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寡王發愁,使人上頭 傻孩子,家裏沒有……

葉楹早上醒來, 頭還在疼。

她真是太久不喝酒了,皺眉揉按了幾下太陽穴,才發現身邊的被窩空了。

葉楹心裏咯噔一聲。

顧不得那麽多, 她一把掀開被子蹿下床。因為動作太急被拖鞋絆了一下,在地毯上跌了個狗啃屎, 發出好大一聲響。

正龇牙咧嘴,衛生間探出個腦袋。

桃子叼着牙刷, 一臉茫然:“怎麽了?”

葉楹擡頭看到她,心才落回肚子裏,疼地嘶嘶吸氣:“……沒事。”

她也是睡迷糊了——黃羲澤的房子算得上是絕對的安全屋, 魙就在三層樓上, 也絕沒辦法闖入。

醒來的一剎那沒見到桃子的慌張, 完全沒必要。

不過桃子的心理素質也比她想象的好——她神色如常, 像是昨晚并沒有發生什麽差點要了二人小命的事情似的。

見她情緒平穩, 葉楹也松了口氣。

等洗漱收拾停當,一打開卧室門,葉楹就聞到客廳中的飯菜香氣。

她一瞬間頓住, 直到看見開放廚房中忙活的葉爸爸, 才狀若無事地走到餐桌前坐下。

桃子畢竟跟葉楹幾年的朋友,與葉楹父母也相熟,一邊吃一邊瘋狂輸出彩虹屁, 把倆長輩哄得合不攏嘴。

葉楹臉上微笑,心裏卻走着神。

吃完早飯二人準備出去上班, 葉楹落後一步,卻被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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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葉媽媽一臉嚴肅:“怎麽回事?小黃昨天怎麽沒回來?”

葉楹一臉無語:“到底你是我媽還是他媽?怎麽感覺你對他比對我都關心?”

葉媽媽狠捶了葉楹兩拳:“少給我扯開話題,是不是吵架了?人家小黃可是老實孩子, 你少胡攪蠻纏啊!”

葉楹揉着胳膊叫屈:“你才見他一面就知道他老實了,怎麽上來就怪我?!”

葉媽媽龇牙:“你什麽德行我不知道?別瞎作!聽見沒?”

葉楹敷衍,掏着耳朵逃出了門,跟桃子一起坐電梯下樓時還在抱怨:“你看我媽說的什麽話,不站在親閨女這邊,反而幫黃羲澤說話——好像我多高攀了一樣!”

桃子用一種睿智淡泊的眼神看着她。

葉楹斜着眼睛觑桃子,給自己挽尊:“……我覺得我也很優秀啊!難道不是他高攀了我嗎?”

桃子誠懇地拍了拍葉楹的肩膀,一臉慈祥:“傻孩子,家裏沒有鏡子,總有尿吧?”

葉楹:……

我現在就要打死你。

她剛要說話,忽然眼神落在桃子的手腕上。

桃子也注意到她的眼神,像是燙到了似的縮回手。

她将袖子拉了拉,蓋住手腕上青紫的指痕,若無其事地直視前方,身上明晃晃地寫着四個大字:無事發生。

葉楹沉默了幾秒,遲疑:“昨晚……”

“啊啊啊啊!!”

尖叫聲突然響起,吓得葉楹後退半步。

桃子雙手捂住耳朵,滿臉都是崩潰:“不聽不聽!□□念經!”

說着她把臉轉向目瞪口呆的葉楹,瞳孔持續地震:“我什麽都不記得!我不記得被拖進你家那個兇宅,不記得頭頂懸着個吊死鬼,也不記得那一堆爪子!”

葉楹:“……我看你記得比我都清楚啊。”

“不行!我不接受!”

桃子抓狂:“我的世界觀不能崩!我是社會主義接班人!啊啊啊啊!”

