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1)

林艾一個人在校園裏晃悠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一串陌生的號碼,她心裏了然,終于她按耐不住了。

“我是陸夕辰,想約你出來談談。”陸夕辰語速破快,但是一字一句林艾清晰的聽清楚了。

“好。”林艾擡頭看着一群鳥兒從長空中飛過,嘴角的笑意慢慢消散。

沙塵過後,空氣混濁,呼吸都難受。兩人約在紅磨坊咖啡廳,環境清幽,這時候人不多,一派安靜。

林艾坐在靠落地窗的位置,點了一杯摩卡,她已然戀上了這濃郁的香味,香醇的苦澀。透過那層玻璃,她看到一輛黃色的蘭博基尼,陸夕辰帥氣的關上車門,就向咖啡廳走來。她記得鐘朗也有過這款跑車,只不過鐘朗的車是白色的。

的确,這兩個人品味很相像。

陸夕辰點了一杯卡布奇諾,眉眼含着笑意。她那纖細的手攪動着調羹,手指上那枚偌大的鑽戒閃閃發光。抿了一小口咖啡,擡起頭,直直地看着林艾:“我愛鐘朗。”

相比她的灼熱,林艾倒顯得太過安靜,她身子貼在軟軟的沙發上,眸光一轉,清冷無波。仿佛沒有聽見她的話一般,其實她的心裏早已波濤駭浪,“愛”這個字,她自恃沒有勇氣輕易說出口。

“你和阿朗的三年之約也快到了。”陸夕辰停下了攪動的動作,眸光一冷,“離開這裏。”

聽到這話,林艾倒是彎起了嘴角,“離開?”她喃喃的重複着。

陸夕辰繼續說道,“我是最适合他的妻子。他的家庭,我的家庭,都支持着。”她揚揚手指上鑽戒,“我也即将成為他的未婚妻。”

林艾抿了一口冷掉的咖啡,真苦啊,她癟癟嘴,“恭喜你。”語氣不冷不熱。

陸夕辰從包裏拿出一張支票,推倒林艾面前。

林艾眼睛輕輕的瞥過,心裏冷冷的,當初鐘朗用錢砸她好像還歷歷在目,她的手慢慢的滑到桌下,緊緊的握住,指關節都泛白了。

到底他們是同樣的人!

“陸小姐,何必這麽多事。”林艾冷冷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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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根本不适合你,你何必苦苦留下。”

“所以你就退下了我的申請表。”林艾輕笑一聲,“真是感謝你替我做的決定。”

兩人相視着,靜靜的沉默着。手機響起來的時候,林艾拿起來一看,嘴角揚起一個若有若無的笑容。

“在哪?”鐘朗早飯到現在還沒吃,憋了一肚子氣。

林艾目光掠過陸夕辰身上,那個偌大的鑽戒的确刺痛了她的眼,“在紅磨坊。”

“大上午的去那幹什麽?”鐘朗想着把她叫過來中午一起去吃個午餐。

“喔,沒什麽,和你未來的妻子喝咖啡而已。”林艾平平淡淡地答複。

那邊突然就沒了聲音,連呼吸聲都感受不到。鐘朗頓時心一冷,面色仿佛是千年寒冰一般。

秘書小姐正好進來送文件,看見老總周身散發着冷冽的氣息,她不覺得一哆嗦。

沒想到,鐘朗來的竟是這樣的快,滿臉的怒氣,林艾都覺得有些怕了。這樣子的他,讓她恍惚的想起了三年前他,冷酷殘忍。

他立在桌前,渾身的冷氣,讓這溫馨的咖啡廳,頓時冰凍三尺。

“陸夕辰,誰說你是我的未來的妻子?”他嘴角一咧,眸底深沉,仿佛海浪般洶湧。

“阿朗,這是我們兩家的安排。”陸夕辰倒是不慌不忙。

“是嗎,我怎麽不知道。”鐘朗轉頭看着林艾,沒想到她竟然一臉的淡然,好像這事和她沒有任何關系一般,心裏不覺得又是一陣惱怒。

“夕辰,不要再做這樣的事,否則不要怪我。”墨色的瞳孔猛地一縮,薄薄的嘴唇一抿,毫無溫度,唇邊的諷刺越來越強。“我的妻子你還不夠格。”

