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來到醫院的時候,高級病房的門口已經聚集了數十人,一個個面色沉重。
“大伯,爺爺怎麽樣了?”
鐘愛華剛剛從部隊趕回來,一身戎裝都未換下,繃着臉,兩眼毫不掩飾的疲憊,聲音铿锵有力:“早上突然暈倒,現在還在裏面。”
剛剛鐘朗的父親鐘國華打來的電話,他和吳蘭溪正在機場,兩人也正往B市趕。
醫生出來的時候,衆人都圍了上去。醫生舒了一口氣,淡定地看着大家,“手術很成功,鐘老度過危險期了,注意修養,這段時間留院察看。”
衆人懸着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了。
寬敞的病房裏,只有輸液的滴答聲,鐘老爺子醒來的時候,就看到鐘朗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像是在沉思什麽。
他費力的叫了一聲,“阿朗——”
“爺爺,你醒了?”鐘朗猛的一動,快速的走過來。
鐘老爺子咳了一聲,鐘朗拍着他的背,說道:“大伯他們剛剛回去。”
“恩,我沒事,爺爺都活到這把年紀了,什麽都放得下。”老爺子淡淡的笑笑,臉上的的皺紋深深的,歷經了多少個滄桑歲月才積澱起來。
鐘朗陪着爺爺閑閑的聊着,一會兒,門敲響了。
陸夕辰提着花籃和水果走進來,俏生生的喊了一聲,“鐘爺爺——”
“這是——陸家的丫頭吧——”老爺子眯着眼,細細地打量了一番。“好些年都沒見過你了。”
“爺爺,我剛剛畢業回國。”陸夕辰眼睛若有若無的看着鐘朗。
鐘老爺子什麽都看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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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鐘國華和吳蘭溪也風塵仆仆地趕來,“爸,您沒事吧?”
老爺子擺擺手。吳蘭溪一進來就瞧見陸夕辰,看着她的臉,“小夕什麽時候回來了?”
“鐘伯伯,鐘媽媽。”陸夕辰站起來,落落大方。
幾個人坐了一會兒,老爺子就把人打發了。
出來的時候,吳蘭溪拉着陸夕辰的手,溫柔的看着她,“真是女大十八變,小夕出落的越來越可人了?”
鐘國華聽到這句,心裏好笑,自己的妻子似乎又找到新目标了,又看看一旁的兒子,皺皺眉。
“小夕,現在有男朋友嗎?”
陸夕辰臉色微紅,搖搖頭。吳蘭溪眼睛裏一閃而逝光,輕輕地拍着她的手。
鐘老爺子的身體越來越好了,這些天陸夕辰常常出現在鐘老的病房裏,鐘家的人對她也是越來越喜愛,尤其是吳蘭溪,千方百計地制造她和鐘朗的機會,大家都是心照不宣。
這一天傍晚,林艾正在廚房裏煲湯,屢屢的熱氣,濃濃的香味,彌漫看整個廚房。她接到鐘朗的電話,他今晚又不回來吃飯。
想想鐘朗這三年對她真的挺好的,每一年的春節他都會留在這裏陪着她,全中國都在團聚的時候,他是怕他一個人孤單,才會陪伴左右,只不過,怕是陪的一時,陪不了一世。
她慢慢的關了閥門,怔怔的走出來,坐在露臺上,天空一片漆黑,狂風大作,帶着沙塵,迷失了人眼。發絲随風舞動,撲打在臉上,一抽一抽的。她不喜歡這裏,她想念S市的清風細雨。歸去,歸去,何時歸去?兩眼無神的望着遠方迷亂不清的夜空,什麽也看不見。
手機再次響起來的時候,她沒有立刻去接,輕微的動了一下,只覺得累,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盡了。那首凄美的曲子一遍又一遍的唱着,像是兩人在較勁一般。終于,她拿了起來。
林艾只是淡淡的應了一個字“好。”就挂斷電話了。
許晔軒很快就開車來接她,兩人一路無言,皆是沉默着。七拐八拐帶着她進了一個幽靜深暗的胡同。
在侍者的引導下,許晔軒泊了車。兩人一同向門內走去。這是一個四合院,一米多寬的門,左右上方各挂了兩個大紅的燈籠,燈籠的內部倒是裝的現代的燈泡,在大風的吹動下左右搖曳,朦胧的燈光頗有幾分懷舊氛圍。
林艾低着頭默默的走在許晔軒的右側,突然他腳步一頓,停下來,林艾順着他的眼神方向看去,借着清幽的燈光眼睛一眯。她微微用力握緊拳頭,繼續向前邁出一步。
包廂裏,依稀傳來大廳的古筝聲,清越,婉轉。紅木桌上,精致的青花磁碟裏,一盤盤可口的江南名菜。
許晔軒放下筷子,點了一支煙,幽幽地看着她。
“什麽時候學會抽煙的?”林艾看着那冉冉升起的煙霧,輕輕的問道。
“在美國的時候。”他淡淡地說道,借着煙,他不斷的麻痹自己疼痛的心。煙抽到一半的時候,他用力的撚了,“梁叔,想見你。”
林艾的左手一緊,右手拿着筷子依舊繼續夾着那片桂花糯米蓮藕,咬了一口,拉出一段長絲。她想起一句話“刀切蓮藕絲不斷”,絲絲連連,牽着不斷,她和梁仕昭就如同這一般。
放下筷子,朝許晔軒扯了一抹笑容,“你覺得有必要嗎?”
