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別穿衣服

煙風樓裏挂了牌,蘇憶又讓老鸨挂了最便宜的價格,一兩銀子一晚,很快就有粗鄙的男人點了牌。連梳洗都省了,煙風樓的打手把人一捆,直接挑了一間房間丢進去。

懷疏寒費力從床上爬起來時,點了他牌的男人就進來了。

“這麽漂亮的人。”男人搓着手指,他聽老鸨說這個長得漂亮還不信,只當老鸨是诓他,但想着便宜,蠟燭一吹誰還管什麽模樣,就過來,沒想到自己賺了。

男人走到懷疏寒面前就忍不住摸了他的臉頰一把,滑膩的肌膚,玩起來一定帶感。

“讓爺好好疼疼你。”

“是嗎?”懷疏寒露出一抹猙獰,陰氣森森:“你在找死。”

男人脊背一涼,感覺到屋內溫度驟漸,那種涼意,似沁入骨髓,又似被一條滑膩的蛇纏上。

“怎......怎麽回事。”男人望着懷疏寒,不知為何,忽然覺得面前這個人雖然好看,但未免太陰森。他張口結舌警告着:“你吓唬不了我,我......我告訴你,別給我裝......裝神弄鬼。”

但面前的少年忽然笑了起來,那雙琉璃眸變得黑黢黢緊鎖着他,那笑容委實令他脊背發寒。

男人狠狠咽下一口口水,把心一橫,想着不過就是裝神弄鬼,等把他上老實了......

但他還沒想完,驟暗的屋內面前的少年忽然沒有了面孔。

“媽呀。”男人極為慘烈喊了一聲,腿軟的跌坐在地,褲裆都濕了。

“鬼......鬼啊。”男人往外爬,卻全身發軟,使不上力。

他身後的懷疏寒沒有了面孔,似乎被誰剝了皮,只剩下血肉。他的手似乎都斷了,垂在兩側,慢慢朝男人走去。

“我好看嗎?你跑什麽?”懷疏寒桀桀笑着。

豔鬼說過,那些人愛慘了他的模樣,愛慘了他的風情,可這都是虛情假意。他們所謂的愛只是一張皮嚢,當以真面目示人,這些人只會吓得屁/股尿流的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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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紅塵就只是紅塵,容顏老去,紅顏枯骨。

他說待哪日,有個人不怕他的真面目,那才是真的願意豁出去愛他。

可是那豔鬼飛灰湮滅,也沒有這麽一個人願意愛他。

懷疏寒那時候明白,戲本都是騙人的,這世上無人不怕他們,無人不怕他們的真面目。

別說這些人了,就是他自己,也怕看到這面目。

懷疏寒恢複了生前模樣,看着男人爬到門口向屋外的人求救。他覺得好笑,也不知道是這人間好笑,還是這個男人好笑。

就在此時門扉被撞開,男人似乎看到救星一般用力往外爬,那地上被拖出一道水潰。

蘇憶嫌惡的皺起眉,一腳把扯着自己衣擺的男人踹幵。

“沒用的東西。”

他不知道懷疏寒用了什麽辦法,怎麽還能把一個人吓成這樣。

“看來不用藥是不行了。”蘇憶要叫老鸨給懷疏寒用藥,孰料肩膀上一疼,他回頭正要罵人,看清來人,臉色都白了。

蘇憶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季......侯琰。”

季侯琰五指似乎嵌入了他血肉裏,用力将蘇憶推開。

屋內情況赫然落入眼底,懷疏寒手腳被綁着丢在地上,身上狼狽不堪。

季侯琰眸底猩紅,胸腔裏被一股怒意灌滿,臉色陰鸷,幾步過去把懷疏寒抱起。

經過蘇憶身邊時,衣袂被拉住。

“靖王。”蘇憶眼眶紅了,想要解釋。

季侯琰只是略略掃了他一眼,眉骨森冷,眼底殺意畢露。他抱着人不方便,但擡起一腳又狠又絕朝蘇憶膝蓋骨踹過去。

蘇憶猛地跪在地上,疼得臉上扭曲。但他不甘心,哭喊着:“侯琰,你聽我解釋。”

“常進。”季侯瑣心口上的怒火越燒越旺,“給他用藥,就和這個男人關一起。”

“你不能這麽對我。”蘇憶瘋狂咆哮:“我那麽愛你,憑什麽你就不能看我一眼。我是蘇家小公子,這個賤/人怎麽和我比。”

回應他的卻是季侯琰離開的身影。

他抱着懷疏寒不顧旁人目光徑自出了煙風樓,坐進馬車。

季侯琰連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心有餘悸緊緊抱着懷裏的人。

如果他沒有和瞿修庭帶着使臣來煙風樓,他沒有眼尖發現懷疏寒被綁着帶進房間,後面發生的事季侯琰都不敢想象。

他撫弄着懷疏寒臉頰,視線落在懷疏寒臉上的傷口,陰郁又心疼的:“還疼嗎?”

懷疏寒偏幵了頭:“我臉都毀了,你也有新人了,可以讓我離開了吧。”

“想都別想。”季侯琰脫口而出,又覺得自己太急切,頓了頓,繼道:“不就一道傷,待回去本王将藥膏送過去,你敷上幾日傷口自可痊愈。”

“疏寒,你不能讓別人碰你,本王也絕不允許誰觸碰你。你想離開,去別人懷裏?你覺得本王會放了你嗎?”

