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是不是很想抱我?”……
路途無聊,寧姝點開夏沐可逼着她下載的鳳梨直播app,王者區最上面就是那位聲名遠播的J.逸。
聽說最近又挖過來幾個流量不錯的主播,有的還露臉。她點進去看了看,即便有美顏加持,那顏值都比他們老板差遠了。
老天實在是不公,偏偏有的人長得比你好看,還比你有錢,像是造物主将所有最完美的咒語都施加于他的身上,是被上天派送下凡的展示品。
真的有人能擁有一枚這樣的展示品嗎?
寧姝望着車前鏡倒挂下來的黃色流蘇,一晃一晃地,思緒跟着陣陣飄遠。
“寧小姐。”張助理突然開口,“我從來沒見我老板這樣過。”
寧姝回過神來,尾音上揚“嗯?”了一聲。
張助理車開得平穩,語氣也帶着溫和的笑:“我剛來他身邊的時候,他就是個賊沒有人情味兒的人,好像除了吃喝拉撒和必要的休息,腦子裏就只有工作。你知道他家那兩個機器人吧?那是因為他不想把自己的時間和精力花在那些瑣碎的事情上,也不習慣陌生人去自己家,之前沒有Frank和Peter的時候,都是老宅從小照顧他的保姆隔段時間去打掃一次的,聽說他之前的助理每天早上還得去他家,幫忙洗衣做早餐。”
張助理說完連忙補充:“前助理也是男的。”
寧姝忍不住笑:“哦。”
“我還挺幸運的,我就幹了一個月,喬老師就送了老板倆機器人,徹底解放我。”張助理得意地笑了一聲,語氣又認真起來:“寧小姐,我覺得老板自從認識你,就好像變了個人,雖然還是那麽變态嚴格,生活不能自理,不過他整個人都有煙火氣了,也有普通人的情緒,會開心,會沮喪,偶爾還會發發呆,這要擱以前,一分鐘幾百萬,他哪舍得浪費一秒啊。”
“其實我覺得這樣挺好的,他又不缺錢,裴氏現在也如日中天,他就該享受享受生活和愛情,別老把整個家族的擔子都壓在自己身上。”張助理嘆了嘆,“可惜小說裏的霸道總裁都在和女主談戀愛,而我的老板,整天除了工作就只有工作。”
寧姝不知道該回什麽,索性眼觀鼻鼻觀心,摳着手機殼背面的小花。
“但有些話我又不敢說。”張助理搖了搖頭,“寧小姐,以後你可多勸勸他。”
寧姝低着頭咕哝:“跟我有什麽關系……”
“怎麽沒關系?你可是解救他于水火之中的小說女主啊。”張助理笑呵呵道,“你是不知道,那天晚上他從酒吧把你抱走的時候,酷斃了簡直,整個大廳的人都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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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寧姝驚恐地張大眼睛,“你說什麽?他抱我?”
張助理點點頭:“是啊,你都醉成那樣了,我老板一見着你,二話不說就一個公主抱,我們同事眼睛都看直了。”
這信息量來得過猛,寧姝消化了好一陣,才平複下來問他:“那我怎麽沒聽說?”
“你當然不會聽說了。樓裏傳緋聞那次老板就大發雷霆,辭了好幾個嚼舌根的員工,現在誰還敢講他八卦?那天去的幾個嘴巴都封得死死的,要誰不小心透露一個字,倒黴的就是他們一群人。”
“……”寧姝不禁眼皮顫了顫。這麽可怕的嗎?
她還沒見過裴司延大發雷霆的樣子,那天陳修一語帶過,她以為是誇張。
之前溫景澤犯再大的錯,他也僅是态度嚴厲一些,她一度覺得這個男人有着常人所不能及的忍耐力和涵養,似乎無論內裏如何洶湧,表面都是一片平靜而深邃的汪洋,令人捉摸不透。
“他就是怕你不自在。”張助理接着道,“如果你倆真在一起了,反倒不用這麽藏着掖着。”
寧姝心底咯噔一下,忙不疊激動道:“你別瞎說。”
張助理一邊笑得雞賊,一邊跟着音樂晃動身子。
寧姝羞惱地瞪他一眼:“好好開車,不然我找你老板告狀。”
“好的夫人。”
“……請你閉嘴。”
張助理用手勢給嘴巴上了個封條,卻依舊是滿臉激情吃瓜的神色。
寧姝懶得理他了。
到寧安鎮已經是晚上八點多。
出殡是明天,她得找個地方投宿一晚。
再往前走就是鄉裏,肯定沒有能住的地方了。于是張助理開車帶她逛遍鎮子上的每條街,終于找到一家便捷連鎖酒店,看裝修還挺湊合。
“真是沒辦法,這鎮上除了招待所,就這一家看得過眼的酒店了。”張助理滿臉不忍,“要委屈你在這兒住一晚。”
“沒事的,這也是正經連鎖酒店,我要求不高,幹淨衛生就行。”寧姝笑了笑,“我沒你們老板那麽金貴。”
“瞧你這話說的,你現在可比他金貴,我的頭號任務就是照顧好你,然後去向老板邀功。”張助理又開始皮言皮語,“那你先在車裏等等,我去看看他們的房間怎麽樣。”
寧姝笑着點頭:“好。”
張助理下了車。
這裏沒有城市耀眼的霓虹燈,夜幕格外漆黑,但小鎮上星星點點的燈光瞧上去卻別有一番風味。
寧姝坐在車裏,本來想把窗子降下來看看外面的風景,卻發現街邊來往的鎮民都要朝這兒瞅好多眼,還不停回頭,估計是沒見過這麽豪華的車。
感覺到那些人看猴似的目光,她剛摸上按鈕的手便放下來了。
過了一會兒不知道為什麽,那些人的目光又通通往後看去。
寧姝懶得關心,打開手機刷微博。
張助理去了很久沒回來,她微博都刷到昨天晚上的了,剛準備打電話問問,不經意一擡頭,從後視鏡看見後面一輛大車開着雙閃,從鏡子裏閃得她眼花缭亂。
寧姝心裏暗罵着無聊,找到張助理的電話號碼,還沒撥出去,就有電話進來了。
居然是裴司延。
“我剛結束會議。”他開門見山,嗓音聽着有點急,“你在哪兒?”
