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林艾拖着疲憊的身軀,一個人走在寬闊的大馬路上,住在這一帶的人,出入都有私家車,她走了半天都沒有見到一輛出租車。路燈發出蒼白的光,路上一個行人也沒有,往來只有呼嘯而過的跑車。
胃裏空空的,中午到現在顆粒未進,胃裏絞着翻滾着,又餓又暈。走了二十多分鐘了,她的腿都有些抽搐了,蹲在路燈下,雙手揉着小腿肚。
眼角酸澀,淚水潸然而下。林艾一直覺得自己很堅強,親眼證實了,才知道自己原來一直在僞裝堅強。
手背抹了抹眼淚,許是蹲的太久了,突然站起來時,腦袋一陣暈眩,迷糊一片,她伸手踉跄地扶住一幫的路燈,冰涼刺骨,雙腿有萬千只螞蟻在啃噬,那種鑽心的,難耐的癢、痛。她狠狠地跺跺腳,緩解麻痛感。
旁邊有輛車喇叭按了兩聲,靠邊停了下來,車窗緩緩搖下,司機看上去很年輕,黑黑憨憨的,“你怎麽了?需要幫忙嗎?”
林艾回過頭,“謝謝,我腳抽筋。”
“喔,這裏離站臺挺遠的,要不上車吧?”
考慮到實際情況,她還是上了車。直覺,這輛車的人是個好人。
“謝謝您!”車裏還有一個美麗的女子,很親切地對她笑了一笑。
“不客氣,你去哪?”
“N大。”
“姐,你校友哎。”司機小夥子“呵呵”的說道。
“走幕寧路。”
小李快速地打了個方向燈,左轉。
車子在公交站臺停下來,林艾彎着腰再次感謝了車主。
很多年之後,再見到這位女子時,林艾驚訝的張大嘴巴,不得不感慨命運的安排,一切似乎天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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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裏空無一人,簡單地收拾好東西。每次回家,她的東西都是少的不能再少,畢竟是一個人,也不好帶多少東西。
躺在床上,拿出手機,十幾個未接電話,短信一條又一條,都是來自許晔軒的。
她一條一條地翻看着:
“你在哪裏?”
“小艾,快點接電話。”
“小艾,你在哪裏?”
“小艾,我真的真的很着急,你快回來。”
……
每看一條,心就痛上一分。
林艾淚眼朦胧,看完一條删一條,她能想象出許晔軒拿着手機皺眉,焦急地一個角落一個角落的尋找她,一次又一次的失落。
今晚她流了太多的淚水,一直以為自己淚腺閉塞,原來只是未到傷心處。
最後一個電話顯示的時間是11點14分。她的眼睛死死地看着屏幕,拇指在通話鍵上來來回回地徘徊,最終還是果斷地按了關機鍵。
相見不如不見。
淩晨的時候,人陸陸續續地回來了,走廊上偶爾還有人吼上幾句,聲音在靜夜中更顯的嘈雜。
林艾一夜都睡得模模糊糊,腦海裏一直穿插着不同的影像,像一部黑白無聲電影,只有人影閃動,她費着好大的力氣,依舊聽不見任何聲音。腦袋脹脹的,頭痛欲裂,渾身都是冷汗。
背着包下樓時,不過九點多的光影,學校随處可見拖着行李包的準備歸鄉的學子們,輪子呼呼的響着,充斥着整個校園。
依舊是籃球場的那個路燈下,曾幾何時許晔軒也站在那裏等過人,如今,梁雨陵也選擇那裏。
只是一個晚上而已,她整個人看上去消瘦落寞了許多。
“林艾,我等你許久了。”不再是甜甜的叫着“學姐”,甚至連一個笑容都沒有。
林艾心酸。
“啪”的一聲,林艾的左臉立馬紅了,好大的勁。
“這是你應得的!”梁雨陵咬牙切齒。林艾覺得她恨不得撕了她的皮,撥了她的筋。
她捂着自己的臉,嘴巴張了又張,說不出話來。
“怎麽了?沒話說了?”梁雨陵深吸一口氣,眼睛瞪得大大的,“你知道嗎,就在你走了不久,晔軒瘋了一般得出去找你——呵——打了你多少個電話,發了你多少短信,你都看了嗎?感動嗎——”
林艾左手慢慢的滑下來。
“都是你,都是你——”梁雨陵激動的拉住林艾的前襟,“是你害他出車禍的!是你!是你!”
“車禍”她喃喃的說出來。
“是啊!車禍!至今昏迷未醒!”