陸夕辰不可置信的望着鐘朗,兩眼瞬間通紅,眼角隐忍着淚意,咬着唇,身體瑟瑟發抖,那個樣子真是我見猶憐。

鐘朗瞥見桌上的那張支票,拿起來一看,頓時關節咯咯作響,怒氣騰騰,眼神淩厲,把支票扔向陸夕辰,語氣極冷,“帶着你的支票立刻給我滾!”

陸夕辰走後,鐘朗一把拉着她的手,林艾冷眼跟在他一旁,待到她上了車。鐘朗雙手緊握住方向盤,脖頸間的青筋都爆出來。

“林艾——”他似乎在壓抑着自己一般,“你是不是想離開?”話語也是越來越無力,她這般的波瀾不驚,只說明她根本什麽也沒放在心上。

“你說話——”

“是——”林艾咬牙擠出這個字,心裏頓時松了一口氣。

“我不允許!”眼眸裏一片陰沉。

林艾秀眉一挑,一臉的不屑,“鐘朗,別忘了當初的約定。”

“約定?呵呵——”他狠狠地錘了一下方向盤,“難道到現在你還覺得我們之間只有一個約定?”

“難道不是嗎?”她輕聲的一句,頓時讓鐘朗的心一抽。

“好,好,好。”一連三個好字,壓抑着他的滿腔憤怒。何時,他鐘朗竟然到了這副田地。

鐘朗發動了車子,那個速度,像風一般的疾馳。林艾卻絲毫沒有怕的表現,那一刻,她沖動的想到如果這條路沒有盡頭就這樣下去,也不錯。

鐘朗回到鐘宅的時候,鐘國華和吳蘭溪一臉的郁結,看來陸夕辰都說了。“你給我滾進來!”鐘國華一聲怒吼。

進了書房,父子倆面對面。鐘國華沉聲,“立刻送她走。”

鐘朗一言不發,立在那裏。

“聽到沒有?”鐘國華朗聲重複,聲音渾厚有力。

“不可能。”

“你,你這個逆子,這三年,任你胡鬧,翅膀更硬了。”鐘國華越說越氣,餘光掃到書桌上的一個水晶煙灰缸,不假思索,拿起來就往鐘朗扔去。

要在以前鐘朗一定會快速的躲開,這一次他卻定定的站在那裏,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他的額角,一瞬間,鮮血就順勢而下,他額頭微微的一皺。

鐘國華好像沒有看到鮮血一般,“你媽已經和陸家商量過了,盡快安排你和夕辰訂婚。”

“爸,我不會同意的。今生,我的妻子只能是,也只會是林艾。”他聲音堅定的不容更改。

鐘國華大拍一下桌子,怒喝道,“你再說一遍。”

“呵呵——”鐘朗一陣冷笑,“再說一遍依舊這樣。”他頓了頓,看着自己的父親,嘴角彎起,帶着些微諷刺,“爸,當年爺爺是不是也是這樣逼你的?”

仿佛晴天霹靂一般,鐘父滿臉的不可置信,顫着手,狠絕地抽出皮鞭。一下又一下,這是鐘朗第二次為了林艾被父親抽了。

幾下下去,光鮮的西服頓時撕裂了。

吳蘭溪聽到聲響,倉促地進來,沒想到竟會是這樣的情形。立刻沖了上去,一把推開丈夫,“國華,你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語氣已是頗為不滿,“你這是要他的命嗎?”吳蘭溪向來疼着自己的小兒子,兒子的風流韻事,她是睜只眼閉只眼。讓林艾走,他們有的是辦法。

