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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真正想立的皇後◎

兩巴掌下去, 姜柔菀的臉直接腫起,她疼的雙手捂住臉,先不敢置信的看着如意、如棠, 随後罵她們, “你們反了天, 連我也敢打!”

她們兩個打完人,如棠譏笑道,“打你怎麽了?冤有頭債有主, 你當初怎麽打我和如意的, 我們只不過是還給你而已,你受不了, 受不了也得受着, 你罵我們是賤婢,你現在連賤婢都不如!”

姜柔菀身旁的宮女拉着她就要走,“趕緊走, 別賴在這兒讨嫌!”

姜柔菀猝然推開她, 想撲到姜雪甄面前, 卻被如意和如棠擋下了, 姜柔菀瞪視着姜雪甄,縱然姜明被罷職、爵位被奪,她自己也被天子鄙棄, 可半點都沒影響到姜雪甄, 姜雪甄還是清清冷冷的站在她面前, 擺着高高在上的姿态,容色皎月, 身形窈窕纖細, 身上穿的是用銀線絞珠軟綢做成的海青袍, 外罩着绛紫鳳尾軟緞做成的氅衣,就算是之前她為天子疼愛時,也沒被賞賜過這樣的布料。

宮裏的太妃有誰如姜雪甄這般,用的穿的都是絕頂好物,以前她覺得是姜雪甄的嫁妝給了她底氣,可她母親嘉寧縣主再受英宗皇帝喜愛,皇室有皇室的講究,皇族的東西也不會賜予嘉寧縣主,姜雪甄現今得來的這一切,都是天子給的。

她想錯了,姜雪甄要出家,就是為了進這佛堂,可以和天子瞞着所有人在這裏沒日沒夜的媾和,不會有人知道,這樣清雅出塵的太妃暗地裏有多放蕩,姜雪甄勾的天子看不見旁人,姜雪甄把本該屬于她的一切都搶走了,她淪落到現在這樣。

都是姜雪甄害的!

“你們退一邊去,哀家和二妹妹有幾句話要交代,”姜雪甄淡淡道。

宮女們很聽話的退開,但也沒退太遠,畢竟姜雪甄身體弱,她們也擔心姜柔菀會突然發難,傷到姜雪甄,她們可承擔不起罪罰,遂只不遠不近的站在廊外。

姜柔菀心裏怨恨,卻也知道現在只有姜雪甄能救她,還是嘴上求着道,“太妃娘娘,民女和您都是姜家人,現下民女遭難,您若不救民女,以後宮裏只剩您一人,您在宮中孤立無援,就不怕以後進宮的那些女人嗎?”

姜雪甄淺笑,笑不見底,“你心裏是不是恨苦了哀家?”

姜柔菀滞住,旋即垂着淚哭,“民女豈會恨太妃娘娘,民女心中對太妃娘娘極敬佩。”

姜雪甄看都不看她這副做派,“哀家記得,兩年前在姜家,哀家聽從姜明的指示學規矩,是你母親請的嬷嬷,當時哀家在姜家活得不如一條狗,還吃過你扔在地上的饅頭,饅頭沾了灰,那味道哀家至今記憶猶新。”

她兩眼彎彎,“你進宮至今,哀家至少沒讓你吃帶灰的饅頭,哀家是不是比你良善的多。”

姜柔菀直咬牙,當初父親把姜雪甄接回姜家後,确實她跟孟氏暗地給了姜雪甄許多苦頭吃,誰叫她跟她不是一個母親生的,誰叫她的母親是嘉寧縣主,誰叫嘉寧縣主死的早,她母親成了姜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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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怨難消,所以姜雪甄才會給天子吹枕頭風,天子才會這般厭惡自己,甚至不願承認她腹中龍種。

“縱然以前的民女有千般萬般不好,可那都是民女年幼無知,現今民女知錯了,太妃娘娘都不救救民女嗎?還有父親也被陛下撤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太妃娘娘即在陛下跟前有寵,就不能求求陛下認下民女腹中之子?若民女能産下皇長子,太妃娘娘何愁不能在宮中立足?”

她被扒了外穿的襖子,在這冬日裏凍得臉都發青,姜雪甄目露憐憫,解了自己的氅衣披到她身上,“哀家知道,無論哀家說什麽,你都不信哀家與陛下沒什麽,哀家只有句話要告訴你,若你還想重回後宮,切不可出宮後對外私傳哀家與陛下的謠言,陛下的脾氣你是知曉的,若被他查到是你在外诋毀他,屆時你、姜昭宴、姜明、孟氏都會性命難保。”

姜柔菀聽出姜雪甄這是不打算救她了,僅一晚,宮裏宮外的人将都會嘲諷她懷了野種,她的名聲毀盡,姜雪甄還安撫她說什麽重回後宮,只要她走出去,以後也別想回宮了,她豈能忍下這口惡氣!

她可是親眼看到天子從姜雪甄屋裏出來的,若說這兩人沒鬼,她斷不會信,既是她知曉了,這佛堂上下的宮女還有常給姜雪甄把脈的吳太醫等人誰都比她知道的早,就算她往外傳了姜雪甄和天子的奸情,天子怎麽就确定是她傳的?

但她面上仍無辜道,“……民女豈會傳謠?”

姜雪甄走近了些,聲兒壓低,“哀家信你沒用,得陛下信,哀家幫你叫人去找魏公公打聽了,只要外頭有哀家和陛下的流言蜚語傳出,陛下都會算在你頭上。”

姜柔菀頓生恐慌,“不是民女傳的也算在民女頭上?”