林艾伫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兩眼空洞!腦袋裏一片空白。她覺得什麽東西轟然崩塌了,有些東西在慢慢地流逝,她再也抓不住了。
深夜裏,許晔軒不聽任何人的勸告,開着車要去找林艾。許夫人氣的咂了心愛的花瓶。
他在車上不停地撥打電話,電話永遠都是“嘟嘟”的空曠的聲音,機械的女聲“您撥打的的電話暫時無法接聽,請稍後再撥。”一遍又一遍,他堅持,林艾總會接的。
就在他再一次按手機時,對面突然駛來一輛裝着滿滿貨物的大卡車,刺眼的光,直直的照向他的眼,他的手一滑,只聽汽車急促的剎車聲和劇烈的碰撞聲,響徹天地間。
許晔軒的車翻了,車身已經嚴重變形。警察将昏迷的他從車裏拖出來的時候,他的嘴唇蠕動着,機沒有人知道他在說什麽。血水在地上流淌着,觸目驚心。他的左手一直緊握着,直到送進醫院,醫生從他的手裏取出了一片四葉草。
許晔軒整整昏迷了一夜。林艾不知道自己怎麽來到醫院的,站在走廊的拐角處,默默地看着許父同醫生交流着,一個晚上,光鮮的許夫人憔悴了,依偎在梁母的肩上,留着淚。
醫生護士進進出出,她木然地走到病房前。許夫人一看到她,剛剛還黯然流淚,這會兒,就揮起手臂,狠狠的打了她一個耳光,同樣是在左臉,“你給我滾!”聲音陰冷充滿了恨意。
梁母過來扶着她,低低勸說什麽,林艾聽不見。其他人冷冷地看着她,厭惡、憎恨,林艾摸着火辣辣的半邊臉,眼睛一一地看向許母,許父,梁母,還有梁父。
她深深的彎下了腰,“對不起!”長發垂下,遮住了她臉上的痛,掩蓋了她的悲戚。
一切都錯了。
林艾坐在醫院的小花壇邊,梁雨陵站在一旁。北風吹動的她的長發,發絲在風中調皮都舞動,撓着她的臉。
“我現在才知道,那年晔軒為什麽死活要改高考志願,無論許媽媽多麽堅持,原來竟是為了你。我一直以為,以為——”梁雨陵的聲音沙啞、無奈,眼圈紅紅的,布滿了血絲。
林艾恍惚的,卻聽得真切,難怪他會在N大。她的喉嚨哽着,寒風吹動着雙眼,帶去了淚水。
“林艾,你到底有沒有心?”梁雨陵默然地留下這句話就走了。
傍晚的時候,林艾一個人悄悄地站在許晔軒的病房外,隔着玻璃看着他躺在那裏安靜的睡着。斷了兩根肋骨,醫生說只差半厘米就插件脾髒了。
梁雨陵一個人在裏面陪他,她溫柔地用濕熱的毛巾輕輕地擦拭着許晔軒的臉,坐在他的床側,就那麽望着他的臉,第一次毫不保留地展示了她的深情,緊緊地握住許晔軒的手,摩挲着。
林艾看見了她左眼的淚珠,一滴,一滴地打在許晔軒的手上,慢慢的滑過。
可林艾面對的只有那層冰冷的玻璃,她的手輕輕的觸碰,似乎在描繪着他的臉。隔着的何止是那層透明的玻璃呢?
林艾的眼睛酸痛了,倉促的轉身離開時,慌亂中撞上了來人,力氣之大,他手中的保溫桶“嘩”的掉在地上,空曠的走廊上響起空蕩蕩的回音,蓋子蹦到幾米之外,菜汁散出來,濺了兩人一腿。
林艾低着頭,一直說着“對不起——對不起——”
她蹲下來,看見對方的黑色皮鞋,深色的褲子上粘的米飯、菜葉,身邊也沒有東西可以擦拭,她就用手彈去他褲子上東西,拽着衣角,緊張得就去擦皮鞋上的贓物。
“走開——”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
冷漠的聲音,林艾一怔,往冰冷的地上一坐,林艾的臉通紅一片,“對不起——”
站起身來,擡起頭看清來人,呆呆地看着他——梁雨陵的父親。
梁父緊繃着臉,臉色異常寒冷,右腳決絕地向前一邁,狠狠地踢開了一旁的保溫桶,保溫桶滾到了樓梯口,順着臺階,“啪”“啪”滾了下去。
心,随着一個個”啪啪“聲,堕入萬丈深淵,一層又一層的墜落。
林艾的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身體簌簌發抖。滿手的油膩,衣角也沾滿了污穢,狼狽不堪。
眼前,似乎又凝起淡淡的霧氣。難堪、心痛。
護工過來時,看到一地的狼藉,倒也不敢聲張,小聲地罵咧咧的,能住這一層的,都是非富即貴的,惹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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