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把他擺那裏看着,也不會給別人
懷疏寒漲紅了臉,他當然知道塗了藥暫時不能穿衣服,可是在這個人眼皮子底下不穿衣服只會讓他想到那不堪的半個月,季侯琰不給他衣服穿,日日含着他塞進來的東西。
“這些日不用回疏影苑。”季侯琰想了想,到門外吩咐丫鬟再送一盆炭爐進來。
懷疏寒半阖着眸看他做這一切,他不明白,自己身上都是傷,模樣醜陋,季侯琰喜歡漂亮的少年,難道願意天天面對自己醜陋的身體?
他可不認為自己如今這滿身傷有這麽大魅力。
季侯琰沒有讓丫鬟進來,親自端了一盆碳放在床邊。
晚上懷疏寒不能躺下睡,只能挨着床欄。季侯琰再畜生,他還知道不能把人給冷到,拿了一條薄被虛虛蓋着他的身體。他坐到懷疏寒的身邊,靠着枕頭,拿了本書随意翻着。
宮燈照耀錦繡屏風,微香暗侵襟袖,一室寂靜。
此時季侯琰肩上一重,側頭望去,身邊的懷疏寒睡着了,重心不穩,頭挨着他的肩。
季侯琰小心翼翼捧了下他的頭,讓他靠的舒适些,便又翻着手中的書籍。
宮燈裏的蠟燭燒盡了,嵌在床頭的夜明珠發出幽幽光芒時,不知懷疏寒是夢到了什麽,猛地驚醒過來。“醒了。”季侯瑣放下書。
懷疏寒眨眨眼,似乎才從噩夢中抽身,他看到幽暗的卧房,身邊坐着的是季侯琰,臉上不禁露出一絲警惕。
“本王想做的時候,你醒來就不是這番景象了。”
懷疏寒臉色白了白,他當然知道,有些時候暈過去又醒來,季侯琰還在他身上起伏。
“本王看看你身上。”季侯琰這麽說,卻不是要征得懷疏寒的同意,他徑自扯開懷疏寒的衣服,肌膚上的傷口依然可怖猙獰。
“藥膏都揮發了,你想再睡可以躺下睡。”季侯琰替他把衣服系上,整理好衣襟。
這是他第一次脫了他衣服沒有做出什麽畜生的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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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疏寒沒有睡意,他又無事可做,就去看季侯琰手中的書。
察覺到懷疏寒的視線,季侯琰翻了一頁,道:“坊間的戲本。”
懷疏寒沒有說什麽。
季侯琰斜着眸睨了他一眼,懷疏寒乖乖坐在他的旁邊,黑發朱唇,雙眸孤清,精致的像個玉娃娃,不吵不鬧的。
大概自己不說點什麽,這個人這幾天都不會跟自己說一句話。季侯琰不得不把戲本遞過去,“拿着。”
懷疏寒看了一眼,是《牡丹亭》,便搖頭:“假的,不看。”
“假的?”季侯琰眉尾一挑,不知他指的是什麽。
“人死且不說能不能複生,即便能複生也不是這麽簡單複生,那豈非人人都有辦法重生了。”
季侯琰颔首:“鬼神之說不可信,只當是消遣。”
懷疏寒還是不看,但他手臂被季侯琰抓住,整個人朝季侯琰胸膛撞過去,龍涎香的香味立即将他包裹住。
懷疏寒極度不舒服的扭着身體想要離開,忽然手掌按到了什麽地方,那東西在他的手心逐漸變大。
他像被燙到一般要縮回手,又被季侯琰按住。
“別動。”季侯琰吻了吻他的墨發,聲音嘶啞:“疏寒,你身上怎麽暖不熱?”
懷疏寒手指微微抽搐,那滾燙令他感到不适,可是他也知道,一旦自己反抗縮回手,季侯琰一定會強/暴他。
季侯琰也不指望他能回答,大概人的體質不同,懷疏寒便是怎麽捂身體都不暖。
他問道:“你怎麽去煙風樓了?”
懷疏寒望着屏風上雕的栩栩如生的麒麟踏祥雲,依舊是不肯回應季侯琰。
“算了,本王會去查。”
季侯琰眉心一直跳着,忍耐着腹上燒着的一團谷欠望,半晌後,終是忍不住,推開懷疏寒起身。
“你先睡,本王去湯室。”
湯室內水汽氤氲,修建的浴池引的是溫泉,終年溫熱。
季侯琰泡在溫泉中,神色莫測,連眸底也變得深邃。
或許是溫泉的水泡的他太舒服,季侯琰發了一會兒怔,他想了很多,又似乎什麽都沒有想,直至一陣水聲攪了他的神思,季侯琰回過神,隔着霧氣望着過來的少年,那張臉,跟畫中的人一模一樣。
“疏寒。”季侯瑣略略詫異。
少年露出一抹嫣然笑意,往季侯琰胸前靠過去:“王爺。”
季侯琰眉頭不悅挑起,擡手将懷裏的人推到浴池邊,五指用力按着他的肩。
佟景吃痛,眉梢眼角都浮現痛楚之色,委屈巴巴:“王爺,疼。”
季侯琰語氣森寒:“誰允許你進來的?”
