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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無情◎

姜雪甄心中隐有複雜, 見他定定的看着她,她若敢說不去,興許立刻就會變臉, 在他看來, 他為她想方設法擺脫妖妃的名頭, 她不能再以此抗拒,她要接住他給予的好處,如果她表露出一絲厭煩, 當場就能觸怒他。

可她不想去, 她尋了借口,“我想睡覺。”

天子果然神色一變, “你這是在跟朕拿喬?”

姜雪甄在他跟前站着, 兩人僵持的很,她沒說話,天子握着她的那只手稍微用力, 帶着她坐到腿上, 一手攬到她腰上, 眉間是無奈, “是不是朕做什麽,哪怕是為你好,你也要跟朕對着幹?”

他罵她, “白眼狼。”

罵完了就要直接抱她出去, 不管她願不願意。

姜雪甄按住他的肩膀, 面容有倦态,她靠到他肩膀上, 很輕的說着累。

天子見她這麽靠着眼睛都要閉上, 想起來昨晚上她侍寝了半宿, 她這身子确實不能承寵太過,今早也沒用早膳,顯然是爬不起來。

天子撫摸着細頸,“朕陪你午睡會兒,再起來去慈幼局。”

姜雪甄唇角微垂,嗯了一聲,天子抱着她回內室歇下了,午睡時他倒沒對她動手動腳。

這麽安安靜靜睡了有半個時辰,姜雪甄精神頭養回來些,兩人這才出了宮,前往慈幼局。

北平府的慈幼局開在普寧寺附近,過去的快,還沒從馬車上下來,就遠遠見着門口排排站着孩童和婦人。

馬車停在福慈幼局門口,禁衛圍在四周,天子手攙着姜雪甄下馬車,那些婦人和孩童紛紛往地上跪,有看到姜雪甄看的不敢眨眼愣在原地的孩子,也被拉着跪了下來。

天子帶着姜雪甄進衙門,衙門內早早都收拾好了,桌椅板凳都齊整,裏邊兒陳設有點老舊,他們坐下後,自有下人奉上香茶果品糕點,都是宮裏帶過來的,天子帶她來這兒做善事,其實還是做做樣子,博個好名聲,正經派發東西仍是底下人做。

魏宏達叫人把準備好的東西一箱一箱搬到院子裏,讓那些孩子和婦人排好隊,随後派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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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得了零嘴、啓蒙書冊,婦人們也得了不少東西,派發東西的宮人都跟他們說是皇貴妃發善心,人人都笑開懷,感激着說皇貴妃是大善人。

這慈幼局裏住的婦人、孩童不少,那些孩子和婦人個個面黃肌瘦,顯然在慈幼局這裏過不好,每年各地慈幼局所需善款都是朝廷撥下的,大魏幅員遼闊,從朝廷撥下來的款項再分到各地,各個慈幼局估摸着也分不到多少,能讓這些人活下來,就已經是善舉了。

天子品着花茶,見她眼睛一直看着屋外,笑道,“你對他們也好奇?”

姜雪甄收回眼,“沒好奇。”

天子輕笑,沖魏宏達道,“去,抱個孩子過來讓皇貴妃看看。”

他說抱個孩子,魏宏達就懂了,是要抱個嬰兒來,随即出門去,尋了個半歲大的嬰兒抱來房中。

那嬰兒被魏宏達抱着一路哭嚎,魏宏達是個太監,沒有哄人的經驗,抱着那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孩子到跟前,滿室都是孩子的哭聲,吵得耳朵疼,魏宏達生怕惹得天子不高興,苦着臉正要說話,天子朝他伸手,“把孩子給朕。”

姜雪甄望着他,他這一臉沉禦,沒得是對孩子不耐煩,這孩子真到他手裏,嚎幾嗓子惹着他煩了,扔地上都有可能。

她不免有點為這孩子心揪。

然而天子抱到孩子,上下颠了颠,那哭聲戛然而止,随即孩子發出咯咯笑聲,天子啧嘴,“好哄的很。”

他轉手把孩子抱給姜雪甄,姜雪甄本不想抱,可他把孩子一放到她懷裏,那孩子就睜着骨碌碌的大眼睛,一瞬不眨的瞅着她,未幾張着小手往她身上爬。

姜雪甄有些僵硬的擡起胳膊護住孩子,那孩子離她很近,身上一股奶香,嘴巴有點流口水,姜雪甄下意識用帕子給孩子擦了擦嘴。

天子坐在一旁看的入神,她抱孩子不是很娴熟,但她面冷心柔,她若有了孩子,一定是個好母親。

是時趙兵在門外急道,“陛下!微臣有要事要報!”

天子斂了斂笑,踱步出去,正見趙兵身側一人渾身是傷,被兩個侍衛架扶住了。

天子轉步進了旁邊的隔間,趙兵帶人跟了進去,入內天子才道,“怎麽回事?”

