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朕幫你報仇,你給朕當侍寝宮女?◎

天子甫一進門, 就見周太後人站在暖閣前,魏宏達将她攔在門口,周太後沒好氣道, “你這個狗奴才連哀家都敢攔, 你眼裏還有哀家這個太後嗎?”

魏宏達跪在地上不斷給她磕頭, 腦袋都磕破了,愣是不讓她進。

“求太後娘娘別為難奴才,您有事也得等陛下回來……”

“哀家就是趁皇帝還在上朝才來的!哀家倒要看看, 是什麽樣的女人迷得皇帝連早朝都推遲了, 哀家在宮裏這麽多年,還不曾見過這等事!”

光從周太後的說話聲裏就能感觸到她此刻有多氣惱。

天子不急不慌的踱到他們身後, 魏宏達一見着他便結巴起來, “陛、陛下……”

周太後眉頭一跳,回過身果見天子一臉懶洋洋的對她笑,“皇嫂忘了這裏是朕的寝居, 皇嫂與朕該避嫌。”

周太後有些微讪住, 乾清宮內藏了女人的事兒她到今個早上才知道, 宮裏傳的沸沸揚揚, 只說天子帶回的女人是前兒夜裏從宮外帶回來的,也不是什麽正經人家的女兒,這事兒一出, 周太後怎能不心慌。

“皇帝, 茲事體大, 哀家也顧不得許多,你喜歡什麽樣的女人不好, 偏把個尼姑帶回宮, 這叫那些大臣知曉了, 要如何是好?”

天子眉毛松動,并未答話。

倒是地上的魏宏達陪着笑臉,“太後說岔了,那位姑娘不是尼姑,是被青蓮庵裏的歹人擄去的,陛下前晚出宮微服私訪,查探到這青蓮庵是匪窩,便順勢剿了個匪,眼瞧着這姑娘家中無人,無處可去,陛下宅心仁厚,才把人帶回宮。”

周太後愠怒道,“就算憐惜皇帝這姑娘,也不能讓她住在乾清宮,像什麽話?”

“她沒什麽身份,後宮沒地方放,朕打算讓她留在朕的乾清宮,做個随奉宮女,”天子一臉溫笑。

周太後很是不愈,“皇帝即知道她沒身份,自然也不懂什麽規矩禮數,不若送來哀家宮裏,哀家調//教一些時日,再送來給皇帝,至少服侍的皇帝也盡心。”

天子道了聲不,“懂了規矩的宮女有什麽趣,朕覺着她正好,深得朕心。”

Advertisement

他似想到什麽樂事,笑容都帶着戲谑,看的周太後心口發緊,這些個當皇帝的,吃慣了山珍海味,便偶爾也會想嘗嘗外頭的清粥小菜,她也不是不能理解,但這女人是從那不正當的尼姑庵裏出來的,她雖在宮裏,可也不是耳鼻閉塞,那種地方連青樓楚館都不如,那裏面女人會的都是野路子,可比什麽姜柔菀會哄男人的多,什麽髒的都能使一手。

天子的胃口若被養叼了,以後哪還會正眼瞧得上循規蹈矩的良家女子。

先帝當年還沒沉迷道術時是多正常的一個男人,後來就是被那道觀裏的野道給迷了心竅,非要練什麽長生術,還服食丹藥成瘾,壞了身子,對後宮都提不起興致。

叫周太後心裏想的,這些僧啊道啊的,表面仙風道骨,其實暗地裏比誰都會蠱惑人心。

“皇帝,皇室有皇室的規矩,就算她是宮女,也該按宮女的規矩來,你把人藏在房裏,難道她就這麽見不得人?”

天子冷下來神色,“皇嫂是在教訓朕嗎?”

他笑起來的時候很溫和面善,但是他一沒了笑,周身有種陰翳瘆人感。

周太後沒來由一寒,她終歸不可能因為一個女人與天子鬧得不快,只得道,“哀家不是教訓皇帝,宮外的女人多少不知道來路,身上有沒有病也不清楚,哀家是為皇帝的身體着想。”

天子道,“她幹淨的很,只怕宮裏也沒幾個人有她幹淨。”

周太後一噎,琢磨半晌,只覺得話裏有話。

天子急着進暖閣,沒功夫再與她多話,“皇嫂沒什麽事就回慈寧宮去吧。”

周太後瞧他這急切的樣子,心下也跟着慌,“哀家大皇帝十多歲,雖是與你互稱叔嫂,可哀家心底是拿你當兒子待的,難道哀家的話皇帝也聽不進去嗎?”