兒子一聲不吭的任由抽打,額頭的血慢慢的下滑至下巴,那長長的血痕觸目驚心。身上也是傷痕累累。

“你走開,你瞧瞧他如今什麽樣子?”鐘國華揮舞着手中的長鞭,又是狠狠的一下。

那啪啪的聲音生生的抽在吳蘭溪的心頭,所謂打在兒身痛在娘心。鐘國華的硬脾氣上來是誰也勸不動,吳蘭溪急的眼角的淚也掉下來,一把抱住鐘朗。

“蘭溪,你讓開。”

“國華,他是我們的兒子。”吳蘭溪哽咽着,兒子都這麽大了,動不動的抽打他。

兩個人争執着,鐘國華右手緊緊的握着皮鞭,終究沒有再打下去,“哼!慈母多敗兒!”憤恨地扔下皮鞭奪門而去。

書房的大擺鐘,滴答滴答的響着。

“阿朗,你這是在怪我們嗎?”吳蘭溪的淚滴在兒子的身上,一手顫抖的輕撫着那些傷。

“媽,如果放手,我三年前就放手了,不會等到現在。”他要的獨獨是一個她,沒有背景,對他不冷不熱,可是就是愛上了。

家庭醫生過來處理之後,鐘朗不顧吳蘭溪勸阻,堅持回去。回到別墅,黑燈瞎火,心裏頓時一片彷徨,快速的奔到二樓的房間,動作之大,牽扯着身上的傷口,火辣辣的疼。

待看到床邊的人時,他呼了一口氣,輕輕的坐在床沿,深深地打量着她。聽着她的呼吸,身上的疼痛仿佛消失了一般。第二天,林艾醒來的時候,就發現鐘朗躺在貴妃榻上,閉着眼,眉頭微皺,身子的衣服皺巴巴的,她輕聲嘆了口氣。走過去,輕輕的給他蓋上毛毯。

她剛剛一離開房間,鐘朗就睜開眼,身上的傷口,夜裏一陣一陣抽着疼,他哼都沒有哼一聲,怕驚擾到她。他老頭下手也真夠恨的。手指摸着身上的毛毯,嘴角彎了一下,暖暖的。

林艾回到學校收拾好宿舍的東西,同三年前一樣該寄的都寄了,空空蕩蕩的書桌,她連一張碎片都沒有留下。

她和鐘朗最終也會這樣,終于明白,他不會是她的良人。所有放不下的都将放下了。

收拾好一切,下午她早早的回去了。打開門的一剎那,鼻尖就充斥着濃濃的骨頭湯的味道。她知道有人來過了。

慢慢地上樓,站在二樓的樓梯口,書房的門微微的開着,裏面似乎有人在說話。她無意聽,還是傳進耳朵裏。

“阿朗,你覺得林艾能适合我們這個家庭嗎?先不說,一個女孩子無緣無故跟你三年,她之前在酒吧,那是個是非地。總歸不好。”

她艱難地挪不開一步,呼吸都停滞了。

女子的聲音頓了頓,“她的出身,一個私生女。”說道這,吳蘭溪更有意見了,“她媽媽未婚先孕,本就不檢點——”

林艾的心一滞,心裏又澀又痛,呼吸頓時急促起來,那瘦弱的肩膀微微的一顫,手裏的那盆從學校帶回來的仙人球“嘭”的一聲,就砸在木質的地板上,一聲輕響。

裏面的人聞聲出來。她擡起頭,毫無神色的看着鐘朗和吳蘭溪,那個婦人,一身的光鮮,看到她微微地詫異。

“小艾——”鐘朗的聲音沙啞,眼裏閃過心疼。

林艾定了幾秒鐘,慢慢的回過神來,張了張嘴,還好自己還能說,“鐘夫人,斯人已逝,又何必再議論呢。”

“我自恃配不上你們鐘家,也從沒有打算進鐘家的門。我和鐘朗,你們知道的,或者不知道的,如今都過了三年,您放心,我林艾一諾千金,我會離開地。”