姜雪甄嗯了聲,勾唇沒笑像,“這是你們姜家人的福報。”

姜柔菀霎時張大雙目,即使她死守這個秘密,也防不住別人會将其捅出,就像頭上懸了一把刀,秘密爆出,天子就會滅了姜家,何其狠毒。

姜柔菀手指着她道,“是你!一定是你在陛下面前說了什麽!你這般歹毒,連自己的親人都不放過!”

她臉上再難掩憤怒,甚至想上手打姜雪甄,不遠處的如意、如棠沖上前把她扯開,姜柔菀罵她一句毒婦。

姜雪甄看過如意、如棠,兩人又規規矩矩退遠。

姜雪甄道,“哀家唯一的親人早在十九年前就被你父親殺了。”

姜柔菀錯愕,十九年前,孟氏還沒嫁給姜明,姜明的夫人還是嘉寧縣主,嘉寧縣主是難産死的,留下了姜雪甄這個禍害,現在姜雪甄說,是姜明殺了嘉寧縣主。

“父親若殺了嘉寧縣主,當年的英宗陛下就不會輕饒他,你就算栽贓,也不能随意陷害父親!”

姜雪甄看着她沒說話,姜明和母親的陪嫁丫鬟紅玉勾搭成奸,指使紅玉在母親有孕期間故意哄着她吃大肚子,才導致母親難産,這事情做的隐秘,內宅裏的陰私放在臺面上,便不算謀殺,官府不會判,她母親只能冤死,大魏律令懲治不了兇手,只會限制她報仇,她想盡辦法進宮,曾想過借先帝的手除掉姜家,可先帝成為不了她報仇的刀,當今天子給了她報仇的機會,她淪落成了天子的禁脔,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換來姜明丢職丢爵位,姜柔菀被人恥笑。

值得或不值得,她都不能自己做論斷,她早已身不由己。

“你也姓姜,你以為你就能逃得掉嗎?陛下不過是玩玩你,等宮裏進了新的女人,你這個先帝的太妃也活不了!你會比今日的我更凄慘!”姜柔菀恨聲道。

姜雪甄心想,她确實已經很慘了。

“你不敢恨陛下,便恨起了哀家,是陛下撤了姜明的職務,也是陛下奪了姜明的爵位,更是陛下不認你腹中胎兒,和哀家有什麽關系?”

姜柔菀哭道,“怎麽跟你沒關系?如果你不勾引陛下,他怎麽會這樣絕情?”

姜雪甄面容冷淡,“哀家最後說一次,哀家沒有勾引他,不管你信與不信,你若想姜家覆滅,你就往外說,你們姜家人若全死了,哀家也算告慰先靈,到時也順便給你上柱香,謝你替哀家報了大仇。”

她旋身踱走。

姜柔菀再想追上去,卻被宮女夾住胳膊,徑自拉出佛堂,一路連拖帶拽轟出了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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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甄才回院子,就和王凝秀碰上,王凝秀雖在宮中,但比宮妃和宮人自由,若想出宮只消上報一聲,便能輕易出去,這個月,她回過提督府,她祖父的忌日到了,除了祭拜祖父,她在提督府裏賴着住了幾天,今早才回宮。

她打量着姜雪甄,好像幾日沒見,姜雪甄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海青袍的扣子扣的極緊,衣袖也長,她也看不出什麽,只笑道,“民女剛從宮外回來,不想太妃娘娘也起的這般早。”

姜雪甄與她一起回卧房,熱茶放到手上,喝一口,身子才暖起來,也笑了笑,“倒不是哀家起的早,是二妹妹要離宮,哀家去送送。”

姜柔菀在宮裏與男人有奸情,且懷了野種這事已經傳的人盡皆知,王凝秀一進宮就聽說了,姜柔菀到底是姜雪甄的妹妹,雖這兩姐妹不是一母所生,但好歹是一個爹,也不知她們感情,王凝秀自不好多說,只當不知這事,“上回太妃娘娘要民女遞的話,民女和兄長說了,兄長果然記得不太清楚,只說确實曾救過人,但記不清是您了,沒成想您還記着汀蘭塘,正好過年他約了人在那兒吃酒,那時候給您放一盞佛燈,算作敬意。”

姜雪甄抿嘴笑,汀蘭塘不在宮外,在宮裏,是禦花園內一個小池子,早些年一到了初一十五,就會有宮人在塘內放燈祈願,後來那塘內淹死過人,便廢棄了,張泉要在那兒放佛燈,便是提醒她佛燈裏有東西。

姜雪甄記下話,又道,“你出宮是為什麽事?”

“民女祖父這個月十五忌日,民女出宮是想看看他,”王凝秀說。

姜雪甄記着她是家中無人了,才上京投奔舅家,不想她祖父的墳墓在京裏,便問道,“你祖父也是京裏人?”

她做了太妃年紀也不大,王凝秀心底覺着她也不會知道當年的那些往事,便也沒瞞着她,說,“民女祖父當年也做過官,還給太子做過老師,後來祖父辭了官,身體日漸不好……”

姜雪甄愣了愣,突然意識到她姓王,她的祖父給太子當老師,那必然是章懷太子了,那她祖父就是王叔袤,她是章懷太子恩師孫女,張泉費盡心機送她入宮,天子也準她入宮。

那她該是天子真正想立的皇後吧。

作者有話說:

不好意思,月底了,這幾天工作上可能巨忙,我盡量維持日六,如果稍微更不上,會跟大家提前說,但是要天天加班了,所以更新大概會晚點,然後今晚二更在十二點左右,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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