“皇嫂這是什麽話?朕的母妃是先淑妃,皇嫂說朕是你的兒子,把朕的母妃置于何處,這話叫先帝聽了,他作何感想?”天子擰眉道。

周太後一時說不出話。

天子卻沒停下,“朕尊皇嫂為太後,不僅是敬着皇嫂,更是體諒皇嫂這些年的辛苦不易,若是照着先代祖宗慣例,皇嫂恐怕連慈寧宮都住不進去,皇嫂既然做了太後,就該頤養天年,用不着将手伸到朕這裏,朕不是三歲孩童,是非對錯都需要人來教導。”

“朕希望皇嫂回去好好想清楚,是想着以後終老有人撫養,還是也想像淑太妃那般,去皇陵裏守着先帝了卻殘生。”

周太後大張着眼,想說反了反了,可是站在她面前的是天子,是皇權的最高統治者,也是由她一手扶持上去的,現在天子翅膀硬了,竟然反過來威脅她。

她這時便恨起了先帝,當年他若不參道,怎麽會沒有皇子,也用不着讓如今的天子即位,天子都已成年,哪有幼兒好掌控,現下她難管的住天子,莫非真要像天子說的,從今往後再不過問前朝後宮,那她這個太後豈非是空置的。

天子朝一旁的魏宏達睨過,魏宏達急忙上前,請周太後出去,“太後娘娘,眼看着日頭上去了,陛下還得辦政,您先回吧。”

周太後就這麽被請出了乾清宮。

魏宏達與天子禀告了一些姜雪甄的情況,宮女服侍姜雪甄喝完藥後,燒退下去了,只是她一直沒起來用膳。

天子進了暖閣,只瞧桌上的飯菜都冷了,确實沒動過,他吩咐兩邊宮女把飯菜撤了換上熱的,然後自個兒來到龍床前,彎身撥起一邊帳子。

姜雪甄側着臉睡在被裏,整個人蜷成團,墨發淩亂的散在腦後,鬓邊碎發拂在她臉側,顯得膚如凝脂,又長又密的睫毛垂下,她像是沒有人氣的玉雕假人。

天子摩挲着她的臉孔,有些溫涼,觸之生香,但他一碰到她,她的眼睫就細細顫了顫。

是在裝睡。

天子心頭一動,自去拿了玉肌膏來,手指上勾出藥膏,他低身下來,吻住她的唇細細磨,她果然耐不住的鎖着黛眉張開口,讓他伺機探進被中再上了一回藥,手卻一直舍不得退走。

她最終被逼出了眼淚,他才流連忘返的撤掉,再擡起頭,就見她側趴在枕頭上,眼尾濕漉漉的紅,脖頸上還有極明顯的印痕,只是被散開的頭發遮遮掩掩的,更顯出嬌不承力的柔弱感。

天子看的得意,手想分開頭發看清楚些,被她擡手擋住。

不許他碰?

那五根細指搭在他胳膊上,也沒什麽勁,他反手想握到手裏,那柔荑縮回被裏,天子立刻會意,是嫌他的手指沾了泥濘。

天子笑道,“你自己也嫌?”

姜雪甄背過臉去。

天子這會子心情很好,不在意她這點毛病,自去讓宮女打水來洗手,洗完後擦拭好,才想把她從被窩裏抱出來,她自己慢慢坐起來,聲音還是啞的,“不敢勞煩你。”

天子早摸清她的性子,自顧卷了衣袖,準備往桌邊走,“既然不敢勞煩朕,就自己下來用膳。”

姜雪甄睡了半日,身上還是很疼,動一下都艱難,但仍是下了龍床,可腳一落地便要軟倒。

天子回身手一勾,把人給兜抱住,幾步路坐上了桌子,絲毫沒放她的意思,仍摟在腿上,道,“吃飯。”

姜雪甄手指攥緊,良晌忍住心底的厭膩抵觸,伏在桌邊喝湯,喝到一半停下,說自己飽了。

天子捏過她的臉,“要朕喂你吃飯?”

