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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歸去之後,王嬷嬷把外頭之事一五一十的跟宇文夫人報告了。宇文夫人聽着，沉吟不語。良久，才說道：“你先盯着她，要是有什麽異動，立即向我彙報。”

“是。”

王嬷嬷退下。

宇文夫人慢慢的斂起了眼神，心說：“好啊，峰兒才去了沒多久，你就耐不住寂寞了,東方岚好樣的，你這樣對得起我家峰兒麽，你這下作的賤人,虧我當初看錯了你。”宇文夫人對東方岚有了偏見之後，似乎什麽事都能往壞處去想。因此找出許多事來讓東方岚忙碌，不讓她有時間去接觸什麽無聊的男人。

東方岚拿着單子走着，問身後的牡丹道：“牡丹，今日裁縫可是要過來，咱們去功名閣看看。”原來她約了裁縫來給宇文清量衣服，過名之儀式不可太過簡單，所以宇文清得以在三年之內穿一下新鮮衣衫。

到了功名閣，就見宇文清站在花叢裏，背對着她們，手背在身後，手裏抓着書。高聲背誦着‘子曰’，一會兒又自言自語的問道：“你們可都聽清楚了，你們可都背熟了，我可是背的滾瓜爛熟。”

東方岚笑她，喊了一聲，“二叔。”

宇文清轉過身來，跳出花叢。緊緊抱住東方岚的大腿，揚起小臉道：“嫂子。”尚書府裏她最能親近的莫過于東方岚，其餘人年紀不大，不過主仆有別，大家都不和她混玩，以前還有個宇文峰可以聽她唠叨，如今才感到有一絲絲無聊，不過有東方岚在，她也很開心。

牡丹在後笑道：“二公子真是活躍，也不怕被人看見。”

“看見就看見，我抱我家嫂子，又不是抱他家的。”

“男女授受不親。”

宇文清回道：“我還是小孩子呢。”

“二公子說這話就不像是小孩子了。”

東方岚道：“牡丹，你別開二叔玩笑了，我們還要做事。”她蹲下，把事情跟宇文清講清楚。“二叔，你暫時不要亂跑，待會兒裁縫來給你量衣服，你跑了，就找不到人了，好不好？”

“這是要求我配合？”

“是。”

“那有什麽好處？”

“給你做新衣裳，你說這不是好處麽。”

“另外呢？有沒有什麽好吃的奉獻給我。”她掏出脖子上戴的‘鳳凰于飛’的荷包，紅豔豔的，這裏剛有過喪事，不讓戴，她就偷偷的戴在裏面，荷包裏面空空如也，正要放些零嘴充實起來。

東方岚嘲笑道：“我還以為我的東西哪裏去了，原來是二叔順手牽羊了。”

宇文清眼睛瞪得大大的，她回道：“羊，哪裏來的羊？”

東方岚戳她的腦袋，道：“就會裝傻，不跟你說了，我有事要去忙，二叔最好記得，要是到處亂跑的話，嫂子可是有殺手锏對付小孩的。”她露出恐怖的眼神，要吓住宇文清。

“好好，不跑，不跑。”

東方岚走後，宇文清在想她有什麽殺手锏。想着想着就開始流口水了，要說殺手锏的話，能塞住她不叫的，果然要屬于什麽小零嘴了。某點心，某某餅子，某瓜子，某花生，當真是數之不盡，吃之不絕。宇文清吸下口水，拿起書來繼續教導螞蟻們，螞蟻們十分有眼色勁兒的遠離這個小頑童。

“孔子曰：唯嫂子與清兒好養也。”

閑暇還不忘揶揄一下東方岚。

量過衣裳之後，又學了許多規矩。宇文清最是坐不住，別看她嘴甜，最是沒有安靜的性子。嬷嬷們教幾句，就要找出借口來出去，不是要上茅房，就是肚子餓。氣的嬷嬷們，老臉都黃了，把此等‘不孝’種種告訴了宇文夫人。

宇文夫人道：“怎麽，不肯學麽？”

“二公子太頑劣。”

宇文夫人眼睛一瞪，緩緩道：“不說你們自己教的不好，還要怪到二公子頭上。”宇文清馬上就要過到她名下，說宇文清不好，不等于打她的臉麽，她心中覺得這幾個嬷嬷老而無用，已不懂得‘鑒貌辨色’。

嬷嬷們不做聲，宇文夫人也沉默着。

“算了，這事交給大少奶奶去辦。”

嬷嬷們得以喘息。出去找了東方岚，東方岚詫異。“可是我根本就不懂這其中的規矩啊，嬷嬷們是不是搞錯了？”

“大少奶奶，千真萬确，夫人就是這麽說的。”

東方岚凝眉，道：“好吧，只不過這其中的規矩還要嬷嬷們告訴我，我年輕，到底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她再三請教，然後去了功名閣教頑童。一出現就黑着一張臉，“二叔都在忙什麽呢，聽說連規矩都不肯學。”

“嫂子。”

宇文清又要親昵，被東方岚阻止。

“我可不敢靠近二叔，現在二叔了不起了，哪裏是我們這些沒有用的人能親近的了的。”

