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只是一個電話而已,許晔軒沒有想到林艾的臉越來越白。
林艾木然地挂了電話,這通電話她一個字都沒有說。
“怎麽了?”許晔軒隐隐覺得發生什麽事了?他邊說邊看林艾的表情。
林艾心中掙紮了片刻,搖搖頭,“說我信用卡剛剛刷了三萬,讓我确認一下。現在的騙局越來越多了……”聳聳肩,一派輕松,“把我賣了還不知道有沒有三萬——”
許晔軒皺皺眉。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有一瞬間,林艾覺得或許告訴他,心裏默默得打好了的腹稿,話已經快到喉嚨口了。
她看到一個身影朝他們的位置走過來,隐約間帶來一股淡淡的熟悉的花草香。
“晔軒,你在這裏啊?我找了你半天——”梁雨陵帶着幾分惱怒,帶着幾分嬌嗔。
“有沒有吃過飯?”
“沒有,我本來打算找你一起吃的——”秀眉微微一皺。完了又朝林艾一笑,惹人憐愛,卻有恍恍惚惚。
許晔軒随即讓服務員加了一副碗筷,又點了幾個菜,林艾肯定那幾個菜是梁雨陵愛吃的。看來許晔軒很關心她。
“哎呀,我肚子都餓扁了——”
如果說昨晚看到許晔軒和林艾在一起是偶然,那麽今天絕對是必然。梁雨陵不着痕跡地打量了一下林艾。
許晔軒見林艾幾乎沒有動菜,看不清表情,筷子只是在碗裏撥着米飯,他忍不住夾了幾片肉片,“這是味道很好——”
林艾擡起頭,“謝謝——”
“學姐,你和晔軒是高中同學,他那個時候是不是一直很——”梁雨陵語氣一揚一頓,“悶——騷——”一字一字都吐出。
林艾一愣,想想“悶騷”這兩個字,到是與許晔軒挺搭的,終始沒忍住“撲哧”一下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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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晔軒“咳”了一聲,擺下臉來,其實剛剛看到林艾那一笑,他的心已經軟了,多久沒見過她這樣的沒心沒肺的笑了。
梁雨陵吐了吐舌頭。
這頓飯吃得還算愉快。
出來時,外面很冷。
迎面吹來一陣寒風,林艾忍不住瑟瑟了一下。
梁雨陵挽着許晔軒的左胳膊,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說個不停。臉上總是帶着明媚的笑容。許晔軒倒也不怎麽開口,不過總會适時的看一眼她。
林艾覺得她似乎成了旁觀者,他們的話題她沒法插足,他們的親昵她無法靠近。她放慢腳步,慢慢地落在後面,蹲下來系鞋帶,其實她的鞋帶也只是裝飾品而已,可有可無。
直到兩人離他越來越遠,她猛然發現那個側面多麽像曾經的她。震驚、無奈。
給許晔軒發了一條短信,就獨自走了。
繞到正門口,打算從教學樓那邊穿過去,盡管路程多了一半,但是可以避開他們。低着頭,無意識地踢着腳下的小石子。
突然想起了剛剛那個電話,冷冷的聲音,“林艾——”當她意識到自己已經到校門口時,腳步一滞,倒是忘了這事,也不知道那人又要生出什麽事,反正她現在又不在“迷瑟”幹了還怕什麽?
