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姐姐晉級嬸嬸

時硯南目送平樂公主離去, 待人群走遠,臉上笑意漸漸消逝。

随從緩緩道:“小侯爺,看來這個公主也不像侯爺說的那般天真啊, 我看是傲慢還差不多。”

“不管是天真還是傲慢, 是父親多想了。”時硯南淡淡說着。

他先前雖未看見寧世子, 可卻沒有聽錯的。

若是平樂公主看上了寧世子,華清候府拿什麽和寧王府争?

華清候府一無功勳在身,二無人在朝任職,家姐在宮中也不算不得翊仗, 如今不過憑借着老一輩的庇蔭承襲了個侯爵,外人看來依舊是榮華富貴, 實則早已是空殼子一個。

不然父親怎麽會想出讓自己來巴結公主這樣不入流的手段呢。

時硯南站在醉仙樓外,看着百姓來來往往,勾起一抹苦笑。

随從不知時硯南心緒,繼續道:“小侯爺, 今日可還要去找兄弟們?武試沒有幾天了, 您得抓緊些。”

小侯爺平日裏不愛讀書, 就好騎射, 除了騎射就是在長安城各處玩, 玩着玩着便玩出一幫兄弟來。

兄弟們見他射藝奇佳,便撺掇他報了武試, 小侯爺半屈半就應了下來。

可武試不止考騎射, 于是這幫日日游手好閑的兄弟得了空就陪他練習武試其餘項目, 漸漸的, 時硯南還真有了拿武狀元的氣勢。

他們都為小侯爺着急啊,這武試都沒幾天了,侯爺還讓他做事, 還是伺候公主的事,可又偏偏沒有辦法。

随從心裏嘆氣。

時硯南仰起頭,看向二樓,說:“今日先不去了。”

裴婼沒想到時硯南去而複返,驚奇道:“公子可是落了什麽東西?”

就算單純如白袅也知道時硯南今日所求為何,裴婼又怎會不知,所以實在想不通為何不送人送到到宮門口,還要特地回來?

“确實忘了一事。” 時硯南淺淺一笑,“還未向裴姑娘介紹自己呢,在下時硯南。”

時硯南極為正式地作了個揖,複又擡起頭盯着她。

裴婼心裏一陣發毛。

“這醉仙樓老板與我相熟,下次若是裴姑娘再來,可以直接報我的名字。”

“時公子客氣了。”

裴婼不欲與他多說,拉了白袅就急急走出醉仙樓,上了自家馬車。

“婼婼!”白袅今日整個人都是懵的,問題太多,一時竟不知該從何問起。“今日到底怎麽回事啊?你與平樂公主相熟?怎麽你識得那時公子,可他卻好像不認識你?還有先前為何不想讓他發現我們,可是你做了什麽事?”

裴婼看着她懵懂的樣子,直覺好笑,“你想讓我先答哪個?”

“都答都答。”

“先前我随母親一同進過宮,許是平樂公主記住了吧。今日怎麽回事我也不清楚,只是那時公子實屬意料之外。”

都是過去的事了,裴婼不想解釋太多,便說:“我先前只是認錯人了,并無其他。”

“怪不得,可我看着這時公子明明模樣端正,怎麽心思如此不淨,前腳剛送走了公主,後腳就回來尋你,他是不是不知道你已許了人家呀。”白袅捏着帕子,憤憤說道。

裴婼回想起先前離開時時硯南的眼神,看來确實是。

“好了,別人要如何也不是我們能控制的。”

“婼婼,你可千萬要擦亮眼睛,你如今可是有婚約的人,不能三心二意的。”

“我知道我知道。”

白袅靜了一會,忽然揚聲:“糟了!”

“怎麽了?”

“胭脂還沒買呢!快掉頭掉頭。”

--

寧王府。

“《兵錄》、《守城錄》、《武徑總要》……”沈青秋站在書架前一一數過架子上的書,“世子,這麽多書你都看完了?”