“住口——”鐘朗一聲厲喝。

她微微的彎下腰,撿起仙人球,小小綠綠的一團頑強地尋求生存。

“我不會允許的。”鐘朗揉着眉頭,身子靠在牆壁上。

“阿朗,你住口,林小姐自己要離開的。”吳蘭溪急促的強調着。

林艾一陣冷笑,輕言慢語,看着眼前的人,可眼裏好像根本沒有他們,“鐘夫人,你剛剛提到我媽媽,其實我媽媽和天下所有的媽媽都一樣,您愛您的兒子——”她的手背在身後,左手倏地握住了那個仙人球,一根根刺就這樣紮了進去,她不覺得痛,聲音顫顫的,“我媽媽也愛我,不忍我受一點委屈,直到最後自殺也是因為我——”直視着吳蘭溪的雙眼,她咯咯地笑起來,“她知道我被您的兒子強 暴了——”

“林艾,不要再說了——求你不要再說了——”鐘朗上前,無力的嘶喊着。拉着她的手,握住的那一剎那,雙眼又是震驚又是疼痛,那只柔嫩的如今是滿掌的刺。

吳蘭溪聽到林艾最後那句話咽了咽口水,甚至有些不敢看她。

“鐘朗——”林艾舉起左手,眼眸越來越黑“你看到了嗎?你就如同這些刺一般,讓我疼——”她又慢慢的伸出右手,快速的一拔,一根刺就出來了,“可是我終會把這些刺一根一根的拔出來,不留痕跡!”

鐘朗的心沒有任何的感覺,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慢慢的松開,最後的一剎那,他竟和她手掌想貼,“如果我曾給過你的傷,如今我願意嘗試你所有的痛。”

“可是我需要——”她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大力的推開鐘朗。鐘朗因為發燒的關系渾身無力,一個趔趄就撞到欄杆上,身上的傷口頓時一陣撕裂的疼痛,後背和額頭冷汗層層,面色一片蒼白。

林艾快速地跑了出去。

“小艾——”鐘朗剛喊了一聲,身體再也撐不住暈了過去。

“阿朗,阿朗——”伴随着吳蘭溪焦急的聲音,鐘朗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剎那就看到那個清冷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鐘朗醒過來的時候,偌大的病房,吳蘭溪低垂着頭,陸夕辰拍着他母親的背,他的眼睛一陣刺痛,三年前,他也曾見過這個場景,林艾和她的母親。其實,林母的死他也是有責任的。

陸夕辰無意識地一擡頭,就看到鐘朗愣愣出神看着他們,她激動叫起來,“阿朗,你醒了——”

吳蘭溪立刻走到病床前,眼睛又紅又腫,“阿朗,哪裏不舒服嗎?”

“媽,我沒事。”

吳蘭溪和陸夕辰陪着他到晚上,鐘朗期間一句話也沒有再說過,該喝水喝水該吃飯吃飯。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顧毅琛來醫院看他。吳蘭溪和陸夕辰昨晚被他打發走了。

看到鐘朗清腮胡子,顧毅琛打趣道,“一夜不見,如隔三秋啊。”

鐘朗沒有理會他,“幫我去查查林艾去哪了?”

顧毅琛就知道他要問,昨天一回去就聽說他進醫院了,為了個女人把自己弄到這副田地,真他媽窩囊。

“她買了上午的機票準備回S市了。”顧毅琛撇撇嘴。

鐘朗蹭的做起來,一邊套上衣服快速的向外走去,“毅琛,馬上給機場打電話阻止她上飛機。”

“二哥,你等等。”顧毅琛更在後面喊着。鐘朗卻是不管不顧向前走去。

沙塵暴再一次襲來,天空灰蒙蒙的一片,鐘朗快速地開着車,一邊撥打着林艾的電話,可是對方一直處于關機狀态。他咒罵了一聲,扔了手機。

車速越來越快,手機這時候竟然響起來,他一陣歡喜,左手拿起來一看,臉色暗下去。

“阿朗,你身體還沒好,怎麽跑出去了?”吳蘭溪焦急的說着。

“媽,我有事。”