這受傷的是他派去監視姜明的侍衛。

侍衛傷的太重,想跪下來給他行禮,天子免了禮數,他才回話道,“卑職等辦事不力,沒有察覺姜家是故意往外透露回鄉的風向,他們其實沒有回永州,是南下往青州的路線,他們還綁了永安郡主,出了這北平府,改道時卑職等人才發現事情不對,半道想救永安郡主,可有白蓮教徒接應他們,他們人數衆多,卑職等人不敵……”

天子負着手神色發沉,“你們蹲守了姜家這麽長時間,竟沒發現他們與白蓮教有來往?”

侍衛慚愧道,“卑職等卻有疏忽,因姜家在京中名聲掃地,不常出門,多數時候也只有下人出去采買,卑職等只盯着這些人,沒發現問題,後來姜家似乎入不敷出了,開始發賣奴婢妾室,卑職等疏忽在這裏,只當他們是把人賣給了人牙子,卻沒想到那些人牙子中是否有白蓮教。”

天子差不多能把事情串聯到一起了,姜家舉家前往青州,還幫着白蓮教抓了王凝秀,王凝秀是他認下的義妹,一旦被發現,這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這麽賣命根本不像姜家這幫貪生怕死之徒敢做的。

那姜柔菀十有八九在青州白蓮教了,他們串通一氣,打的什麽主意他也大概清楚了,姜柔菀以為野種是他的,青州白蓮教也會以為野種是他的,姜家豁出去綁住王凝秀去青州,就是想借王凝秀牽制住張泉。

青州這場仗必須勝。

他當即叫人去拿了筆墨紙硯,手寫一封密信指派了幾名親衛加急趕往青州,務必盡快送到張泉手上。

他轉而吩咐趙兵,“你叫人去跟馬山說一聲,讓他帶人去追。”

趙兵匆忙走了,那個受傷侍衛也被帶下去靜養。

——

這廂姜雪甄抱着孩子有一會兒,那孩子小小的趴在她身前,閉着眼小嘴張開,睡的很是香甜。

魏宏達小聲道,“娘娘,這孩子給奴才吧,您受累了。”

姜雪甄剛要放人,孩子就醒了,癟着嘴本來要哭,但看見姜雪甄眼睛直愣愣的,半晌眼皮子耷拉,又睡着了。

”她有娘嗎?”姜雪甄問道。

魏宏達連說着有。

姜雪甄道,“叫她進來抱孩子出去吧。”

魏宏達趕緊出去叫了一個矮小瘦弱的婦人進來,那婦人不識禮數,見到自己孩子被姜雪甄抱在手上,惶恐不安的想上前,魏宏達拉住她道,“皇貴妃面前,還不快行禮。”

這婦人不知所措,她也不會那些貴人的禮數,只好要跪下來,抖抖嗖嗖的可憐。

姜雪甄道,“不必行禮了,把你孩子抱走吧。”

婦人趕忙上前,伸手抱孩子,正是夏日裏,婦人身上的衣服單薄,手一伸出,手腕露了半截出來,當真是骨瘦如柴,就不說還有些許傷痕了,她從姜雪甄懷裏飛快接過孩子,像怕姜雪甄會對孩子做什麽不好的事,即使動作再快,姜雪甄也看到了她手指上的針孔。

“你的手是做針線活做的?”

那婦人老實巴交的很,回答道,“……是的,在這裏都要做針線活。”

姜雪甄微皺眉,心想着這些病弱婦人寄居在此,慈幼局的開銷就那麽點,做些針線女工補貼家用也說得過去,但她的手腕有傷,這傷看着也不像針線活做出來的。

“這傷怎麽回事?”

婦人畏畏縮縮說着不小心,很慌張的樣子。

姜雪甄眉頭皺的越發緊,恰時天子回來,姜雪甄便叫她下去了。

這會兒外面東西分發的差不多了,天子也不欲在這裏久呆,帶着姜雪甄出了慈幼局,兩人上馬車後,天子牙齒磨的咯吱響,“姜明通敵了。”

姜雪甄先是愣住,轉而意識到他在說什麽,“他不是在京裏?”

天子道,“他跟白蓮教裏應外合,抓了王凝秀,借着回鄉半路改道去青州,還有白蓮教徒接應,朕派去的侍衛只有一個人負傷回京。”

姜雪甄有點震驚,那些白蓮教竟然能殺那麽多侍衛,屬實不敢想象。

天子森冷着眸,“姜家這幫人,只要被朕抓到,朕一定會将其當衆大卸八塊!”

姜雪甄眉頭微鎖,“郡主還在他們手裏。”

“永安叫朕太失望了,朕實在後悔認了這個妹妹,她現今已經在白蓮教手裏,白蓮教定會用她威脅張泉,朕已經派人送信給張泉,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因為個人私情延誤軍機。”

姜雪甄錯愕道,“郡主的命也不管了嗎?”

天子眉目俱成寒霜,“她的命重要,但也抵不過青州,青州是要塞之地,朕絕不允許這場仗戰敗!”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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