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你能不能走遠點
裴婼無助看向溫氏, 而溫氏也是一頭霧水,只能沖她搖搖頭。
衆人都齊齊望了過來,眼神中多有好奇與驚訝, 也不乏羨慕與嫉妒。
想來大家都知曉這生日宴的目的, 而裴婼就是第一個被皇帝挑中的人。
裴婼捏了捏裙角, 咬着下唇出席。
“小女裴婼,見過聖上,見過貴妃娘娘,見過太子殿下。”裴婼俯首。
上座的建成帝朗聲大笑, 目光在裴婼身上梭巡。
裴婼心想,早知今日有這一遭, 那她應再穿素些,臉上胭脂什麽的也不要抹了,低到塵埃裏去才好。
“裴國公倒是會養女兒。”建成帝誇了一句,身邊季貴妃臉色已經顯而易見的沉了下去, 可惜裴婼看不着, 她不敢擡頭。
蕭章遠淺笑着關懷:“裴姑娘起身吧。”
“聽章遠說, 裴姑娘如今在玉山書院上學?”建成帝問。
“......是。”
“都學的什麽?”
“作畫彈琴, 書法女紅都學些。”
建成帝又笑:“甚好。”
底下鴉雀無聲, 滿園子的人都側了耳朵去聽幾人對話,有些臉上已經憤憤不滿了。
“我前些日子去了一趟書院, 曾聽得夫子說, 裴姑娘聰慧學什麽都快, 雖說才入學不過幾月就已經比許多姑娘優秀了。”蕭章遠也贊許着。
旁邊季貴妃臉色已然鐵青, 卻仍維持着僵笑。
這蕭章遠倒是會見風使舵。
前幾日不知為何聖上突然發了令要徹查鸾山礦山,專門派了欽差出去,誰也不能插上手。
林家岌岌可危, 她匆匆去尋建成帝,誰知吃了好幾個閉門羹,四下打聽來的消息讓她惶恐不安。
按說林家做事隐秘,又與朝中牽扯衆多,許多事情外人輕易不能查到。
可這回不知怎麽回事,這些事居然都被翻到臺面上來了。
太子一黨當下以為是有人背叛,可內部裏查了一圈什麽都查不出來。
昨日下人遞了消息,建成帝單獨尋了蕭章遠談事。
出了議事殿的太子聽聞臉上陰晴不定,但總歸沒了前幾日的憂色。
于是林家更恐慌,可季貴妃怎麽也尋不到蕭章遠,甚至親自去了東宮也未見人。
若不是今夜生日宴早就定下,她還沒有這個機會見到他。
季貴妃早前見了談笑自如的兩父子,心中知曉林家于蕭章遠已是斷臂。
她看向坐在建成帝身側的蕭章遠,不由一陣心寒,這就是養了十幾年的兒子,到頭來林家不過是他維護權勢的一把刀,用不着了就丢棄一旁。
季貴妃收回眼,低頭苦笑,不愧是兩父子啊。
一個親手帶大,一個常伴枕邊,可她始終與他們千般萬般遠。
可她有一事始終不明白,林采兒在這個事裏只是個微末角色,為何無緣無故消失了?林家找遍長安也找不見人。
先前還能見到蕭章遠的時候問過他,他也是一臉震驚,季貴妃當時就疑惑,後來因為林家這事無人再顧及林采兒蹤跡,如今也不知是個什麽狀況。
罷了,她一介女流保自己都難,如何再去考慮別人。
現下烏城欽差未回,一切未有定數。
季貴妃斂了神色,重新看向臺下被叫上來的裴家姑娘,确實驚豔,怪不得林采兒求到自己跟前來。
只是她沒想到,蕭章遠當真上了心,把建成帝都搬過來了。
當初......那件事就不應該讓林采兒去辦。
季貴妃微微笑道:“裴姑娘真是好容顏,長安城裏怕是挑不出幾個來。”
今日一局,不只她,恐怕在座所有人都看出這父子倆的打算了。
柔柔弱弱的女孩子擡起頭來看她,季貴妃心底一驚,那看向自己的眼神雖笑着,可分明又充滿了恨意。
季貴妃不太明白,可她也不多糾結,問下首的花夕棠,“花先生在玉山書院教習女紅,可有見過裴家姑娘?”
