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鐘朗慢慢的站起來,走到林艾面前,擡手捏起林艾的下巴,神情倨傲,“你要多少?”氣息若有如無的吹在她耳邊,“你說——”

林艾被迫擡起下巴,與鐘朗對視着,他眼中的玩味毫不掩飾,下巴被捏的一陣生疼。她想不着痕跡的移開,對方的手卻沒有絲毫的松懈。

林艾一吸氣,左腳往後面一退,可能是她過于緊張,步子邁的有些大,腳下的高跟鞋一歪,她就不偏不倚地栽進了旁邊棕色的沙發裏,背後軟軟的。

鐘朗探索地盯着她,傾過身子,右手滑過她的臉,“原來你想這樣——”

林艾別過臉,眼裏滿是慌恐,往後挪動身子,“鐘先生——”她的聲音顫顫的,眼裏滿是屈辱,“鐘先生,我只是服務員——”“我不是來賣的”她在心裏喊出了這句話,可是說出口。

指甲扣着掌心,右手壓在背後,她感覺到手背的水泡生生的被壓破了,移動間皮也被刮了,手背上有水細細的滑過,就像此刻她的心一般——冷。

“林艾,你給我記住我鐘朗看上的東西沒有到不了手的——”一句話,倨傲,強勢。

林艾的臉白得跟紙一樣,牙齒緊緊的咬着下唇,艱難地往後挪了,後背抵着沙發,明知道再也沒有後退的地方,她依然拼命的往後挪。

鐘朗的食指輕輕地摩挲着她的嘴唇,粉嫩粉嫩的,因為害怕微微地顫抖。

“松開——”林艾依舊倔強地死死的咬着,痛了才能保持清醒。

見她人不松口,怒氣油然而生。那片粉紅早就引人一親芳澤了,毫不猶豫的覆上去,沒有一點溫柔,啃噬着。

眼角的淚水再也憋不住了,嘩然而下,用勁力氣抵着他的胸膛,推着她,捶打着,男生與女人的力氣本就相差懸殊,林艾這樣的折騰倒是更加刺激了鐘朗。

鐘朗左手撐在沙發上,擡起頭,看見她兩頰緋紅,兩行清淚挂在眼角上,一雙漂亮的眼睛更顯得楚楚動人。

沒想到小丫頭這麽倔強,現在還咬着唇,這樣是不是太看不起他了。

高大的身軀再一次壓在她身上,左手在她身上摸索,林艾倒吸一口涼氣,酒吧的工作服本就聊若無幾,薄薄透透的。

他的手像一把火,上上下下的移動着,當胸前被握住,揉捏着,她再也忍不住,“嗚嗚”地哭了起來,嘴巴張開,對方正好長舌直入,吮吸着,吞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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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艾覺得自己快要窒息而忙的時候,鐘朗離開了。

因為哭泣加上親吻,她呼吸不暢,胸口上下起伏,低頭一看,本就很低的胸口,紐扣也松散了,裏面淺藍色的內衣若隐若現,林艾抖着手,忙了好久才把扣子扣上。

鐘朗看着她紅紅的眼睛像兔子眼,可愛中帶着慌恐。他倚在真皮沙發上,懶洋洋地靠着點了一支煙,煙霧缭繞,吸了幾口,吐出幾個漂亮的煙圈,“你回去吧,以後不要再來這裏。”

林艾沒有答話,強忍着沒有再落下淚水。艱難的站起來,雙腿打顫,往門口挪去,手扶上門把,正在轉動時,背後的聲音讓她一涼,“N大可是個好地方!人傑地靈,出了不少人物,林艾,改天你該帶我去逛逛——”

輕飄飄的幾句話聽的林艾發憷,她深吸一口氣。現在她只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別無發求。

回到學校時,已經十點半了,有多久她沒有在這個時間回來了,原來校園這麽的寧靜。

回到宿舍,脫下鞋子,襪子早已被浸濕,十個腳趾頭一片冰冷,通紅通紅的,都沒有知覺了。

多少個夜晚,沒有躺在暖暖的被窩裏,軟軟的墊被上了。可是她還是覺得冷,被子裏似乎一點熱氣都沒有,把穆北的被子也拿過來,整整三床被子,壓的人都喘不起來,僵硬了一個晚上的身體此刻才漸漸有了暖氣。

今晚的一切就像做夢一般。

她滿腹的委屈、侮辱,都沒處發洩,她到底做錯了什麽?難道有錢有勢,就可以随随便便玩弄別人嗎?

她也只是迫不得已,白天黑夜的颠倒,她也很累。為什麽自己偏偏遇上這樣的人呢?

淚水像決堤一般,不斷的滾落下來,打濕了枕頭,林艾吸吸鼻子。嘴唇紅腫,又痛又癢,剛剛洗臉的時候,她擦了又擦,拼命的想抹去那人的氣息,皮都給擦了一層了。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她的眼睛腫的像核桃一樣。去食堂買了一個雞蛋,敷了又敷,還是沒下去,最後恨恨地把雞蛋給吃了。

她想的清楚,“迷瑟”自然是不能再去了,可是醫藥費還差一大截呢?頭隐隐作痛。

圖書館開着中央空調,人多氣少,林艾煩躁地翻着書,卻是一個字也看不見去。

真是心煩意亂,放在桌上的手機振了起來,本就剩下一點微弱的電量,這一個電話,她剛剛拿起來,屏幕就黑了。

頭頂一片陰影,都大四了,她還是第一次在圖書館遇到許晔軒。說實話,當時進N大,開學典禮上,作為新生代表,他在臺上意氣風發,她着實吃驚了不少,已他的成績應該去北京才對。

