲欲躍試地去摸江夏的弓弩。
尋常的弓弩後坐力道已是不小,遑論江夏是個正經的練家子,平日裏即便旁事随意,在弓弩利器上卻尤為謹慎,小團子終于逮着機會,眼珠咕嚕轉一圈,趁着人都支開了,耐心地按着江夏先前教的方法,瞄準箭靶時卻聽到不遠處的交談聲。
他倉惶地扣動扳機,被力道震得往後直直倒入來人懷裏,鼻間鑽進若有似無的青草香,小家夥水亮的雙眸波光流轉,尚未來得及興奮,就聽見阿娘嚴肅地喚他大名,“程允珩!”
小少爺迅速将東西擱回桌上,擺手示意低頭認錯,做好絕不再有下回的保證,這才揮着手向着來人讨抱,稚嫩的小手像春芽,滿心歡喜地環着對方脖頸,嗓音叮鈴脆響,軟糯地喚,“六叔叔~”
程允珩很黏長安。說是緣分也好,道是眼緣也罷,自他去年開始記事起,一年下來能在南臨見到長安的機會不過兩三回,但不知為何,就是尤其喜歡長安,上回碰面還是春三月,彼時恰逢祁夙途徑南臨,他聽着祁夙喚長安小六,便棄了原來的稱呼,親熱地改喚六叔叔,他被長安抱在懷裏,轉頭同另一位來客打招呼,“寧伯伯好~”
當真是每回見都有新花樣呢,上回見還是牽手,這回就抱上了?寧致遠挑眉,颔首嗯一聲,幾人一道往正廳去。
跨過門檻時,小團子從長安身上溜下來,蹿到前方牽了娘親的尾指搖晃,這小子十分擅于撒嬌,江夏曉得這是有悄悄話要說,彎身将人抱起來,果然聽小家夥咬耳朵,“阿娘,我今夜能同六叔叔睡嗎?”
以往長安不論同誰一道拜訪程府,夜裏都會婉拒程硯歌留宿的提議,去年程允珩生辰時難得留了一夜,小團子便牢記着,今年順着杆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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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颠了颠将人抱穩,将這種無解的問題輕巧抛開,壓輕聲量耳語,“唔……你若能哄得你寧伯伯松口,阿娘是沒意見的。”
雖然不明白為何同六叔叔睡覺要征得寧伯伯同意,程允珩在聽見父親問生辰願望的時候仍舊執着地許了願,心滿意足地謝過長安和寧致遠,用完晚膳後還耐着性子陪着大人們敘話。
程硯歌正聊着近況,瞥見原本乖巧端坐的小團子已經眼角挂淚,不時打着呵欠,搖頭笑着讓小厮抱着程允珩下去沐浴歇息。
仲夏夜間微風清爽,敘舊之後他們便各自回房,夜裏沐浴的時候,寧致遠就坐在沐桶旁,聽着水流滑過身體,落回水面的輕響,也不說話,就這麽看着人。
長安如今已經習慣,師叔不進來鬧已是顧着分寸,他百無聊賴地泡在水裏,想起今日的事,斟酌着開口,“允珩的性子如今越發讨喜了。”
寧致遠唔一聲,意味深長道,“他倒是挺黏你。”
果真是醋了。長安無聲地笑,不知從何時開始,他逐漸意識到老狐貍的占有欲強烈,過往同師兄弟們在靈山,他一直仔細着不要有過密的觸碰,原只是個人習慣,便沒能瞧出端倪來,但在長安逐漸松了警惕之後,反而從日常細節中嗅到蛛絲馬跡,師叔既能吃小七和先生的醋,自然也要吃小團子的醋。
思及此,沐桶中嘩啦一聲,長安往前貼靠的姿勢像一尾在岸邊窺探的人魚,兩頰因為水汽泛着緋紅,下颌還滴着水,眸光搖曳盈出笑意。
寧致遠耐心地等着他動作,見他素嫩的雙臂帶着水光橫在沐桶沿,下颌點在手背處,兩人不過一指的距離,呼出的熱息輕緩,撩撥的意味卻肆意,長安如今已被師叔調教出默契,伸出軟舌在寧致遠唇縫處輕飄撩過,假意皺起眉頭打趣,“好酸……”
拐着彎揶揄的姿态委婉,寧致遠被逗出笑意,擡手捏住他下颌,指節抵在下唇摩挲,不時探入口中逗弄軟滑的舌,挑眉笑道,“不過點一下便嘗出味道了?你再含一口試試。”
話落手掌撫着頸側滑動,摁住人後頸就壓過去讨吻。
寧致遠手臂扶住沐桶,壓下的姿态強勢,巧舌在口中肆意侵襲,長安逐漸喘不過氣,被猛烈攻勢逼得節節敗退,直到後背退無可退,手掌不自覺按在師叔胸前,在濕熱的舌吻間隙輕呼着氣,直至眼尾悄然浮上薄紅才總算找回呼吸。
“味道如何?”老狐貍稍解了饞,抵着額逗人。
“辣”,唇上有些燙,長安舔着唇老實交待。
寧致遠瞧着被含得潤紅的薄唇,足意地又壓下身,在纏吻前戲谑,“明明是甜的。”
待嘗夠了才将人撈出沐桶,換上衣衫,抱着人往榻上去,別有深意地體貼道,“你乖一些,別再撩撥,今夜便放你一馬。”
懷裏的人聽這話覺着不對勁,抿着唇腹诽,若師叔有意曲解,他就是喘聲氣也能算挑逗,還不是由着老狐貍吃透,明明是師叔在調情,怎麽回頭就将罪名扣到他頭上來,這個壞人!
剩下的明天整理完再發啦啦啦~有跟我一樣喜歡小團子的嗎?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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