“梁叔,這三年他很關心你——”許晔軒沉聲慢語地說道。
林艾心裏舒了一口氣,“晔軒,22年我都過去了——如果你今天是他給他當說客,我想我該回去了。”說道後面臉色也越來越冷,有些人,即使過了再久,終究還是觸碰不得。
她站起來,拎着自己的包,向外門口走去。許晔軒追上她,拉住她,“林艾,你不要這麽激動?”
“放手——”林艾掙脫了他的束縛。
她正準備開口,就看到某個熟悉的身影從對面的走廊穿過去,她和許晔軒所在位置相對的很隐秘,那幾個人,鐘朗、陸夕辰,鐘朗的父親,她在電視上早已見過,一旁衣着大氣的婦人,應該是鐘朗的母親吧。陸夕辰挽着她的手,兩人親昵的仿若一對母女。一家子呀!
她努力地轉過視線,眨眨眼,泛去那抹酸澀,牆壁上的琉璃燈照射着她的臉上,恍惚的整個人透明了一般,看着許晔軒,似笑非笑,“你今天找我并不是來替梁仕昭傳話——”聲音沒有絲毫的情緒,頓了頓,扯了一個明媚的笑容,“剛剛進來時,你是想讓我看到他的車子,才故意的停來了吧。”
許晔軒身體顫了顫,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林艾背過身,緊接着說道,聲音小小的,一字卻如千金般沉重:“沒有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和陸夕辰認識吧。”說完林艾堅決地邁着步子走了。
許晔軒定定地站在那裏,眼睛通紅,直直看着林艾纖瘦的背影,他的心抽痛的要命,遠比三年的每一個日夜的疼痛來的要猛烈。
他又錯了嗎?
鐘朗回去時候,屋內一片漆黑,他尋到二樓的房間,陽臺的落地窗大敞,屋內一陣涼氣。他輕聲拉上玻璃。林艾卷着被子,只露出一個小小的腦袋在外面。看到林艾的睡顏,他心底的一角頓時暖暖的。洗完澡,只穿了一條小內褲就出來了,板寸的短發上滴着水珠,他胡亂的擦拭了一下,就鑽進被子了,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
大手一把就把林艾拉進懷裏,親吻着她的脖子,林艾在睡夢中依稀感到一陣灼熱的男性氣息,幽幽轉過頭,睜開眼,鐘朗順勢吻住她的唇。大手從睡裙下擺伸進去,撫弄着她的凹處。
想着晚上的那一幕,她心裏一陣惡心,堅決的推着他,對于他的親吻,她死了心一般的掙紮着,鐘朗也發現了她的拒絕,撐起上半身,聲音嘶啞,“怎麽了?”
林艾別開臉,“我很累——”說完就側過身子,彎着腰,就像一個小蝦米。
鐘朗呼了一口氣,也沒有再繼續下去,從背後擁着她。靜谧的空間,呼吸相聞,他的心貼在她的後背,那快速跳動的頻率,連她的心似乎也慢慢追随上他的節奏了。她微微一動,就感覺臀部抵着一個火熱的物體。
鐘朗漸漸的平複了喘息,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向後挪了挪,“累了就早點睡吧。”
第二天一早,林艾就回來A大,鐘朗醒來的時候,那一邊冰冷的一絲溫度都沒有留下。他來到廚房裏,竟然什麽食物都沒有,不免有些惱怒。
蘇格拉底說過人不可能踏入同一條河。對于林艾來說,她也絕不會允許自己再犯同樣愚蠢的。陸夕辰找到她的時候,她一點吃驚的表情都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更晚了,哎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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