宇文清撅嘴，她什麽時候又惹嫂子不高興了。她一直都乖的很，一定是別人說了她的壞話，所以嫂子相信了。不行，要扭轉劣勢，努力讨好。

“嫂子，你不要相信壞人們說的話，清兒才不是那樣的人。”

“哦？二叔不是那樣的人麽，這麽說是肯學規矩喽？”

“自然。”宇文清挺起小胸脯，一副不怕死的樣子。而且說的這般誠懇，坦然。

就見東方岚笑道：“我就說我家二叔不錯，怎麽可能像那些人說的那樣，你看看，我給你帶什麽來了？”從袖內拎出許多孩子吃的小零嘴，一大包。

“呵！”宇文清驚奇着，倒抽着涼氣。意外嫂子竟然對她這麽好，她趕緊撲過去抱大腿，目光閃閃道：“謝謝嫂子，嫂子對我真好，嫂子對我太好了，我對嫂子的仰慕之心，如同滔滔海水，綿延不絕。”

“少拍馬屁，快去背規矩，等背會了，才能吃的。”

“是。”

在大把可愛零嘴的誘i惑之下，宇文清表現得十分用功。

正式過名日子臨近。

東方岚忙着核對各項準備，累了捏着自己的脖子，揉自己的睛明穴。牡丹端着米粥走過來，“小姐，你累了麽，要不要休息一下。”

“沒事。”

“都忙了這許多天了，越是臨近，越是忙。夫人也真是的，明知道你什麽都不懂，還把這些事交給你。”

東方岚岔開話題，伸着頭道：“帶什麽好吃的來？”

牡丹忙将米粥奉上，“奴婢知道小姐這幾日勞累，沒有胃口，特別讓廚房熬了一些清粥過來，小姐你嘗嘗，多少吃一點才有力氣做事。”

東方岚放下手裏的筆，拿起調羹舀了一下，放在嘴裏慢慢的嚼着，能嚼出一些米粥的清甜，端起碗都吃了下去，才呼出口氣道：“真香，累了還是吃些清淡的才舒服，牡丹你去把二叔喊過來，今天衣服就要送到，讓他來試穿，我是再也跑不動了。”

“好好，小姐歇着，這些跑腿兒的活讓奴婢來就好。”

牡丹快速的跑出去，不一會兒和宇文清一起跑來，兩人像是經過一場比賽，臉紅心跳，直喘息。

“忙什麽。”東方岚小小的嗔怪了一聲。

王嬷嬷過來，站在門口道：“大少奶奶，裁縫來了。”

“好，讓他來。”

王嬷嬷帶了裁縫，自己也不走。裁縫是個年輕後生，王嬷嬷又在玩監視的游戲。東方岚不以為意，道：“二叔快去試新衣裳。”

“好。”

宇文清自己接了衣裳，跑到屏風後面去穿了。前面，東方岚坐着，牡丹站在旁邊伺候，裁縫低着頭等回話，王嬷嬷看着這一屋子，特別是對東方岚，眼睛都不敢眨，怕錯過什麽細節。

然而王嬷嬷的擔心是多餘的，因為東方岚一直轉身望着屏風，等着宇文清出來，就見屏風後的人，一跳一跳，顯然是想把衣服挂上去，奈何個子太小。

“二叔可要人幫忙？”

“不用，不用。”

最終敗下陣來，知道嘴硬逞強是無用的。牡丹進去幫宇文清穿上，左右前後拉整齊，才笑着說道：“小姐快看，這衣裳穿在二公子身上多好。”她把宇文清推出去，讓衆人相看。宇文清死別扭的抓住屏風框，就是不肯出來，小臉紅紅的。牡丹見之，打趣道：“喲，二公子真是害羞啦？”

“我才沒有。”

宇文清被牡丹催促，扭扭捏捏總算從屏風後露出粉紅小臉。穿着新鮮衣衫，煞是可愛。這府裏最近一貫穿着素樸，待宇文清穿出新衣裳，衆人都是眼前一亮。

東方岚向她招手，“還不快過來，讓嫂子看看。”

“是。”

宇文清走到東方岚面前，被她招呼着要轉幾個圈，她只有轉了。東方岚笑道：“很合身。”雪白色的衣衫上繡了幾根青色的文竹，還繡了一首李白的詩句，有勸進的意思。她對裁縫道：“就是這樣，做的不錯，去向阿鐘領工錢去。”

裁縫謝過出去了。

宇文清穿上新衣，也很歡喜。不過很快被剝了下來，要等正式過名那天才能穿，雖然心中有遺憾，但也只好如此了。

宇文清過名那天很熱鬧，府裏來了不少人，丫頭小厮們忙着迎客，廚房忙着做菜。宇文家并無族長，所以有丞相李銳來主持，而且這最大頭的就是拜舅舅。李銳是宇文夫人的家兄，這舅舅之位非他莫屬。

宇文清面前早放了一個蒲團，一碗清茶端到她手裏。宇文夫人站在她旁邊，說道：“快拜見舅舅。”她跪下，将茶水舉高，道：“清兒拜見舅舅。”她門前兩顆牙還空着，說起話來，仍然透風。

李銳笑着接了，“清兒乖。”喝了茶水，又從袖內掏出一個長方形的盒子，盒子有硬紙包裝，他道：“快打開看看。”

作者有話要說：調戲什麽的。

下章見。發困的厲害，這是到春天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