“你有什麽事,你趕緊回來。”吳蘭溪語氣一冷,兒子為了個女人三番兩次和他們作對,現在不顧身體跑去找她,她恨。“我告訴你,這事你爸都安排好了,她會有她的路,你給我死了這條心吧。”

“媽,鐘家的媳婦只會是她——”鐘朗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車子一陣打滑,由于車速極快,嘭的一下,就撞到護欄上,玻璃碎片像飛刀一般四面八方的飛濺。這個時候,後面的車也緊随而至,漫天一聲巨響。

鐘朗只覺得胸口有什麽東西堵着一般,目光越來越渙散,眼皮越來越沉重,可是腦海裏竟然浮現出林艾那久違的笑臉。

此時,林艾坐在機場的大廳裏,看着液晶顯示屏,秒針一格一格的走過,終于自己也要離開這片土地了。站起來的一霎那,突然感到心口一陣絞痛,彎下腰,右手死死的抵着心頭。

廣播裏那清脆的聲音,提示着她即将登機。那陣鑽心的痛過後,她站起來,看着川流不息的行人。

默然轉身。

6月底,正逢畢業時節,校園裏學生擺攤倒是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傍晚,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晖灑滿大地。一個小女生的攤前,有個滿頭銀發的老先生格外引人注意。老先生細細的打量着小飾品,女同學擔心他誤以為飾品為真,就提醒他這些都不是真的。他說道:“我知道。”老人細細的看了一番,最終挑中了一個金色的镯子。可能女孩子覺得他古怪,也不想賣了。老人有些着急,說:“小姑娘,不能出爾反爾啊。”硬是給了錢。見旁邊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老人羞澀地說道:“買給老婆子的,買給老婆子的……”

正好一對情侶路過,女孩子小心翼翼地扶着男子的胳膊,男子走路的姿勢似乎有些別捏。女孩子看着老人的方向,眼角澀澀的。

男子順着她的目光望去,“我會給你買一輩子的。”握緊着她的手,一臉的真摯。餘晖籠罩,情意綿綿。

一輩子,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作者有話要說:網絡版完結。在此,感謝大家這兩個月的陪伴,心裏很不舍。阿蔓第一次寫文,不足之處還有很多,謝謝大家的包容與指點。

最後一個小故事,是某友在人大看到的,很感觸。當我們老了,頭發花白,期望也能有個這樣的人相伴。

53、車禍之後(加中秋番外) ...

寂靜的病房裏,只有輸液管裏的液體滴答滴答的聲音。鐘朗迷離的睜開眼,眼前模模糊糊的一片,他想說話,可是張了張嘴巴,卻連發出個聲音都無力。

輕微的一顫,身體撕裂般的疼痛陣陣襲來,自己的一條腿懸在半空中。他慢慢地扭過頭,昏暗的房間裏,隐隐的床邊趴着一個人,等自己的慢慢地适應了這個光線,心裏的狂喜湧上心頭,呼吸忽然間就急促起來。

右手的小拇指吃力地動了一下,輕輕地移到那熟悉的黑發,觸上那溫柔的面孔,仿佛珍寶一般,來來回回地摸索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昏暗中,那雙漆黑如墨的瞳孔仿佛發光一般。

林艾夢到鐘朗輕輕地撫着她的臉,恍恍惚惚地張開眼,對上他的眼,借着打進來的月光,她眨了又眨,嘴巴漸漸地張開。

一秒,兩秒,三秒……鐘朗期待着那個天籁般的聲音,他怔怔地看着她,最終還是沒有等到。

失落瞬間而至,他扯了扯了嘴角,那笑容裏的苦澀,無奈,林艾看到了,她都明白。

鐘朗輕輕地挪動了身子,奈何這一動,牽動了傷口,頹然地向後一到,額頭、背上頓時冒出了層層冷汗,呼吸也越來越沉重。

可是這些痛再痛也比不上林艾的漠視來的痛,他呵呵地笑起來,聲音嘶啞,“林艾,你是不是恨不得我死?”一字一頓,似千斤般沉重。

林艾身子一僵,低低地垂着臉,貝齒死死地咬着嘴唇,沒有說話。恨不得他死?曾經她的确這麽想過,可是當看到強勢的他躺在病床上,沒有了往日的凜然之氣,微微弱弱的呼吸着,她感受到是又一次痛心,就像當年她媽媽離去的那樣。