蕭章遠頓時臉色不豫,他前腳剛誇了人,季貴妃轉頭就向先生詢問,不是駁他的面子是什麽?
好在花夕棠一日既往的高傲,淡淡看一眼裴婼,随後漫不經意地點頭。
“既如此,那裴姑娘當是能得花先生真傳了。”季貴妃笑着道。
季貴妃不知花夕棠與溫氏之間的嫌隙,想來也只是随口一說探探虛實,可裴婼卻心中一慌,也微微轉身去看花夕棠。
花夕棠倒是往溫氏所在遞了個眼神然後才道:“裴姑娘是聰慧,學什麽都極快。”
裴婼松了一口氣,季貴妃又說道:“當真?本宮仰慕花先生繡品已久,可惜花先生繡品一幅難求,想來裴姑娘手藝也是極好的,可否讓本宮看看?”
這.......
“花先生與季貴妃過譽了,裴婼那雕蟲小技是萬萬上不得臺面的。”裴婼說着,轉向花夕棠,盈盈一福身,“學生功夫不到家,還請先生多加指點才是。”
“不敢。”花夕棠微笑颔首。
季貴妃又沉了臉不說話,可建成帝與蕭章遠愉悅了,建成帝笑完後繼續朝裴婼問:“裴姑娘覺得太子如何?”
此話一出,四下嘩然,不少婦人已經不管場合交頭接耳起來。
邱芊芊自裴婼站起身時就已經張大了嘴巴,怎麽也想不到這種好事怎麽落在她頭上,可轉而想想,是她也不奇怪。
而溫氏則與吃驚的衆人不一樣,面上愁容不展。
這前腳剛與寧王府訂下親事,雖說八字還沒一撇可到底應承了人家。
可如果這頭皇帝看上婼婼了要指婚太子,那可如何是好。
如今自家男人又不在,就算在也不能當衆讓皇帝沒臉,何況婼婼與寧世子應也是情投意合的,這事實在難辦。
溫氏不安看過去,正想着要不要起身,裴婼在前頭答話了:“太子殿下自然是極好的,豐神俊朗氣宇軒昂,懷珠抱玉當為棟梁之才。”
建成帝臉上的笑還未撤去,又聽到她說:“裴婼如同長安女子一般,對太子殿下多有傾慕,可惜裴婼現已訂下婚事,沒了這份福氣。”
蕭章遠與建成帝都僵在原地。
溫氏吓得手中的茶水抖落出來。
底下衆人紛紛杵着耳朵往前湊。
這個裴婼是當場拒了皇帝?拒了太子?
她到底是傻還是傻?這送上門來的富貴不要了?
到底建成帝歷經風浪,僵了一瞬即反應過來,又笑道:“噢?是哪家公子?”
“寧王府世子。”裴婼聲音不大,卻絲毫不帶遲疑。
裴婼暗自慶幸,好在寧暨來得早些,不然她要如何面對現在這種場面,若是皇帝與太子真是對她有所想法,她連像樣的拒絕的理由都沒有。
這樣一對比,嫁寧暨比重入火爐好多了。
裴婼低頭淺笑,可這笑在上頭年輕男子就格外刺眼了。
他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與林家斬斷聯系,痛失一座金山,好不容易說服建成帝,沒想到被寧暨捷足先登。
來的時候已與建成帝說好今日為他訂下裴國公嫡女,一來裴國公歷來為皇帝親信,自己這一手也是為了表忠心得信任,二來這裴婼,他确實很感興趣......
蕭章遠錦服下雙手緊握,眼中寒意直射臺下站着的人。
衆目睽睽下建成帝不好再問什麽,只好悠悠看了一眼身邊的兒子,後道:“寧家世子确為不錯,好了,今日是貴妃生辰,大家盡管暢意吃席。”
底下紛紛應和。
建成帝沒再多待,喝了幾杯後匆匆離席,蕭章遠也随之離去。
大家都有些摸不着頭腦,說好的為太子選妃呢?難不成只為國公府嫡女而來?
而孤寂坐在首位的季貴妃更是難看,皇帝這會兒想起今夜是她生辰了?既是她生辰,為何坐都坐不住?