寧姝一聽見他聲音就忍不住心跳快了些,嗓音也軟了些:“我有事去外地了,還是你助理送的呢,你不知道?”
“嗯,不知道。”男人笑了一聲。
他笑得莫名其妙,寧姝心底也跟着咯噔:“你笑什麽?”
“沒什麽。”他收斂住語氣,“我是在想,張锴擅自帶走我的人,回來要怎麽罰。”
寧姝趕緊解釋:“你別罰他,他也是好心送我,不然我得從曲城坐城際過來,天都黑了,人生地不熟的,明天還得找車去……”
又聽見男人的笑聲,她忙住了嘴。
裴司延那兒隐約傳來兩聲狗叫,他語氣裏似乎夾着風:“這還沒答應我,就連我下屬都護上了?”
寧姝轉眼又被後面那輛車的大燈晃到,煩躁地啧了一聲。
裴司延問:“怎麽了?”
寧姝如實回答:“我等你助理去訂房間呢,後面有輛車一直拿燈晃我,煩死了。”
裴司延:“怎麽不去罵他?”
寧姝:“我也想啊,可是我慫。萬一對方是個彪形大漢,還脾氣不好,拿着刀要砍我怎麽辦?”
裴司延笑了笑:“還不錯,這次長記性了。”
寧姝愣了下,很快明白過來他指的是那次奶茶店門口見義勇為,禁不住努了努嘴:“情況不一樣,這個可以忍。”
“大晚上開燈閃人是挺讨厭的,你去好好跟人家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不是?”裴司延語氣正經,“再或者人家是車壞了,需要幫忙?”
寧姝突然被他點醒,連連贊同:“是哦。”
萬一真是車壞了呢?
如果跟她一樣也是外地來的,人生地不熟,連個幫忙的都找不到。
寧姝當即沒想太多,就把車子熄了火,拿鑰匙下車鎖門,朝後面那輛走去。
好家夥,原以為是輛普通大車,可居然是輛房車。
當她走近的時候,房車的燈突然熄滅。寧姝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面朝人行道那側的門緩緩打開,她微垂着頭,視野裏出現一雙锃亮的黑色皮鞋,皮鞋上反射的光,一瞬間把夜色都點亮了。
她目光往上,對上那雙熟悉的眸子。
男人踏着異鄉的月色向她走來。
空氣裏的風變暖了,連月色都不那麽清冷,剛才電話裏分明還在千裏之外的人,就這麽奇跡般地出現在她面前。
當他站定的時候,寧姝眼眶忽然一熱,嗓音夾着微微濕意:“你不是才開完會嗎?”
“騙你的,三個小時前就開完了。”他一只手拿着手機,通話還沒斷,屏幕将他的手指暈染成冷白色。
寧姝張了張口:“那你怎麽……”
“我坐私人飛機,在縣裏租的車,這樣快。”他望着她,視線一秒都沒有移開過。
寧姝也不由自主被他的目光黏住,嘴唇發抖,一個字都說不出。
所以他一結束會議,就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所以他們開過來六七個小時的路程,他只用了三個小時。
裴司延低頭看着她,女孩嬌俏玲珑的面龐落在房車陰影裏,那雙眸子卻格外明亮,還依稀泛着水光和霧氣,望着他的模樣有些楚楚可憐。
“怎麽了?你這個表情。”他唇角略帶興味,緩緩勾起來,“是不是很想抱我?”
不等她一臉呆傻地做出回應,他便朝她張開雙臂,露出溫暖寬闊的懷抱:“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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