眼前兩列書架,整整齊齊擺滿了各類書籍,沈青秋随手抽出一本《六韬》,書頁發黃微卷,裏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批注。

沈青秋再次暗嘆,寧暨又不是讀書人,怎麽看書還這般認真?

“大多是父親與大哥看的。”寧暨随口答他,坐在書案前不知寫着什麽,沈青秋湊過來看,“步射、馬槍……這些都是武試要考的科目?”

“是。”

“這也太多了。”沈青秋瞄向他,“世子,若是你下場,能不能拿個武狀元回來?”

寧暨認真想了一下,謙虛着說:“應當有些難度,今年鄉試上來的人都有幾把刷子,據我所知,長安裏也有幾個厲害的。”

“我不信還有人能打得過你。”

寧暨漫不經心一笑,并未答話。

“試試呗,反正你在長安閑着也無事。”沈青秋竄掇道。

“不了,事多。”

“那之後書院是不是也不再去了?”

“嗯。”

沈青秋點點頭,看了看神色如常的人,終于提起今日一直想問的事,“世子,你是不是有事忘了與我說?”

“何事?”

沈青秋咬咬牙,“聽聞你去國公府提親了?”

聞言,寧暨筆下的字歪斜一橫,只能抹去重寫,“我沒去,我父親與祖母去的。”

沈青秋:“......”

“什麽時候起的心思?不會是邊教功夫邊看上人家了吧?”

“不是。”

“呵。”沈青秋明顯不信,“我也是沒想到這個小丫頭這般有毅力,竟跟着你學了這麽久,你到底教會沒有?”

寧暨提筆繼續寫,“差不多,明日我便讓她不要來了。”

反正今後日日可見,不着急。

“噢~”沈青秋語調輕揚,轉至書案前側,正面看着他,“那這段時日以來,世子有無發現點什麽?”

“什麽?”

“就,婼婼嬌俏可人的一面?不然你無緣無故的提什麽親?”

嬌俏可人?

煩人還差不多,有她和寧梧洗在的璃院簡直比市集還要熱鬧,也不知兩人有什麽可鬥的,每日不是在拌嘴就是即将拌嘴。

之前若是按這種情況下去,他已經打算将兩人分開來了,誰知寧梧洗那段時日每日早早地就來了璃院,而且一來就問裴姐姐來了沒有,也不知裴婼給他下了什麽蠱。

而近來就這麽幾天不見,寧梧洗自己在璃院裏整天拉着個臉,像自己欠了他什麽一樣。

要說裴婼哪裏好,大概就是他說什麽她都會照做吧,也沒有大家小姐的嬌氣,該紮馬步紮馬步,該打樁打樁。

一點沒變。

“你,這個笑是什麽意思?”沈青秋歪着頭疑惑。

寧暨嘴角瞬間下拉,繼續去寫他的科目應試規則,淡淡道:“你看錯了。”

沈青秋可不會看錯,砸砸嘴,“婼婼确實鬧騰了些,不過習慣了也好,婼婼身上還是有許多長處的,我若是會功夫,這活也輪不上你。”

“你?”寧暨斜眼看他。

“我怎麽了?要不是我與婼婼太熟了,知道她沒那份心思,不然哪還輪得到你去提親,早幾年我就訂下來了。”

寧暨呵呵一笑,“你倒是看得挺準。”

沈青秋也笑,順手給了他一錘子,“你倒是會趕趟。”

“不快點不就被你給搶走了?”

沈青秋再次翻了個白眼,“世子,我與你打個賭如何?就賭.......就賭婼婼現在沒看上你。”

“賭什麽?”

沈青秋環視書房,值錢的東西都挺多,可他不缺啊。他回眼看着寧暨,靈光一閃,有了!

“若是你輸了,你将來的兒子就要娶我女兒,是女兒就嫁入我家,如何?”