姜雪甄輕道,“吃不下。”

天子露出笑,卻沒笑意,“跟朕執拗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姜雪甄翕動着唇,“你……以前不會這樣。”

“在你眼裏,朕是不是該像以前那樣,你只要招一招手,朕就會沖你搖尾巴?”天子笑深了。

姜雪甄啞口無言。

“那幾年朕太單純了,不知道人心險惡,朕陪在你身邊,見你一個笑朕都能歡喜半天,朕那時候是不是沒出息極了?”天子問她。

姜雪甄沒答他。

天子也渾不在意,看她身上穿着自己的亵衣,人虛軟的坐在他腿上,一本滿足。

“朕得多謝你,沒有你,朕豈會成長,朕從前覺得只要有一顆赤誠之心便能将你感動,可你轉頭就投入李熜的懷抱,誠然他是個連太監都不如的廢人,但大概在你心底,朕不如他。”

他輕笑一聲,“人往高處走,朕懂你,進宮成了妃子,你才有機會替你母親報仇,可你沒想到,李熜要你吃丹藥,所以你只能稱病躲了他一年,他若是好好的人,可能你也就從了他了,你為你母親付出良多,卻只死了一個害她的丫鬟,姜家可都好好的,甘心麽?”

姜雪甄不甘心,從她記事起,她就養在孟氏膝下,孟氏待她不差,還常與她說要姊妹和睦,是極好的主母做派,可背地裏,孟氏院裏的丫鬟卻常有意無意讓她聽見她母親生前有多歹毒,她母親打殺了多少下人,不像孟氏對下人親厚。

她還不懂事時,就已經被不停的灌輸,她母親是個壞人,她不能像她的母親那般禍害旁人,她要溫良恭儉,要孝順乖巧,還得忍讓姜柔菀這對姐弟,即使姜柔菀對她這個長姐一點兒也不敬重,還處處擠兌她,她依然謹記孟氏的話。

她長到十歲的年紀,已經一心一意只為姜家着想,姜明要她嫁誰她就嫁誰,孟氏在她面前哭訴家中拮據,她也願意任她克扣自己的月奉。

她曾因為他們怨恨過自己的母親,為什麽她的母親是這種惡毒的人,為什麽她的母親不能像孟氏一樣賢惠溫柔。

她不喜歡張嬷嬷說她母親生前的過往,她不想知道她母親曾經是什麽樣子,她陷在姜家人為她編織的母親是個惡毒的女人的網裏,她跟着那些人一起痛恨起了母親。

所以後來她知道真相後才會那麽恨,她恨不得姜家所有人死無葬身之地,她推姜昭宴下水後,姜明罵她。

她果然和她的母親一樣惡毒。

那時她決定,無論她付出什麽樣的代價,她都要這些人去死。

暖閣外魏宏達扯着尖細嗓子道,“陛下,佛堂那邊的如意姑娘求見您。”

天子讓進來。

如意弓着背走進來,入目就是天子懷抱着姜雪甄,姜雪甄纖柔的腰肢被天子一臂環緊,天子一只手還托住那凝玉似的臉,側容憔悴,脖頸細長。

姜太妃被抓回來了。

如意沒敢走近,跪地道,“奴婢給陛下請安。”

天子放開姜雪甄,“說事。”

“姜二姑娘已經有幾日往主卧去,求着見姜太妃,白天夜裏時常站門口敲門,有時趁奴婢們不注意還想推門進去。”

她沒說的是,周太後想見天子房裏的女人沒見着,反被趕回來的天子請了出去,引得宮中許多人揣測天子的态度,多在看戲。

看戲的人歸看戲,也有心裏發急的,譬如姜柔菀,她已經有幾日沒見到天子,無論她厚着臉皮去乾清宮還是去養心殿,都沒法得見天顏,如無頭蒼蠅碰了幾回壁後,她心底更慌張,又去找姜雪甄,經常當着如意如棠的面兒往裏喊,兩人時刻要盯着她,總怕有疏漏,被她闖進去發現姜雪甄不在。

現下姜雪甄被抓回來,如意倒松了口氣。

天子凝眸在姜雪甄面上,“朕幫你報仇,你給朕當侍寝宮女?”

作者有話說:

二更遲點,大概在十點半,麽麽!感謝在2023-03-16 22:18:24~2023-03-17 17:15: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野宴、晞 10瓶;朝夕、酥糖 5瓶;66019694 2瓶;一休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