只不過她也沒有再去理會,她覺得兩個人會像兩條平行線一般,永不交叉了。結果還是——

許晔軒坐在對面,手上拿着一本好像是建築學的書,林艾眯着眼,細細一看,原來是西方建築。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林艾低着頭,很是詫異,這會兒,她反而能看進去書了,随手勾畫了幾個重點。

“你沒有上藥?”語氣冷冽,林艾一楞,擡起頭。那雙墨色的眼睛直直看着她的手背。

剛剛她的手縮在衣服裏,看不出來,現在伸出來,瑩白的手背上幾個水泡,都破了,上面粘着點皮,還有些膿。

許晔軒無力,“林艾——”他很少這樣連名帶姓的叫她,果真是生氣了,氣到最後無力,“難道是我給你的藥所以你不用?你現在真的這麽讨厭我——”

他咬咬牙,“林艾,你不要這樣——我也可以以後再也不出現你的面前——”

“不是的——”林艾看見他的痛苦,看見他的不舍,她的心也痛了,不由自主喊出來。

想到水泡破的緣由,她的嘴唇不由得哆嗦,一哽咽,竟然說不下去。

許晔軒站起來,走到她身邊拉起她的手。從口袋裏又掏出一支藥膏,和昨晚給她的那支一模一樣,像對待珍寶一樣小心翼翼的給她塗着,清清涼涼的。這一幕就像很多年前,他們在一起度過的唯一的冬天,他也是給她的凍瘡上藥。一切仿佛都回到的昨日。

上好藥,許晔軒還是拉着她的手,林艾也沒有抽出來,“怎麽随身帶着藥膏?”

許晔軒的身子明顯一怔,臉上閃過一絲緋紅,眉毛皺了皺,見她不說話。林艾動了動手,許晔軒死死的拉着不放,“昨晚怕你一時給扔了,就多買了一些——”一臉的窘态。

林艾臉色暗淡下去,這麽靜谧對于許晔軒就像一種煎熬,好不容易,與林艾的關系稍稍緩和了。一句話,她又冷若冰霜了。

被他包裹的小手,不安的動了動。學校的鈴聲,讓她如夢初醒,倏地抽出手,快速的把書本收拾好。許晔軒愣愣地看着手裏現在空無一物,剛剛的觸感、溫度仿佛就是鏡中花水中月,一碰即逝。

看着許晔軒眼中帶着一絲痛。

“我還有課。”林艾吶吶的解釋。沒想到她竟會解釋,原以為她會拿着包一去不回頭了。

許晔軒頓時欣喜若狂,眼裏似乎有兩簇亮亮的火焰在跳動,只不過他還是按捺住了。

————————————————

“我和你一起——”他目光緊緊的追随着林艾,帶着點點期望的問。

林艾瞥了他一眼,只見他依舊望着自己,她什麽話也沒有。許晔軒嘴角一扯,拿着自己的書跟了上去。

這堂課人老師劃重點,該來的都來了。關乎學期生死,能不來嗎?

林艾坐在倒數第二排,許晔軒坐在他身後。兩個人來的遲,坐在後面倒也這不怎麽引人注目。

許晔軒目光灼熱,林艾覺得身後都要被燒出一個洞了。看着林艾低着頭,筆尖“嘩嘩”地劃着,馬尾輕快地一甩一甩地。就好像當年他坐在她身後一般,他記得那時候她的馬尾常常會甩到她的桌上,缭亂了他的心。

現在再次坐在她身後,當年空了的心,充實了。現在的林艾,總覺得少了些什麽?

他可以去查,但是他更希望林艾親口告訴他,他會等的,等到她願意開口的時候。

中午的時候,許晔軒帶着她去了一家餐館——梧桐苑。闊別四年多的午餐,能再聚在一起,實則不易。

“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很凄美的名字,餐館大院裏的的确确有棵百年梧桐樹。

梧桐苑,N大附近著名的飯館。平日裏大家打賭常說的就是“輸了,去梧桐苑。”

至少,林艾今天是第一次來。

看了菜單,她也就沒有食欲了。她悻悻地放下菜單。她對吃的從不講究,本身自己就沒有經濟實力,平時也是能省則省。

“怎麽了?”許晔軒看向她,“想吃什麽?”

林艾搖了搖頭,“随便。”

許晔軒點了幾個菜。等菜慢慢上來時,林艾驚訝地看向他,“你還記得?”這些菜都是她曾經愛吃的,栗子雞,水煮肉片,糖醋松鼠魚,娃娃菜……那時候對于她這個窮學生來說,也是難得吃上這些。母親也不擅于做菜,一般家裏總是簡簡單單的。

每每中午許晔軒帶着她去S中附近餐館,總會點這些菜,只是她不知道在離開後,她已經好久好久沒有碰過這些菜了。

林艾深深的埋下頭,眼裏起了淡淡的凝霧。

見林艾一直沒有動筷子,許晔軒忐忑地詢問,“小艾,你不喜歡這些?”

“我很喜歡——”林艾拿着筷子,夾了一塊雞肉,“只是好幾年沒有吃了——”

許晔軒臉色一白,一句話就這樣狠狠地抽在他的心頭。

他張開嘴巴,一聲鈴聲突兀的響起了。林艾在包裏翻出手機,吃飯前剛剛換上的電板。屏幕上一串陌生號碼,她看了一會兒,對方仍然锲而不舍的撥打,看來應該不是騷擾電話。

她随即按了通話鍵,“喂——”

只是一個電話而已,許晔軒沒有想到林艾的臉越來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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