季貴妃端起酒杯,并着苦澀一飲而盡。
衆人見狀,不敢再議論,就連平日裏跟在季貴妃後的麗嫔和宜貴人也默默坐在底下不言一語。
坐回原位的裴婼則好奇不已,“娘親,為何今晚皇帝與季貴妃一句話都不說?不是都說這季貴妃最為受寵嗎?”
“我從何得知。”溫氏雖也好奇,可她現在心裏記挂的不是這事,“你說你,怎麽如此大膽,你這樣明說就不怕聖上不舒服?”
“我怕什麽,難道娘親你也想我嫁入東宮不成?要是今日不說,明日聖旨怕是就要送到國公府了,到時候再抗旨麽?”
她雖不知蕭章遠這一世如何對她起了興趣,可是總不離了要利用國公府的心思,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事成的。
溫氏皺着眉點頭,“是這個理不錯。”
“娘親,你們是不是對林采兒做了什麽?林采兒聽聞已是好幾日沒去上學,今夜也沒見着人。”裴婼又問,悄悄壓低了聲音。
之前裴國公說這事不讓她管,後來他們關于那件事也真是一句話都未與她說,她至今不知林家與林采兒到底如何了。
“我不知,只是你父親說這件事世子會處理好。”
“.......所以你們就什麽都不管了?”
裴婼吃驚得雙眼瞪圓,這一家子怎麽就這麽相信寧暨,寧暨到底給他們下了什麽蠱啊!
“最近朝堂上是有些風聲,可你父親并未與我明說,但看他那副模樣應該是好事,你不用擔心太多。”溫氏解釋,後又幸幸,“好在今日有驚無險,這太子怎麽回事啊。”
可溫氏還沒慶幸完,就有太子身邊的太監來傳:“裴姑娘,太子殿下有請。”
倆人互相看看,皆是一臉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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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婼跟着太監出了園子,一路上都在猜測蕭章遠的用意,袖子下的手握緊了一直随身攜帶的匕首。
到了林光宮一處角亭,太監默默離去,可裴婼站在亭外邁不動腳步。
她看着蕭章遠那稍顯薄弱的背影,怎麽也不明白上一世的自己怎麽就看上了他,明明與初見時完全不一樣啊,難道自己當真眼神不好?
這樣想着,裴婼決定以後一定不在晚間學刺繡了。
蕭章遠似是察覺到人,轉過身來,“裴姑娘來了。”
裴婼走近,站在亭子一角,與他保持安全距離,擡頭淡淡道:“太子殿下有何事?”
“你當真與寧暨定了婚事?”蕭章遠語氣駭人,全然沒了先前在宴上的和煦。
他一邊說着一邊靠近,裴婼不得已一步一步後退,直到背部頂着柱子,裴婼出聲回答:“是,太子殿下若是不信可派人到寧王府問詢。”
蕭章遠輕笑一聲,“在裴姑娘眼中,堂堂太子比不上一個只會打仗的粗人?”
先前在宴席上,若是裴婼不直說,那确實明日聖旨就下了,就算真有這回事到時候他寧王府還能抗旨不成?
也不知這裴婼是傻還是不在意,難道她看不出今日建成帝的目的?
雖說此事當時沒了話頭,不過也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若是她應下來,那聖旨依舊可以下達,或者他再強硬一點,這事也不是不能成,只是硬來對他與國公府的關系不佳,是為下策。
所以現下蕭章遠也是存了別的心思,“裴姑娘,國公府與寧王府定親的消息還未傳出,想來兩家還有疑慮,若是裴姑娘也是不喜,那此事好辦許多。”
裴婼低了眼不說話,蕭章遠又說:“聖旨即是天命,寧王府也不能說不,裴姑娘無需擔心。”
裴婼聽出了蕭章遠話裏的意思,不由好笑,這人還真是什麽都做得出來。
“太子可知‘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而且我心悅寧世子,此事不會再變。若是太子強行為之,恐怕為天下百姓不齒。”裴婼堅定拒絕。
“太子妃,未來皇後的身份都滿足不了你?你就寧願嫁一個不知何時會死在戰場上的人也不願意嫁我?”蕭章遠瞬間怒氣上湧,步步緊逼,聲聲質問,仿佛這天下女人都夢想着嫁他,而裴婼此舉就是不識好歹。
裴婼也笑,笑得胸腔都疼了,笑完後又與他對視:“太子,人不會總做錯事的。”
蕭章遠當然不知道她在說什麽,盯着人,眼神狠戾,“你看上了寧暨什麽,他能給你的,我有什麽不能給?”