鐘朗又笑了起來,“其實,我也恨我自己。和你在一起這三年,我常常夢到那個晚上,你——”他咳了一下,神色冷冽,“你哭着求着我放了你,滿臉的淚痕——你說過我會有報應的——我一直在等着——”

倏地,他眸光一冷,傾身上前,胸口想被撕裂了,耗盡全身力氣,咬着牙大手一把扯過林艾,抓着她的手,狠狠的打向自己的胸口,一下又一下,“咳”“咳”,嗓子裏似有一團血氣擁上來,他憋着。

“如果你恨,現在我替你動手——”

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額頭的冷汗一滴一滴的下滑。

林艾使勁地抽回手,聲音顫抖,“你瘋了?”

“我是瘋了。”鐘朗狠狠地捶了一下胸口,“我通通還給你,你的痛,你的委屈——”話還沒有說完,一口氣沒憋住,嘴角一大口血就吐下來。

那鮮紅的血液,印在潔白的床單上刺目的耀眼。“鐘朗,你怎麽了?”

林艾手忙腳亂地去按指示燈 ,只是鐘朗大手一攬,拉着她,唇角的血絲越來越多,雙目灼灼地看着她,“林艾,我還你。”

淚水,終于止不住了,一顆一顆的落下來,“鐘朗,你放手,我立刻叫醫生過來。”

“我用命還你!”鐘朗堅定的說着,扯着她的手。

血混和着她的淚,焦灼着,慢慢的灑在她的手背上,冰冰涼涼的刺骨,她喊道:“我不用你還,鐘朗,如果我真的要你還,我怎麽會回來呢?鐘朗——”她的聲音哽咽地抽泣,眼睛含着淚水,右手輕輕地扶上他的嘴角,擦拭着血液,“鐘朗,你要好起來。”

“是嗎?”鐘朗慢慢地放下手,嘴角帶着血,笑的狡黠,他——還是賭贏了。心中的大石終于放下來了,渾身再無力氣,慢慢的沉睡去。

事後,幾個專家過來,面色冷冽,“胡鬧,不要命了。”

鐘朗的命是撿回來了,渾身傷痕累累。半條命,換來了家人的同意。兒子為了女人,命都不要了,他們還能怎麽樣?鐘家的人再也經不起這種折磨了,鐘朗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林艾坐在病床前,輕輕的吹着黑糊糊的中藥。鐘朗一臉嫌棄,“拿走拿走,熏得屋子一股子味道,難聞死了。”

一旁的小護士小心翼翼地瞅着林艾,一臉的同情。那天午後,林艾趁他午睡出去一小會兒。期間他醒來,小護士過來給他挂水,他見不到林艾,把水袋給砸了,把人家小姑娘都給吓得要哭,所以現在鐘朗的壞脾氣在整層樓也是出了名。

林艾也沒發火,碗往床頭一擱,愛喝不喝。站起來,才走到門前。就聽到鐘朗憋屈的聲音,“醫生不是說,這藥要趁熱喝嗎?”

