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進來。”
奚水乖乖地跟着周澤期走進卧室。
卧室裏很昏暗, 奚水走到床邊,拽拽窗簾,“定制的嗎?”
“……”
周澤期逐漸可以判斷奚水什麽時候是在轉移話題,什麽時候不是。
現在就是在轉移話題。
他把人一把拉到跟前, 從他手裏奪過盒子和那管東西, “你來?”
周澤期垂着眼, 眸光籠着一層冷淡的霜色。
奚水以為周澤期是來真的,他低頭就去扒周澤期衣服。
“……”
下一秒, 奚水被整只丢在了床上。
床墊柔軟, 雖然不痛, 可是這麽被摔下來, 會有些暈乎, 他拖鞋都飛了, 奚水掙紮着要爬起來, 捉住腳腕被拖到床邊, 他在周澤期身邊,武力值幾乎可以忽略。
奚水嗓子發幹,緊張兮兮地說:“我, 我現在要做什麽?”
周澤期一言不發地湊過去吻他,“閉嘴。”
哪怕開足了冷氣,但卧室的溫度還是不斷在攀升。
奚水被親得嗆咳幾聲,手指抓着周澤期的肩膀,汗液順着周澤期下颌落在奚水的臉上,奚水對上周澤期的視線,想開口說話, 卻化成了一聲綿長的氣音。
天鵝一貫以來都愛擺着一副高傲的模樣, 不管是在舞臺上, 還是舞臺下。
它的羽毛被打濕,濕漉漉的,它無力地癱倒,發出時高時低,分不清是痛苦還是興奮的低吟。
一室的暗色,籠在天鵝雪白柔軟的羽毛上。
他纖長的脖頸繃直,指甲撓破了周澤期肩膀的皮膚,但那點力道,那點痕跡,周澤期連眼皮都懶得擡一下。
周澤期低頭吻住奚水,奚水眼神濕潤,他抱住周澤期,小心翼翼地回吻。
周澤期的吻有多溫柔,動作就有多用力。
奚水埋在周澤期的頸窩,咬緊牙關。
像一塊快要融化的奶油蛋糕。
軟得要命。
太陽從天際正空開始緩緩下落,室內更加昏暗,奚水用手背擦擦臉上的汗,想張口說話,發現嗓子是啞的,他被周澤期攔腰抱起來。
奚水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呆呆地看了一會兒,害羞地扭過頭,正好對上周澤期黑亮的眸子。
空氣都是滾燙的,像被高溫炙烤融化的糖,拉出綿長柔韌的糖絲。
奚水無所适從起來。
他伸手去夠花灑的開關,被周澤期捏着手腕按了回來,周澤期咬着他的耳朵,令奚水被迫後仰,後背靠在冰冷的鏡子上。
“急什麽?你之前不是挺主動的?”周澤期的嗓子啞得比奚水還要厲害。
奚水擡手把自己的頭發撩起來,勉強挺直背,說道:“那我之前不知道會這麽累。”
“現在知道了,然後呢?”
“需要耗費巨大體力的運動,自然要點到為止啊。”他睫毛都是濕漉漉的,一本正經的樣子,可又,沒穿衣服。
周澤期笑得散漫,汗水順着窄挺的鼻梁滑下來,他周遭的氣壓都是逼仄的,像逐漸收緊的網,“我不認為現在是和你辯論的時候。”
“你不是想減肥嗎?我幫你。”
奚水:“……”
“這次可以消耗多少卡路裏?”周澤期濕熱的唇印在奚水的臉上,眉心,鼻尖,“百度上面有嗎?”
奚水如果聽不出來周澤期是在陰陽怪氣,那他就是真傻。
“我給你道過歉了。”
“哦,可我還在生氣。”
“那怎麽辦呢?”奚水蹙着眉心,舔了舔嘴唇。
周澤期手指沿着他的腰線往下,“那寶貝再讓我撒撒氣,”他哄着。
奚水想,那好叭。
奚水又在做夢,夢見周澤期陰恻恻地盯着自己,“減肥?我幫你。”
他被吓醒。
他扭頭看了一眼窗外。
天黑了。
卧室的門沒關,能看見客廳的燈是亮的,那周澤期一定在,只不過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什麽。
奚水動了動,疼,又酸又疼,他連續練十個早晚功都沒這麽累。
而且,剛開始他只覺得痛。
到後面才漸漸體會到不一樣的感覺。
奚水踢了踢被子,雖然感覺挺好的,但這麽累的事情,還是不能常做。
體力上,他比不過周澤期,因為他後面暈過去了。
趁這會周澤期不在房間,他腦子裏想了很多事情。
都是和下午發生的事情有關。
關于為什麽自己的體力居然不如周澤期。
關于以後該怎樣把握發生的頻率。
關于姿勢是否需要深入探讨一下,他比較喜歡趴着,不喜歡被周澤期抱着那樣子,他有些受不了。
想得正入神的時候,周澤期推門進來,客廳開着燈,是明亮的,周澤期就穿了一條運動長褲,整個人都由內而外地散發着吃飽喝足後的餍足感。
他五官浸在卧室形成的暗影裏,視線準确無誤落在奚水已經睜開的雙眼上。
奚水悄悄把腿縮回了被子裏。
“……”
周澤期懶怠的步伐離他越來越近,走到床邊的時候,看着小天鵝防備的目光,周澤期在床邊盤腿坐下,趴在床沿,“過來。”
奚水往周澤期的方向移了一點兒。
“幾點了?”奚水開口,嗓子疼,舌根也疼。
周澤期從櫃子上拿遙控器把溫度調高了幾度,回過頭繼續趴着看着奚水,“快九點了,餓不餓?”