裴婼也看着他,一字一句說,“他能給的,你,都不能給。”
“你!”蕭章遠氣極,上前一步,捏着裴婼的肩胛,“裴婼,你不要不時好歹!”
裴婼吃痛,正欲掙脫,暗處驀然沖出個人,将她拉至身後。
裴婼起先一慌,而後聞到那熟悉的皂角香,當即心安。
“太子這是何意?”寧暨與蕭章遠對上,語帶不滿。
蕭章遠驚訝,“你怎麽在這裏?”
“我為何不能在這裏?我倒是想問問太子殿下,想要對清白人家的姑娘做什麽?強取豪奪嗎?”
蕭章遠心中雖還是氣憤,可面上卻漸漸鎮定下來,靜了幾瞬,道:“寧世子多慮了,本王不過與裴姑娘說幾句話。”
“但願如此。”寧暨重重“呵”了一聲。
蕭章遠看了眼躲在後面的人,目光幽暗,終是沒再說什麽,忿忿離去。
角亭裏安靜下來,隐隐約約還可聽到小花園那邊傳來的吵鬧聲。
裴婼心一下懸空了,不知道該想些什麽。
可身前人卻微微抿了唇角。
自建安帝在宴上提了裴婼的名字就已有人給他遞消息,緊趕慢趕沒成想撞見倆人單獨在角亭見面。
他轉過身來,裴婼見了,問:“你笑什麽?”
緊接着又補充:“你怎麽會在這裏?”
寧暨兩個問題都沒答,眼睛落在她臉上,“我都聽到了。”
裴婼怔了一下,腦海中才漸漸回憶起自己剛剛說了什麽,小臉即刻漲紅,連耳朵也染上些瑰麗粉色。
“我,我亂說的。”裴婼低着頭退後兩步,不敢看他。
可本就被蕭章遠逼到了角落裏,哪還有她退後的餘地。身後是堅硬的柱子和欄杆,身前是不可言說的男人,裴婼進退兩難。
她要是知道寧暨躲在黑暗裏偷聽,她定然不會說出那些話,什麽“心悅,不會變”,什麽“只有他能給”,都不是真的啊,都是為了搪塞蕭章遠脫口而出的話好嗎?
可剛剛裴婼趁着空隙瞅了他一眼,發覺這人還當真了,一臉的暧昧不明。
十分後悔.......
可寧暨高興的哪止這個,他其實更加驚訝于她對太子的态度,那種決絕絕不是可以僞裝的。
這比她說喜歡自己還要讓人興奮。
“宴席上的事我也知道了。”
“你這消息還真靈通。”裴婼低聲嘟囔。
寧暨沒聽見,繼續說,“看來我們的事得早點定下來了,不然總有阿貓阿狗惦記着你。”
裴婼想了想這話她好像怎麽接都不合适,于是道:“世子醋勁還挺大。”
那雙黑色步履漸漸靠近,頭頂傳來笑聲:“你聞着味了?”
裴婼退無可退,弱弱說着:“你別過來了,讓人看見不好。”
寧暨果然站定,說:“怕什麽,今夜過後所有人都知道我們訂了親,單獨說幾句話又怎麽了,你剛剛還和太子單獨在一塊呢,我都沒說什麽。”
“那怎麽能一樣?”裴婼擡起頭來争辯,“我與太子之間什麽都沒有。”
“嗯,我知道你們沒什麽。”
裴婼不欲與他再扯這些,轉而正式問他:“我聽娘親說,林采兒一事是你在處理?”
“是。”
一說起正事這人話就開始變少,裴婼只好繼續問,“她現在如何了?還有林家.......”
“你不用擔心這些,他們自己做了什麽就應當受到什麽樣的懲罰。”
“可是,”裴婼頓了一下,“你能不能走遠點,你這樣我不舒服。”
寧暨悶笑,然後坐到亭中石凳上,“這樣好了吧?”