林艾嘴角牽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走回去,端起碗,舀起一勺,鐘朗又有意見了,“喝一口親一口。”

“噗”一旁的小護士,手一哆嗦,針差點紮進自己的手裏。

林艾臉一紅,沒理他,直接勺子往他嘴角送去。

鐘朗爺爺來到醫院看自己的孫子時,老人蒼老的聲音裏充滿了擔憂,他打量了一下林艾,一雙眼睛雖已渾濁卻看透一切,這姑娘長的好,怪不得孫子這麽喜歡。整個人看上去也是清清瘦瘦的,幹淨又清澈,他點了點頭,兒孫自有兒孫福吧,他活到這把年紀還有什麽看不開的。自己的孫子強了人家姑娘,本就對不起她,現在一切都是他受的。

“阿朗,好好養着。”老爺子轉過身,看向林艾一臉的慈愛,“小林啊,阿朗要是欺負你,回頭告訴爺爺,爺爺替你抽他。”

林艾整個人都僵在一處,驚詫地看着眼前的老人。前幾日,鐘朗的父母來看鐘朗時,看到她從頭到尾一句話也沒有,她心裏明白。晚上她躺在一邊的沙發上,病房裏依稀只有兩人呼吸的聲音,在她漸漸沉睡的時候,傳來鐘朗輕微的聲音,“只要我喜歡你就行了。”帶着十足的堅定。她閉着眼,沒有出聲,淚水卻不斷地留下來。

鐘朗還是懂她的。這個男人為了自己連命都可以不要,她還有什麽放不下的。

她的心不是早就做出了選擇了嗎?

人生有許許多多的無可奈何,如果無可奈何化作無法挽回,那麽到時候追悔莫及将伴随一生,倒不如原諒,寬恕,開始另一段新的征程。

鐘朗身體漸漸地恢複了,來探望的人也越來越多。這一天許晔軒的到來,原本一臉溫柔笑意的鐘朗頓時黑了一張臉。

“二哥,身體怎麽樣了?”許晔軒看着坐在一旁的林艾,生生的憋回視線。

“很好,過段時間就出院。”鐘朗強調着,眼角若有若無掃着林艾。

“那就好,二哥,過段時間我打算把公司搬回N市了。”

什麽?鐘朗心裏一喜,許晔軒當初一回國就把公司設在B市,出于什麽目的大家心照不宣。如今,他這麽做,鐘朗是再樂意不過了。他裝着面色平靜,“N市的前景不錯,這兩年政府着力迎接青奧會,現在回去也是一個契機。”

許晔軒點點頭,鐘朗的這一番話也是發自肺腑,”二哥,你——們要幸福。”看了一眼一旁低着頭的林艾,許晔軒心裏一痛,站起來就告辭了。

林艾也站起來,緊随其後,鐘朗嘴巴一張一合的,終究還是忍住了。

走廊上,清清冷冷的。兩人站在玻璃下,陽光透過玻璃打在兩人身上,釋然的輕松。許晔軒看着眼前的女孩,從十七歲相遇,都這麽多年了,他依舊忘不了S市的那個瞬間,而那一瞬,終将成為永恒。他或缺的就是鐘朗那份霸氣與執着。

他無力的一笑,帶着真誠,“以後好好照顧自己,不要什麽事都藏在心裏,記住,你不是一個人。他,值得。”

林艾看着他的眼睛,眼角一暖,“晔軒——”

“什麽也不要說,我都明白。回去吧。”他扯了一抹笑容,盡量讓自己看上去雲淡風輕。“他——估計此刻氣的要抓狂了。”

只要她幸福,他還有什麽放不下呢?許晔軒握着緊緊地握着手中那片四葉草,邁着步子離開了。

進去的時候,鐘朗那條打着石膏的腿斜斜地橫在床外。

林艾看着床邊放着的果籃,拿起一個蘋果,“你要吃蘋果嗎?”

鐘朗哼了一聲,“不吃。”

“荔枝?”

“不吃。”

林艾坐在床邊,放下水果,看着一旁歪着頭的大男人,“要不要上一碟醋?”

