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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朗有很多車,不同款的不同牌子的,在林艾眼裏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騷包”。
車上很幹淨,有着淡淡的薄荷味,沁人心腑。車上只有幾本財經雜志,林艾拿起一本随便的翻看着。
不小心看到其中一本的封面人物時,她愣住了。穿着黑色的西裝,打着暗紅的領帶,以前她就知道他是副天生的衣架,潇灑中帶着成熟,幾年而已,如今的人早已不是當時的人了。
封面上寫着“財富新貴……”數行醒目的大字,只是她沒有看下去的欲望了,随手将雜志一放。
“舊情人功成名就歸來不開心?”原來鐘朗不是沒有注意她。
“你專心開車。”林艾不想和他辯駁,有氣無力的說。
林艾從來不想和鐘朗讨論許晔軒,以前是,現在是,将來也是。她一直在療傷,等傷口慢慢的愈合,眼看着快好痊愈了,就眼巴巴的被人撕開。
“你也快畢業了,有什麽打算?”
“啊——”林艾一驚,鐘朗總會這樣突然的發問,讓她措手不及,“走一步算一步。”
要是幾年前的她,一定會擡着頭,神氣地說着,“我要給總理當翻譯。”
如今,她再也沒有年少時的激情了,沒有資本了。
“去商務部?還是外交部?”
“我想回S市,去中學當老師。”似乎沒有聽鐘朗的話,眼睛定定地看着窗外飛逝的景物。
“怎麽?想回老情人身邊?”林艾知道鐘朗此刻生氣了,她仍是望向窗外,不置可否,有時候适時的閉嘴,就會解決一場沒有硝煙的戰争。
“就在下個路口停吧。”
然而這一次鐘朗沒有像往常一般在老地方停車,徑直的把車開到校門口。這麽一輛奢華的跑車,往校門口一停,頓時引來一陣側目。不時有人拿出手機咔嚓咔嚓的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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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肯定是故意的,林艾卻是無奈。坐在車上,想讓他把車開走她再下車。奈何看到他一副冰山的表情,她還是忍住了。
抓着自己的包,一溜煙的跑下車。
鐘朗氣結,這個女人就不會好好地說。
9點45,林艾到的時候,導師已經來了。
“楊老。”林艾打個招呼。
楊老今年六十多歲,頭發花白的一片,戴着副厚厚的眼鏡。
“林艾啊,趁着有時間幫我把這篇稿子修改一下。”
“好的。”
林艾大概一看,原來是篇新聞發言稿。
不多時,就改好了。大抵是位有水平的人寫的,基上本就個別的小錯誤。
楊老這批帶的人不多,七人,三男四女。交代事情之後,很快大家就散去了。
林艾把發言稿交給楊老,楊老讓她等一等,随即就浏覽了一下。
“呵呵——”楊老推了推眼鏡,樂呵呵的,“改的不錯,簡明扼要。對了,最近上面來要人,回去和他們說說。”
每年這個時候上面總會來招人,尤其是林艾這個專業的,常常是幾個部門相争。
坐在湖邊的長椅上,看着柳絮随風搖曳着,湖面在風吹動下,蕩漾着一圈圈漣漪,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直至碰到岸邊,沖撞,消失。
這一年來,每當一個人時,林艾總有種乏力的感覺。她等着畢業,盼着畢業,因為畢業了,她就解脫了。
可是現在她希望時間能夠停止。習慣是可怕,就像慢慢染上了毒瘾,戒不掉的痛。她的毒是誰?她擔心一旦到了那一天,或許會比三年前更心痛。
她就一直安靜的倚在長椅上,直到一通電話,打破了她的思緒。
“你好——哪位?”
“是我——林艾——”林艾沒有說話,只是将電話放在耳邊,彼此似乎都能聽到呼吸聲。
“林艾,你現在在哪裏?”
“我在學校。”
“能不能出來一下?”