“王爺。”佟景眨眨眼,似乎聽不明白:“王爺剛才不是叫我了嗎。”
“佟景,別在本王面前裝傻。”要不是這一張臉,季侯琰一掌就直接扇過去了。他越發憤怒,五指似要将他肩膀都卸下來:“你将本王的話當耳邊風了,沒本王的吩咐不得擅自進本王的院子。”
佟景泫然欲泣:“可是王爺這些日一直未見奴,奴想王爺了。”
那張臉梨花帶雨,惹人憐愔,但偏偏季侯琰卻眉心緊蹙,他印象中那張臉只有在被自己欺負狠的時候哭的,那個人只會晈緊唇不出聲,将臉埋在枕頭裏不叫人看見。那眉梢眼角都不是紅塵中的風情,他是孤清的,矜傲的,對自己是不屑一顧,更不會露出妩媚去讨好別人。
再像,季侯琰也能一眼分得清懷疏寒和佟景。
有些人替代不得,也模仿不得。
那張臉上不該出現這樣的神情,他應該是幹淨的,是清冷的,即便是笑着也該是純澈的,值得世間所有的美好。
季侯琰感到膩味,正如如今看到佟景,立即沒了泡澡的心思。
他扯了放置池邊的衣袍,起身時将衣袍披上。
“王爺。”沒有預料中季侯瑣來哄自己,佟景悲戚喊了一聲,企圖讓他回心轉意:“佟景哪裏不好了?王爺竟都不看佟景一眼了。”
“回你的院子,今日本王不罰你,往後擅自進來,你也別在王府待了。”
季侯琰說罷,決然而去。
佟景臉色扭曲,憤恨甩了一掌水。他就不明白,怎麽自己換了張臉回來,依舊拿不住季侯琰的心?季瑞裕明明說過季侯琰喜歡這張臉,此法可行,自己和那個懷疏寒一模一樣了,到底哪裏不對了?
季侯琰回卧房就見本該在床上的人此時不見了。這在他意料之中,懷疏寒不會聽他的話乖乖留下,想必這時候他回了疏影苑。
念在懷疏寒身上還有傷,季侯琰想着他傷不早好就伺候不了自己,那自己還得憋着,勉為其難過去看一眼。
懷疏寒不得不回來,滿屋子是季侯琰身上的味道,他在那裏,即便季侯琰不在也總有一種被盯梢的錯覺。
縱然他不喜歡王府,但也不想留在主院。
懷疏寒剛推開門扉,就被人握住手腕,随即熟悉的聲音自暗中響起。
“疏寒,是我。”
楚盛昀怎麽又來了?
懷疏寒縮回手,“你來幹什麽?”他還以為自己說得夠清楚了。
楚盛昀道:“疏寒,我這些日忙公務不得空,今日閑下自然就來見你,我還給你帶了手爐。”
他說着從懷裏拿出一個小巧精致的手爐:“你把這個捧手心,就不冷了。”
“我不需要。”懷疏寒拒絕了楚盛昀的好意:“我說的夠清楚了,你不是他。”
“那又如何。”楚盛昀沒有收回手,把手爐往他手中塞:“我對你好想讓你記住的是我,疏寒,我喜歡你。”
“你把這個收好。”楚盛昀頓了頓,又不想走,又問:“這些天你如何了?聽說王爺又養了一名戲子,你在王府裏……”
“我很好。”懷疏寒打斷他:“你放心,我不會有什麽事。”
可是侯門似海,更別說這個王府了。季侯瑣養的那些哪一個不想争寵的,懷疏寒勢必會成為他們眼中釘。
這狼窟楚盛昀并不想讓他多留下,若是懷疏寒肯跟他走......
可是懷疏寒不肯。
楚盛昀道:“有什麽事你就來找我。”
“楚侯爺這麽說,把本王置于何處?”季侯琰手臂繞着懷疏寒的胸前,手上一用力,将人帶到自己身邊,不善道:“盛昀,你不好好在家睡覺,三更半夜跑到本王府裏,又是見本王的人,傳出去你如何自處?”季侯琰把懷疏寒手中的手爐拿過來丢給楚盛昀:“你應該是最要面子的人,你把自己說過的話給忘了?”
楚盛昀聞言,冷笑一聲,自然不會怕季侯琰,“聽說王爺又養了一名戲子,真是風流潇灑,處處留情。”
“你喜歡?本王将那名戲子給你便是。”
“我不需要。”楚盛昀惱羞成怒:“侯琰,你既然不喜歡他,就放了他。”
“本王不喜歡,那也是本王的人。”季侯琰陰翳笑了一聲,連自己都沒發現的心口上一陣往外冒的吃味。他打開門扉,不容懷疏寒反抗把他給推進去,嘭的一聲把門關上,往門口一站,阻止了楚盛昀再見他。
“該放手是你。”
“我不會放手。”事到如今,楚盛昀也不需要再掖着藏着了:“侯琰,我喜歡他,我不在乎他跟過你,也不在乎他的過去,只要他願意跟我,我便一心一意待他。”
季侯琰似乎被刺到了一般,全身都弓起,似一只炸毛的貓:“本王說了,不會把他給你,你聽不明白?”
“你不愛他......”
“那又如何?”季侯琰打斷他:“本王就是把他擺那裏看着,也不會給別人。”
似乎不敢相信季侯琰會這麽說,楚盛昀皺了皺眉,又看了一眼季侯琰身後緊閉的房門,道:“我會等,他都能等,我也可以。侯琰,你不肯放人,那你待他好些。若有一日/你待他不好,我會再來帶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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