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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貴妃有孕了!◎

這消息一經傳, 天子勃然大怒,但張泉遠在青州,他也不能發作, 當下急需重振士氣, 張泉是天子的親信, 身居高位,天子再想派遣與他位份相當的武将,實難再調。

許勇是兵部尚書, 與張泉同位二品, 可勇衛營是天子親掌的禁軍,先前一直由張泉這個提督統領操練, 許勇并不了解勇衛營, 天子沒有萬全把握,絕不會派他前往,再者是裴紹, 裴紹确實是禁軍出身, 但他如今傷勢未愈。

再往下的武将, 品階不如張泉, 貿然調人前往,未免更會打擊将士銳氣,青州是要塞之地, 不可不重視, 天子雖鄙夷白蓮教, 從不覺得白蓮教能成什麽氣候,但青州臨海, 倭寇盤踞, 若他們趁虛而入, 屆時更生混亂。

天子思前想後,最終決定禦駕親征,他登基才一年,白蓮教卻已在大魏紮根了數十年,英宗皇帝沒有發覺他們,廢帝也不重視,待到他們聲勢浩大,爛攤子落在他頭上,這一仗不僅是跟白蓮教打,更是打給那些蠢蠢欲動、潛藏在暗處的蛆蟲看的,必須得勝,并且是勢如破竹的勝,要讓周邊的番邦小國和大魏那些不安分的賊子看看,大魏新帝絕不是像廢帝般是個窩囊廢。

天子要禦駕親征,朝中大臣自然有反對的,都道青州小地,随便派一個武将前去即可,何至于天子親去。

但天子意已決,大臣當中有上書也被駁回,最後便只得恭恭敬敬的依從。

天子做下這決定的當日,各地下發告示,正是近來順天府發的那通告示,一時之間,大魏各地都知白蓮教妖人诓騙錢財,所說的傳功,也是騙財騙色,還引誘良家女子入娼門,各地未成勢的白蓮教衆幾乎在人前不敢露面,更不敢招搖過市的打着傳功名義糾集百姓,這股妖風被壓下去,青州白蓮教指望各地會連續不斷的掀起動亂,卻是空想了。

天子出外親征,政事有內閣協同處理,倒不擔心朝堂打亂,他只擔心姜雪甄會趁機離宮。

出征的前一夜,兩人溫存了半宿,天子留戀這噬魂溫柔鄉,攬緊那柔軟細腰,不舍道,“朕想帶你走。”

他走了,姜雪甄還能安生得幾日安靜,但她會找說辭,“當初張泉率軍去青州,你不許王凝秀跟去,如今要我跟去,如何服衆呢?”

天子想在她眼裏看到對自己的留戀,她太冷靜了,她從來沒對他有過熱

切的愛慕,天子伸手拂去落在她頰邊的碎發,捏住她的下巴,吻她發了狠,到她呼疼,他才不甘道,“你是不是巴不得朕趕緊走,朕要是戰死沙場,你大約都不會為朕哭,朕不帶你走,怎麽叫朕安心?”

姜雪甄看着他,素來冷情的琥珀瞳內泛起柔意,天子尚未看清,她已覆上唇,呢喃出聲,“你不會死。”

腰間手臂收緊,她沒甚力的親了幾下,就被他托着腰身翻起,被褥淩亂,修長白腿搭在床沿邊發着顫,未幾一陣風吹的紗帳将其蓋住。

五更天,天子下了床,姜雪甄跟着下來,軟手軟腳的為他穿衣,他說要她為他披衣袍,這是女子為夫君做的事,他一手環着她,防她腿軟倒地,任她為自己系披風,彎唇道,“朕将親兵留給你,朕凱旋之日,便讓你登臨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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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甄滞了滞,柔聲說,“不必了,我在宮裏,比不得你在外危險,我沒資格用你的親兵。”

“朕說你有資格,你就有資格,”天子等她給自己穿好腰帶,便擁着她放回床,定定的注視她,過良久說,“他們不僅是護衛你,也是替我看着你,你等着我回京,不要跑,你答應我會留在我身邊,你不要跑行不行?”