“好。”
“我去接你。不了,你告訴我你在哪裏,我去找你就好。”
一個小時後,林艾到達靜園。這裏鐘朗曾經帶她來過,環境優雅,價格昂貴,裏面的服務員一個個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林艾站在前臺,“你好,我找許晔軒。“
“您好,小姐,許先生在6號包間。請您稍等。”一會兒,在服務員的帶領下,林艾進了包間。
拐角的時候,有幾個人在前方,林艾眼尖地看到一個背影,一閃而逝。
服務員打開包廂門時,許晔軒正坐在窗邊,手上端着一杯咖啡,聽到聲音,回頭的瞬間,林艾毫無預兆的看見了他眉宇的落寞。
下午三四點鐘,這個點吃飯似乎太早。
許晔軒為林艾點了一杯檸檬水,酸酸甜甜。她有多久沒有再嘗過這個味道了,似乎就快要忘記了這鐘酸甜的感覺了。
“他對你好嗎?”許晔軒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掌心微微的出了汗。
難道分手的戀人再見面時,總要問一句你現在好不好?到底是想得到什麽答案呢?好與不好,有與你何幹?
好,是你想聽到的答案嗎?
不好,難道再回到你身邊?
林艾微微一笑。 “梁雨陵回來了嗎?”眼睛裏帶着幾分狡黠。
許晔軒一怔,面色有些僵硬。這個男人,人前他總是能泰然自若,千年不變的表情,也只有在她面前表情才會那麽豐富。
“她的學業還沒有結束。”許晔軒頓一頓,“林艾——你都沒有回去過嗎?”
回去?去哪?那裏早已沒有她回去的理由了。
“晔軒——”聽着她喃喃的叫着自己名字,許晔軒回來後,第一次暖暖的。“過去的總歸過去了。”媽媽,青春,包括曾經執着的那個你。
“我現在很好,真的,晔軒。”林艾看着他,眼眸清澈。
許晔軒笑了,這是兩人見面後,他第一次笑,帶着無奈。
“對了,忘了恭喜你。”她知道許晔軒一定會有所成就的,雖然他的家庭給予了他很多便利,但是他肯定不屑利用自己家庭背景的。
離開靜園時,林艾依舊拒絕了許晔軒送她。
想到冰箱空無一物,她還是去趟超市采購食材,打算晚上燒幾個菜,好好犒勞自己。這一個月基本上都在學校食堂解決三餐的,現在他回來了,她也該回去了。
回到別墅時,六點多。拎着滿滿的一袋子的東西,門衛詫異的看着她,熱心的要幫他拎回去,被林艾婉謝了。估計門衛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裏有人會提着大包的東西自己走回來,一張嘴巴詫異了好久。
打開門後,東西放在地上,林艾看着手上都是紅紅的勒痕,低着頭揉了揉。
就聽見一個聲音,“這麽早就回來了?” 客廳很大,隐隐約約都聽到回聲了。
林艾吓得一跳,想到早上的事,還是忍住沒說話。
把東西一一理好,放進冰箱了。 炒了一個孜然牛柳,一個娃娃菜,熬了一鍋鲫魚湯,香飄四溢。飯廳和客廳相隔,她不知道該不該叫鐘朗。菜端上的桌的時候,看到鐘朗已經很自在的坐在飯桌上,林艾回到廚房添了兩碗白米飯。
“你在靜園沒吃晚飯?”說完林艾就恨自己多嘴了。
“我還以為自己看花眼,原來真是你。”鐘朗冷哼一聲,“怎麽老情人沒請你吃飯?”
“鐘朗,不要再陰陽怪氣的了。”林艾死死的抓着筷子,多麽美味的飯菜,此刻也如同嚼蠟。
“林艾,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身份”兩個字咬的極為冷漠,一句話,就讓林艾的心碎了,眼裏滿是霧氣。喉嚨像被卡住了一樣,黏黏的。嘴巴張了又合上。
鐘朗看着她這副表情,扔下碗筷,摔門而去。
林艾默默的吃着,一口一口的嚼着。淚水再也忍不住,落了下來,可她仍舊繼續吃完碗裏的飯。
是呀,她怎麽就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呢?再多的情不自禁,也終究掩藏不住當初的約定,一場金錢的交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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