某人轉過 臉,鼻孔裏“哼——”了一聲。

林艾聳聳肩,正要站起來。倏地一瞬,就掉進一個溫柔的懷裏。鐘朗環着她的腰,嘴唇靠在她的耳邊,氣息吹拂在她的耳邊,惹得她一陣酥麻,“一碟醋怎麽夠,最少也要一桶。”

林艾咯咯的一陣輕笑,心裏一陣溫暖,感受着他心髒跳動的聲音,雙手環住同樣環住他的腰。喟嘆,放開了真好。

“謝謝你,小艾。”他咬了咬她的耳垂,嘴角蠕動,帶着滿滿的愛意,輕聲訴說,“我愛你。”

幸好,你回來了,讓我此生可以彌補我的錯。

幸好,你原諒了,讓我此生可以鐘愛你一生。

祝願,每一個看文的姑娘,幸福,一生。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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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輕柔的射進病房裏,帶着微涼的冷意。

病房裏留了一盞精致的床頭燈,散發着淡淡的燈光,溫馨暖人。林艾坐在床邊,一雙細手輕柔揉捏着他那受傷的右腿。這段時間鐘朗配合着醫生的安排,身體恢複的不錯,就是右腿骨折還有段時間的複建。

醫生說平時做一些穴位按摩可以刺激腿肌肉的複合,林艾自己上網查了一下資料,每晚上給鐘朗熱敷之後,堅持不懈的給他按摩。起初,由于手法生疏,有時候力道過大,時不時的把鐘朗按的眉頭皺皺的。

鐘朗噙着笑意,手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長長的黑發,帶着一臉的舒适,嘴角微微的上揚,“這手法是越來越巧了。”

林艾沒說話,專注于手上的動作。鐘朗俯身上前,貼近她,看着她那瑩白的肌膚,鼻充斥着沐浴過的清香,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頭靠在她的頸邊,手慢慢的覆在她的手,“好了,好了。休息一會。”拿起她的手輕輕的揉捏。“小艾,我覺得很幸福。”

他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耳邊,林艾一陣酥麻。

“恩。”她的聲音很小,嗡嗡的,就像小沙粒灑在鐘朗的心尖。鐘朗低沉一笑,胸膛一起一伏的震動。

“恩——”他的聲音微微上揚,嘴角慢慢的貼到她的嘴角。他的頭發戳刺着她的皮膚,帶着酥癢,林艾忍不住推了推他的頭。

鐘朗微微地離開,雙眼灼灼的看着林艾,林艾擡頭一看,就落入了那雙赤紅的眼,她心裏“咯噔”一下。

“都這麽久了——”鐘朗咬着她的耳垂說道,她的耳垂軟軟的,口感甚好,手毫不客氣的從她的衣服下擺伸進去,一把就握住她的綿柔,那較弱的蓓蕾在他手中輕輕的顫動。

林艾臉色一紅,睫毛不自覺的眨了眨,黑色的眼眸閃着猶豫,“你的腿——”

“沒事——我會控制住的。”說完,雙手快速的退了林艾的衣服,雙手游移在她曼妙的身體上,那雙手仿佛帶着魔力一般,林艾歪着頭閉着眼睛,身子忍不住的戰栗。

見她這樣,鐘朗溫柔的笑了幾聲,動作毫不遲疑,濕潤的嘴角啃着她的紅梅,慢慢的舔舐,拉扯,一只手撫弄着另一邊,打圈,抓捏着,惹得林艾急喘連連,胸口一伏一伏的。

他的另一手慢慢的滑入她的腿間,輕輕的來來回回,直到有些濕意,他才慢慢的探入一指,異物的造訪,林艾立刻眉頭一蹙,上身微微的上揚。

帶她熟悉之後,他的手快速的抽動着,尋着她那敏感的一點,點動着。

“鐘朗——鐘朗——”他手中的速度越來越快,林艾眼神迷離的拉着床單。随着手上的一個大動,她的眼神越來越放開。

鐘朗抽出手指,看着手指上的水澤,他一下把手指地液體輕輕的塗在她的嘴邊。林艾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唇邊一涼,她無意識的一舔,瞬間讓鐘朗的眸色暗下來,腿間的堅硬抵在她的邊緣,就如一把利劍,倏地沖進去,一沖到底。

“啊——”

汗水一滴一滴的沿着身體下滑,鐘朗覆在她的身上一下一下地沖刺着。林艾心裏念着着這裏是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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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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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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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