懷疏寒好看的弦月眉皺起,眉宇間都是嫌惡。

“為了懲罰你,這手腳上的繩子今晚不用解了。”

季侯琰伸手将他的衣袖拉了拉,忽然眼尖發現什麽,猛地将他衣袖拉起。

手臂上的肌膚皲裂,一條條青紫的血管清晰可見,蜿蜒至衣服裏。肉眼可見的肌膚就已經觸目驚心,那衣服裏又是怎樣一番景象?

季侯琰目眦欲裂:“誰做的?”

懷疏寒抿緊唇,這是他去陵園開巨石,被陣符金光打傷的。

季侯琰把他另一邊的衣袖也拉起來,兩條手臂上都是傷口,血跡斑斑。

“蘇憶做的?”

懷疏寒搖頭,雖然不喜歡蘇憶,但不是他做的懷疏寒也不會栽贓陷害他。

季侯琰壓着暴怒,“那是誰做的?”

“不關你的事。”

好一個不關他的事。季侯琰都要被氣笑了,他捏着懷疏寒的下颚:“怎麽不關本王的事,你全身上下哪裏本王沒看過沒摸過。你是本王的人,你說關不關本王的事?”

懷疏寒撇幵頭,只會重複:“不關你的事。”

季侯琰知道他嘴硬,他不只嘴硬,還犟。他給懷疏寒把手腳上的繩子解幵,就去解他身上的衣服。

懷疏寒身體一顫,條件反射就按住他的手。

“本王看看你身上的傷。”季侯琰挑了_下眉:“怎麽?你以為本王會禽獸到對一個傷者動手?”

在懷疏寒心裏他早就是禽獸了。

“我不要你管。”懷疏寒抓着自己的衣襟,推搡着想從季侯琰的懷裏起來。

“你不要本王管你,你還想誰管你?盛昀?”季侯琰那一點憐愔都被懷疏寒這脾氣磨的煙消雲散,怒不可遏抓着懷疏寒的手,直接撕了他的衣服。

暴露在他面前的身體傷痕累累,青紫的血脈偾張,似乎稍不注意碰到,那脈裏的血便噴出來。皲裂的痕跡密布蜿蜒,駭然可怖。

季侯琰眼底血紅,懷疏寒将衣服披上,微微側着腦袋看他:“你喜歡漂亮的少年,我身體這麽難看,你放……”

“閉嘴。”季侯琰雙目赤紅望着他,朝驅馬車的車夫怒吼:“本王養一個飯桶,這麽短路程還要走多久?”車夫揮鞭的手顫了顫,一鞭揮下,讓馬兒跑的快些。

到了王府,季侯琰掀了車簾,叫過來的花公公去把太醫找過來。這才把懷疏寒一裹未免染風寒,不容他拒絕抱起。

他繃着一張臉,氣壓極低,大步回自己的主院。

花公公很快把太醫帶過來。還是之前那個太醫,進來看到又是這麽個少年,登時對季侯琰怒目而視。

季侯琰惱羞成怒:“本王臉上有傷?叫你過來是看他的傷。”

太醫當然知道,蹒跚着走過去,本想執懷疏寒的手腕號脈,被季侯琰攔下。

“誰讓你動他,用眼睛看着號脈。”

太醫:“……”

“快點,他身上有傷。”季侯琰催促,又拉起了懷疏寒的一點衣袖,将手臂上的傷露出來。

太醫沒氣得噴三尺血,這王爺喪心病狂,把人打成這樣。太醫一邊怒罵,一邊查看手臂上的傷。想他堂堂一個太醫,病人碰不得,還得用眼睛看。

太醫還沒仔細看清楚,季侯琰又放下懷疏寒的衣袖。

“王爺,您好歹讓老臣看清楚病因,對症下/藥。”要不是念在他是王爺,太醫都得撒手不管了。一次兩次看病,都不用他號脈,這是考驗他的醫術。

季侯琰不得不再把衣袖拉起來一點,半晌,道:“身上也有,跟這個差不多。”

太醫:“......”這王爺活該沒娶親。

太醫瞧了會兒,這才去寫藥方,又留下了些外傷的藥。

等太醫一走,季侯琰拿着藥站在床邊:“把衣服脫了。”

“我可以自己來。”

季侯琰煩躁的皺起眉:“本王不介意再撕衣服?”

他這麽一說,懷疏寒雖然抗拒,但還是把身上的衣服脫了轉過身,背對着季侯琰。

那背後也有傷。季侯琰心中滔天怒火,臉色陰沉為他搽藥,把煙風樓這筆賬記心頭上了。

抹完背上的傷,季侯琰不等懷疏寒拒絕,塗了手臂,最後才把胸前的傷也塗了藥。

做完一切,季侯琰道:“別穿衣服。”

作者有話說

丨Jli)々說一下這個蘇憶,他其實應該算是手握萬人迷受牌,身家背景都很不錯,長得也不錯,還有很多人喜歡,而且男二一開始就是喜歡他。

可惜被自己給玩沒了,要是他早選了楚盛昀,沒自視甚高望着不該是自己的人,就不會到這-步。

其實季侯琰跟他表現的很清楚,不喜歡他,對他沒興趣,也沒有對他有逾越或者暖昧的舉止。偏偏蘇憶是:這個男人看不上我,他與衆不同,老子要得到他。

突然發現,這個有點像季侯琰對懷疏寒。

(這算同類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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