校門口停着幾輛綠皮的出租車,掩藏在其中還有些名車,你情我願,倒也無可厚非,每個人都有她自己的選擇。
她呼了一口氣,心情好了,步履也輕松了,走了一百多歩,一只腳正好邁向學校的大門,口袋裏的手裏,震了起來。
拿出來一看,手一抖,還是接了,“林艾,我給你一分鐘,不然我就把車開進去,11棟503——”
鐘朗今天心情頗為不錯,想到昨晚把小白兔的給吓到了,特地打開電話,好來,打了許久都沒人接,後來幹脆關機了。中午再打,通了沒人說話。他氣呼呼的開車過來,車停在暗處,沒想到運氣這麽好,小白兔垂頭喪氣東張西望的正好要進校門,他一個電話過去,從車裏隐隐約約的感到她腰背一挺。
現在,她站在車外,輕輕地扣着玻璃。一張漂亮的小臉皺的跟個包子似的。
林艾走到樹下時,就看到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嚣張的停在那兒,她的右眼皮抖着的亂跳。
光天化日之下他也不會做什麽?有什麽好怕的?這樣想也就坦然了。鐘朗打開車門,林艾站在下面,“你有什麽事?”她不想理他,又怕他發起瘋來,真把車子開進去,他們這種有權有勢的人還有什麽做不出來。
鐘朗好笑,她就這麽直接,女人向來見到他,都是幾米以外就開始放電,恨不得脫光了撲過來。
“你想就這樣談?”鐘朗眼神有意無意的四周瞟瞟,林艾眼珠一轉。這麽一輛騷包的車子停在學校附近,不知道多少目光飄來。要是被人發現指不定在校園網又會亂寫什麽呢?這個世界八卦的人可是一波又一波的。
她又不想上他的車,羊入虎口,她也沒那麽傻?
“你有什麽話快說?”林艾皺皺眉。
“看來還是我把車開進去,到你們學校坐一坐,喝喝茶,慢慢說的好?”
“等等——”林艾指了指對面,“有什麽話去那邊說吧?”
鐘朗心裏笑笑,跟我抖還嫩了。
跟着林艾後面,到了門口,他的眉頭皺皺。
林艾沒有向往常一樣選的靠窗的位置,反而選了一個角落裏的位置,越不引人注目越好。
她發現鐘朗踏進這個門,就眉頭直皺。前臺的小姑娘兩眼都冒花了,直瞅瞅地看着他。
鐘朗堂堂31歲的大男人,走進奶茶屋,四周充斥着濃濃的甜膩膩的奶香,他的胃都膩了。
這樣的精英人士讓人當動物一樣看來看去,的确挺難受的,不過林艾覺得很爽。
“兩杯香草奶茶,果肉多珍珠少。”
林艾喝着奶茶,眼睛瞅瞅他,他一動不動,不會沒有喝過吧?林艾嚼着果肉,滑滑的、嫩嫩的、軟軟的,一臉享受。
奶茶屋裏放着蔡淳佳的《依戀》 ,午後的慵懶閑适,配上清清純純的歌,當然如果對面的人此刻消失那就更加美好了。
林艾用吸管戳着珍珠,其實她一點不喜歡珍珠,但是每次喝都會放一點點,喜歡細細的嚼着,好像咬的是對面的人一般,她等着鐘朗開口。
在這樣的環境中,鐘朗實則難以厚顏無恥的開口提出他心裏的龌龊的事。
寂靜了十多分鐘,林艾嘆了口氣:“鐘先生,我就一窮學生——”她小心翼翼地措辭,“我想你找錯人。”
“叫我鐘朗就行。”
“鐘先生——”
“鐘朗——”
“好,鐘朗——”林艾,暗暗地拼命深吸一口氣,“我不适合。”
“是嗎?你都沒試過怎麽知道不合?”說着暧昧的一笑。
林艾捏着杯子的手加了幾分力氣,真想把奶茶甩他臉上,一把年紀了,還這麽厚顏無恥。
奶茶漸漸冷卻,林艾也如坐針氈。她想着該怎麽說,才能離開,應該說是讓鐘朗放她走。
Jack 說他是盛世的老總,不是每天應該有很多文件合同等着他去簽的嗎,怎麽閑的這麽發慌。
鐘朗倚在沙發上,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地看着她,林艾被他盯的心裏發毛。
“鐘先生,我下面還有課——”林艾掏出手機看看時間。
鐘朗掃了眼她的手機,手機墜了個“草片”,很通透,很精致。
“是嗎?”鐘朗不鹹不淡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輕飄飄地往桌上一放,林艾向前一看,臉色一跨,是她的課程表。這人也是做足了功夫。
“學校新開的課嗎?大四了還開這麽多課?看來得打個電話給郭院長問問——”
一聽到院長的名字,林艾的頭麻了。
最終鐘朗的一通電話解救了她,直到放寒假,她都沒有再見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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