裴婼也跟着坐過去,“我不能總什麽都不知道,你告訴我我心裏也好有個底。”
寧暨斟酌片刻,道:“林采兒不在長安了,以後也不會出現在長安。”
“死了?”裴婼有些驚訝。
“那倒沒有,我總得為我們積點德。”
裴婼:“……”
“那林家呢?”
“林家蹦跶不了多久了。聖上近日已經派了欽差去查,沒過幾天應當就會有結果。”
“可林家到底也算是太子面上的母家,皇帝真的會下狠心去處置?”裴婼又問。
“林家能夠倚靠的不過幾兩黃金白銀,換成誰不行,而且一個沒有母家的太子于皇帝而言更加放心。再者,若是林家真的犯了事被抄家,那那些銀子最終還不是落了皇家口袋,這事對蕭家來說可真是太劃算了。”
裴婼再次震驚得說不出話,所以這事到頭來是便宜了蕭章遠自己?
“聖上怎麽會無緣無故去查林家,是不是你……”
寧暨聞言挑眉看她,似乎在等一個誇贊,可裴婼偏不,說:“你既然知道最後是便宜了蕭家,那怎麽還如此做。”
她絲毫不懷疑他的能力,關于他怎麽有的證據,關于他怎麽沒有傳召就能入了這林光宮,她都不覺得奇怪。仿佛這些事情在他做來就是小事一樁。
“林家該死,不能再等了。”寧暨說話時語氣極為平常,可卻讓人心中一寒。
裴婼心底為這話起了些波瀾。
林家為何該死,難道就因為林采兒綁了自己?她在他心目中的份量這般重嗎?
裴婼看着他,他微微撇了眸移向遠處,眼中神秘而又堅定。
“林采兒不過是……再說了我現在也沒事,這樣是不是有點……”話裏帶了試探,在裴婼看來,林采兒和林家死一萬次都不足以為惜。
“他們死一萬次都不足以為惜。”
裴婼有些驚訝,暗自怔了一會。
“今夜我見聖上與太子相處尚未融洽,看來沒起什麽嫌隙啊。”
裴婼這才想起季貴妃眼中的失落是為何,原來林家早已是危在旦夕。
“蕭章遠懂得懸崖勒馬,這事雖然沒直接牽扯到他,可也傷了不少元氣。”寧暨解釋。
“嗯,所以他才會想要娶我,一來是巴結我父親,二來也是做做樣子給建安帝看。”
寧暨仔細去瞧她,瞧得裴婼紅暈又要上頭,急急避開。
“不錯,蕭章遠的話一句都不能信,你記好了。”
“嗯,那到時候季貴妃會如何處置?”
“你想如何處置?”
裴婼撇撇嘴,說得我想如何就能如何一樣。
“我今日與德妃見了一面,只是不知她會不會出手。”
寧暨聽完思考了一陣,裴婼目光落在他放在石桌上的手,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細看之下有些繭子可一眼瞧去只能看到交錯分布的青筋隆起,是力量的證明。
裴婼又想着他握着自己的時候,低頭看看放在雙腿上的手,這樣一對比,他怕是輕輕一使力自己就完全掙脫不得。
裴婼吓得趕緊收回手。
“關于林家的事你不用做什麽了,像今天這樣的事也不用再管,要是你想知道什麽可以盡管來問我,想做什麽也可以直接吩咐徐白。”
“噢。”裴婼還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他的話,急忙解釋:“你不用擔心,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不是麻煩,只是這裏頭太複雜了,你不必冒不必要的險。”寧暨看着她道。
“好吧。”
亭外忽然起了風,一陣悉悉簌簌,裴婼攏了攏衣袖,有些不安:“你與我在這裏說這些,會不會被旁人聽了去,我還是先回去吧,我娘親知道是太子尋我,還這麽久,該擔心了。”說完便站起身來。
“等等。”
剛走了兩步的人聞言一回頭,那件原本是穿在他身上的外衣被披到了她身上,一股溫熱夾雜着熟悉的氣味撲面而來。
裴婼仰頭看他,“不用,不冷。”
“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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