“可以。”寧暨想也沒想就應了,在他看來,他不會輸,“要是你輸了呢。”

“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好,先欠着。”

沈青秋沒待一會就離開了。

傍晚時分,徐白匆匆從門外進來。

“如何了?”寧暨問。

“回世子,屬下帶人趁亂進了吳家,未發現什麽不妥,可還要繼續查下去?” 徐白拱手道。

寧暨扶額思考。

寧家軍雖人員衆多,可天啓朝富庶,不至于窮得要克扣軍饷,這裏頭有怪。

而近來第一件怪事就是吳将軍。

在勾欄裏洩密一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要是寧振戚鐵了心要保他也不是保不了。

可寧暨卻不想要這個人了,私下裏給了寧振戚吳将軍在軍營裏欺淩士兵,小偷小摸的證據。寧振戚一狠心,直接稱病退朝,這樣一來,上面就怎麽嚴重怎麽來了。

原以為吳将軍落馬後能順藤摸瓜摸出點什麽來,沒想到如此幹淨。

難道真如寧振戚所說,只是為了休養生息?

“繼續查,若是可以,将吳将軍這段時間見的大臣列一份名單給我。”

“是。”

--

國公府。

裴婼用了晚飯,舒服躺在院子裏的長椅上,旁邊是綠衣剛剛端過來的糕點,觸手可及。

今夜涼爽,頭頂是半圓上弦月,隐在樹梢後,弱弱散發着光輝。

周邊花叢裏傳來一陣陣蟲鳴,偶有涼風吹過,帶着淺淺草木氣息。

裴婼閉着眼睛,放空五感,把自己融入四周。

沒多久,她飄了起來,飄到了長安城上空,底下是萬家燈火,而城外黑魆魆一片。

她越飄越高,長安城在腳下幻成一個亮點,像星星一閃一閃。

一片白光劃過,她飄到了邊關一處山谷,那裏好多人。

裴婼飄近去想看清,是有人在打仗。

喊殺聲震天,不斷有人倒下,流出的鮮血順着溝壑蔓延,像一條豔紅的河流。

原來打仗就是這樣嗎,有一群人死去,活的那群人占領了土地,代表勝利。

這樣有什麽意義呢?

裴婼不想再看,轉身飄走。

突然有人大喊:“寧暨!看你還往哪跑!”

裴婼吓了一跳,急忙轉回去。

寧暨倒在了地上,胸口插了柄長劍,鮮血汩汩湧出,臉色迅速變白,唇邊不斷溢出紅色的血。

裴婼捂着嘴巴不敢出聲,生怕驚動了他們。

寧暨周邊士兵察覺到了将領受傷,更加拼命地刺殺敵軍,小小丘陵霎時混作一團。

有人迅速跑到他身邊,好像是徐白。

徐白捂着他的胸口,左右大喊。

寧暨大概真的是到了生命盡頭,眼裏空洞無神,怔怔地向上望着一個地方,他在看什麽?

裴婼跟着望過去,什麽也沒有。

再回頭看向他時,他已經閉上了雙眼。

“婼婼?”一道輕而柔和的聲音在叫她,裴婼緩緩睜眼。

眼前是溫氏,溫氏身後是綠衣,綠衣身後是熟悉的國公府。

還好還好,她只是做了個夢。

裴婼沖溫氏笑了一下,然後撫向胸口,心口好像沒醒過來,還在劇烈跳動。

“怎麽在外頭就睡着啦?要是倦了就回屋睡。”溫氏柔聲說。

裴婼緩了緩,平靜下來。

“外頭舒服,娘親你陪我坐坐嘛,說說話。”裴婼坐起來,埋進溫氏懷裏。

溫氏笑着摸她的頭,“都要嫁人了,還像個孩子一樣。”