九點?
奚水眨了下眼睛,把手從被子裏探出來,掐了一把周澤期的臉,“我今天沒有練早功,也沒有練晚功……”多年養成的習慣,落了一天,都讓奚水心裏不安又無端愧疚。
“怎麽沒練?”周澤期挑了挑眉,“不是練劈叉了嗎?以後跪趴時可以順便拉伸背闊肌,你們劈叉是不是也有不同的度數?那就每個度數,挨着練一遍?”
奚水聽着周澤期說話,害羞得用被子蒙住半張臉,露出一雙眼睛,“不能這麽說。”
周澤期還要說什麽,奚水的手又搭了過來,只不過是搭在他的頭發上。
奚水感受着周澤期頭發的手感,又收回去摸自己的頭發,“你頭發好硬。”
“嗯,”周澤期懶洋洋地支着下巴,垂眼看着奚水,“我感覺不算最硬的。”
奚水怔了怔,表情慢慢變得不自在起來。
“你比我硬一點,而且你的還要更加燙。”奚水掀開被子,眼睛亮晶晶的,“不過我的比你白。”
“……”
“我餓了,”奚水小聲說,“我肚子都凹下去了。”
周澤期看了他一會兒,起身把奚水從被子薅出來,還沒完全把人薅到手,奚水突然劇烈掙紮,“我沒穿衣服!”
周澤期從衣櫃找了件很大的襯衫從奚水頭上套了下去,衣袖很長,周澤期又給他把衣袖挽上去。
奚水像唱戲曲那樣甩了兩下袖子,“好大的襯衫,感覺你穿也大了。”
“我姐在國外買的,一直沒穿過。”
“你喜歡?喜歡你拿去。”
奚水被周澤期抱到餐桌旁邊,他翻開袖子裏邊看,“多少錢?”
“兩萬多。”
“好貴!”但奚水還是不好意思就這麽拿走別人一件新衣服,“你把我手機拿來,我轉你錢。”
“不用。”周澤期走進廚房,從櫥櫃裏拿出一把龍須面丢進剛好滾開的湯鍋裏,“你這個月還有錢?”
這個問題…
好犀利呀。
奚水沒什麽缺點,但如果硬要扒拉幾個的話,他有些呆,還有些,對錢沒有概念。
之前每個月餘下來的生活費零花錢他都會轉回給李婉芝,讓她幫忙存着。
所以就相當于他每個月可以花的錢只有兩萬。
這學期是月底開學,上個月的生活費也是在他給周澤期買一萬八內褲前一天給他的,所以一個月不到,他已經把錢花光了。
“沒了。”奚水答道。
“那這衣服我不要了。”
“……”
廚房裏熱氣蒸騰,周澤期的聲音混沌不清,“沒錢了是吧?我等會給你轉。”
面很快煮好,很簡單的蔥花面,蔥花切成末飄在濃白的湯上,還蓋了一個金黃的荷包蛋。
奚水接過筷子,動了動屁股,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周澤期在他對面坐下,“我給你抹過藥了,睡一覺,明天應該就沒什麽感覺了。”
奚水小口喝着湯,“你還準備了藥?”
“……很意外?”
“林小金沒告訴要準備藥。”
周澤期一口面是奚水三口的量,他吃完一大口才回應奚水的話,“倒數第二給倒數第一補課,一個敢說,一個敢信。”
“是你太大了。”奚水突然說。
周澤期被嗆到,奚水忙抽了紙巾遞過去。
“我當時已經很努力了,我深呼吸,都還是不行。”奚水用筷子把荷包蛋戳開,還是溏心的,“這可怎麽辦呢?”
“什麽怎麽辦?”周澤期瞥了奚水一眼,不太能料到他接下來又會說出怎樣的“狂放之語”。
奚水放下筷子,用雙手努力比劃着,“我是說以後。”
“別瞎操心了,這不是你應該操心的事,我來就行了。”周澤期把碗裏的荷包蛋給了奚水,“多吃點,明天我們再減。”
奚水:“……”能不能不要總翻舊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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