電梯開了,桃子捂着耳朵跑了出去。

葉楹風中淩亂地站在電梯裏,一只手前伸,一臉一言難盡,半晌才默然踱出電梯。

……得,把孩子逼瘋了。

桃子拒絕接受現實,哪怕是手腕還留着被抓出來的淤青,還是嘴硬。

不過想想也是,她一直是堅定的無神論者,昨晚葉楹對她把事情和盤托出時,倆人還鬧了個不愉快。

結果幾小時後,她就被超自然力量襲擊,此刻心情大概是崩潰的。

于是葉楹也就體貼地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畢竟就算不是無神論者,經歷那麽一遭,也多少會有點心理陰影。

好在桃子心大,且非常會自我調(欺)節(騙)。在公司待到了下午,就已經恢複了正常。

快下班時,她八卦地湊了過來:“诶,炸雞哥真的沒回家了啊?”

葉楹本來因為昨天發生的這一堆事兒都把這個忘了,被她提起來心裏又堵了。

她嘆了口氣:“我現在也挺亂的。如果他只是……”

“哪有那麽多如果?”

桃子打斷她的話,坐在椅子上轉了轉:“你擔心的那些如果,不是統統沒有發生嗎?”

她恨鐵不成鋼地看着葉楹:“多少人的戀愛,要麽是錯誤的時間遇到對的人,要麽是對的時間遇到錯的人。戀愛這種事,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你們兩個占全了天時地利人和,本身就是奇跡。你不去好好享受奇跡,非要琢磨那些‘如果’,這不是給自己找事兒呢麽?”

“可萬一真是我想的那樣呢?”

葉楹鑽起牛角尖,擡杠的勁頭又上來了:“如果他真不是單純喜歡我這個人呢?”

桃子雞同鴨講,沒好氣:“那你幹脆這麽想,‘如果’二十九年前你賽跑輸了,現在也就沒這些煩惱了。”

葉楹:“……”

她也知道她糾結的都是些沒用的東西,她也不想像個情窦初開的小少女似的患得患失。

可是這玩意她真的控制不住啊!

葉·寡王·楹流下了悲傷的淚水。

反倒是桃子看着葉楹擰巴的樣子,嘆了口氣。

她忍不住輕聲咕哝:“周知睿當年幹了什麽破事,能把你坑成這樣”

好好的孩子,談戀愛時候充滿了不安,無心享受當下。

葉楹沒聽清:“啊?”

“沒事。”桃子擺擺手,忽然看了眼手機,想起什麽似的:“昨天你是不是說,那人約你……”

“啊!”葉楹瞬間從喪氣中驚覺:“我差點忘了!”

下了班,她立馬抓起包包沖了出去。

二十分鐘後,一家咖啡廳中最裏面的座位上,葉楹對端來兩杯咖啡的服務生道了謝。

服務生離開後,葉楹不着痕跡地環視一圈,發現這座位的确偏僻沒人注意,才從包裏取出個折起來的紙片打開。

那是一個小小的紙人——五官畫得很随便,像是幼兒園孩子的美術作業。黑豆似的眼睛,一道弧線代表嘴。

看上去非常潦草。

葉楹垂頭看着紙片,猶豫地咬了咬唇。

她到底還是将它放在了對面的座位上。同時心中腹诽,要是有人看到她的舉動,怕不是得把她當精神病。

小紙人也就食指長,被放在柔軟的高背沙發上,桌子擋着根本看不見。

葉楹莫名緊張,她伸手攥拳,敲門似地用指節輕輕在小紙人面前的桌面上叩了三下。

“叩叩叩。”

三聲清脆敲擊後,無事發生。

葉楹:“……”

她無言地盯了對面一會,默默地将視線移開。

目光穿過身旁的落地玻璃窗,葉楹內心懊惱自己犯蠢。

都怪這陣子遇到怪力亂神的事情太多,搞得她現在對這些子虛烏有的怪事接受良好。

怎麽就這麽乖乖地按照一張小紙條上的荒謬方法做了?!

葉楹氣悶,看着窗外,希望自己剛才神神叨叨的動作別被人看到。可下一秒,就在玻璃的倒影上看到了一張慘白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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