本來也不算大。

“娘親,今日我與白袅上街,這才發現一盒口脂竟要二兩銀子,這銀子也太好賺了吧。”裴婼悶悶說。

“這才知道?”溫氏笑道。

裴婼哪次不是挑了東西就走,反正付銀子的不是她。

溫氏有一絲欣慰,看來上學還是很有用的。

“這家裏頭處處都要花錢,你們吃的穿的,還有下人們的,連養條魚還要買餌料呢,貴的何止口脂。還有你阿兄和父親在外頭的人□□故,那才是重頭。”

“既然這樣,那娘親不如我們多開些鋪子吧,開個胭脂鋪也行,按照常氏定的價格,一月下來肯定能養活裴家的。”

溫氏不由笑出聲,“你當開鋪子玩呢,就拿常氏鋪子來說,你可會做各種胭脂水粉?你可會招人用人?你可如何招攬客源?”

裴婼茫然擡頭。

“你若是想學,我那裏倒是有幾間布莊,你挑個空子去看看。”

“娘親,我不是想學,只是咱們家就靠爹爹的俸祿和你的鋪子哪夠啊,我們得想些辦法才行。”

溫氏聽完,呆了一會。

婼婼的覺悟竟然這般高了?連裴玦都沒有關心過這個問題,如今從女兒的口中聽到了?

溫氏想不通,然後就想偏了。

學院裏頭什麽人都有,莫不是有人與她說了什麽,這孩子開始擔心自己的嫁妝?

“婼婼,你老實和娘親說,是不是有人與你說了什麽?”

“沒有啊,誰能和我說什麽?”裴婼不解。

溫氏半信半疑,道:“總之,你就放心好了,我們婼婼的嫁妝娘親早就準備好了,不會少的。”

裴婼:“……”

“娘親您胡說什麽,我沒有說這個,我是認真的。我看胭脂鋪子就極好,貴女們的銀錢好賺。”

“當真?”

裴婼重重點頭:“真的真的,千真萬确。”

她今日回來的時候一直在想這件事,長安城裏常氏一家獨大,确實需要個對手來壓壓它的勁頭。

她在長安混了這麽多年,也不是白混的,哪家鋪子姑娘們愛去,哪家鋪子賺錢最多,她心裏門可清着呢。

溫氏見她興致上頭,也不再疑惑,拿了塊糕點遞給她。

“你不用過多操心,就算你爹不當官了,咱們家也不會倒的。”

“啊?”

“娘親之前未與你說過吧?你外祖母祖籍西南衛陽,在當地是有頭有臉的大戶,這麽些年來一直很照顧你外祖母。是以你舅舅不過個閑散小吏卻一家不愁吃穿。”

裴婼再次驚訝,那塊來不及吃的糕點被重新放回碟中,“外祖母的外家?那與我們隔了那麽遠,也會照顧我們嗎?”

“那是自然,你舅姥爺從小疼愛你外祖母,你外祖母又是獨自嫁到長安,他不照顧誰照顧。”

“舅姥爺……”裴婼想着想着就覺得不得了,“那舅姥爺家該多有錢啊!”

溫氏笑笑,“是,是你想象不到的富有。”

“娘親你與我說,舅姥爺家到底是做什麽的?”

“你哪管那麽多。”溫氏說道,“總歸不是偷來的搶來的。”

裴婼聽完,沉默了一會。

“不行,娘親,舅姥爺家是舅姥爺家的,我們還是得靠自己。”

“好好好,都依你,你想做便做,需要多少銀子跟母親說就是。”

“好!”

--

這一晚裴婼沒有睡好,滿腦子都是開鋪子、賺錢,以至于第二日上學壓根什麽都沒聽。

午間下學回府睡了一覺才好些。

今日上午徐白特地來找了她,說是讓她再去一趟璃院,裴婼本不想再去,總感覺有些怪怪的,可後來不知怎麽還是應了。

申時二刻,裴婼準時出現在璃院。

寧梧洗抱拳站在中間,一副氣嘟嘟的樣子,明顯心情不好。

“喂,小屁孩,誰惹你了?”裴婼問。

寧梧洗看見裴婼也沒什麽好臉,将頭轉向另一邊。

裴婼不再管他。

沒一會兒,寧暨從院外走進來。

裴婼看着他,有一瞬間的恍惚,想起昨夜那個莫名其妙的夢來,現在這個,是活着的寧暨。

昨夜與溫氏聊了許久,讓她忘了那個夢,可夢裏的場景那樣真實,真實到她現在仍能回想個中細節。

特別是最後那個空洞的眼神,道不清意未明。

她隐隐有些不安,難道這就是寧暨将來的結局嗎?他會死在戰場上?