這是他登基以來,第一次在她面前稱我,他在求她,像以前在老宅裏,求着她滿足他的奢望。

姜雪甄心想,有親衛看着她,她也沒可能跑出宮,她現今做了他的妃子,之前她出逃時,整個順天府都張貼過她的畫像,誠然畫像也不定全像她,但只要有一二分相像,便能被有心之人留意,王凝秀被白蓮教抓,她也有可能會被抓。

被抓了,就是天子的累贅,她雖對天子沒好氣,也不想自己成了拿捏他的把柄,留在宮裏是最安生的。

姜雪甄為讓他安心,颔首道,“我不跑。”

天子摸了把她的臉,心內滿是柔情蜜意,最後一狠心,起身離開。

姜雪甄也終于能睡個安穩覺了。

天子這次親征,又添兩萬精兵前去青州,京中剩三萬勇衛營将士駐守京營。

這一路馬不停蹄,終于在七月上旬抵達青州與張泉彙合。

張泉負傷來迎,天子只見他蒼白着一張臉,素日裏板正的人也是面有羞愧。

他畢竟有傷,天子不欲在人前罰他,只進了主營,才發火道,“朕給你的信你沒看?你置青州于何地?”

張泉提擺跪倒,“是微臣疏忽大意,當時白蓮教以郡主的口吻給微臣遞信,信中說她趁白蓮教的人不注意逃走,求微臣帶人照着信上的地址去接她,那地址離軍營不遠,又不在青州城內,微臣才冒險去接人,不想中了白蓮教的圈套。”

天子冷睨着他,現下青州城外被大軍包圍,白蓮教都龜縮在城內,這幫子狗雜種倒有膽量偷偷出城,用王凝秀來設計殺張泉。

所幸張泉沒死成。

天子擡手道,“你身上有傷,起來吧。”

張泉遂起身。

天子問他,“你去救永安,可救到人了?”

張泉搖頭,這是圈套,他們又豈會真帶王凝秀出來,怪只怪他疏忽大意,他平日裏沒有注意過王凝秀的字跡,那封信也看不出是不是王凝秀親筆寫的,只是讀着像她,便親信了。

“你受傷後,他們可曾有動靜?”天子繼續問道。

張泉回,“之前已經有幾次在城樓上壓着郡主逼微臣退兵,微臣不為所動後,夜裏偷襲過。”

青州那個靖海衛所也不過只有五千人,加上這些白蓮教徒,至多有萬把人,還好是五萬兵馬,又是精兵,哪怕士氣有挫敗,也不至于被這麽點人給擊潰。

“明日天不亮攻城,”天子道,區區白蓮教,明日便可剿滅。

便是不管王凝秀死活了。

張泉怔了怔,應好。

天子拍他肩頭,“她是朕義妹,朕雖對她不及親手足,也不曾虧待過她,你出征時,朕就勸告過她,她不聽,全是她咎由自取,明日攻城,白蓮教知她無用了,也許會殺她,也許自顧不暇,她能趁亂保命,無論如何,這過錯在她在朕,你不必自責。”

張泉垂下眼,抱拳道,“但由陛下做主。”

——

天子離京這一個月,姜雪甄難得過上清淨日子,每日裏品茶看書,閑來賞花聽戲,竟是比天子在宮裏還自在。

連膳食都比以往多用些。

清早,姜雪甄漱洗過後,宮女們擺好了早膳,她近來口味有點變了,以前愛吃清淡的飯菜,可這幾日總覺得嘴裏沒味,想吃點開胃的膳食,廚房也比着她想吃的做了不少開胃菜。

譬如幹香瓜茄和腌雪菜,就很和她的口味。

早膳她用了不少,換以前她只能吃一小碗粥,但這些日她也能把一碗粥都吃下,甚至還覺得不夠,要再吃些菜才能飽。

姜雪甄用過早膳後,看見芸子她們在院裏踢毽子,七月天還很熱,她們踢的滿頭大汗,姜雪甄在廊下看她們嬉笑,不由想起如秀以前也愛踢毽子,只是後來進宮做了她身邊的管事宮女,有了規矩,就沒再玩過這些,她嫁給趙兵後,也能玩了,也不能玩,她懷着身孕,也有七八個月了。

姜雪甄突然喉嚨裏反酸,竟是沒忍住俯身嘔出一口酸水。

院裏的宮女都吓到了。

她身旁叢夏反應快,趕緊叫芸子,“快去叫吳太醫來!”

姜雪甄吐了那一口,便止不住吐,早上吃進肚裏的東西吐的幹幹淨淨,吐到後面都是酸水,人也渾渾噩噩的差點昏倒,被叢夏攙回房。

不多時,吳太醫進房給她把脈,竟是一臉驚喜道,“皇貴妃有孕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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