以後既然與他綁在了一塊,那是不是要提前提醒他?

轉瞬又想着,算了,只是一個夢而已,沒必要大驚小怪。

寧暨在兩人面前站定,看着她。

“婼婼?”

“嗯?”裴婼回過神來。

“我所能教你的都教了,今日就是你最後一次來璃院。”寧暨說。

“好。”

雖說有些突然,可好像又在情理之中。

寧暨往後退了一步,“所以今日我們不學新的招式了,只需把之前的過一遍,你直接把我當壞人,不用顧慮。”

“噢,好。”

寧暨說來就來,裴婼避開受傷的右手掌,腦海裏回憶着所有招式動作,手下絲毫不留情,該撞的撞,該摔的摔。

好吧,其實摔不動,不過寧暨說了,摔背可以是個假動作,重點是趁壞人集中在摔背時攻擊他其他的地方。

幾個對招後,寧梧洗帶着哭腔喊停,“裴姐姐你不要打了,我小叔都被你打壞了!”

她确實學了很多,以前不會用的巧勁也用上了,要是當初林采兒綁她那會她手腳能動,說不動還能打過那醉漢。

裴婼也有些不忍,“世子,可以了。”

“不錯,下次再遇到壞人,不要手下留情。” 寧暨站定,“你與梧洗稍坐,我去去就來。”

寧暨回了房,寧梧洗即刻過來,“你怎麽對小叔也下這麽重的手!”

“是他說的啊……”

寧梧洗“哼”了一聲,向院子邊上的石凳走過去,裴婼跟上。

“小屁孩,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啊?”剛剛不懂,現在懂了。

誰知寧梧洗聽了,睜大雙眼盯着她:“我才沒有,你胡說!”

裴婼咯咯笑出聲,分明就是,還不承認。

裴婼伸手捏了一把他臉上的肉,“好了,我知道你沒有。我又不是去哪,以後我們還會再見的。”

其實寧梧洗這小孩挺好的,聰慧機敏,學東西很快,不怕苦不怕累,就是一心向着寧暨還愛和她鬥嘴。

重點是長得好看又可愛,也不知是不是遺傳了寧暨,生氣時的臉起碼和寧暨有七分像,區別是一個讓人覺得可愛,一個讓人覺得冷漠。

寧梧洗雙手抱懷,用兇兇卻又沒有威懾力的聲音說:“那你多久來一次璃院?”

這……

“就不在璃院了吧,璃院是你小叔住的地方啊,我不方便來。”

寧梧洗小大人般上下掃她,“既然不方便那這段時間來這裏的是誰?”

裴婼假咳兩聲,“不是,不一樣嘛。”

“哪裏不一樣,徐白說,以後我得喊你嬸嬸了,不能再叫裴姐姐,那你以後不就住這裏了嗎?”

“……”

裴婼臉色微紅,正不知說什麽呢,寧暨救了她。

他換了件衣服出來,裴婼有些不好意思,看來剛剛是真的把他傷到了,開口問:“你沒事吧?”

“沒事,那我們就這樣吧,回去以後切不可懈怠,除了勤加練習還要強身健體,要是不行,以後還是和梧洗一起在這練。”

“啊?”

寧暨往門外走,“走吧,我送你。”

“小叔,我也要送!”

“不行,你今日還未紮馬步。”

“哼,小叔你有了嬸嬸就不要我了!”

梧洗氣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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